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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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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的死给整个不算有难度的案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影,尤其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被衙役押解回来的虎子,他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于南被推过去的时候见到他癫狂的模样都有些不敢相信,说好的情变呢?
这模样,怎么也不像吧?
被墨二钳制跪在大堂里的虎子在听到虎妞身亡的消息后先是一怔,接着就要起身朝着后头牢房跑去。
一般的人和墨北身边的侍卫那都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偏虎子也是个练家子,刚刚老实憨厚的模样瞬间大变样,抡着两个砂锅大的铁拳打得墨二连连后退,听到动静后墨家四兄弟迅速上前帮忙,可谁知竟这样都阻拦不住,竟无一合之敌。
整个公堂闹哄哄,于南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围上去的人越来越多,墨北的脸色愈加难看,最后还是何慈和古夷看不下去,上前两步扬声道:“都让开,今儿个大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话音刚落,两人便从墨北身侧拔地而起飘向了眼瞳通红的虎子,一左一右完美的阻挡了他所有的退路。
虎子眼眶乱转,他身后是一堵墙,而正前方是坐在轮椅上的于南,二小姐不能动,想跑却也没有旁的路,只得双手握拳朝着来人冲去。
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好,或是一群人混战也能找到破绽,这样一左一右两人配合默契的情形让他畏手畏脚的不知该怎么办才能冲出公堂,只凭着本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可惜虎子的一腔孤勇在古夷和何慈的面前毫无办法,刚交手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双肩被古夷钳制着,腿挨了何慈的一脚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听得于南抖了一下,骨裂没跑了。
可惜被压在地上的虎子仿佛没有听到膝盖接触地面的声响一般仍在拼命挣扎,压着他的古夷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就很是魁梧粗壮的臂膀此时用尽了全力,隆起来比于南的腰都粗,肩膀、胳膊上的肌肉像是焊上去的一块块的铠甲,流畅又充满力量,任凭虎子如何挣扎,始终一动不动的捏着他的肩膀巍然不动。
倒是一旁起身的何慈摸着下巴蹲下身来,瞅了虎子半晌才颇有些艰难地问道:“你逆行经脉对抗我们是为了逃跑还是要去看你的妻子?”
“什么是逆行经脉?”于南听到这只有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词儿一头雾水。
“习武之人须得打通任督二脉方能运气行走周身,全身的经脉要顺着它本来的方向才能不断地精进内力,而一旦逆行经脉就会得到短暂的全力提升,一般人用来逃命用的。”何慈蹲着没起身,看着虎子猩红的双眼一边给于南解释,一边纳闷:“但后果也很严重,会使人寿数减少,全身武功尽废。”
“武功尽失”四个字盘旋在公堂上方,屋内所有人除了于南都知道武功尽失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众人看向虎子的眼神中没有打不过的丢脸,在他们眼中,显然更不能接受这个结局,这是一件比死还要让人难受的事情。
只可惜挣扎中的虎子完全听不到旁人在说些什么,连贴着的地还在本能的反抗,可肩部和后腿全被人按着动惮不得,一丝力气都使不上,偏偏那双猩红好似走火入魔般的眼珠子死死朝着后头牢房的方向看去,颓然又渴望的眼神看得于南心酸。
可她正想说什么,奈何自己不懂这玩意儿和走火入魔有什么区别,害怕提了以后给大家找麻烦,只得一个劲的攥着手指头祈祷虎子快一些恢复神志。
随着虎子挣扎的幅度越发变大,现场压制他的人又多了几个,一层层像是叠罗汉一般往上摞着,这才没让人跑到外面去丢了衙门的脸。
虎子始终安静不下来,众人也不敢随意离去,就这么僵持在这里,等到黄昏时分,他的眼睛终于恢复清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于南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我对不住虎妞。”说完便昏死了过去,力气随着昏迷卸了下来,七窍的血迹缓缓流满了整个面部,不像是一个活人。
有些激灵的小衙役看了于南一眼转身往外跑去,赶紧找大夫来看看怎么办。
等小衙役带着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大夫跑来时两人连衣衫都湿透了,趁着昏黄的落日风吹在身上让老人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等于南上前致歉便先摆手:“不碍事,还是先看病人。”
待看清虎子的模样后骇得不轻,手摸着脉象不停摇头:“没死真是命大,这是在燃烧自己的寿数啊。”等听到于南说他膝盖也有问题后抬手朝腿上摸去:“腿脚无碍,他身体健硕骨骼也格外的坚韧些,外伤都不算什么,只是这一身功夫,算是废了,往后多调理吧,身子骨康健不了。”说完叹了口气刷刷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人叮嘱:“这些药先吃着,等什么时候方便再找老夫来看。”
老大夫认出了虎子的来历,再看于南一脸平静坐在轮椅上,就知道这里面有自己不能掺和的事儿,就连下次看诊的具体时间都没确认,开了药方便被人付了诊金送出去。
墨家四兄弟看着昏迷过去的虎子急得不行,“他这昏倒了咱们还怎么问话啊。”
“先去牢里看看虎妞的尸体,仵作先生呢?有没有说了什么?”于南没慌,冷静的厉害,先是让人把虎子送到厢房休息,一面拿银子找人来修缮被打斗破坏的公堂,一面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案情,让一旁站着的墨北乐得合不拢嘴,这也太像是家里的夫人主持大小事宜的模样,真是美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回京成亲。
被惦记着成亲的于南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感觉被算计了,抬头看看周围的兄弟们晃了晃自己迷糊的脑袋,转动轮椅往牢房去移动。
“你等等我。”包子看于南身后有三爷给推着,自己还在这边慢慢转动轮子,心里不平衡招呼着一旁的兄弟们表示自己也要那样的服务,耍宝卖萌一下就冲淡了刚刚的冷凝,众人细细憋着笑缓和了先前的气氛。
等到了牢房时,得到信儿的狱卒们已经丧着一张张脸全部站在了门口等着知府大人的问责,嫌疑犯死在这里,他们都有责任。
虽说于南先前来看过虎妞,可旁人也就罢了,那可是于姑娘啊,全程她的所作所为都非常符合流程,抛开敢不敢推卸责任不谈,他们是真的找不到可以把这事儿推给她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这才是最让人不解的地方,毕竟搜身是每一个进来的犯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他们就算看在于南的面子上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专程找了女狱卒过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对之处。
就是因为这个,大家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先前来探监的虎子身上。
“先生,尸检结果怎么说?”于南每次见到仵作先生都有一种刑侦重案组老法医亲临的错觉,两人长得很是相像,她很是惶恐,异常恭敬。
“心脏收缩如桑葚状,是乌/头/碱中毒所致。”仵作先生摇摇头想不到军用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个民间女子手中,想不通。
乌/头/碱是标准的军用毒药,一般用来涂抹在兵器上配制火药,于南知道这么个玩意儿还是关公刮骨疗毒时了解到的。
案件到现在越发的扑朔迷离,中毒的食客、出轨的虎子、突发身亡的虎妞和出现在宁城的乌/头/碱,军用品一旦出现在民间,每每牵扯的事情就不会是小案子。
尤其在罗西离开宁城之后,更加让人不安。
“当年二哥在战场上的副将,就是你那大姐,罗西。虎子和虎妞从小跟在她身后,有战场上的东西不足为奇。”墨北见于南的眼珠子乱转,嘴巴抿得死紧,严肃的模样不知道那小脑瓜又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上去,赶紧解释。
“哦哦,那就说得通了。”于南闻言松了口气,还没缓两下瞪圆的大眼睛努成了史努比的三角眼,抬眼看着一脸淡然的墨北张了张嘴:“不对呀,那照你找么说,虎妞不该不认识你二哥啊,那血海里厮杀着不认识将军,这说不通吧?”
墨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变态的问题。
他二哥当年和一小股亲兵被敌军围困,被带着人来投军的二嫂救下,当时他脸上全是血,伤好以后便戴上了面具,只要出现在人前面具就没摘下来过,战后又用自己本来的脸去接近二嫂。
所以,后来的士兵们还真没见过他的模样,更别提被二嫂救下的两人,不认识很正常。
随着墨北神色艰难的低声给于南讲了这么一个将军糊弄人的故事,于南真诚的表示了一番:“大姐跑的不冤,给我,我也跑。”
说完还郑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对于这种坑蒙拐骗的不屑。
想起自己也有秘密的墨北……牙齿一咬看了周围一圈,都是自己人正准备坦白,刚低下头就见于南不知什么时候划着轮椅往前头挪去,和仵作要了副手套趴在了虎妞的尸体上,掰开虎妞的嘴冲仵作说道:“先生,您看这儿。”
“死者进来之前就把毒藏在了牙缝里!”仵作先生得知虎妞上过战场后也想到了这一茬,一拍大腿赶紧上前来两人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