《[综英美]陶德先生的问题儿童学校》胖发

2、外来者

　　镇子上来了个年轻英俊的外地人。
　　对一座连商场都没有，全镇只有一所学校的半封闭小社区来说，这算得上是个新鲜事，但远算不得什么值得说嘴的新闻，以往也偶尔会有旅行者路过，在这座偏僻的镇子上借住几天，休整好之后便会再次启程，年长者们对此不太在意，只不过对缺少娱乐且鲜少见到新面孔的本地年轻人来说，这可就是件大事了。
　　——外地人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年轻英俊。
　　那黑头发的酷哥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抵达的，他开着一辆半新的越野皮卡，一个漂亮的甩尾就把那大家伙精准地停在了加油机前，下车之后，他先喂饱了自己的座驾，之后礼貌地向加油站的员工咨询了一些本地天气和镇外大路通向何处等问题之后，思考片刻，才询问镇子上是否有旅馆。
　　莫妮卡在加油站兼职打工半年了，可从来没想到能在这单调无聊的工作里遇到这种令人神魂颠倒的极品帅哥，她热情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地倒给了眼前的英俊男孩，随后小声向他透露了本地汽车旅馆的老板娘从来不洗床单，只是草草将换洗用品过水了事的不卫生行为，诚恳地建议对方找本地居民借住。
　　“我是说，”莫妮卡有点小羞涩地说，“本地的居民多数都能够提供一间空置的卧室出来，尤其是那些行动不便的老夫妇，你都不需要付钱给他们，你瞧，你有一辆这么棒的皮卡，完全可以帮借住的主人运送一两趟采购物资，他们会很乐意免费收留你的。”
　　“真的非常感谢你，好姑娘，你都不知道，你的热心给了我多大的帮助。”听完莫妮卡的解释，黑发帅哥立刻对她笑了，他那把好听的嗓音低沉又慵懒，完全不像其他这个年龄段的那些处在变声期的男孩，说话难听得像鸭子叫。
　　英俊的外地人去选购自己需要的物资了，莫妮卡捂住心口，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吗？还是绿色的……莫妮卡魂不守舍地想，眼神死死地黏在对方在货架前仔细浏览的笔挺身影上：哦上帝啊，他只穿着简单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健壮却不夸张的好身材简直一览无余，他个头高挑，腿那么长还那么直，小臂上的肌肉匀称，宽肩窄腰刚刚好……
　　在心里挣扎了不过两秒，莫妮卡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对着这位年轻英俊的旅行者来了个九连拍，纠结地选出她觉得最好看的一张，发到了本地女孩们组建的聊天室里。
　　不过一分钟，她的聊天室提醒就开始疯狂叮叮咚咚起来。
　　“该死的！莫妮卡你个小B**ch！多拍几张！”
　　“正脸呢？脸！给我看正面高清！”
　　“哦天哪我喜欢他的发型，脑门前那一撮白色的头发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太酷了！”
　　“F**K！我为什么在社团活动？！篮球队队长那张脸简直蠢透了！”
　　“外地人？旅行者？镇子上谁家的远房亲戚？莫妮卡！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他住哪！？”
　　“莫妮卡！莫妮卡亲爱的！留住他！不管用什么手段！我现在就把我爸的车开去你那里加油！”
　　“这个主意棒呆了！我也——”
　　“呃……波希，我刚看见你妹妹开着你妈妈的粉红小甲壳从我家门口呼啸而过……她有驾照吗？”
　　……
　　拿巧克力的手一顿，杰森突然觉得背后毛毛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危险到来的重要预感，所以杰森只是耸了耸肩，把它丢到了脑后。
　　虚空重塑他的身体时，给了他某种另类的直感，使得他能够穿过无数重叠的维度精准定位到熵元兽的位置，这种无序无形的怪物藏身在次元的另一侧，肆无忌惮地随意游走，他一路追踪着熵元兽的痕迹来到这座小镇子，而那些怪物终于停下了。
　　这里会发生什么——于是杰森便如此笃定着。
　　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女孩压低嗓音惊呼了一声，随后焦急地开始打字，长指甲扣在手机屏幕上的声音急促又细密，捏着一听功能饮料放进购物篮中，杰森垂下眼皮，打量着货架下层的薯片。
　　她无知无觉，但他能够感觉到，那些驻足于此的怪物们正欢欣鼓舞地从他身边爬过，从他头顶上的天空中飞过，从他脚下的大地里钻过，它们凑在一起发出难以名状的尖啸，又发出令人迷醉的低语。它们挑选、它们观测、它们评估，如同所有的猎食者打量中意的猎物那样，它们有耐心地等待着，却并不安分，怪物们躁动着敲击不同维度的界壁，在无数叠加的次元间翻滚涌动，亲密地挤挤挨挨，扬起沙尘般地把虚物质抛洒得到处都是。在狩猎前小憩的嬉戏里，偶尔会有无形的肢体在某个重合的维度里随意地穿过杰森的身体，如同他在清晨时轻易地穿过一片溪流上的薄雾。
　　说实话，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那感觉着实不太好，而且虚物质不受界壁阻挡，那些本来安稳地呈真空静态状平均分布的粒子被兴奋的熵元兽搞得到处飘散，让杰森觉得自己像个在授粉季误入了封闭植物园的倒霉游客。
　　有点呼吸困难，但也没那么困难，小丑的炸弹让他包含肺部在内的半个身子都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马赛克，于是重生的杰森便连呼吸系统都换了一套更结实的，现在他可比抹香鲸更能在深海中来去自如——硬要说的话，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恼人的心理作用。
　　这个世界的界壁并不像那些能被熵元兽轻易钻开的次元那么脆弱，它自有强横的法则保护，即使是虚空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亲自享受狩猎的快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代行者，那么熵元兽呢？
　　它们想要进入这个地球现实次元的维度，那些贪婪急切的心声毫不遮掩地在杰森的耳边回响震动着，如此迫切地想要降临于此的想法，令熵元兽们一路遵从本能，寻找着最有可能被突破的薄弱位置。
　　最终，它们找到了，怪物们窃窃私语着盘踞于这座镇子，对某种可能的存在议论纷纷，且期待无比。
　　而它们需要的契机又是什么？
　　从哥谭一路北上的日子里，杰森在熟悉掌握自身新的力量和新装备的同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提问：什么能够最简单粗暴又干脆利落地打破一面结实的墙？
　　小孩子都能给出标准答案：炸弹，炮轰，所有强力的冲击。
　　“是某种能量啊……”杰森若有所思地透过加油站的玻璃窗向外看去。
　　远处高大的森林郁郁葱葱，对面起伏的山坡上零星点缀着本地居民的房屋，这只是缅因州境内非常普通的一座山地小镇，大型建筑都没几座，很难想象……这里会潜藏着一股巨大到能够撕裂次元的未知能量。
　　把购物篮放在收银台上，杰森敲了敲柜台，提醒后面那位沉迷手机的女孩：“嗨，亲爱的，能帮我结个账吗？”
　　像是猛然惊醒一般，那女孩立刻抬起头跳了起来：“哦很抱歉，你选好了……我看一下。”
　　杰森露出一个学自他的导师的甜蜜笑容：“没关系，社交网络总是会让人沉迷，我懂。”
　　女孩顿时咯咯笑了起来，手底下的动作都轻快起来：“谁说不是呐，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么无聊，只能靠上网打发时间。”
　　“但我看这座镇子还挺热闹的。”杰森随意地扫了一眼门外，状似闲聊般地说，“同龄人不少，我还以为这种工业遗留的镇子年长者会多些。”
　　“啊呃……”莫妮卡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在杰森看向别处的时候，瞪着眼睛对门外的两个女孩张牙舞爪地比划了几下，挥手赶走更远处的另外几个，在杰森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放下胳膊，正经地说，“大概是因为有学校的原因吧，这里的冶炼厂荒废几十年了，但山的那边就是海，大家也能在港口找到工作，港口没有学校，所以年轻人就都在这里啦——来，您的小票。”
　　“知道吗？其实我觉得这里还挺有意思的，”杰森随手把小票塞进兜里，拎起购物袋，对莫妮卡歪了歪头，那双在不同的光影下会奇异地呈现出蓝绿两色的漂亮眼眸中满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笑意，“我觉得在毕业旅行的途中稍稍休整一段日子是个挺不错的主意，所以，好心的女孩，有什么推荐吗？我可太乐意听听你的建议了。”
　　“安东夫妇家！加油站出去这条路下坡第五栋房子就是！”莫妮卡晕乎乎地盯着杰森的脸，斩钉截铁地说——或者说，她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夫妻两个人超好，就是行动不便，你如果去，就说是莫妮卡担保的，在他们家借住，你只要在这周末帮他们跑一趟港口的商场采购物资就行！超级划算！”
　　杰森礼貌地道了谢，回身离开，在推开加油站便利店的门时，还绅士地让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两个女孩进屋后才关上门。
　　年轻英俊的外来者离开了，莫妮卡捧着脸傻笑，两个女孩站在收银台前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抬起手，毫不客气地猛拽了她的头发一把。
　　“嗷！”莫妮卡怪叫一声拍开那只魔爪，“瑞贝卡！你干什么？！”
　　“终于回魂了？”瑞贝卡没好气地双手环胸，神色间带点嫉妒，更多的却是不屑，“看来那个酷哥把你迷得不轻呢，嗯？”
　　莫妮卡轻哼了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得意地说：“你倒是想被迷住，但你有跟人家相处一分钟吗？”
　　另一个女孩“噗嗤”笑出了声，瑞贝卡气得直翻白眼，突然，莫妮卡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按住额头，趴在柜台上发出一声惨叫：“老天啊！”
　　“怎么了？”瑞贝卡莫名其妙地问。
　　莫妮卡把脸埋在胳膊里，闷声哀嚎，声音里全是懊恼：“我为什么会推荐他去老安东那里借住啊！老安东家隔壁住的可是嘉莉·怀特那个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