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有终》蒋晨昏

20、先欠着吧

　　临来剧组之前，江醒让家里的阿姨给煮了一大壶姜枣茶带上。这种鬼天气，在外面冻了一整天，不喝点儿热的暖暖身子，该受不了了。
　　他知道初放怕长肉，从来不敢喝甜的，还特意叮嘱阿姨少放点儿红糖，将将能盖住姜丝的辣气就行。

　　本来江醒这一路上开过来都兴致高昂的，结果一到片场就撞见这么青松翠柏的一幕，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初放感觉到杀机后，很快放开了挽着顾言胳膊的手，还不动声色地朝右边迈出一小步，两人之间保持着可以让江醒不至于冲动的安全距离。

　　今天过年，大家又兴致正好，她不想因为跟江醒闹脾气而扫了大家的兴。
　　江醒倒是少有的配合，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惹事，他直直地走到初放面前，眯缝着一双眼睛，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来。

　　初放主动询问着：“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江醒正要开口，却突然瞥见初放拎着一杯奶茶，跟顾言手里握着的那杯一模一样！

　　他一把抢过初放手里的奶茶：“你不是不喜欢喝奶茶吗？我让阿姨熬了姜枣茶给你。”说着，他从桌上拿起初放的保温杯，倒了满满一杯姜枣茶，又塞回她手里。
　　......

　　现场气氛一度胶着，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除了江醒。他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初放，目光瞥向顾言的时候，还夹杂了些许的挑衅。
　　好在导演适时喊了开机，初放快速回到片场，把顾言和江醒留在身后。

　　看着初放走远，江醒开始酝酿情绪，无中生有：“初放跟京远影视签的合约，其中有一条是五年内不能恋爱。除非....”说着，他转头看向顾言。

　　顾言本没想接话，可这会儿他们身边再没别人，江醒这话怎么看都是说给他听的，他也只好礼貌接言：“除非什么？”
　　江醒勾起嘴角：“除非是跟我谈恋爱。”

　　顾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转折，不禁笑出声来：“所以呢？江总想说什么？”
　　江醒：“所以，别打她的注意，哪怕只是想想，也不行。”

　　“江总可能是误会了，我跟初放差不多十年前就认识了，一直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何来的打什么主意一说？”
　　“再说了，就算江总喜欢初放，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吧？据我所知，初放喜欢的可是成熟稳重型的男人，她之前的男朋友，江总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顾言这人向来性子温和，从小到大都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可他实在不喜欢江醒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话的时候就难免故意捡了些他不爱听的话来说。

　　江醒的反应有些出乎顾言的意料，他不怒反笑，淡淡开口道：“既然是之前的男朋友，就没什么必要再提了吧？我允许她有过去，自然也接受她的过去。”
　　“不过，我江醒看上的人，只能是我的。谁要是敢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大可一试。”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顾言。
　　可就是那一眼，却看得顾言脊背有些发凉。

　　--

　　六点一刻，今天的戏份全部结束，现场留了几个工作人员整理设备和道具，其他人都跟随着导演和制片人，进了剧组的餐厅。
　　几个厨师和后勤阿姨早就准备好了饺子的馅料，饺子皮也已经采购回来，大家纷纷洗手，回来展示手艺。

　　下午的时候顾言说要露一手，初放还记得，她洗完手就跑去顾言那边，两人埋头研究起了包饺子的技巧。
　　江醒和顾言都不想给初放找不痛快，两个人十分默契，对刚刚的事选择性遗忘。

　　外面大家忙着包饺子，里面厨师忙着煮，不断有人从各桌收集着包好的饺子，送到后厨去。
　　江醒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做家务事，一张小小的饺子皮就足以让他手忙脚乱。

　　经常是捏住了这边，那边又开了，两边好不容易都捏住，肉馅却把饺子皮从底下撑破。
　　实践了好半天，在浪费了是五只饺子皮后，江醒终于勉强捏出一只不太饱满的饺子来。还不等他拿去跟初放邀功，手机铃声却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地响了起来。

　　没找到擦手的东西，江醒两只手合在一起蹭了蹭，摸出了电话。
　　是杨恩又打过来的。

　　“干嘛？”江醒接了起来。
　　杨恩又在外面待了有一会儿了，冻得有些发抖，说话时声音也按捺不住地颤抖着：“江醒，出来玩儿啊！哥儿几个正要去队里呢，来不来？”

　　今晚杨恩又他们一群人临时组了局，要下赛道。知道江醒家里看得严，都好几个月没碰过赛车了，估计肯定手痒痒，于是大家都撺掇着他把人叫出来。

　　谁料江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去。”
　　“怎么不来啊？你爱在家挨老爷子训啊？”
　　“没在家，在剧组包饺子呢，没空。”说完，江醒挂断了电话。

　　杨恩又放下手机，身边几个人围上去问他：“怎么样？江醒来吗？”
　　杨恩又笑着叹了口气：“不来，这小子约会呢，有异性没人性。走，咱自己玩儿去！”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郊区开过去。

　　江醒这边刚挂断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初放正伸手戳着顾言手里包成兔子形状的饺子，夸赞的词连着串儿地往外冒，和平时跟他讲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江醒眯缝着眼睛：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知道避避嫌！

　　等到饺子煮好，大家都吃饱喝足，时间也已经过了零点。除了几个工作人员留下打扫卫生外，其他人纷纷散场。

　　明早还要照常开工，江醒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去接初放，刨去她晚上卸妆的时间，满打满算还能睡上六小时。

　　时间宝贵，江醒拦下还要往顾言身边凑的初放，一下将人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他猛踩着油门，车子在他脚下蹿了出去，整个过程就跟逃难似的。
　　不等初放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去好几百米了。

　　自打江醒把她的司机赶走后，他就一直每天亲自负责接送初放上下班。
　　最开始的那几天，初放还不死心地偶尔问问，周旭什么时候回来？后来时间久了，加之每次问完都是同样的答案，“等这部戏拍完再说”，她也就渐渐放弃了挣扎。

　　算了，既然江醒这么想当司机，那就随他去吧。只要他不再找茬儿闹事，初放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路上江醒都没有说话，车里静得只有随机播放的钢琴曲的声音。
　　起初初放还没注意到江醒的反常，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上。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江醒带着情绪的侧脸。

　　莫名的，初放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开口逗他：“你今天表现不错嘛。”
　　刚好前面是红灯，江醒把刹车踩到底，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初放：“什么意思？”
　　“没在片场当众咬人呗。”

　　江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她挤兑了......
　　不等他开口，初放笑着指了指前面：“绿灯啦！还不走？”

　　江醒开着车，不好发作，在心里默默计划着要如何复仇。结果他这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又惹得初放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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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把车子开到初放家的公寓门前停下，临到分别，江醒才跑下车，从后备箱里抱出一大一小两只礼盒来。
　　初放下意识地伸手接过：“这什么啊，这么大？”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走了。”
　　初放抱着盒子，刚走出两步，又被江醒叫住：“那个小的是我妹送你的，她说她是你的粉丝，让我帮忙转交给你。大的才是我送的！”

　　幼稚。
　　“知道啦。”初放应着，“替我谢谢你妹妹。”说完，她转身进了电梯。

　　到家后，初放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先拆了礼物。
　　这一开箱，她简直震惊到，那足有半米粗、半米高的圆筒形盒子里，塞满了各种品牌和款式的香水，缝隙间用细小的彩色泡沫颗粒填充着。

　　初放确实喜欢香水，想不到江醒那么个大男人还挺会送，一下子就撞上了她的喜好。
　　就是....这也太多了吧，直男果然是直男，送礼物也不知道挑一挑选一选，呼啦呼啦的买了一大堆。

　　她拍了张照片给江醒发过去：【这也太多了吧！】
　　江醒很快回过来：【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就都买了，总该能挑出一两样看得上的。】

　　其实初放对于香水倒也没什么特别挑剔的，她喜欢香水，平时看到好看的就会顺手买下来。至于使用的话，倒也没有固定用哪款的习惯，就是随便摸到哪个就用哪个，哪个她都喜欢。

　　虽然嘴上说着太多了，可收到礼物，初放还是很开心。她在屏幕上打出【谢啦】两个字，点击“发送”。

　　过了大概五分钟，江醒再次回过来：【你还没送我新年礼物呢。】
　　初放心情好，问他：【你想要什么，我明天买了拿给你。】

　　江醒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想要的：【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