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山月不知人事变》悄栀

39、第 39 章

　　她不欲再看着两人恩爱，站起身就要回缀霞宫。云婉走的很快，两个小丫鬟要小跑着才跟得上，所以当她忽然停下来的时候，身后两人差点没刹住车。
　　“娘娘恕罪！”两个小丫鬟见她阴沉着一张脸，吓得赶紧跪下来，低着头喊了一句。
　　云婉不悦地瞥了她俩一眼，“一个个都不给本宫省心，你们就在这跪着吧，没有本宫准许，不准起来。”
　　说罢，她自认为优雅地越过两人，回身向御花园去。
　　*
　　“皇上～～～”
　　乔韵湘正和萧璟说着话，猛然听见这娇滴滴的一嗓子，差点没闪着舌头。
　　萧璟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两人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就见云婉扭着身子，笑得一脸明媚地走过来。
　　“哟，没想到皇后姐姐也在呢，”她一副才看到乔韵湘的样子，“最近怎么没见姐姐出来转悠了呀，今儿可是头一回呢！”
　　乔韵湘礼貌地弯了下唇，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云婉也并不在意，十分自然地转过脸看着萧璟：“陛下什么时候去缀霞宫坐坐呀，臣妾每日孤苦伶仃的，也没个人说话，总盼着您哪。”
　　“更何况，”她忽然羞红着脸低下头，“臣妾还想替皇家开枝散叶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萧璟终于开口，语气却是少见的冷凝，仿佛刚才那个对乔韵湘温言软语的人不是他：“云氏，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朕对你并无半分情意，纳你入宫，不过是全了母后的遗愿。你若厌倦了待在宫里，朕自可安排你出宫。”
　　说罢，他拉着乔韵湘离开。
　　云婉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两人的背影，却发现萧璟有意无意地护着乔韵湘的肚子，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
　　*
　　乔韵湘有喜的事情还是让容筠知道了。
　　素帛坊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布匹，其中有一匹成色极好的妆花缎，容筠怎么看怎么喜欢，硬是没舍得卖。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水蓝色还是最衬乔韵湘，便找宫里要尺码想替她做一身新衣服。哪知道让乔韫淮带了信进宫去，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容筠心里奇怪，干脆自己进宫去看看。
　　看见容筠的时候，乔韵湘就知道瞒不住了。而容筠见她还好端端的坐在凤栖宫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迟迟不搭理臣妇，”容筠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臣妇还以为您不稀得素帛坊的衣裳了，又或者是不稀得臣妇的手艺。”
　　“好阿筠！”乔韵湘早就屏退了宫人，此时笑嘻嘻的把容筠拉入怀中，“我不是故意不理你啦，就是，就是……”
　　她犹豫了片刻，凑到容筠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句什么。
　　“当真？！”
　　乔韵湘的耳朵差点被这一声震聋，她赶紧伸手捂住容筠的嘴：“你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容筠后知后觉地冷静下来，想到云婉成为婉嫔之后更加恶心的嘴脸，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的激动，不过好在她并未说出什么。
　　“阿湘，”她忽然郑重道，“你可得谨慎些，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容筠都快忘了自己以前的生活了。不过此时看着带着身孕的好友，就想起以前宫斗剧里面娘娘们互相伤害的惨烈场面，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干嘛呀，”乔韵湘摇摇她的手，“没事的，有阿璟在，谁敢害我呀！”
　　容筠看着她不在意的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宫里确实没有能威胁到乔韵湘的人，便不再多言。
　　两人又话了几句家常，容筠眼见着时间不早，就欢欢喜喜地回丞相府去了。
　　*
　　半月后。
　　穿着华丽的栖雪国使者站在了大梁的朝廷上。栖雪国是大梁南边的一个小国，一直以来都是大梁的附庸，此次派使者来，是表明和亲的意图。
　　栖雪国看着大梁这些年国力日强，虽然两国没什么恩怨，终究是担忧大梁皇帝的野心。于是提出愿意派出一位公主到大梁和亲，延续两国的友好关系。
　　萧璟其实并没有要吞并栖雪国的意思，但既然对方主动提出来，他不介意给栖雪国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在盛夏时节，栖雪公主在其长兄的陪同下踏上了来大梁的道路。
　　*
　　“这是今日的补品，送去凤栖宫吧。”
　　“是。”
　　小丫鬟唯唯诺诺地接过盛着药汁的碗，她隐隐约约地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面熟，但她也是第一回过来端补品，觉着兴许是以往在宫里碰见过，便没有多想。
　　*
　　萧璟最近发现，他的湘儿又不搭理他了。任他怎么问，她也不说话。他一开始以为她是有身孕的缘故，心情不佳，后来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过了两日，他本来在昭宸殿午休，内侍忽然匆匆忙忙地进来报，皇后娘娘小产了。
　　萧璟的一点瞌睡瞬间被赶走，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喝了堕胎药……小…小产了。”内侍越说声音越小，再抬头时，大殿里已经空无一人。
　　*
　　凤栖宫。
　　乔韵湘盯着地上的那滩血迹，愣是没有一滴眼泪。腹部还有阵阵钝痛，心像是被人撕了一个口子，可是她哭不出来。
　　不是补品么？
　　她早该听阿筠的话。
　　外间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触及一抹明黄：“你就这样恨朕么，连一个孩子也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