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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假如时光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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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时光不见了
注：依旧是假如系列，非主线剧情。
【找】
周深把家附近的大小公园都跑了个遍，才终于找到了在这个公园长椅上发呆的沈莉。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周深调整好呼吸后，坐到了沈莉旁边的长椅上。沈莉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把头转回去了。
周深也不生气，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始一边小声地唱着歌，一边用脚轻轻地给自己打着节拍。他唱了一会儿之后又沉默了。
“怎么不唱了？”沈莉默默地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和他说话了。周深带着点受宠若惊的表情：“你还想听吗？我唱给你听！”
沈莉点点头：“你唱歌，很好听。”
午后的阳光正好，公园里风景如画，空气也很清新，还伴随着美妙的歌声。如果不是男女主角坐得隔得太远的话，就一切都完美了。
“……对了，这首歌你听过吗？”周深哼了一小段旋律出来：“是一个动漫里的日语歌，我超喜欢！”沈莉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这是我第一次在生活中听到有人唱这首歌！我也好喜欢这首歌。”
周深怔了一下，眼睛里的泪雾迅速凝结。他咬了咬牙控制住情绪，清了清嗓子：“是……是吗，那我好好的唱给你听。”他认真地唱着这首歌，像是把这些年来的回忆都融进这首歌曲里一样，唱着曾经的一个又一个过往的画面。
歌曲结束，仿佛尾音还和身边的微风一样萦绕在身侧。
沈莉忍不住赞叹：“哇，唱的真好啊。”周深听到这句评价一个晃神，然后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唱歌这么好听啊？”沈莉终于减轻了对陌生人的戒备感，和周深聊起天来。“嗯……我也不知道诶，”周深身体向后靠去，抬头看天：“从小我就很喜欢唱歌，喜欢到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唱歌。读高中时候我在学校的唱歌比赛里还拿了奖……”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认真听他说话的沈莉，之后又收回目光：“后来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还是去专门学习了唱歌，掌握了更多的理论和技巧，哈哈，我好幸运啊……”
沈莉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被周深新的问题打断了思路：“喔，已经四点多了呀！”他站起身来：“我要回家了，你呢？也应该回家了吧？我送送你？”
沈莉这才像是被人提醒了一样地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的！”她摆摆手，“你先走吧。我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想起来。”
一直故作淡定的周深也终于假装不下去了：“还要想什么啊？不可以回家再想吗？”
她看着周深焦急的神情，无奈地笑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沈莉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地和他说：“我这里，好像有点问题。”她看着周深惊讶睁大的双眼又连忙补充说：“不是精神问题你放心！”她清晰地说出了周深不敢触碰的那个名词：“我应该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很可笑吧？”沈莉没有去看周深，还努力地想调节气氛：“明明这么年轻，居然会得了俗称‘老年痴呆症’的病。”
“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坐在长椅上想：我出来是干什么来的？我家在哪里？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她的语气满是疑问，停顿了一下之后无力地摇头：“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就好像这些记忆被人删除了一样。”
周深几次张口仿佛想要说什么一样，但是他最后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合适，又或者是他怕自己一开口，颤抖的声音就会瞬间暴露出他所有的情绪。
“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那么多事情都忘记了，居然还能推测出来自己得了这个病？”沈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是和人自来熟的性格，但还是把这么秘密的事告诉了面前的这个唱歌好听的男生。
“是……是啊，”周深反复眨眼，阻止眼睛里的泪雾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清了清哽咽住的嗓音：“咳，你……是怎么猜到的呢？”
他在沈莉没有看他的时候偷偷地望着她。他其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查过那么多资料看过那么多相关病例，他知道她忘记的会越来越多。会忘记他们的家，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曾经……
还有他。他知道，这个病，无药可医。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不够爱他，她不是不够刻骨铭心。她会忘记他，只是因为病了。她无能为力。
周深看着这个因为和陌生人说出自己的秘密而显得有点害羞腼腆的沈莉，根本开不了口讲出实情打破这一刻的平静。他的莉莉，内心那么缺少安全感，那么担心给人添麻烦，如果意识到她忘了自己，她会有多自责绝望……
周深拼命地深呼吸逼着自己把眼泪忍回去。
“我好像是刚二十岁时？”沈莉歪了歪头：“写过一篇和阿尔兹海默症有关的文章。我记得这个病一般是从最近的记忆开始遗忘，一点点的往过去延续。慢慢地吞噬，直到……”她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抹平，“直到我连自己都忘记了为止。”
她沉默了半晌：“我不记得我来这里干什么，却记得二十岁时查过的资料，这就是一个典型症状。而且，这个病的最早患病年龄是三十到四十……”她转头面向周深，眼睛里细碎的光在不停地闪烁：“很不可思议吧？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的概率应该是小到零点零零零零零一才对。但是，对我而言，”
“它就是一。”她轻声说出的这句话，却仿佛一个重击狠狠地砸在了两个人的心上。
“好啦！”她站起身也顺手拉起周深：“所以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有预感，必须得想起来才行的那种！”
“可是……”周深也着急了起来：“可是你这么说过之后我更不能放着你不管了啊！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等你想到起来了再出来也行啊！”
“不行，我……我必须去！”沈莉的情绪变得不太好了。周深知道这个病容易让患者情绪起伏，可是他跑遍了整个区才找到她，怎么可能不带她回去！两个人正在争执当中，沈莉可能是被情绪影响，突然就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你要是实在不肯回家想的话，我陪你去派出所好不好？我陪你去那里想，好不好？我们等你想起来再……”
“我想起来了！”她兴奋地拍了拍周深的手臂：“我想起来我要去哪里了！我要去学校附近的公园！”
“学校附近？”周深摸不到头脑：“高中？还是大学？干嘛去呀？”
“高中！去见一个男生！”
“是这样啊……”周深努力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吃醋不要难过，毕竟沈莉在真实时间里认识他的时候大学都读完了，高中时候有个喜欢的男生也很正常啦，虽然……虽然自己是一直都只喜欢过她而已……
“你等我导个航啊，我陪你去。”他心里清楚现在的沈莉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弱化了，只要她不再固执地不肯离开，那么接下来如果能做到适当地不断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可以好好地带她回家了：“对了，你找那个男生是有什么事吗？”
“他需要我。”沈莉的语气低落了起来：“他的嗓子出了问题，不能唱歌也不能说话。他在等我。”
周深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顿，下一秒他就一把将沈莉拥入怀里！
“对不起……”他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倾泻而出的眼泪，只能恳求她：“对不起，只……只要再抱一下就好……求求你……请……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整理情绪就好……”
【等】
沈莉发现了在路边的户外咖啡桌旁坐着的周深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特意挑选了一个在周深视野范围内的空座坐过去，刚拿起手机没几分钟，就发现自己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莉放下手机，嘴角带笑：“你好，你坐吧，我不介意。”
周深看着对面人的眼睛，一时间刚刚心里打好的草稿统统消失不见，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地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好像会说话。”
沈莉微微一愣，莞尔：“谢谢，我之前也听过这样的说法。”
天哪天哪，我在说什么？！周深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懊恼死了。他连忙摆手补救：“不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刚刚看到你感觉你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是我好久才能见她一次，很想她，所以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她……”等等，我这么说岂不是更奇怪了？！他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尴尬地撞墙了。
“请问，你是在和我搭讪吗？”沈莉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是啊，”周深因为破罐子破摔而变得坦然：“我以为我才十七八岁，但是看到旁边的玻璃窗里映出来的自己的样子怎么也要五六十了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容，自言自语道：“所以……我也时空穿越了吗？接着我就马上看到了你，你也太像沈莉了吧……”他发现自己的话没头没脑的，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沈莉和我同龄，如果在这个时空里我已经五六十了，沈莉就应该也是这个年纪才对啊！你真的和她的神态好像啊，所以……”他迟疑地看向沈莉。
沈莉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她点点头：“我当然是沈莉啊，周深。”
周深惊讶到站了起来：“真的是你！”他兴奋地拉起她拥抱了一下，顺势坐到了她身边。
“如果……”沈莉注意到周深的耳朵红了起来：“如果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还一直喜欢你吗？”
“我知道呀。”
“你真的知道了！”他瞪大了眼睛：“那未来这个时空里，我们……有在一起吗？”
面对着他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沈莉说不出来逗他的话，老实地承认道：“在一起了哦。在18年的时候。”
！！！“哇塞！我天！”他激动地差点又坐不住了，“我能……握着你的手吗？”得到了沈莉的同意之后他马上就握住她的手，“我可以叫你莉莉吗？我一直都好想叫你莉莉！”
沈莉笑着看这个“大龄儿童”：“当然可以啊，你后来一直叫我莉莉的。”然后她接着说：“周深深，你为什么不问问你最想知道的问题呢？”
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你的职业和唱歌有关吗？”
“那我们后来结婚了吗？”
沈莉一怔，她以为他的问题是最应该和唱歌有关的才对。没想到……
“嗨，”周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唱歌我肯定一直在唱，但是怎么有可能会做这方面的工作嘛……”
“不对啊我深，”她摇了摇头：“你错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我的天！居然这么好？！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他简直高兴到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我能不能就留在这个时间里别回去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沈莉还是微微地鼻酸了一下。不过好在她已经经历过好多次相似的情况相似的话了，这种程度她完全能忍得住。
“我的莉莉，”他握着她的手开心的不行：“我的莉莉，能多和我说说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吗？”
“……所以，当我和你真的站在同一个时间线里的时候，我向你告白了。”
“等下？”周深满脸的吃惊：“居然是你向我告的白？！”
沈莉老实地点点头：“居然是我向你告的白。”
“我还以为是我的第三次告白终于成功了呢！”他小声嘟囔着，“对了，那后来呢？后来我的歌迷我的生米越来越多，我有做到很好地平衡了工作和生活吗？大家知道你吗？”
你每次回忆到这里都忍不住微笑：“你做得很好。你在很重要的演唱会上公开了我们的恋情，后来因为一点小波折我们还一起去参加了恋爱综艺……”你看着他惊讶到张大了嘴巴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哈哈，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好在，大家都很喜欢我们。”
“再然后，你在利沃夫机场和我求了婚，我们的婚礼来了很多朋友，特别温馨又有趣……之后宝宝就出生啦，你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爸爸哦。”沈莉看着这个目不转睛望向她的周深：“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回家去看看长大了的宝宝啊？”
周深突然紧紧地抱住沈莉：“我还以为……我还一直怕，某一次见面之后的我，就会再也等不到你了呢……”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她放开周深之后低头发微信叫人来接他们，然后抬头笑着说：“好啦！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啦！”
“不，我不能走。”周深坐直了身体，带着点迷茫的眼神：“我走了沈莉该找不到我了，我要在这里等她。”
沈莉瞬间意识到他又忘记了，但这次她没能忍住，因为眼泪根本不听使唤一样地源源不断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是哭他又一次的遗忘，还是哭自己的徒劳无功，亦或者是哭他哪怕忘了一切也仍然记得要等自己……
这时候周深突然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莉莉，我……又严重了是不是？我刚刚……又忘记你了是不是！”周深的声音颤抖而绝望，他终于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为什么……会……会这样！为什么会连你……都忘记啊！为什么我居然……居然会连……你都记不得啊！我怎……怎么会连你都不认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