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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笔记总纲(最初构想)2 ...

  •   19
      陈玉形刚刚确实听到有人躲到了楼上,她打开大门:“你们是来住店的?”
      门外的人问她:“有没有什么人躲进你这里了?”
      陈玉形故作糊涂:“我这里住的人确实不少,这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在提醒楼上的人,扮作客人。但韩彰没听懂。
      门外的人要进来搜查,陈玉形接着提醒:“客人大都睡了,这不太方便吧!”这回韩彰听懂了,立马脱下外衣,翻身上床。追兵确实打开了韩彰的房门,陈玉形看见他也没吭声。这些追兵也没看清他们追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随便查了一圈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韩彰来向陈玉形道谢:“陈掌柜,多谢解围。”
      陈玉形一副毫不在意却又话中有话似的说道:“我总得照顾照顾我的老顾客吧。”陈玉形接着开玩笑说:“这间房你可是住过了,记得给钱啊。”韩彰随后回到了驿馆。
      夜轩看完了陈玉形的表演,在心里暗暗钦佩她:“我原以为她也就是大度会说话,没想到有两下子!”
      萧泠川处理好了上官客的伤口,走出来来到夜轩身边。夜轩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有故事,明天得把他交给卢方他们。”
      萧泠川喝了一口水:“这个人是好人。前几天你们在苏州的时候,我看见他救过人。”
      “救谁了?”
      “是街上的一个人突然晕倒,他来医馆找我。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轻松就救了人。”
      “那后来呢,你们俩说什么了?”
      “等我救好了人,他就不见了,我们没什么交谈。”
      第二天一大早,夜轩把韩彰他们叫来医馆,陈玉形见这么多人来,也来到医馆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儿。韩彰没有看清上官客的脸,但他认识他自己的毒镖,他跟夜轩和萧泠川说了经过:“我这毒镖的毒,你说解就解啊,这么轻松吗?”
      萧泠川没回话,反问道:“你们昨天不也在说高棚不好吗?就算他去刺杀高棚,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对吧?我看见他救过人。”接着把她前几天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他人没回话。韩彰说道:“他去刺杀高棚问题不大,关键是他昨晚杀了个衙吏,这就是两条路了。”
      “怎么就是两条路了?”
      夜轩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泠川,他杀人了。”
      “他一个人打那么多人,肯定用全力呀。他救过人,他真的是好人。”
      展昭接着说:“萧姑娘,我想请问你,如果一个人,杀了一个人又救了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该放还是该杀?”
      萧泠川没说话。韩彰让徐庆把人带走,萧泠川阻止道:“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我要救他。”
      徐庆回答说:“没不让你救,你不是已经给他解过毒了吗?”
      “可他去了驿馆,”
      夜轩又问:“你刚才的问题有答案了吗,你就要救他?”
      “没有。但我知道,我是医师,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必须救他。”
      “那你也得看他是什么人吧?”
      “我刚才跟你们解释过了,他是好人。”
      大家还想再阻止,蒋平开口问道:“萧姑娘,这毒有毒效,三天之内,他用不了功夫。你有三天时间,好好想想,三天以后,这个人你还想不想救,就该给我们个答案了。”
      展昭见状,对此举表示疑问:“你这样……”
      蒋平接着说道:“我们有必要让萧姑娘想明白,给她一点时间。夜轩,有什么事儿随时来找我们。”
      “好。”
      他们走后,夜轩开始劝萧泠川:“泠川,你不是一直想过安生日子吗,你觉得你救了他,还能过得安生吗?”
      “为什么不能?”
      “他是个打手,是个杀手,那么多人都知道,都想找他办事。就算他想退出江湖,他退得了吗,那些人,想杀人的也好,想复仇的也好,会不停地来找他。”
      “那你的意思是,走到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是吗?”夜轩没有说话,萧泠川接着问:“他们不都在说吗,说回头是岸,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灵了呢?”
      “泠川,你不是一直说你不能见死不救吗?那我也告诉你,如果一个人真就过不下去了,偌大江湖,可以打,可以偷,可以骗,可以抢,什么营生都干得,但一旦出了人命,那就是天大的事。从道义上讲,他就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断了别人的生路。”
      “但他刚开始也不一定懂啊,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这些。等他明白过来,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夜轩看着萧泠川的双眼:“泠川,你这是在骗自己,也是在小瞧江湖人。人必须要学会自救,如果他在明白人命关天的刹那就停手,一切就都还来得及。但是现在,泠川,大厦将倾一木难支。”
      “可他确实救过人啊,我不想看到一个救过人的人前路无光,你懂吗?”
      停顿许久。夜轩开口说道:“泠川你要不要猜猜,如果有一天,他身无分文,有人告诉他杀了你就给他终身富贵,他会选哪个?”
      萧泠川怔住了,她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夜轩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你一直在说他是好人,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只有大是大非。救人,大是;为利杀人,明知故犯,大非之过,这种人,不能救。”
      夜轩和萧泠川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展昭想来想去,还是刚回驿馆不久就把上官客在医馆的事告诉了高棚,高棚派人去把他抓去了驿馆。萧泠川心里更加想不明白,夜轩一气之下,跑到驿馆指责展昭不守信用,白玉堂也跟风阴阳怪气地说展昭真“正直”。
      智化和沈仲元来鸿栈吃饭,陈玉形把上官客的事告诉了他们。蒋平让萧泠川救上官客,不是完全为萧泠川考虑,不然不会什么都不跟萧泠川解释;也不是因为他要救上官客,不然他不会让展昭把人抓回去的;那就只能是因为,他只是想留下上官客。上官客武功不错,展昭、韩彰和白玉堂三个人都没抓住,他要是来刺杀高棚,得手的机会很大呀。智化他们两个人也听出来了,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平要跟高棚过不去。
      伏月岭寨主江烈被抓了,交给高棚看着,谢双要救人,智化帮她想办法,蒋平给他们打策应,人救了,高棚被罢官,本来是要彻底罢掉,结果很多人求情,所以高棚得以继续留在古杈镇做知县。
      当天晚上,智化就让谢双去好好查查高棚的底细,其实他是想通过高棚,摸清蒋平的底细。直接查蒋平,根本不可能查出结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智化查人底细,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准备找下家卧底,另一种,就是想跟他深入结交了。
      智化的徒弟叫艾虎,才15岁,是在霸王庄当差的,一身活力,干活儿从不倦怠,智化收他当徒弟,的确有培养他做大事的计划,但目前为止,艾虎也就是替他跑跑腿。
      查蒋平这件事是瞒着沈仲元进行的,但是沈仲元就猜到了。
      鸿栈。
      智化知道沈仲元来找他是想说什么事,索性先开口:“他们几个我都合计了,重情义能担事儿,嘴紧不张扬,有武功高的,有脑子好的,当外援正合适啊。”
      “人太多了。”
      “那你说几个?”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分开瞒,一个都不行。”
      智化没说话,停了一会,这回他没笑,他张开手,边数边说:“咱俩认识七年了。七年前我们说得挺好,你负责打探消息,我负责找外援,里应外合。可结果呢,我找的人你用了吗?陈玉形,陈玉形也就算了,她那时候的确连江湖边儿还没够找呢,咱不带她玩儿有情可原,可这次呢,这次你还好意思不带人家吗?白金堂,是,白金堂当时是跟陈玉形一样未涉江湖,可我也说了,我说这个人聪明,你带带他,他立马就能撑起一片天地,你呢,你说你自己还没扎稳没工夫管他,我说我管,这我硬给他推进去了,你们俩、我们大家配合的不也挺好吗?欧阳春,江湖北侠,想当初这个名号还是我帮他吹大的,我说这个人受恩于我没问题,你说这个人太朴实狠不下心,没用他当外援。花越花棋,你说这俩人手不干净,不能和他们一起混。丁兆兰丁兆蕙,我说这哥俩人脉广这种人得交,你说他们重交际可能跟任何人透露消息。艾虎,我说这小子够肯干有义气,谢双,为了学本事跑到大南面,为了救人只身冒险,你说人太小将来不定怎么样。还有伏月岭的江烈和卧虎沟的沙龙,你说他们山寨人多眼杂,没准哪天谁把我们供出来。沈仲元你知道吗,你知道别人跟我说你不好的时候,别人也就算了,但是欧阳春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同道说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更可怕的是,我不能跟他们解释,我还得陪着他们演,有时候我甚至还得跟他们一起去说,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我一面谋划着我们的小心思,一面还得维持着和他们的关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外援。”
      “你不是有外援吗?”
      “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有危险他们会帮你吗?你觉得这算外援吗?我不需要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同道,我需要战友,我需要能跟我们共享秘密、共谋出路的战友!行了你别说了,这事儿没商量。”沈仲元看着智化,没再说话。谁不想有战友,可哪那么容易找?但也好,智化愿意折腾,就让他慢慢找吧。

      20
      白金堂和白玉堂一起去洗了个澡。
      这一洗可不得了。白金堂怕把他的玉弄丢,就没拿。
      二人回来的时候,白玉堂看到了那块玉,跟他的一样,就是比他的光滑。然后白金堂索性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过往经历告诉了他。白金堂是白玉堂他亲哥,小时候闹涝灾,一家人往北走,那个时候白金堂五岁,白玉堂是头年冬末出生的,才刚几个月大,带着一起走会不方便,父母把他托付给当地的一个富户,那家刚刚丧子,他们确信那家人会好好待他。白金堂和父母在北方被曲相收养了,这时父母一身疾病,跳水自杀了。后来,白金堂和曲相去那个富户家找过白玉堂,但没找到。
      他们当然找不到。那家富户在他父母走后就把白玉堂给扔到桥下了,是一个老乞丐听了他们的谈话,一路跟到桥下,把他抱回了他们那里,让他姓白,泛堂字,并且把他身上的玉佩留了下来。
      说起来,有一次白金堂他们去那家富户门前搭台唱戏,白玉堂还去找白金堂搭过话,是白金堂鼓励他去练武读书的。
      听白金堂讲完,白玉堂怒火上来:“说完了吗?真有意思,你还知道闹旱灾,粮食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家里多口人?你觉得自己往北走了那么多路很累是吗,你五岁就开始专心学着武功读着书,想着未来,你知道我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我要学会自己填饱自己的肚子!你觉得这个玉佩是好东西是吗,我告诉你,我一天都不想多留,盼不得早点当个好价钱!”
      白玉堂冲出房门,一路没停,冲进驿馆,发现没人,气冲冲地问道:“高棚呢?”
      徐庆没顾及他的怒火,答道:“鸿栈吃饭呢,怎么了?”
      白玉堂听罢,就往鸿栈走。蒋平他们见状,就跟了上去。
      白玉堂冲进鸿栈就开始喊:“高巡抚,你抓错人了,那晚的刺客不是上官客,是金玉,他左手臂上有伤!”说这话的时候,白金堂就在楼上,智化和沈仲元就在窗边,陈玉形也听到了。夜轩听后,忙往鸿栈这块走。
      所有人都懵了。高棚当真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白玉堂!”夜轩打断他,走到他身边,接着说,“我是跟你说过金玉手臂上有伤,但我忘了告诉你,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伤口了,而且那是我亲手弄的,我有数,跟刺客没关系,”夜轩又转向高棚,“高巡抚,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失误,打扰你了。”
      高棚没说别的。白玉堂他们进了包间,徐庆开玩笑地说:“你们俩前两天不挺好的吗,这怎么了这是?”
      白玉堂发了火:“谁跟谁挺好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徐庆没敢吱声。白玉堂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既然白玉堂不说,就只能去找白金堂了。
      白金堂从刚才开始就待在包间,大家来找他,刚开门,就看到他在窗边站着,看着窗外,那是中兴医馆的方向。夜轩关好门,走近一些。白金堂开口说道:“他是我亲兄弟。”其实蒋平和夜轩早就猜过这个结果。白金堂把他们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夜轩走出了房门,她打算去找白玉堂。夜轩刚进医馆,就看到白玉堂面无表情地坐在柜台旁,像是气愤,也像是失落。萧泠川没有说话,诊台前面有几个凳子,夜轩拿了一个凳子,坐在白玉堂旁边,跟他将自己的故事。除了萧泠川,夜轩从来没有跟外人吐露过心声。夜轩的声音也算是不大不小:“我是外族后裔,十四岁之前,我跟爹娘生活在宋国的最北部,那是一个山里的村庄,什么族人都有。为了在其他人面前,不给我们族人丢脸,我娘把我的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吃饭怎么吃,喝水怎么喝,睡觉怎么睡,看到其他人说什么话,行什么礼,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怎么打扮装饰自己,怎么让自己融入其他人的圈子,怎么让自己看起来不另类和大家一样。我娘她一直试图把我打扮成一个温柔淑女,她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她少算了一步,她让我跟我爹下山买东西。那年我七岁,那是我第一次下山,我见识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我也见识到了宋国功夫,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看到一个人在打另一个人,那个人跑了,所以没被打几下。不怕你笑话,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是可以跑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爱上了练武,后来有一次下山,我看到了蒙古刀帮,就学着他们,自己练刀。我娘当然不让我练,我就自己偷着练,我没别的花样,每次被她发现,我就跑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练,回去以后还得再被她骂一顿。我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了,还好,我争气,武功一天天见长,所以我就没舍得放弃。我们家很早就可以搬出那座山,但我娘说,那个地方文化兼容,让我好好学习一下。再后来,我娘看我刀功不错,就让我帮我爹干木匠活儿。我娘她,她确实爱我,但是她一直试图改变我的人生,她一直想让我活成她想要的模样。她一直在跟我说,我离了他们无法生存,可笑的是,我居然相信了。你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呀,我十四岁的时候,还在问我娘,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但这就是事实。十四岁那年,我们搬到了郑州城,邻居对我们都还好,我们家的生意也不错,我依然在帮我爹干活儿。我娘跟我说,如果没有她看着我,我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她在一旁指点,我可能的确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也说不准,我会更顺利地走着另一条路,我不会有现在面临的很多问题,我会生活得更好。”
      夜轩顿了顿,又说:“跟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幼年生活,你想要的不一定真的就那么好,也许你羡慕的那个人,正在羡慕着你,羡慕着你丰富多彩的人生。我说这话的确容易被骂,就像如果有人说他羡慕小时候被爹娘管着的生活,我也会不屑一顾一样。但如今,我希望你对你一直渴望的那个人,且行且珍惜。”夜轩说完走出去了。
      夜轩来到鸿栈的包间,大家都在,正在出主意呢。夜轩开口说道:“白玉堂那块玉佩我见过,不两天擦一次不会那么亮的,他一定很在乎你,只是想撒撒自己心里的气而已。我觉得你的故事有必要说给他听,既然他现在不肯理你,那就找一个熟悉你的人说给他听。”
      韩彰接着说:“我觉得你就行,他说给你,你再告诉白玉堂。”
      “不行。一个是这样很别扭,再一个,这样肯定不全。”
      白金堂开口道:“我师父就是奇庵武馆的曲相,要说最熟悉我的人还得是我师妹许采兰,她管曲相也叫师父,不过……”
      徐庆催道:“不过什么呀?”
      “我当年是跟我师父吵了一架才出来的,我师妹她,她七年前跟我表过白,被我给拒绝了,话说的还挺绝的。”
      韩彰接着说:“你师父还好,进门行个礼,往日怨气,一笔勾销。就是你师妹,你,你跟她说什么了?”
      “她那时候才16岁,我说她太小不懂事。”
      夜轩开口道:“白大哥你知道吗,一个女人心里有过的男人,她是永远不会忘却的。只要你去找她,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跟你来这里。”
      “我怎么说啊,难不成告诉她我要跟她成亲?”
      “不用。你就模棱两可地说几句话,让她觉得你跟之前想法不一样了就行。”
      “我这不是在利用她吗?”
      夜轩接着说:“那就要看兄弟和妹子,你更想要哪个了。”
      蒋平暗中赞赏起夜轩,他终于说话了:“我同意。”
      徐庆见状跟风:“我也同意。”于是,白金堂见过曲相后,出发去找许采兰。
      夜轩等人把白玉堂拉进奇庵武馆,听曲相讲白金堂的过往。白玉堂表面上不爱听想马上走,但屁股一点没动。白玉堂想干的事,谁能拦住啊?
      曲相也不吝啬,其实他早就看见了白金堂,徒弟没跟自己打招呼,自己也着急,但着急没用,当初白金堂就是因为觉得师父老管着他,他才和他师父吵了一架,跑了出来,跟智化和沈仲元一起干事业,想让白金堂见师父,谁去劝都不行,得他自己愿意不计较。这一次,为了兄弟,白金堂终于愿意跟他师父低个头了。曲相没有辜负他徒弟的期望,他把白金堂的童年,甚至白金堂的父母,都说给他们听,当然,有一些隐私的东西,只能说给白玉堂自己听。
      听过了曲相的介绍,蒋平一直在夸他是江湖前辈。白玉堂去了趟曲相的故乡,去拜祭他的父母。韩彰请了假,回去看望家人。

      21
      这一天,中兴医馆来了位姑娘,说自己叫白兰,来找自己的意中人,他是个制药高手,听说跟中兴医馆有往来,前几天刚离开京城。夜轩问她她意中人叫什么名字。白兰说:“他叫无名。”
      “口天吴?”
      姑娘一笑:“无事生非的无,名字的名。”夜轩愣了,很明显,这是一个假名字,姑娘接着说:“我就是想先熟悉一下他生活的环境,等他回来,我们好一起生活啊。”
      大家在鸿栈那个靠近中兴医馆的包间里一合计,这摆明是韩彰啊。
      蒋平先问:“不会吧,你们二哥都30了,人一小姑娘,能看上他?”
      夜轩先道:“那可没准儿,这女孩儿的心思啊,想什么是什么。”
      接着,徐庆开始跟他们讲:“哎我跟你们说啊,我二哥他妻子,叫薛云祺。你们是不知道,人姑娘厉害啊,追到陷空岛去表白。你说巧不巧,当时就我和我二哥在。我一看,这姑娘,好啊,一看就能生儿子!”
      夜轩不乐意了,脸一沉:“你说什么?”
      徐庆改口道:“一看就能生人中龙凤!”
      萧泠川笑着说:“这么说来,韩大哥还挺有桃花运的,前一个追到陷空岛,这一个追到京城。”
      夜轩又说:“桃花运这么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没听她编二哥名字的时候,还无事生非的无。咱得帮帮二哥,让这个白兰死心,不然可真就无事生非了。”
      萧泠川警觉起来:“你们要干什么呀?”
      徐庆抢着说:“就挖挖二哥不好的事,跟她讲讲。”
      蒋平接着说:“人这姑娘是不是来找二哥的还没准儿呢,你们悠着点啊。”
      萧泠川接着说:“是呀,闹了误会就不好了。”
      徐庆和夜轩没有听那两个人的提醒,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给许采兰普及了一下韩彰的阴暗面,有的没的都说。
      这天,大家正说着话,徐庆说到兴头上,跟许采兰说:“这喜欢啊,得有分寸。前两天一姑娘,看上一杀手,居然想放了他。”萧泠川顿时很不高兴,夜轩踹了徐庆一脚,徐庆收住话头。
      晚上,鸿栈包间里没人,萧泠川坐在里面,望着窗外,中兴医馆、奇庵武馆、各色行人,皆收眼底。陈玉形看出来萧泠川心情不好,主动进来做到她旁边:“真累啊,萧姑娘,不介意我在这歇会儿吧?”
      萧泠川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陈掌柜,在你看来,我是因为别有用心才救上官客的吗?”
      陈玉形也没有回答她,反而赞赏起她:“萧姑娘,”
      萧泠川转过头面向陈玉形:“啊?”
      “我说我觉得你医术很高超。”
      “我只是学了皮毛,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陈玉形笑了:“萧姑娘,别人夸你的时候你不信,怎么别人说你不好的时候,你立马就相信呢?我们是什么样的,从来都不取决于别人怎么说,别人以为的,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萧泠川有点怔,然后又说:“我想不通我到底该不该救上官客。”
      “萧姑娘,恕我多一句嘴,如果那夜上官客杀的不是那个衙吏,而是夜轩,你还会去救他吗?”
      萧泠川愣住了。陈玉形接着说:“你不是说生命平等吗,难道衙吏和夜轩的命,就不平等了吗?”
      “是我太冷漠了?”
      “不。是因为那个衙吏与你没有关系,他离你很远;而上官客和夜轩都曾闯入过你的生命,他们离你很近。所以,你对衙吏没有感情,而对上官客和夜轩有感情,这很正常。也正因如此,真正的公平,很难。”
      萧泠川茅塞顿开。随后她走进医馆,兴冲冲地告诉她自己想通了:“陈掌柜,她真得好厉害啊!”
      后来的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韩彰和白金堂是一起回来的,韩彰先进的鸿栈包间,所有人都在等他和白兰打招呼,但是他们都没有反应。徐庆在旁边催他:“二哥,怎么地也得表示表示。”
      韩彰一头雾水:“表示什么?”
      夜轩接着说:“二哥,藏着掖着不是办法,你得面对啊。”
      “我面对什么,不是,你们怎么回事,我就回了趟家,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
      几个人愣住了。这时候,白金堂进来了,白兰大声跟他打招呼:“师兄!”所有人都看向她。白兰走到门口,转身面向大家:“各位,不好意思,我想来体验一下独立的生活,所以我骗了你们,我叫许采兰,是白金堂的师妹。以后我会住在奇庵武馆,就不在鸿栈住了,这些天谢谢大家的照顾。”又转向白金堂:“师兄,我们去拜见师父吧!”
      白金堂笑了笑,看了看其他人,对许采兰说:“好啊。”二人走出去后,大家开始议论:“这姑娘长得挺清纯啊。”
      “性格也好,多开朗。”
      “还会说话,还磨人。”
      “够单纯的,这么多天都没觉得我们不对劲儿。”
      “这么好一姑娘,白金堂舍得利用吗?”
      “我希望他坚持住。”
      白金堂就是为了和许采兰分开走,才说自己去拜祭父母,让她先走,正好许采兰想自己来,所以就先来了。
      没一会儿,白玉堂回来了,晚上就被大家拉着和许采兰、白金堂、曲相还有陈雯月一起吃饭。随后几天,夜轩动不动就拉着许采兰和白玉堂去医馆聊天,夜轩怕只有白玉堂许采兰放不开,又怕自己调节不了气氛,就叫上了萧泠川。
      沈仲元听说许采兰来了,去找智化问个明白:“你不是说你让白金堂去查夜轩吗?”
      “啊,叫许采兰,顺道查夜轩。我一开始告诉你你也不能让去啊。”
      “你让他把许采兰弄来,你就不怕他暴露身份?”
      “不会。他跟许采兰说好了,她只在奇庵武馆跟白金堂见面。人家兄弟的大事,我们不得支持支持。”

      22
      颜查散考中了状元,来鸿栈拜访白玉堂,白玉堂当着白金堂等人的面,大声说:“颜大哥,不瞒你说,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像我亲哥一样,亲哥夺魁,做兄弟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今晚,就在鸿栈,咱哥俩,吃一顿,我请客!”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故意气白金堂,但是颜查散没听出来,他推辞道:“这不好,怎么能让你请我呢?”
      白玉堂干脆坦率一笑:“没事儿,我替你高兴嘛!就这么说定了啊!”
      晚上,白金堂坐在门外,望着天空。月光很轻很淡,这样微弱的光,真的能照亮前路吗。沈仲元望见他在那里,走到他身旁坐下:“听说今天放榜,颜查散中了状元。怎么,白玉堂请他吃饭去了?”
      白金堂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仲元轻笑一下:“是在鸿栈吗?”
      “是啊。”
      “走,咱们也去,我请你吃馄饨。”
      席间,白玉堂没说什么话,也没吃什么菜,就喝酒,没多长时间就醉的差不多了,趴在桌子上开睡。颜查散抬不动他,只能喊人帮忙。听见他的喊声,沈仲元让白金堂去搭把手。白金堂也没多想,但当他走进包间看到白玉堂的那一刹那,他是懵的。颜查散回去了。白金堂把白玉堂架到房间,听着白玉堂说着酒话,听着听着,他就笑了。白玉堂说什么了呢?他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白金堂,你干什么,我不就喝口酒吗,你等等我会掉块肉啊?”他下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别别别,哥,我错了,不喝了,我跟你一起。”
      白金堂走出房间,又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沈仲元看了看白金堂的一脸阳光明媚,笑了。白金堂坐下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你是知道他是特意来喝酒的?”
      “你这兄弟结那么多的义,很明显他很看重兄长的情意。他现在就是赌赌气,不然他要是不想去奇庵武馆,谁拦得住啊?他今晚硬说他要把颜查散当亲哥,本身就是为了气你,他要是真在酒席上跟颜查散唠这个唠那个,这不等于真把他当亲哥了吗?”
      白金堂看了看窗外,许采兰走进了奇庵武馆,白金堂又说:“这么利用许采兰,我真的是有点过意不去。”
      “你这算利用吗?”
      “她一直在帮我,但她不知道,我却一直拒之门外。”这就是白金堂能这么说,要是智化这么说,就像是指桑骂槐了,陈玉形也一直在帮他们,但他们还没打算带陈玉形玩儿,这算不算是利用陈玉形呢?沈仲元接着问:“你看看你下午没精打采的样子,霸王庄的事情快了结了,你先留在京城,好好处理一下这些事吧。”
      “不用,白玉堂闹够了就好了,这下我也放心了。你说霸王庄快了结了?”
      “前几天霸王庄总部抓了一个人,叫倪继祖,进士榜上有他的名字。智化已经去告诉他物证,他可以向当地调兵,围攻霸王庄。五天以后,我会告诉马强,我们两个也要去总部看看,但实际上,我们是要……”
      “撤!”
      “聪明。”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计划,能不能实施就不一定了。

      23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霸王庄被抄了,马强被抓了。但是中间有一个小插曲。欧阳春看见倪继祖被抓,把他给救了,要是智化晚来一步,可能他们的这个计划就要落空了。而霸王庄被抄了以后,有一批庄客趁火打劫,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而且他们声称他们是欧阳春和倪继祖的人。
      霸王庄总部的人被押到京城,自然也就说了打劫的事情。欧阳春还在松江一带,皇上让白玉堂把欧阳春抓来京城受审。

      24
      大家都跟白玉堂说,欧阳春是江湖前辈,不能抓,夜轩甚至说:“这皇上太气人了,得罪人的事让你干。”蒋平给他出主意,说让他写个寻人启事,欧阳春会主动来找他。白玉堂没听,一句都没听,他要去看看,这个名声已久的北侠,武功人品到底如何。
      白玉堂找到欧阳春以后,要试探他武功,试探了两下,再不试了。欧阳春的武功的确名不虚传,人品也好,他给白玉堂出主意,说让他去丁家庄,假装通过丁兆兰和丁兆蕙请到了自己。白玉堂这么做以后,欧阳春就真的随他来了京城。在丁家庄的时候,智化也在,他特意出来跟白玉堂见了一面。

      25
      丁兆蕙催智化想办法,好救欧阳春。智化想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少一个人。这时候,艾虎兴冲冲地跑进来了。艾虎以前跟智化来过丁家庄,还认了欧阳春当义父,这算是智化给他找的一个出路。艾虎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就想着来丁家庄蹭顿酒喝,没想到智化也在。
      智化见艾虎回来,恨不得马上把蒋平的事问明白,但是不行,他必须强装镇定,继续说着营救欧阳春的计划。
      马朝贤奉命看管府库,里面有一个龙冠,据说是前皇帝的东西,如果丢了可能就要丢官了,如果来一个监守自盗,恐怕会有谋反的嫌疑。智化把那个冠给偷了,放在了霸王庄。
      接下来,就要找一个人去告发这件事,顺便提一嘴去打劫的人不是欧阳春和倪继祖。这个人最好年龄比较小,这样,朝廷不至于治这个人的罪。这个重担,落在了艾虎的身上。

      26
      艾虎是去开封府衙告的状,包拯把铡刀都摆在他面前了,艾虎的确有胆量,愣是没改口。皇上派人搜出了龙冠,也把马朝贤抓了,随后命令颜查散再审。白玉堂一听,就陪着颜查散一起,实际上就是想看能不能帮上艾虎。
      颜查散出招了,带了一个假的马朝贤,让艾虎认。艾虎看见白玉堂的头稍微摇了摇,就说这个不是马朝贤。等他带了真的上来,白玉堂微微一抬头,艾虎又说这个是真的。
      所以艾虎说的话,颜查散信了,皇上也信了,下令把欧阳春和倪继祖给放了。

      27
      受审结束后,大家夸艾虎厉害,是个小侠客,然后让他管他们叫叔。艾虎有点懵:“啊?叫,叫叔?”
      “啊,”徐庆跟他解释辈分,“你师父跟我们算一辈儿的,那俩人你得叫大伯二伯,我们几个,叫叔,那俩,叫姑姑,叫吧。”
      夜轩也跟着说:“嗯对,快叫。”
      艾虎也没办法,走到门口,面向大家行了个礼:“艾虎拜见各位叔伯姑姑。”
      徐庆瞬间乐了:“唉,好!”
      夜轩也笑着说:“这就对了嘛!”
      展昭寻思去请欧阳春吃个饭,欧阳春说有事给拒绝了。蒋平听夜轩说欧阳春带头耍白玉堂不算侠客,就去请欧阳春一起吃饭,欧阳春同意了。夜轩一看他行为举止,确实有没做到的地方,但是也有地方做得很好,有名号,是有原因的,不会平白无故地说一个人好。展昭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和江湖脱轨,请不动北侠,去鸿栈喝酒。陈玉形劝不动他,就去找夜轩,让她多跟展昭说说,他在他们心里是什么地位,算不算江湖同道。
      这一下把夜轩弄懵了:“啊?这怎么能不算啊?”
      陈玉形答道:“我想你们现在的认知,可能有偏差。你觉得很肯定的事情,他可能一无所知。”
      然后夜轩约展昭去散步:“展大哥,你脾气真好,我们把你未婚妻的剑给溶了,你都没冲我们发火。可我跟白玉堂不行啊,任性。我一味想让泠川开心,却没想过这种开心或许只是暂时的。还有白玉堂,一边跟你过不去,一边跟他哥过不去,越是亲近的人,他越要任性一番。”
      展昭有点发愣:“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知道那天蒋平是怎么跟欧阳春说的吗,他说请欧阳春让一个黄毛丫头,就是我,让我看看什么叫江湖,省的我老不自量力,这欧阳春才同意一起来了。卢大哥之后留他多住,他也没同意。虽然说事在人为,但其实结果不好,并不能说明一个人就是一无是处。蒋平跟我说,欧阳春就是喜欢和人保持距离,请他吃饭没戏,请他帮忙,他一定到场。”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人跟我说什么。你们几个男人都觉得谈心很别扭,人家说女孩子更懂得表达心情,也确实,我觉得把心里话说出来挺好的,很轻松。我今天,就是代表我、徐庆和白玉堂,告诉你,认识你,我们很荣幸。江湖路还很长,往后的日子里,还希望彼此多多指教。”有些没说“我代表我们”,就是怕展昭再有什么想法。
      白金堂去了襄阳王赵爵的队伍,不久,沈仲元也加入了。赵爵目前在京城,本来打算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但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沈仲元决定以早去襄阳排兵布阵为由劝说赵爵立刻离开京城。
      这个人是一个茶商,开了个茶庄,大家都叫他庄主。他是来京城谈生意的。

      28
      智化打听了茶庄庄主的一些事情,约沈仲元在鸿栈吃饭:“最近开封府来了一个茶商,我和艾虎分头打听过了,他在江陵府隐花县白手起家,经营茶业,成为当地富商,28年前突然搬到了温州。”
      “你让艾虎去查的?”
      “对。还有,他有八个儿子,据说都是经商高手,但都不在他的身边,他妻子留在温州,没跟他一起来,另外,他叫沈浸。”
      “你想说什么?”
      智化看着他:“我想说,早点去襄阳的确对我们有好处,但是也没那么着急。我们先在京城留一段时间,行吗?”
      “这个人跟你有关系啊?”
      “有关系,有大关系!赵爵的事重要,但是我们也不能一心只管我们的事业,这一次,管管心情,行吗?”
      “行。”
      但是回去沈仲元就变卦了,他建议赵爵马上离开京城,赵爵同意了。晚上,白金堂偶遇智化:“智大哥,你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吗?”
      智化一愣:“去哪啊?”
      “去襄阳啊。”
      智化没说话,他顾不上愤怒,正在快速地想办法,拦下赵爵。智化又问白金堂:“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走?”
      “辰时走,赵爵说图吉利。”
      智化决定去找夜轩,找个借口,让她帮自己的忙。
      夜轩正看着账本,突然间,一把扇子从自己眼前掠过,夜轩一抬头,只见智化收起扇子:“姑娘,要算一卦吗?”没等夜轩说话,智化接着说:“我看天象偏暗,恐怕会有兄弟分别的事。姑娘,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误会可以及时化解,但一旦分开时间长了,恐怕感情和热情都会变淡啊。”夜轩看了看门外的天空,能不暗吗,现在可是黄昏啊,但夜轩也知道,白金堂确实明天要去襄阳。
      夜轩打量了智化一番:“你想说什么?”
      “我有办法,你写一封匿名信,说赵爵有问题,让他留下来接受调查。”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反正,白金堂只需要暂时留下来就可以了。夜轩接着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没帮你们,我一算命的,我只是在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走了,后会有期。”智化走出去了。他最后一句话,让夜轩隐约感到,这个人,绝不仅仅是算命的这么简单。夜轩写了信,因为白玉堂熟悉皇宫,那封信是白玉堂溜进皇宫,放到皇上桌子上的。
      皇上看了,第二天早上派人在城门口拦下了赵爵一行人,说是例行调查,他们暂时不能离开京城。
      沈仲元来鸿栈找智化:“你干的?”
      “不是说好了吗,先在京城留几天?”
      “我没不让你留啊,你想处理你和沈浸的事,行,你留下来处理,我们去襄阳,不正好吗?你干什么呀你这是,还匿名举报赵爵有问题。”
      “那你这是干什么呀,转头就跑?”
      “我去襄阳打探消息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信已经交上去了,你也走不了了。”
      “你这是无赖的方法,你懂吗?”
      “为了把沈浸处理明白,我愿意。”沈仲元看着他,没再说话。
      随后,智化化名张前,去给沈浸当差。
      沈仲元一想,行,不让走也行,但总得做点什么吧。

      29
      沈仲元下了个套。他跟赵爵说,要打通沈浸这条线。
      赵爵带着酒和美女来找沈浸喝酒。沈浸毕竟是老江湖,有经验,一般人根本灌不醉他。没办法,赵爵直接说,这个姑娘是送给他的,然后就离开了。王爷让他把姑娘留在府内,他不敢不听。但是赵爵绝对想不到,沈浸只是让姑娘留在家里帮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
      几天以后,姑娘去找高棚,把沈浸给告了,原因是账本不实,偷税漏税,赵爵作为姑娘的推荐人,和高棚一起来到了沈浸这里。账本是被姑娘偷换的,沈仲元是这么跟赵爵计划的:让赵爵说退高棚,让沈浸领他的情。本来计划的挺好的,可问题是,这两天一直是智化在管账本,如果账本有问题,那智化也得去接受调查,结果会怎样也很难说。那个真的账单姑娘已经交给了赵爵,现在就在沈仲元手里。没办法,沈仲元假装在房间里找到了真的账单,交给了高棚,然后跟赵爵说,高棚太正直,不能硬碰硬。
      然后,蒋平问那个姑娘:“姑娘,那你这个账本是哪来的,不会是跟人串通好了来诬陷人的吧?还有啊,高巡抚只是在查各路达官贵人,账本的事属于商业,正常应该去开封府报案,姑娘怎么来找巡抚了?”答案是,因为包拯不爱卖面子,他们只能找高棚试试,但姑娘不能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蒋平这话,就是在引导姑娘把诬陷人的事推给高棚。
      徐庆他们对高棚也没啥好印象,接着说道:“就是啊,该不会高巡抚也会暗手吧!”
      白玉堂接着说:“三哥说错了,人家那叫暗访!”
      诬陷人可不是小罪。智化听不下去了,索性站出来说:“这个账本是我用来记另外一些东西的,姑娘并不知道什么案子去哪里告,只是我只跟她提起过驿馆的高巡抚,所以姑娘才去了驿馆。”高棚信了,那个姑娘也离开了。白玉堂知道智化在办事,装作不认识他。
      通过这个事情,沈浸更加信任智化,智化也觉得有必要跟蒋平谈谈,但问题是,他现在抽不开身,沈浸的事还没办完呢。于是,智化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夜轩,让她去找蒋平。
      他有什么推断呢?
      之前,艾虎是这样向他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的:“师父,高棚当过知州知县的州县衙门我都查了,他没判过什么命案啊。就是吧,他在金陵查案的时候,有一个卖假药的本来就生病了,听说他要查自己,太害怕了,结果就死了。”
      智化压住内心强烈的好奇:“他叫什么查到了吗?”
      “他叫蒋恰。”
      智化基本上明白了,他接着问:“你仔细说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这是不是冤案,他家还有什么人。”
      “具体情况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不是冤案,他家的药就是有问题,官府查出来了问题,乡里乡亲也说他家的药吃了不好用。他妻子后来上吊,他儿子,后来大家也没见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能有十年了。”
      “他儿子叫什么?当时多大?”
      “邻居们都说记不清了,好像叫什么蒋乡。当时也就,十三四岁。”
      智化没再继续问下去,名字可以改,但仇变不了。
      夜轩听了智化的推断,有点懵:“你说蒋平他爹卖假药,怕被高棚查到,忧郁之下,病情加重,然后……所以现在蒋平才会针对高棚。不可能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算出来的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告诉你了,你去不去劝他,随你便。”
      夜轩信了。本来智化的意思是,让夜轩在旁边说点什么事,慢慢让蒋平放下。结果,夜轩直接去问蒋平:“蒋恰是你爹吗?”
      蒋平没想到夜轩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看着夜轩:“谁跟你说什么了?”蒋平是有点生气了。夜轩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怕自己说实话连累智化,于是说道:“我,我去过金陵,知道他当知州的时候,蒋……有人因为卖假药和妻子一起丧命的事,然后,我看你老看不上高棚,正好你们都姓蒋,我一猜,就是。”
      “谁让你乱猜的?你觉得这样查出一个人的身世很有意思是吗?”
      “不是,我是想来告诉你,高棚其实也,也没做错吧。你……”
      蒋平打断她的话:“他错没错我心里有数,用你在这指点吗?”蒋平走开了。夜轩回到医馆,越想越不对,自己上次去驿馆指责展昭,可是顺便训了高棚,可高棚并不坏,他都敢查王爷,是自己错怪他了。想到这里,夜轩决定,去抓一个赵爵身边的人,让他把赵爵的秘密都告诉高棚,自己也算帮到了高棚。

      30
      夜轩在想,抓谁呢?
      对了,那个人。那个人跟过马强,现在也算是赵爵的军师,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他叫沈仲元。
      智化也没闲着。
      他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这么蛮干不行,得想个办法,让沈仲元帮他。想着想着,他决定冒一回险。
      晚上,智化约沈仲元来鸿栈喝酒。
      智化喝的是烈酒,没多长时间就有醉意了。趁着酒劲,他说起了酒话。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沈仲元看着自己酒后吐真言,让他知道自己没在闹着玩,就是因为他不配合,自己现在在借酒消愁。这招确实挺幼稚,但是好用。
      智化半醉地说:“这鸿栈好啊,真大。陈玉形有本事,从遇见她开始你也没跟人家叙叙旧,她有进步以后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她刚出来闯的时候,受了伤没人讲是什么滋味?是,是有她哥,可她敢跟她哥说吗,她哥一气之下领她回家怎么办啊?她不敢说,还不想回去,你,你怎么能不管呢,你两句话把人弄出来你就不管了?陈玉形挺过来了,那是她运气好!还有沈浸,他是谁你心里没数吗?你还问,还问我,我们俩什么关系,是,我和他是有关系,他跟我兄弟有关系,说跟我没关系你信吗?但现在问题是只有我在这操心,好像他只跟我有关系似的!”
      “别人的家事你瞎掺和什么?”
      “你还知道这是家事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兄弟的家事,他自己不管,等以后,他打仗打到一半,后悔了,不打了,那怎么办,我替他打啊?”智化又调回正常音量:“反正早晚都是替,快刀斩乱麻,早替早完事儿!”
      智化起身,一头倒到床头。沈仲元把他掀到床上,智化还在半醉半睡地嚷嚷:“还有陈玉形,陈玉形,陈玉形她喜欢你你不知道啊!知道啊你。”
      沈仲元没管他,走出了鸿栈。他走到住所门外,有人拿刀顶着他:“别动!”是夜轩。沈仲元听过夜轩的声音,他直接转过头,看着夜轩笑了一下,走进了房门。夜轩有些不乐意,也跟了进去:“哎,我拿着刀呢,你别动!”沈仲元关好门,转过身对夜轩说:“夜姑娘,下次劫持人记得别出声,很少有姑娘敢来这种地方,你这样一下就暴露身份了。”夜轩一愣:“你认识我?”
      “我们不止一次同时坐在鸿栈吃饭,你眼力可真是不行啊。”
      夜轩觉得气势不足,就说道:“你别跟我套近乎,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沈仲元被她这话逗笑了:“第一,我这不是在跟你套近乎,我是在扰乱你的思路,你可以提气势,但是用的词不能错的太明显,否则反而会让你的气势降低。第二,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成功的,因为你现在,已经在被我牵着鼻子走了。另外,下次潜进别人的住所要提前摸好底细,从你刚拿刀顶着我开始,就注定你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说话间,只听外面很多人列好了队,站在门外。
      沈仲元接着说:“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开始站岗。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半路观察了。你今天不是来劫持我的吗,既然没劫持成,我就当你是放了我,我欠你个人情。现在还你,把刀收起来,我帮你出去。两件事,第一,我要去中兴医馆买东西,你是来收账的,十两银子。第二,你在我回来之前就到了,你不知道、没看到任何东西,听好了吗?”
      “不用你帮,我自己杀出去。”
      “你疯了?那么多人,你杀得出去吗?”
      “那我劫持你。”
      “除非你永远别回中兴医馆。”
      夜轩还在犹豫,沈仲元直接把刀从自己身前移开,走到门口,打开门:“请赵王爷来,有好事告诉他。”沈仲元关上门,夜轩又举起刀:“你怎么让赵爵来,你骗我!”
      “要是只跟守卫说,赵爵不会信,明天一定会去中兴医馆找你,万一说漏了就不好了。”
      “真的?”
      “要是一会儿我有小动作,你直接劫持赵爵不就好了?”
      “不是,你要让我直接跟赵爵撒谎?”
      “怎么了?”
      夜轩收起刀:“你刚才让我记住两点,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是来找你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十两银子……”
      沈仲元一听,发现夜轩的逻辑已经乱了,知道她很紧张,决定加点戏,他走向夜轩:“别记了,把腰带解开。”
      “你要干什么?”
      “你要是想出去就解开。”
      夜轩因为太紧张了解不开,沈仲元边帮她解边说:“你就记住,不管说什么,别改口就行,有我给你打圆场。”
      腰带刚解开,门开了,沈仲元顺势把夜轩往墙上一推,他要让赵爵以为,夜轩发抖不是因为撒谎紧张,而是看自己要调戏她所以害怕。赵爵信了。沈仲元给赵爵行礼:“王爷,我听说中兴医馆有养生好药,就把这账房叫来,打算先给她钱,让她们给弄一副,王爷觉得怎么样?”
      赵爵很警觉:“这姑娘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跟我一起从门进来的啊。”
      “守卫没说有一个姑娘进到屋里了呀?”
      沈仲元转身看向夜轩:“夜姑娘,你刚才来的时候,有守卫看见你吗?”
      “我不知道……”夜轩是想说,她不知道要接受检查,话一出口她就发现了问题,但还好她记住了,没有改口。沈仲元接过话头:“不知道啊,啊,不能,我们这些守卫都是站在明面上的。你要是没看见他们,那他们也不能看见你。”又转向赵爵:“可能是刚好换班吧。”
      赵爵也没多问,就让沈仲元和夜轩一起去中兴医馆拿药。沈仲元说这药得订,明天才能去拿,说着,拿了十两银子给她,让她走了。夜轩确实挺害怕的,正好看见韩彰在巡逻,她半跌半撞跑过去,直接晕倒了。韩彰把她扶回中兴医馆,夜轩见到萧泠川,张口就来:“泠川,赵爵给了我十两银子,他要养生的药,这药得订,明天来拿。”
      萧泠川一脸懵:“啊?”
      “你一定要记住。”
      “我记着呢。”夜轩回到房间躺下,任凭身体发抖,萧泠川给她倒了杯热水,陪着她。
      第二天早上,夜轩睁开眼,就见萧泠川走了进来:“泠川,这么早啊?”
      “陈掌柜来要一碗醒酒汤,说是她一个客人昨晚喝醉了。”夜轩听了,突然想起来昨晚沈仲元身上也有酒味儿,她起身就往鸿栈跑,萧泠川也跟了上去。

      31
      夜轩冲进鸿栈,跟陈玉形说:“陈掌柜,那晚醒酒汤有问题,客人呢?”
      “二楼楼梯对面,左手边。”
      夜轩冲进房间,看到智化正喝着东西,夜轩问萧泠川:“他喝的是什么?”
      萧泠川没多想:“是醒酒汤,怎么了?”
      夜轩把刀使劲往桌子上一摔,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夜轩板着脸问:“你跟沈仲元是什么关系?”
      智化装作糊涂:“谁?”
      “你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喝酒,你们是熟悉到什么程度,可以让你在他面前醉到需要醒酒汤来治头痛?”
      “不是,夜姑娘,你误会了。我昨天高兴,就多喝了点。我是自己喝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拦下赵爵?”
      “之前不跟你解释过吗,算命啊。”
      夜轩见他不说,要往外走,又折回来:“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吗?我去杀沈仲元了。”
      智化装作一脸好奇:“你成功了吗?”
      “我成功了。”
      “那恭喜你啊。”
      夜轩转头就走,又折回来:“就算我这次不成功,我下次也一定会成功的。”
      智化笑了:“静候佳音。”智化知道夜轩别说不会想杀人,就算她想杀,也杀不成沈仲元。夜轩会想到去劫持沈仲元,蒋平没有阻止她,这只能说明,夜轩把蒋平身世的事给办砸了,两个人闹翻了,这件事蒋平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在调查那件事。
      智化回到沈浸那里,沈仲元带着礼物来拜访,他是代表赵爵来和沈浸接触的,最近会住在隔壁。智化笑了,很好,摆平了。接下来,智化要去摆平蒋平了。
      智化这么拼是有原因的。曾经,智化以为自己已经在尽力抓住一切了,直到他遇见了白金堂。白金堂眼神里充满着倔强,他也确实在为自己的目标奋不顾身,他在不顾一切地向着光前行。智化从白金堂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一次,他也要不顾一切地抓住。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亲情让他奋不顾身了,所以他才更希望,希望蒋平能想通,希望白金堂和白玉堂好好说话,希望沈仲元能摊牌,哪怕暂时留在京城也好;所以他才更希望他的战友,他的兄弟,能不留遗憾。
      智化见到蒋平就跟他打招呼,白玉堂告诉过他们,这个人就是智化。智化跟他说:“你还不知道吧,夜轩昨晚去劫持沈仲元了,可惜没成功。”
      “她去劫持他干什么?”
      智化装糊涂:“也是啊,我也奇怪。她从我这里听说高棚杀过人,她不去杀高棚,去劫持那家伙干什么呢?不聊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蒋平什么都听明白了:“智大哥,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智化现在还不想细说这些事:“没有。”
      蒋平点了点头,目送智化离开。这时候,赵爵的人已经拿走了药,夜轩呆坐在鸿栈的包间,望着窗外,望着中兴医馆,望着天空,她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顿时好失落。
      蒋平进到房间,夜轩回头看到他,还有点愣,她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去给他道个歉。蒋平先开口问:“那件事你是听别人说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人来找我,专门来告诉我的。”
      “我一想,反正你都是生气,就没必要多生一个人的气了。”
      “这不一样。我生气,是因为你暗自推测,既然是别人明确告诉你的,这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来劝我,也是出自好意,我没有理由跟你发脾气。”夜轩没有说话,蒋平接着说:“你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那个人是谁吗?”夜轩摇了摇头。“他叫智化。“我听说你昨晚去劫持沈仲元了?”夜轩点了点头。蒋平接着问,“你知道沈仲元是什么人吗?”
      “他不是赵爵的人吗?”
      “三哥说他的声音他好像听过,其实我原来也没搞懂。但就在刚刚,听了智化的话,我想明白了,那天在马揽庄园说话的人,就是沈仲元,他,智化,还有白金堂,在演一场里应外合的大戏。”
      “什么?你是说,他们……”
      “智化是故意去调查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去给他当外援。”
      “外援?”
      “没错。”
      夜轩开始责怪自己:“可我差点坏了大事。我真的是,没脑子,什么都想不明白还瞎折腾。我什么都做不好,还自作主张。”
      “你确实是自作主张,但如果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那他还能干什么呢?再说了,你知不知道,智化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
      “为什么?”
      “因为他想让你当外援,怕我们五兄弟把你落下!”
      “我也不会什么东西,他怎么会想让我当外援啊?”
      “因为你重情义,能担事儿,你可以为了白玉堂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到陷空岛,强压住自己心里的疑问。再说了,你很多事都做得很出色,你敢主动跟展昭表达我们不敢说出口的事,你敢鼓励白金堂去说动许采兰,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我没有想到你会同意,我以为,你会站在江湖道义的立场阻止他。当你同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在把我们,当兄弟。”
      夜轩转过头看着他:“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蒋平摇了摇头:“都说陷空岛五兄弟是江湖同道,其实是不是同道无所谓,重要的是在难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夜轩,如果你愿意,这个大家庭,欢迎你的加入。”夜轩听愣了:“我当然愿意。”
      “晚上一起吃饭,有点事,大家一起做。”
      晚上的时候,蒋平把智化、沈仲元和白金堂打里应外合的戏和想让他们当外援的事说给大家听。蒋平决定回一个礼,由大家一起来一场里外呼应的任务。另外,关于沈浸到底是谁,蒋平也想明白了,但是没有声张。
      (我正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此处省略N个字)
      夜轩风一样地冲进包间,沈仲元正在房间里翻着那本书,见她轰的一声打开门,看了看她,爽快一笑。冷静的人都这样,总喜欢在你紧张的时候不慌不忙地笑一下,像是让你心安一样。的确起到效果了,夜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还从没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她站在门口笑了一下,渐渐平复气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剑穗掉到了地上。沈仲元走过来,捡起剑穗递给她:“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吧,我请客。”夜轩的激动劲还没消失,看着眼前的馄饨,边吃边说:“你请我吃馄饨,是不是觉得我不开窍啊,就跟这馄饨一样?”
      本来是没有这个意思的,沈仲元有些没憋住笑:“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夜轩的笑意瞬间全无。是这样的,行动前蒋平跟他们说,不要乱问,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虽然夜轩还有徐庆都很不满意这种状态,但他们还是听了,不敢乱说话,但是也不能不说话啊。夜轩在这没话找话的推理,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吃完饭,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夜轩叫住了对方:“沈大哥,合作愉快!” 沈仲元回头看了看她,拿出几文钱往桌子上一放,笑着说:“下次你请!”说完转身离开了。夜轩笑了,就在刚刚,她还在想要不要各付各的钱。互相请客吃饭是她从没想过的境界,是她和别人关系更进一步的鸿沟,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这么轻松和不知不觉地跨越这道深堑。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是看出了自己的短板吗?不会吧,他们也才认识不久而已。望着沈仲元的背影,夜轩在想,自己遇到的人,怎么都这么优秀啊,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生命居然和自己有交集,真好。

      32
      沈浸突然间病了,但是没有人敢来治,他现在被列为高棚要治罪的重大嫌疑人。高棚说,现在的证据基本都指向他,并且自己还要调查以前沈浸的生意,看是不是有问题,依照证据来看,应该确实有问题。大家之所以不敢来治,一个是怕查不出来沈浸的罪证,自己被当作沈浸的线人一起治罪,另外也怕治不好弄成死无对证的局面。智化看了看沈浸的情况,决定用激将法激萧泠川来治。
      其实,他想多了。
      智化来到中兴医馆,夜轩以为有什么重大行动,忙走过去。智化也不管她,坐下来问萧泠川:“萧姑娘,沈浸的人来找你了没?”
      萧泠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啊。他来找我干什么?”
      智化装作开心:“那就好!萧姑娘,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他要是来找你给他治病,你可千万别去啊!”
      萧泠川更加疑惑:“为什么?”
      “能为什么,高棚说了,要把他查个底朝天,去治他,那姓高的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呀?要不然怎么没人敢去,不就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吗?”听到这里,萧泠川起身走进隔屋,智化接着说:“要是我我也不去,干嘛趟这趟浑水啊,保命要紧,跟官府牵扯不清楚,那还能有好啊?万一没查出来沈浸犯事,查出我跟他私通把我给治了怎么办啊,到了官府眼前,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智化还想让夜轩看着萧泠川,没等他说,萧泠川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往门外走:“我去。智大哥,请你带路吧。”
      没等夜轩阻止,智化忙阻止道:“不行啊,萧姑娘,你没听我刚才说什么吗,这个人你不能治!我看你是夜轩后盾,这我才赶来提醒你,你得听我的呀。”本来智化以为,萧泠川会说自己不怕事,但是她没有,她说:“他是犯了错,但如果我不救他,就是漠视生命。你们不常说,江湖上人命是大事吗?我也告诉你们,对医生来说,人命也是大事,如果我见死不救,就是欠了债,是要偿命的。同样是一条命,我更愿意因为去救他而丧命。”这话把智化说愣了。说完,萧泠川看向夜轩。夜轩来了一句:“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呢。”
      萧泠川和夜轩跟着智化来到沈浸那,沈浸不见,他说,不想晚节不保。看到这儿,智化挺心疼的,原来那么大方的一个人,因为一个刚入红尘的女子,连姑娘都不敢见了,他确实欠她,那是他这辈子也还不了的债。
      夜轩有些生气,但是萧泠川没有,她知道沈浸能听到自己说话,隔着门,语气很好地喊:“庄主,我不是坏人,我是医生,是中兴医馆的医生。我的能力确实需要改进,但我毕竟读医书十数载,行医近十年,请您相信我,我有能力让您痊愈。中兴医馆开业以来,客源不断,口碑尚好,就是最好的证明!”夜轩越听越来气:“泠川,你脾气够好啊。”
      “我不能跟病人置气,”泠川接着喊,“庄主,请您让我见上一面,我一看便可知大概。如果您顾忌男女有别,可以让别人在旁监督,我也可以蒙面束发,戴面纱进去!”夜轩听不下去了:“泠川!”萧泠川没管她:“庄主,请您见我一面,我有信心我的能力可以派上用场!如果您还有什么顾忌,也请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萧泠川的话把夜轩说愣了,也把智化和沈仲元说愣了,自认识以来,他们还没见过萧泠川这样,夜轩倒是见过,见过萧泠川为了当医生奋不顾身。沈浸同意她治病了。
      夜轩回医馆拿东西,刚要出门,蒋平冲了进来:“夜轩,我听说沈浸病了,他们的人来找过你们了吗?”
      “啊。”
      “这个人一定要救。”
      夜轩看了看蒋平:“这不救着呢吗?”
      “萧姑娘同意救人了?”
      “何止是同意啊,沈浸不让她给治,她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硬进去给人治的!”
      “她为什么要治啊?”
      “能为什么呀?她说人命关天,她见死不救就是欠了债。”
      “我还以为她救上官客是因为她看……哈,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了,高棚带着人去找沈浸了。”
      “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走,去看看。”等他们到了,只见高棚的人把沈浸的住所给围了,萧泠川从门里走了出来,向高棚行了个礼。高棚开口问道:“萧姑娘是在诊治沈浸?”
      “是。”
      “萧姑娘可曾听过他人的议论?”
      “听过。民间议论怎么会被阻隔呢?可我想告诉您,他犯的错,未必与人命有关,就算是有,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我不能不救他。况且,朝廷早已有命令,就算是犯人也要治。请问高巡抚,有什么问题吗?”
      高棚微微点头:“萧姑娘,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沈浸一案,暂且不查。请你转告他,让他安心静养。”
      大家都很惊讶,萧泠川向高棚行礼:“多谢高巡抚。”
      “萧姑娘谢我做什么?”
      “我作为医生,自然知道您的这个决定对病情稳定有多大的帮助,就算您不这样做,我也会去跟您协商的。您能这样也足以说明,您为民考虑,不胜周全。泠川代天下百姓,拜谢高巡抚。”说着又是一礼。
      高棚听了这话,些许动容,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要是早些遇到像萧姑娘这样的医生,我也不至于此啊!”这话萧泠川没听懂,也没敢问。夜轩听懂了,瞄了蒋平一眼,蒋平也听懂了,高棚确实很好,他没有理由在报复他。萧泠川天天跟沈浸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闺女呢,智化和沈仲元看着萧泠川,这样蛮好的,他们在她身上,看到了和白金堂一样的,为了梦,去奋不顾身。
      后来,萧泠川把沈浸给治好了,高棚也查了,结果是,沈浸没犯事。沈浸离开京城的时候,智化和沈仲元一起去送他。看着他远行的背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许久,沈仲元对智化说:“走啊,回去收拾收拾,该去襄阳了。”
      “不歇几天啊?”
      “边走边歇。”
      皇上派颜查散去襄阳当巡抚。听说白金堂要去襄阳,白玉堂在心里也想跟他一起去,于是主动请缨,说要陪颜查散一起去襄阳。皇上同意了。
      这个时候,白金堂正在和许采兰道别。许采兰当着夜轩等人的面,对白金堂说:“师兄,其实你这次去找我,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帮你一把,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讲。可我告诉你,我许采兰,不是只会纠缠人的情痴,我来到这儿,仅仅是因为我愿意帮你,这是因为我们的情分,和爱无关。当然,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像七年前一样,再次向你表白,或许,我确实没有走进你心里的资格,但是,我有表达的权利,我说出来,只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愧疚。你可以拒绝,这无关颜面,在我看来,这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白金堂没给她答复。他和沈仲元跟赵爵先动身,智化留下来探探风声再走。白玉堂也启程了,蒋平来找夜轩和萧泠川,希望她们一起去襄阳,帮忙照应,等这一阵忙完,他们也会去。她们同意了。
      夜轩挺惊讶于许采兰的爽快,有事说事,她决定像许采兰学习,然后,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她约智化吃了个饭。智化正好已经让陈玉形一起去襄阳,这下正好,她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出发,所以他们三个人是一起吃的饭。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许采兰的事,夜轩把她一顿夸:“我本来还以为她就是多情一点而已,没想到,她那么开朗勇敢,那么通情达理。”智化听出来她话中有话,就问:“你喝酒了?”
      夜轩看了看面前的水碗,话上心头:“我喝的是水。世间人或像茶或像酒,各有各的底色和滋味,可有的人像水,可明可暗,可利可柔,容得了世间百味,化得了人生百态,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漩涡。这样的水,沁人心脾,茶酒不要也罢。”夜轩说到一半,智化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他紧张地望了望陈玉形,还好,陈玉形没什么反应,但眼睛一直没看他们。智化装糊涂:“谁是水啊?”
      夜轩没管他:“我们确实是要去襄阳,但我们任务不同,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接头。帮我转告他,期待和他合作。不跟你们聊了,我吃好了,先回去收拾了。”
      夜轩走后,智化转头看向陈玉形:“陈掌柜……”
      没等他说完,陈玉形起身往外走:“我得去叮嘱伙计几句,你慢用啊。”
      说起来,要不是智化,今晚这顿饭不会是和陈玉形一起吃的,就算夜轩说了那些话,陈玉形也听不到,也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智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什么事儿啊这是!”

      33
      夜轩三个人走到半路,遇到了一点事,夜轩决定留下来帮他们,陈玉形和萧泠川先走。
      智化到襄阳,跟沈仲元交换了一下消息和意见,然后说:“等会儿,那个,有……有点事儿。”
      “怎么了?”
      “没有,私事儿。”
      “说啊。”
      “那个,夜轩说你是……不是,是这么个事儿,我们正说着话呢,我看她话挺多,就问她喝酒了啊,她就说,世间人或像茶或像酒,各有底色和滋味,你……你像水,可明可暗,可利可柔,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暗藏漩涡,这样的水,茶酒不要也……也罢。然后,期待跟你合……合作。”
      “你又在她面前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呀!我这边撺掇陈玉形呢,怎么可能再拉上夜轩啊?还……还有个事,她说的时候陈玉形在旁边。”
      “当时你也在?”
      “啊。”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呀?”
      “我……不是,夜轩第一次那么说话,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关键地方给说完了!”
      “陈玉形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你跟陈玉形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我怎么说啊,说得明白吗我?”
      智化去了卧虎沟,欧阳春和艾虎都在那,智化是去找他们和卧虎沟寨主沙龙一起对付赵爵的。他刚去到,就看见沙龙被抓了,抓他的人是赵爵的盟友钟雄的人。卧虎沟顿时乱作一片,群龙无首可不行呀。智化着手安排卧虎沟人员部署,排兵布阵,整齐划一。
      据说赵爵要谋反,跟他一起的谋反的人的名字写在一张盟单上,盟单放在冲霄楼,据说那个楼机关重重,无人能进。白玉堂不信,连闯两次,愣是没闯进去。赵爵一看,自己家被闯了两次,这也不行啊,就派邓车去偷颜查散的印信。邓车偷到了,把印信丢在了一条叫逆水潭的河里。丢印信罪可不小,而且,邓车用的招数还是白玉堂在偷开封府宝物的时候用的那招“投石问路”,这下白玉堂不干了,他要再闯一次冲霄楼。

      34
      沈仲元来找白金堂:“你先想好对策,白玉堂再来闯冲霄楼,一定会用尽全力,这样他一定会败得更惨。你如果救他,就不能再回这儿了;你如果不救他,我们也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来?”
      “因为你兄弟够心高气傲。”白金堂没说话,沈仲元接着说:“记着,如果受伤,往东面跑,隔一条街,正数第三家,那是陈玉形她们租好的宅子,萧泠川也在,一切物资一应俱全。”
      白金堂确实出手救下了白玉堂,自己也受了点伤,他告诉白玉堂往东走,他们到了以后,萧泠川给白金堂治伤。白金堂晕睡在床上,但是他听见白玉堂管他叫哥的时候却显得意外清醒,白玉堂问他暴露身份大事是不是就做不成了,白金堂说:“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大事。”
      萧泠川说问题不大:“那一棍没有伤到要害,治伤也治得很及时,睡两天就没事了。”
      当天晚上,沈仲元来找他们:“白五弟,你们走以后,我把一具尸体扔在了冲霄楼的楼板上,他已经被万剑穿身弄得面目全非,现在在赵爵眼里,那具尸体就是你。”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活着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人,尤其是徐庆和夜轩。”
      “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最能折腾。尤其是明天,你们不是说夜轩预计明天到吗,她如果知道就差一天,一定会近乎疯狂,千万别拦她,让她闹。我们已经定好,先打军山,我要让赵爵的人以为所有人都在为你悲伤,导致军心不稳,这样他们就会轻敌。”
      “但是这样他们真的会很伤心呀,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演戏不行吗?”
      “那样暴露的风险太大了。至于他们的心情,就要靠陈掌柜和萧姑娘帮忙调整了。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记着,轮流值夜。”陈玉形送沈仲元走出里屋,沈仲元转过身,陈玉形问道:“还有事吗?”
      “有。”
      “什么事?”
      “我看得出来,夜轩就是太冲动,做事不过脑子,想一出是一出,今天的主意可能过两天就变卦了。她说的话,你别全信。”
      陈玉形有点懵,她听懂了,只是没想到会听到他这么说。陈玉形说道:“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来啊?”沈仲元略带笑意,没说话,转身走出屋子。陈玉形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笑了。
      赵爵一看,白金堂居然叛变了,他怕自己身旁还有人对他不忠,就让所有忠心于他的人都签盟单,他们可以共享机密,当然,出了事也一起担着。没人敢签,都推脱说自己不敢谋求高位。但有人敢,对于沈仲元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如果是智化的话,他可能会再观察一下,但沈仲元不是智化,所以他签了。什么概念呢?就是如果这个盟单落到朝廷手里,朝廷会派人把他一起抓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夜轩赶到了颜查散的衙门。

      35
      夜轩听说了经过,去冲霄楼打探,但也没什么结果。萧泠川在街上见到她,把她带到宅子,但她和陈玉形也没对她多说什么。晚上,沈仲元拉着邓车去刺杀颜查散。这样让夜轩打探是出不了什么结果的,他要让当事人亲自告诉夜轩白玉堂的死讯。他们两个隔了一定的距离走,正好碰到夜轩和一个衙吏,沈仲元在旁边吆喝让邓车小心别被夜轩看到,夜轩听懂了这是他在提醒自己,拔刀开打,邓车往树林里跑,衙吏见天黑,劝她不要追。“不行,今天他必须死!”夜轩心里明白,邓车随时都可能明白过来沈仲元把他给卖了,绝不能让他再落到赵爵手上。
      在树林里找他的空当,沈仲元顺便把邓车来偷印信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夜轩他在树上,夜轩又和他打了一架,用刀逼住他:“说,白玉堂人呢!”夜轩知道沈仲元在树后,也能感觉到他想往这边走,这时,夜轩看到那个衙吏正往这边赶,故意喊道:“什么人?”这是她在提醒沈仲元,对方也听懂了,没有出来。那个衙吏喊道:“是我!夜姑娘,抓住了?”
      “回去说。”
      “那个呢,我听着两个人呢。”
      “你听错了,走吧。”
      两人回到衙门,发现卢方他们五个都到了。等邓车说完,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但是蒋平却听出了问题:闲着没事拉着人来刺杀颜查散再告密,目的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白玉堂的死讯,这不利于军心稳定,沈仲元不可能这么干,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蒋平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他想让赵爵看到他们的伤心然后轻敌,但是白玉堂的死活还是未知数。颜查散不让他们杀邓车,但所有人都明白,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夜轩亲自看着他,徐庆跟她说好了,他一会儿来。
      本来,在徐庆来之前,夜轩是不准备动邓车的。任凭邓车怎么抱怨,夜轩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但是邓车骂沈仲元了,说他临阵脱逃算什么东西,夜轩一听,火一下子冲上来了,走到他跟前就开揍:“好玩儿是吗,逞口舌之快很舒服是吗?啊?”守卫见状,忙拉住她,夜轩接着打:“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一滩烂泥,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硬往人家身上蹭。”这时候,徐庆冲进来拉开拦住夜轩的守卫,对夜轩说:“妹子,出去放风,哥哥给你出气!”
      夜轩和守卫都走了出去。徐庆在掐邓车,一直掐到邓车断气,一边掐一边骂,夜轩就这么看着,连眼神也没有躲开。
      蒋平捞完印回来,说襄阳太危险,让颜查散回京城,颜查散不干:“我是朝廷命官,我要是走了,襄阳的军心就散了。”当蒋平听说赵爵今天会上街游玩,立马往街上跑。夜轩正准备当街刺杀赵爵,但沈仲元一直有意挡在赵爵和夜轩的中间。夜轩准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正好被蒋平给拦下了,沈仲元催着赵爵走远。
      回到陈玉形租的宅子,夜轩怪自己没有早一天到,蒋平安慰她说白玉堂性子不改,光靠人看是没用的,况且一路上夜轩快马加鞭日夜前行,这事怪不着她。萧泠川听到夜轩的哭声,她知道白玉堂肯定想出来,她怕白玉堂忍不住,一直在往房间里看,这一看,把蒋平的心给看放下了。他知道白玉堂肯定没事,但没有声张,他要配合同伴,把这场戏演下去。
      大家来跟陈玉形说和白玉堂的过往,白玉堂听得到,陈玉形安慰他们,安慰着安慰着,他们就好受很多,起码有心思想着打襄阳了。
      徐庆拉着展昭去盗墓,结果被抓了。智化、欧阳春、艾虎和丁兆蕙都赶到,智化从萧泠川的眼神中看出白玉堂的死讯有问题,他单独问陈玉形,陈玉形撒谎说自己不知道。
      智化来找沈仲元,跟他说了近况,然后问:“对了,白玉堂呢?”
      “被他哥给救了,现在两个人在陈玉形那里,目前安全。”
      智化开始抱怨:“我问陈玉形白玉堂在哪,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她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连我都瞒?”
      沈仲元笑了:“我是告诉她别告诉别人,但我没想到她把你算在里面了。”
      “你就该跟她说清楚,我是什么人啊,能演露馅吗?”

      36
      蒋平从水路潜进水寨,把徐庆给救出来了。丁兆蕙急着救展昭,智化给他出计策,说要上军山卧底,在这之前,还要先把军山上那座白玉堂的墓给盗了,毕竟做戏要做真。盗着盗着,他们遇见一个人,是柳青。蒋平一看,能多个人手最好,就跟他约好,几天以后,蒋平去偷柳青的簪子,如果偷到了,他就来跟他们一起打。结果当然是偷到了。

      37
      等他们回来,智化、欧阳春还有丁兆蕙都已经潜入军山,还跟军山寨主钟雄闹结义。柳青索性也去了。策反钟雄以后,军山就是他们的一个阵地,用来拉住赵爵的人,包括黑狼山的蓝骁。

      38
      沈仲元问出了设计了冲霄楼的那个人,经过咨询,智化着手布局攻破冲霄楼,他去找白玉堂商量,白玉堂说,打关键位置的人是谁都行,不用是自己,说着还看了一眼白金堂,白金堂已经醒了,恢复的不错。
      白玉堂这样是挺厚道,但智化却犯了愁,打关键位置拿盟单的人,必须是自己人,以便控制突发情况。定来定去,这事还是由展昭当主将。
      蒋平让大家好好打,说不定明天会有惊喜。徐庆把眼一瞥:“能有什么惊喜,能把老五变回来吗?”
      蒋平坦然一笑:“那可说不准。”
      听到这里,大家都奇怪起来。夜轩问道:“蒋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
      “各位,事态特殊,我不能乱说。大家一定要相信我,明天,安全第一,量力而行,六个时辰以后,一定会,云淡风轻。”
      本来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是和颜查散一起商量的,颜查散身上有朝廷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39
      打架打的正起劲,一群官兵把襄阳王府给围了,大家都没敢动,正以为中了埋伏,这时候,颜查散出现了,紧接着,朝廷秘密派来的钦差出现了。智化冲进王府,他看见钦差径直走近展昭,夜轩想去夺过来,被蒋平一把按住:“别去。夜轩,相信我,别去。”夜轩听他的了。
      展昭不怎么想给,智化喊了一句:“恭迎钦差!”然后赶忙上前,拿过盟单,立即锁进盒子。:“在下张前,是我请各位一起来攻打冲霄楼的。请钦差跟我去稍歇,我会把我的这个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您。”钦差跟他走了。其他几个人跟颜查散回到衙门,陈玉形、萧泠川、白金堂和白玉堂正在里面等着他们。白玉堂打完了冲霄楼,看有官兵到,就和白金堂先回来了,他看大家进来,也没闲着,急着问候。到夜轩这块,夜轩还是有些愧疚,带着眼泪:“对不起。”白玉堂接着说:“不,姐,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你是晚来了一天,但是有我哥救我。”夜轩抬头看着他,大家明白过来。白玉堂接着问:“你们这是算凯旋了?”
      说到这,徐庆一下子急了:“还说呢,你回来的正好,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这颜官人,瞒着我们,带着朝廷秘密派的钦差和官兵,把我们到手的盟单给劫走了!”
      “什么,那沈仲元呢?”
      “那钦差说了,所有人一起押到京城,盟单上的人,按皇上的意思办,那哪能有好啊?”
      白玉堂走近颜查散:“这是真的?”
      颜查散的兴奋劲还没缓过来:“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朝廷给我的密令,因为怕有疏漏,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韩彰接着说:“是,你是可以不告诉任何人,问题是你自己一个人,你倒是把事情办好啊!”
      “办什么事啊?”
      徐庆接着喊:“你别装糊涂,你说什么事啊?这进攻图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你不想泄露消息,你想一网打尽,可以呀,你不能把自己人一块儿端进去吧!你这不是把我们都给卖了吗?”
      “我做的并没有错,是功是过,朝廷自有评判。”
      韩彰没忍住,火一下子上来了:“放屁!让朝廷审案子,哪也得看看是什么案子吧?这是什么,这是谋反!你知道谋反什么罪吗?”
      白玉堂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这么一声不吭。先不说你信不信我们,你让沈仲元和智化还有其他人怎么想,人还以为是我们把他们给卖了呢。”
      “你也在怪我?”
      “没什么也不也的,你这么做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会站到我们所有人的对立面。”说完走出去了。其他人也陆续往外走。夜轩说道:“我就知道,展大哥再说自己信清官,也还是会留一手。展大哥,好样的。”说着也往外走。
      这时候,有卫士来说钦差来了,让他们回屋。大家回屋坐好,不一会儿,就看见钦差进来了,但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智化。智化一边为钦差开路,一边说自己多厉害都能打下冲霄楼,希望钦差在皇上面前多说点好话给自己一个官位。这话把所有人都说懵了,蒋平听出来了,暗自夸他反应太快了。
      智化以前偷过东西,他能开锁,现在,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装有盟单盒子的保管权,如果实在得不到,就只能劫了。
      智化、颜查散和钦差走以后,大家还有疑惑,蒋平转身面向夜轩和萧泠川:“萧姑娘,你不是说你最近都没有材料记医书了吗?夜轩,赶紧,陪萧姑娘上街选一选。”没等夜轩反应,蒋平靠近她,小声说:“要‘天戏’家的笔墨纸砚,数量越多越好,先别折。”夜轩明白过来:“我这就去!”
      “回来!你这样像逛街的吗?换身衣服再去。”
      蒋平开始给其他人布置任务,都办好以后还去告诉了智化。
      钦差把盟单交给智化保管。
      新盟单书写完毕,旧盟单被一把火给烧了。
      蒋平问智化:“要是还混不过去怎么办?”
      “劫京城。”
      “你疯了?”
      “反正现在,伏月岭和卧虎沟已经算反贼,不妨再给他们加点业绩。”

      40
      展昭、蒋平和徐庆跟智化他们一起去朝廷开盟单,陈玉形准备包饺子,还说要是吃不成就喂狗,萧泠川和夜轩跟她一起包。他们走之前,夜轩跟他们说:“早点回来,中午等你们吃饺子。” 盟单上其实只有四五个人,皇上信了,就说把其他人给放了。
      另外,那个钦差没有跟皇上说智化的好话,大概是因为他觉得智化只会耍嘴皮子吧,一个人不想显山露水,其他人怎么能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呢?
      陈玉形她们三个坐在客栈里等信号,他们只有两种行动的可能,要么劫人,要么开饭。
      智化把门使劲一开,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都在呢,”然后该来的人都进来了。智化接着说:“听说今天有人包了饺子,没吃光吧?”
      夜轩见陈玉形不说话,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刚出锅。”
      吃着吃着,夜轩挑开话头:“这饺子真好吃,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京城换阵地了?还是在这再吃两天?”
      智化听出来夜轩想整事儿,接过话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话,四海为家,怎么能为一碗饺子天天杵在这儿呢?”大家都没说话,陈玉形开口说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来京城,二楼的包间随时会为你们腾空。”沈仲元接着说:“京城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不管干什么事,都可能会来这儿。”“那我就备好饺子宴,随时恭候你们。”“你别说,是挺好吃的。”白金堂故意说:“啊?这饺子馅不是萧姑娘调的吗?”智化要踢他,但是踢偏了,踢到了夜轩,夜轩回腿:“你往哪踢!”
      智化和沈仲元决定先离开京城,白金堂过两天再走。沈仲元去和陈玉形道别,智化来找夜轩,他和沈仲元一致认为,白金堂不必再去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他可以退出他们,打外援,他们找他谈了,没怎么说动,所以让夜轩再去劝劝。夜轩同意了,但她也说:“如果白金堂执意要去,替我转告他,我很支持他。”夜轩叫住了智化,来窗边吹着风:“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换个绰号。”
      “啊?”
      “你调兵遣将安排的那么明白,还设计定了军山,诸葛亮排兵布阵计划的也很好啊,相比起来,你更像。”
      智化知道夜轩的话没说完,接着说:“这么说,我确实比他像,那他呢?担得起我黑妖狐这三个字吗?”
      夜轩深情不减:“暗藏心事,伪装心情,是狐狸般的本事,心志异于周围的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妖一样的异物,身处万敌军中,这是环境的黑暗。而他,是黑暗里的光啊。”
      智化正想着怎么说,刚转身,夜轩接着说:“智化!我是让你带过话,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希望他知道,我很欣赏他,我很渴望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话一定带到。”
      “一路顺风。你们都是。”
      “你觉得狐狸会怕风吗?还他也能担得起这三个字,我会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黑妖狐!”
      夜轩劝白金堂了,白玉堂却鼓励他去闯。白金堂最终还是决定去闯。
      白玉堂辞官了,他说公事私事大事小事都办了,他很满意,其他人也都不干了,还是言归正传,回归自己的生活。展昭还跟着包拯一起干。
      沈仲元在庄园里和丁练一起说事,有人说新来了一个打手,来见他们。是白金堂。
      一个黄昏,曲相看了看街上忙碌的大家,暗暗感叹,年轻真好啊。

      后记
      言终归正传,九九八十一。
      曲终人不散,来路尚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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