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三清爷爷在上

28、第 28 章

　　于南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折腾醒的，当时的剑直冲冲对准包子的心脏方向而去，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上的伤也很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推开他那个大块头，只能用右边的胸口挡上去，毕竟两人重伤也总比一个死了划算。

　　重新睁开眼的于南感觉这笔买卖很划算，不错。

　　她感觉占了阎王便宜，殊不知正和众人等在院子外的包子恨不得当时死在对方剑下，也好过现在受这折磨。

　　“老古，你还记得三爷当时那个表情吗？”包子被包扎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坐在一个木质轮椅上满怀希望的朝着古夷试探道。

　　奈何古夷太懂他的心思，没有多加安慰的意思，直接了当：“记得，猩红的眼珠子嘛，就像，”古夷想了想打了丧心病狂的比喻：“就像当年二爷发现罗西带着她的人在即将论功行赏的时候跑掉一样。”

　　古夷话刚说完就收到大家的抵制，就连刚到的老太监德叔都受不了他的比喻，往旁边退了两步，随后贼兮兮的低声问众人：“你们倒是和杂家说说啊，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是什么情况，杂家也好回去说些什么不是。”

　　“衙门新来的捕快，算是编外人员吧。”和于南结拜的古夷穆奉没说话，向来跳脱的包子和缺心眼的墨一也没说话，戏精墨二刚张嘴想说什么，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复而把嘴闭上，和于南很有共同语言的吃货何慈和墨四闻言也低下了头，最后被德叔深邃的目光打在沉默寡言的墨三身上，你们大爷！

　　“人呢，很好，不光和我们相处的很好，就连三爷，在被她冒犯的时候还偷笑呢。”墨三非常客观认真的评价了一番，还不忘补充：“做的一手好菜，哥几个身上的肉都是认识于南以后被养回来的。破了俩个大案子，能力很强，就是人有点轴，为了真相，义无反顾吧。对所有认识的人都很尊敬，不看身份，有江湖人的侠义，又有公门中人的干练，心高气傲的一个奇女子，更多时候兄弟们也没把她当女人，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面不改色的摆弄腐尸。”

　　“还有二爷手下的老于他们，现在在于南的火锅店当掌柜呢。”

　　“仗义疏财，再没见过比她豪爽的兄弟。”

　　“她还是罗西的义妹，酒量好的很，兄弟们也不是对手。”

　　“这样的女子合该建功立业，窝在后院当个主母都屈才。”

　　墨三开了个头，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德叔刚开始还听得笑眯眯，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直到何慈最后一句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别多嘴。

　　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什么时候见过呢，这么一帮子在京里都能闹翻天的天魔星们竟一致觉得于南好到不行，这得是个什么祸水才能达到的级别？

　　“就没有点缺点什么的？”德叔弱弱地问道，龇牙咧嘴的样子有点怀疑屋里的会不会是个精怪啥的。

　　“您老想哪去了？哥几个才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看到德叔怀疑又防备的眼神何慈差点没被气笑，就于南那莽样，他得多想不开才能抵御的住如此大的折腾对她有啥心思。

　　“我们哥几个也没有，她那人莽起来连三爷的面子都不给，您可别瞎说。”墨家四兄弟集体后退两步，仓皇的眼神跟躲避猫的老鼠似的。

　　鉴于先前几人推脱得太过迅速，德叔犀利的眼神看向了古夷穆奉两人。

　　“哼，您老把眼神往那儿看。”穆奉直接把德叔的头掰到了轮椅上的包子处慢悠悠解释：“我们哥俩和于南结拜了义兄妹，哦，还有罗西，就是二爷当年战后逃跑的副将。包子可是让于南舍身而救的男人，您要怀疑也是怀疑他。”

　　被所有人注视的包子……

　　屋外的人幸灾乐祸，屋里的气氛就稍微有那么点尴尬。

　　刚醒的于南正两眼茫然地扭头偷看寂静的屋内，她不敢相信竟然没有一个人守着她，她记着昏迷之前是墨北接住了自己的啊，现在人呢，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有包子，自己拼死救了的兄弟，他不在，不会是还没醒吧？身体真弱。

　　坐在她床头旁边的板凳上的墨北无语的看着于南刚醒就贼眉鼠眼到处乱看，无奈又好笑的出声：“找什么呢？”

　　“妈妈呀！”这种时候突然出在头顶的声音，他就是再好听也多少带点攻击的味道，“你在这儿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是病号！病人！浑身受伤虚弱着呢！”

　　墨北就靠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她叫嚣，内心憋笑憋得够呛，就这么精神抖擞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把人抱回来的，还以为跑出来个碰瓷儿的呢。

　　“病人？这么精神的病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从前矜贵的男子看向于南的眼睛毫无保留的侵略着，略带匪气又有点纨绔的痞气在身上，直勾勾盯着在床上折腾的人认真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帮包子挡那一剑？”

　　墨北着实忍不住这种焦躁，更别提门外还有一个见不到于南醒来就不去休息的包子，这俩人不过是出去一趟怎么就走到生死相随的地步了。

　　感觉自己错过全世界的墨北受不了这个委屈，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这可就对上于南不可思议的眼神，“两个人重伤也比一个人死强吧，大家都是兄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难不成我图他吃的多酒量浅嘴又欠不成？”

　　墨北什么感觉于南懒得理他，逐渐适应胸口的疼痛后开始哀嚎着要吃宵夜，鉴于于南哭嚎的太过投入，一向沉着冷静的墨北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叹一口气出门去给小家伙觅食。

　　墨北拉开门准备让人出去买点什么，就和拿着手帕一脸感动的坐在轮椅上的包子对上，一身白布条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他手里的帕子是不是从哪扯下来的。

　　只要确定这俩没有爱慕之外的感情，墨北对包子这个兄弟也是心疼的，见他还守在外头夜里寒凉，赶紧催促：“于南醒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好好养伤。”

　　“三爷，我发誓，我是真的对于南没有任何心思，您尽管放心。就她那双手扒拉着腐尸，我除非眼盲心瞎，不然不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对她产生点爱慕啥的，您尽管放心。我包子这辈子，就算孤寡一生，也绝不想在于南手底下找死。 ”

　　“你给我等着！”

　　“嘭！”

　　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于南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饭，在一旁服侍她的是知府大老爷，而嘴欠被听到的包子，则被那一声怒吼吓得跌落轮椅。

　　至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德叔见识了这丫头的彪悍，看到包子的怂样彻底相信了大家的话，放心的点头回屋给京里传信。

　　被于南放在马上逃走的孩子也被找了回来，至于识破墨北身份被羁押在大牢的佟金银，在等待了几天也没人捞自己出去后彻底认命，拍打着牢门高声喊道：“来人，帮我禀告大人，我都招。”

　　不过墨北没有给他招供的机会，先前的受伤最重的小女孩也已经醒来，此时正带着另外两个更小的孩子跪在堂下，声泪俱下恨得牙痒痒控诉着佟金银的罪行：“奴才本是良民，却被拐子卖给佟金银那厮做奴婢。如果但是这样，奴婢也认了，在官老爷府中做事，做的好些出人头地，还愁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愁打不了拐子么。可谁知根本不是那回事，那拐子幕后的人就是佟金银。”

　　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嘶吼着全部的委屈还不忘一一说明：“他拐卖孩童，手下有一大批的人手，东街只是宁城的一个小据点罢了，更多的全在林阳县。”

　　“里面有男孩有女孩，分别用来招待客人，或者是送礼。幼女、娈童所有好看的孩子都逃不过被侮辱的命运，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用来笼络下面人的工具，我们几个之所以能成事，是因为我们够听话。”

　　“招待的客人再回报他利益或是交换些什么，一直这样循环，而我们是唯一消耗的物件，动辄打骂已是常事。”

　　小女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扑到身后撸起后面两个孩子的袖子，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胳膊腿上全是新旧不一的旧伤，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带人去她说的地方围剿，抄家、搜查。”墨北扔给何慈一块令牌，等何慈走出门外，墨北走下来蹲下身扶起跪着的小孩：“对不起，是本官来晚了。”

　　“不晚，大人您刚来，我们都知道，我们三个就是知道来了您这一号清官这才拼死逃出来，就是为了救出更多的人。”小女孩挣脱开墨北的手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拦也拦不住，磕完才抬起红肿的额头哀求：“大人，东街的火是我放的，当时趁着他们酒醉，我们想着放一把火趁机逃脱，没成想关键时刻有人醒来，是他们，是哥哥姐姐们把我们三个推出来，自己拦住了坏人。我这几年跟在那老杂碎身边多少懂点道理，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否请您帮忙安置弟弟妹妹，他们两个都是孤儿，已经没有亲人了。还有先前救我们的哥哥姐姐，他们两个，还好吗？怎么没见到人？”

　　小女孩一个劲儿的朝着四周张望，努力的想找于南和包子的身影，确定人不在之后哇的一声哭出来，还是墨北连连保证他们还活着，只是受伤休养，这才安抚下来。

　　“呼。”墨北看着眼前身处苦难还不忘他人的安危的小姑娘，用力呼出一口气摸着她的头安慰：“那火，你记住，那火是坏人喝多撞翻了油灯造成的，知道么？”

　　“大人？”小女孩猛地抬头不敢相信。

　　“听话，救你的姐姐今早还问起你们的伤势，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她院子先住着吧。至于其他的，等结案后咱们再慢慢讨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