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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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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
参军长之子周深X文官长之女沈莉
注：建议搭配周深的《随风》作bgm来一起观看，体验感更佳
另注：架空民国背景，不考据真实历史情况。
“哎小怜，”沈莉悄悄凑近了堂妹沈怜，轻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沈怜看了一下沈莉示意的方向，只见前面一帮公子哥们簇拥着一个男生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逗趣。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沈莉问的是谁：“周深周少爷，是周参军长的儿子。之前和你一样也是在国外留学，”沈怜想了想，“听说好像是在德国，不过他大概半年之前就急急忙忙地回国了。”沈怜离沈莉更近一些，小声说道：“当时都在传周参军长病要不行了，才急忙把儿子叫了回来。但是现在看来啊，估计是周参军长用计把儿子骗回来的……”
她们这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深从胸前左侧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手：“诸位……”
来宾们的喧哗声立刻变小了，连伴奏的乐队都应景地放轻了声音。
“今天举办的这场舞会，是为了向大家公开宣布一声：我周深，已经决定放弃留学准备回来帮我们家参军长周老爷排忧解难了……”
“哟，周少，您怕不是贵人多忘事吧？”周深发小之一刘督军家的二少爷调笑道：“我怎么记着您回国都快过去半年了呢？”
“刘二你给本少爷闭嘴，”周深笑骂：“就你话多！”
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开起了刘二少的玩笑：“就是就是，咱们周少的心思你别猜，刘二少是不是吃瘪了？”刘二少也不吃亏：“朱六是不是给你脸了？小心我一会儿喝死你……”
“行了行了，”周深随便摆了摆手止住了这些打断他说话的人：“那现在，”他举起一只香槟酒杯用勺子轻轻敲击了一下，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周深轻笑着歪了歪头：“舞会开始了，敬请享受吧各位。”
乐队默契地换上了小步舞曲的伴奏。
一旁的沈怜很是期待地望向周深，等着看他准备邀请哪位名媛去跳第一支开场舞。但她身边的沈莉却心思早就飞远了，她只想赶快熬过八点半。因为她母亲沈太太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出来参加舞会，也答应她说家里的司机八点半就会在门口等着接她们姐妹回沈家。
沈莉不知道沈怜怎么会这么厉害，明明伯父伯母说怕她刚回国不适应，让沈怜来沈家和自己作伴，她也就比自己提前住进沈家不到一个月，居然把这些少爷小姐们认了个遍。而沈莉因为之前都是读女中，在国外也是读的女子大学，基本和这个圈子都不怎么熟悉……
“这位美丽的小姐，”周深微微一欠身：“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您共跳一曲开场舞吗？”
嗯？沈莉一挑眉毛。虽然她作为沈父的掌上明珠和嫡长女，清楚自己是有些任性的，不过她就算再骄纵的脾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周深面子。
反正周围人的目光也让沈莉明白她就算是拒绝了，整场舞会也绝不会安生了。于是她微笑颔首，把手放在周深的手上：“也是我的荣幸。”
“沈小姐才回国不久是吗？”
沈莉有点意外：“你知道我？”
周深轻描淡写：“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可否请问一下沈小姐在国外攻读的是什么方向？”
此刻一曲结束，周深顺势带着沈莉往他那边走去，还一边和她说着话。
“文学方面。”沈莉莫名其妙地就坐到了他身边：“英国语言文学。”
“好专业。”他递给沈莉一个小碟子，上面有一块精致的甜品：“我也曾在国外留过学，你想知道我是学什么的吗？”
“哟！这是哪家小姐啊？”刘二少突然凑过来：“看着面生啊，等等，”他忽然恍然大悟：“这不会就是沈家大小姐吧？有你的啊周少，沈家大小姐都认识？沈小姐您好，敝姓刘在家中排行老二，您叫我……”
“刘二你给我起来，”周深推开不识相的刘二少：“你长得这么吓人再吓到沈小姐，去，一边玩去！”他好不容易把捣乱的人赶走，“说到哪里了？对了，我是学什么专业的……”
沈莉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点想去找沈怜了，因为马上就要到八点半，她不想在这么无聊的舞会里继续待着了，于是随口应付周深：“想必是和军事指挥有关的吧，我听说德国学校这方面很有名。”
周深眼睛一亮：“沈小姐聪慧过人啊，不过我辅修的科目……估计你是猜不到了。”他说罢站起来，“那就让我为沈小姐露一手吧。”
正好又是一曲舞曲结束，周深示意乐队暂停，然后走到旁边和乐手们说话。
“我们周少这是特意为了沈小姐准备来个助兴节目？”刘二少在旁边坐下：“看来，沈小姐在周少这里面子很足啊，我们这也算是借了沈小姐的光了。”
那位周少爷准备干嘛啊？沈莉有点好奇，下一秒她就听到了《Scarborough Fair》！那首著名的英国民歌！
周深虽然在身形上会有让人误会的嫌疑，但他的着装和气场倒是让人没有了疑惑的空间。他说话时候的声音清脆，却仍有着明显的少年音色。不过此刻站在众人面前闭眼唱歌的他，已经让人无暇去分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是不是很美？”刘二少小声说：“我跟着周少玩了这么多年，这不过是我第二次听他唱歌而已。”
在回沈家的车上。
“莉莉，那个周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沈莉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没有听见。
“你别睡呀，和我说说嘛，你呢？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有点矮，”沈莉突然开口吓了沈怜一跳，她没有睁开眼睛：“不过……是个挺有趣的人。”沈莉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临走前周深和她说：“文学是凝固的艺术，音乐则是流淌的艺术。沈莉小姐，看来我们是真的很有缘分呢。”周深调皮地眨了眨眼，“我这场舞会，办得真值得啊……”
沈莉说完仍旧是闭目养神，但是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一点点弧度。
“沈小姐？好巧啊。”
沈莉回身看到是周深叫住了她，有点吃惊：“周少？您好。”
“叫我周深就好。”他又看向沈莉母亲：“想必这位就是沈太太了？没想到沈太太您这么年轻啊。”
沈莉这才想着要给陪她来看歌剧的母亲介绍周深：“妈妈，这位是……”
沈太太一摆手：“你当我是你吗？一天天的谁都不认识，参加个舞会还要我三催四请的。”沈太太嗔怪着女儿，然后又转向周深： “周参军长家的公子嘛，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周深微微低头：“沈太太谬赞了。”
沈太太看了眼两人：“娘先去包厢了，莉莉你等下过来别走错了。”
“哦，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担心我啦！”
沈家餐桌上。
“最近那个周家小子老是在我面前转悠，看得我都眼晕！”沈老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随口说道。
“该不会是……看上我们沈家大小姐了吧？”三姨太平时最得沈太太欢心，自然知道这时候沈太太不方便开口戳破这层窗户纸，她就自告奋勇作了这个人。
沈莉夹菜的筷子突然停住了：“你们说什么呀！”
沈老爷陷入了有点若有所思的状态：“……这样吗……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太太听着沈老爷的口风没问题，这才慢慢地说：“前些天我陪着莉莉去看那个什么歌剧，那么巧，也遇见了那孩子。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的有可能呢……”
“哎呀，还让不让人吃饭啦，”沈莉半是害羞半是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我不吃了，你们都要拿着我当下饭菜了！”
“哎？莉莉？爹也没说什么啊，你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让爹帮你好好参谋一番啊……这孩子，我也没说什么啊……”沈老爷感到有点委屈。
沈怜偷笑着：“伯父，我看莉莉这是害羞啦！”
“看来我们沈家这位公主的婚事，可是要攀上周家这高枝了。”二姨太忍不住酸溜溜地接茬道。
“说什么呢！”沈老爷立刻不高兴了：“我沈家难道还配不上周家？我看是现在的周家能不能配上我们家莉莉还不好说呢！”
二姨太马上自悔失言，低头不敢吭声。沈太太和三姨太悄悄地一对眼神，会心一笑。
“沈莉。”
“嗯？”沈莉回头看向周深。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微卷着，穿着浅绿色的纱裙晚礼服从外面往里走着，表情里还带着一些不耐烦。”他动情地回忆着：“但是你在踏进门里的一瞬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一下子露出了笑颜，仿佛把周围都点亮了一样。”周深看着沈莉，用手捂住心口：“那一瞬间，我心跳的好快。”
周深微微弯着腰：“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您一起共度余生吗？”
沈莉从最一开始的惊讶已经转变成了感动，她此刻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出生在锦衣玉食的家庭当中，备受父亲宠爱。家中虽有姨娘但是父亲明显最在乎的是她母亲。现在还有了人人羡慕同样也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再幸福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放入周深的手中：“好啊，也是我的荣幸。”
“莉莉，以后你就是周家的少奶奶了。”
“少奶奶吗？嗯……我喜欢这个称呼，周少爷。”
“晓宁，少爷回来了吗？”
丫鬟晓宁连忙走进房间：“还没有啊，少奶奶。”她服侍着沈莉打理好自己，躺到床上：“您还是别等了，小姐……”她立刻捂住嘴：“我又叫错了，少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是先睡吧，别再熬夜熬到生病了。”
“哎，好吧。”沈莉闷闷不乐地躺好：“你出去吧。”
“是，少奶奶。”
早上沈莉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她正觉得烦的厉害一瞬间就意识到周深回来了！
“周深！”
果然是周深。他穿着军装坐在沈莉的床侧，微微一笑：“我们少奶奶醒啦。”
沈莉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不高兴的：“哼！谁是你家少奶奶！一天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谁能想到这还是我新婚不到三个月的丈夫。”
他叹了一口气，半是疲惫半是认真地哄道：“莉莉，我父亲刚走没多久，他的势力很复杂，表面看起来这些人现在都尽归我用，但实则是暗潮汹涌啊。真要收服这些老油条，我和岳父大人都只能步步为营地绞尽脑汁啊……”
“好啦好啦我的参军长，”沈莉听得都要犯晨吐了：“快别说了，你儿子可不想听这些，忙去吧忙去吧。”
他忍不住抓着沈莉的手亲了一口：“好好保重身体！你和儿子都是！”
管家老杨苦口婆心地劝着沈莉：“少奶奶您看您这是何必呢……”
沈莉面无表情地叫晓宁抱走孩子陪着去睡觉：“老杨你下去吧，我今天就要看看他到底几点才会回来！”
大厅的座钟响过一声之后没多久，周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迷糊地说道：“怎……怎么没人哪……老杨！老杨呢！”
沈莉站起身：“我让老杨去睡了。”
周深这才看见坐在沙发角落里的沈莉：“哟……我们少奶奶怎么还没睡啊……是在等少爷我吗？”
沈莉走近他，本来满腔的怒火在闻到刺鼻的香水味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周深，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是不是说以后会早点回来？是不是说会多陪陪儿子？是不是说再也不会和那些兵痞子花天酒地了？！”
“你答应我的到底哪样做到了？！”
“世道艰难啊莉莉，官场上……”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同样的理由你说过太多次了！你甚至连我爸爸对我妈妈那样都做不到！”
“……岳父大人？”周深听到这里突然被触及到了雷区，放弃了装醉和稀泥的想法冷笑着说：“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好父亲，当初答应要给我的东西怎么又临时反悔了吧！”
“你什么意思？”沈莉狐疑道。
“我费尽千辛万苦娶来的沈家大小姐，”周深越想越气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竟然……是这么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哈哈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周深！你什么意思！”沈莉感觉耳边仿佛一道惊雷炸响：“你再说一遍！！！”
一室寂静，只能听到窗外远处传来的闷雷声。
“原来，是这样啊……”沈莉慢慢地拍了拍手：“怪不得啊，周大少爷果然是一手好算计。也是，当初周老爷快不行了都能把消息瞒得滴水不漏，看来只有我天真到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吧。”
“原来我不是你的妻子，只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
沈莉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周深，我恨我居然答应嫁给了你！”说完她就冲出周家跑了出去。
周深正急忙要追出去，管家老杨就快步走过来：“少爷！外面还在下雨少奶奶这……”
他脚步一顿，无力地坐进沙发里：“让司机快点出去追上少奶奶，先送她回沈家去吧。”
“诶！是，少爷！”
哄睡小少爷的晓宁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悄悄走了出来。周深敏锐地听到了声音，抬头看到是晓宁，于是叫她给自己端一杯解酒茶来。
“小少爷睡了吗？”他喝解酒茶喝得一皱眉。
“睡着了。”晓宁小声地说。
“少奶奶呢？这几天还失眠的严重吗？”
“……昨天也是后半夜才睡的。”
“哟！什么风把我们周太太给吹来啊，这大半夜的。”
沈莉不想理二姨太，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大半夜的她还在大厅待着：“我娘呢？”
她藏起眼神里闪烁的光，假装随意地说：“二楼书房。”
沈莉缕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没理下人手中的毛巾直接就往书房走去。
“……你至少要为莉莉想想吧？做的这么绝让我们女儿怎么办？！”
沈莉听到这句话停下了正准备敲门的手。
门内的沈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终于被忍无可无地沈老爷打断了：“好了！现在又心疼起你女儿了，当初你干嘛去了！”
“你……”
“周深那小子倒是精得很，当初以为能靠着这门亲事狠狠分周家一杯羹，没成想我能算到他爹的死竟然没能算到这小子的厉害！”
“那……那也要多少为我们莉莉想想吧？”
“你是非要我说明白才能翻过这篇了吗？”沈老爷不吐不快：“你娘家从周家那小子那也拿到不少好处吧？珊珊她娘家兄弟那档子事难道不是你让周深帮你做的？！莉莉莉莉……你敢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女儿？！”
“我……我……要娶我女儿，难道还不用给我点好处么……”沈太太听着沈老爷越说越多，甚至还提到了二姨太，她声音越来越小，嘟嘟囔囔地说着。
沈莉的心，凉了。她转身下楼在楼梯上还踉跄了一下。此刻的沈莉就像一个听不到声音的木偶，无知无觉地走出了沈家。
我就是个笑话。她在雨中惯性地往周家的方向走着，然后一瞬间意识到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又突然停下。我最熟的无非就这两条路，读书时的从家到女校，后来的从沈家到周家。我以为我是父亲宠爱的掌上明珠，母亲溺爱的乖女儿，丈夫珍爱的周家少奶奶……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的骄纵我的放肆我的潇洒原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沈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沈宅，又看了看面前空旷满是雨声的街道。她几刻钟前还以为幸福美满的人生居然就这样分崩离析到面目全非！
她站在雨里出声地嘲笑着自己可笑的人生，渐渐地，嚎啕大哭起来。
“少爷，这船还有两分钟就要开了！我们怕是追不上沈小姐和小少爷了！”即使周父已经不在了，老杨还是改不了旧日的称呼，还是会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少爷。
周深把手搭在额头处，忍着刺眼的光线眯着眼睛细细地看向甲板上，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像是隐藏着某些情绪：“谁告诉你叫她沈小姐的？”
老杨一顿：“您……不是收下了那封和离书吗？”
周深慢条斯理地摘下戴着的皮手套，从大氅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谁说我收下了？”他一边撕着一边说道：“没登报没公布……她就还是我周深的少奶奶！”
甲板上。
“小姐！我好像看到少爷了！”
“别瞎说，”她伸手撩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也别再叫他少爷了，他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呀……”晓宁抱着小少爷安静了一会儿：“小姐？”
“嗯？”
“假如，”她看了一下沈莉的表情：“假如……真的追到美国去了，”晓宁自动消音了称呼：“你还会原谅他吗？”
“我还会……原谅吗，”她喃喃自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开放式结尾达成。
也许周深会追过去，毕竟他虽然目的不纯，但确实是爱她的；但他也有可能不会，他毕竟内忧外患一大堆事要处理。
也许沈莉会原谅他，毕竟她爱他，还有了孩子的牵绊；但也有可能不会，这一下着实太伤人了，周深作为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直接摧毁了她的人生。
这篇里面强调塑造了沈莉骄纵任性的一面，所以对她来说这些打击就足以崩塌了她的世界观。不过其实冷静想想虽然这几个人爱着她都有目的性，但是也确实是有着爱的存在的。只不过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难以接受这么突然血淋淋的真相吧。
情剪不断也不愿剪断，再见难说故事还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