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冬》赵甜

3、第 3 章

　　“林锐好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穿着一身精致的职业西装的女人在她面前站定，她一下就认出是赵雨彤。

　　林锐点头，“是挺巧。”

　　赵雨彤这时才注意到她，她像是在使劲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你看着好脸熟，蒋——”

　　“蒋妍。”蒋妍替自己回答。

　　“你们——”

　　和赵雨彤一起过来的人也看到了林锐，过来和他打招呼。走时，赵雨彤说了句，“林锐，过两天我们两个律所有网球比赛，别忘了。”

　　这话仿佛就是说给她听的，瞧，蒋妍，现在只有我能和他匹敌。今天蒋妍确实穿得没有那么得像她们那种都市丽人。

　　她不坐班，没有穿工作装的习惯。今天穿的是一件棕色的薄款毛衣和棕米色相间的格子裙，因为生病怕冷，外面套了一件很厚的长款米色外套。

　　和赵雨彤相比，她穿着不正式太多了。

　　他们走了，两人仍旧陷入沉默。

　　张扬回来，他说他刚才出去抽了根烟，蒋妍真想给他一个白眼。

　　出来时已经天黑，张扬说他还得赶着回去，海城他也不熟，林锐送她正好。

　　什么正好，她同意了吗？林锐同意了吗？海城交通这么方便，她可以打车啊。

　　在张扬和林锐说话之际，她已经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开门和他们挥手，“我先走啦。”她不想再和林锐单独接触了，他们的距离就摆在那，她很识相的。

　　张扬走到林锐旁边，“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林锐按车钥匙解锁，“没什么。”

　　张扬拍了拍林锐肩膀，“溪市离这里可不近，我可没办法经常给你们制造机会。”张扬开走，林锐却一直跟着那辆出租车。

　　回家洗漱完，她开着轻音乐，点起熏香，画了一张插画。

　　黑夜里，小黑猫和小狼狗各自分开。

　　她的情绪插画都是简笔，稍微上点色，很快就画好了。

　　她发上微博，下面留言：博主今天心情又不好了。

　　蒋妍回复：还好还好，我每天心情都不错。

　　第二天早上老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把她照片发给了上次舅妈二姐说的那个男的，他说不介意没有编制，可以见见。老妈又说给她在学校里找了临时代课老师的工作，做一点时间有点经验了再去考试过的几率大。

　　她随便应付了几句，说要出门见客户。前两天有一个单子找到她，说是看到她在网站上发的一些插画，公司很有意向签她。她也在考虑，签公司的话她就不用再自己接单，会省去很多麻烦。

　　她到了之后，联系她的那个人向她具体介绍了下，但还是需要几天考虑。她还得和苏柠讨论下，先前她提过两个人一起开个工作室，如果真决定开的话，她肯定是不签的。

　　不过苏柠这两天在新加坡，她追的那个男生的航线是国内飞新加坡。

　　出来的时候，她还碰到了一个人，谢其。

　　谢其看到她也很惊讶，他们得有四年多不见了。他还是穿着他喜欢的休闲风，蒋妍经常把他的穿着归为层次复杂又有条理，他今天戴了一个黑色毛线帽。

　　好久没见，两人去吃了个饭。她才知道这个公司谢其也有投资，只不过他不喜欢管理，企业法人只写了他一个朋友，他现在就专门接一些大企业和电影的插画。

　　两人把彼此近况聊了差不多后，谢其看她，说：“我看你现在恢复的还不错。”

　　“停药一段时间体重就控制了，”蒋妍很得意地说：“我可是花了一年时间才减回原来体重的。”

　　“嗯，厉害。”谢其笑，喝了一口饮料。

　　吃完饭，谢其送她回去，劝她可以再考虑考虑。苏柠如果有意向也可以去，他们俩的画功他都有数。

　　蒋妍下午还在谈的时候，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刚刚和谢其吃饭已经是强撑着了，回来路上才想起今天中午药好像没吃。

　　她走到楼梯口，隐约看到一个身影，那身影在她走近时猛地一把将他压至墙上，她动弹不得。人一站直，肚子更加疼痛难忍。

　　在刚刚他拉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是林锐了，他身上的味道是记在骨子里的。

　　林锐身上有很浓的酒气，脸近在咫尺，眼含怒气直直地盯着她，“你和他还有联系？就这么忘不了他，为什么不跟他结婚？”

　　蒋妍使劲想推开他，她真的肚子好痛，“你管不着！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林锐不说话，过了很久，“看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吧？”他头搭在她脖颈边，声音就在她耳边，她耳边痒痒的，偏转过头说了句，“没有。”

　　“你喝醉了，叫个代驾吧。”他抱她的力道松了松，蒋妍推开她去开门。

　　林锐仍是没打算放开她，进了门把她抵至墙上，用力地吻她，啃噬她的唇，直到摸到她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才发现不对，他摸黑打开灯，看到蒋妍脸上惨白，捂着肚子的痛苦神情，酒醒了大半，连忙抱起她去医院。

　　医生诊断是轻微转向急性盲肠炎，得动手术。

　　蒋妍手术醒的时候，林锐还在旁边。

　　他看到她醒，连忙起身问她要不要喝水，蒋妍点头。

　　林锐轻柔地把她头扶起，杯子里插了跟吸管递到她嘴边，她喝完，他又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角。

　　她说：“林锐，这是小手术，你去上班吧，不要耽误你时间。”

　　林锐像是没听到一样，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医生说轻微盲肠炎吃了药一般就会好，免疫力差的人才会转为急性。

　　林锐没走，蒋妍看着天花板，皱了皱眉，她好想上厕所！

　　她实在憋不住了，“林锐，你能不能帮我叫下护士？”

　　“哪里不舒服？”

　　“我想上厕所。”

　　林锐把被子掀开，蒋妍又合上，“叫护士！”林锐又把被子掀开，盐水瓶拿下来让她自己拿着，“护士不管上厕所，我抱你去。”

　　林锐把她抱进厕所，盐水瓶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后就出来了。蒋妍是真的忍不住了，也不管了。林锐听见抽水马桶声，又进来把她抱回床上去。

　　蒋妍被她抱着，看着他英挺剑眉下绷紧的脸，说了声，“谢谢。”

　　他把她放到床上全部弄好，掖好被角，蒋妍作势要休息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桌上的手机这时响起，上面显示着“谢其”两个字。林锐把手机递给她，表情看不出异样，他明明看见了上面的名字。

　　蒋妍接起，谢其问她要苏柠的微博账号，看一下她这两年的插画风格。她才想起还没跟苏柠说，给她发了个微信。

　　护士来帮她拔掉挂盐水的针，林锐拿起衣服头也不回走了。

　　蒋妍深深松了口气，林锐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在医院睡了半天，下午的时候谢其回她信息，说。苏柠也给她发来信息，觉得不错，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分精力去接单了。

　　她把苏柠的微信推给他 ，谢其说他正好在她家附近，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蒋妍只好将自己在医院的事跟他说了。

　　谢其来的时候还带了束花，搞得她怪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小病，你还买花。”

　　“生病看到花心情好，好得也快点。”

　　“谢谢。”

　　谢其没有待多久，嘱咐她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先放放，就走了。苏柠知道她生病，要马上坐飞机回来，蒋妍说：“都快好了，你还是好好谈恋爱吧。”

　　苏柠在电话那头叹气，“还没影呢。”

　　她吃好饭无聊，又不想再躺床上了，在病房里来回走了走。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密密麻麻的雨丝落在窗上，远处的建筑群霓虹闪烁，道路上拥挤的车流，一辆辆车子亮着黄灯，还能听见连绵不断的交警口哨声和车子喇叭声。

　　林锐从身后环住她，熟悉的怀抱让蒋妍一时间怔愣，头顶是林锐低沉暗哑的嗓音：“蒋妍，我们重新开始吧。”

　　蒋妍转头看他，两人面对面。她惊讶于他突然的转变，同时也贪恋他脸上久违的温柔，但垂眸挣开了他的怀抱，“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是吗？”林锐把她抱得更紧，手轻柔地揉她后脑勺，“我还喜欢你。我不逼你，给你两个星期适应。”

　　两个星期能改变很多，或许等林锐清醒了，就会后悔这个决定，蒋妍也不再说什么。

　　林锐让她回床上躺着，给她盖好被子。晚上林锐没走。

　　小手术，蒋妍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林锐上午送她回去，叮嘱她好好休息，中午会带午饭过来。

　　“中午你不用过来，我会自己叫吃的的。”

　　“我不相信你叫的东西适合你现在的情况吃。”她坐在沙发上，林锐走前在她嘴上轻啄了一下。蒋妍瞪大眼睛，不待她反应过来，林锐已经开门走了。

　　苏柠下飞机就来看她了，看她这满面笑容的，就知道发展的还不错。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啦？”蒋妍好奇。

　　苏柠抿抿嘴，“就先当朋友处着。”

　　“就这样。”

　　“我倒是想先把他睡了，但不是怕把他吓走嘛！”

　　蒋妍大笑，“我一直被你乖乖女的表象骗了，没想到你脑袋里也有这种造次的想法。”

　　苏柠敲敲她额头，“你的脸看起来倒不乖，像专魅惑人的小妖精，可你却是我见过最乖的。”

　　“算了，见过了林锐这样的，估计你也很难再看得上其他人了。他把你送到家就好了？出于亲戚的礼貌？”苏柠靠在沙发上，两手抱臂问她。

　　“林锐说要和我重新开始。”

　　“什么？”苏柠坐起来，“好事啊！”

　　“我怕他是一时冲动，以前分的突然，他觉得遗憾，现在只是想弥补遗憾，但这么多年我都变了很多。”

　　“先试试嘛，你们比我好很多，怎么说也有感情基础。”

　　苏柠回来后，去了谢其公司。谢其公司将蒋妍和苏柠的插画集和微博账号都进行了发展路线评估，帮他们接了一个广告。他们自己本来在微博上就有独立的动画人物设计，要求将两个动画人物与他们的品牌联系起来，制作成视频，半个月一期。

　　广告佣金还不错。

　　蒋妍又开始忙起来了。

　　林锐每天都会过来，忙起来中午不过来，晚饭他过来做。

　　他们之间虽然还感觉隔着什么，两人都不说，相处起来还是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她每天晚饭后就躺在沙发上不动犯困，林锐就拉她去散步，实在工作忙，他会在沙发上办公。

　　每晚一到八点，蒋妍就会催他回去。

　　不知不觉一个多星期过去，舅舅家搬了新家，蒋妍和林锐得回去喝进屋酒。

　　这是溪市搬新家的一个习俗。

　　回家前两天表哥打来电话，让她搭林锐的车回去，他已经跟林锐说过了。

　　在快到家时，她让林锐停车。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人说？”林锐听话在边上停下，问她。

　　蒋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情况，还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为好。“林锐你再想想，我也再想想，我们都不小了，没时间再冲动了。”

　　林锐绷紧的脸，凌厉的黑眸对过来，蒋妍怂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现在的情况，万一，”她强调,“我是说万一，我们两个又分了，以后让长辈们怎么相处？”

　　林锐气得拳头重重打在方向盘上，一阵闷响，“你真是有气死人的本领。”

　　蒋妍双手握住他握紧拳头的胳膊，声音变得柔柔的，“你别生气，回家好好陪你爸妈，我们明天见。“她作势要去开门。

　　“等一下。”

　　“干嘛？”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