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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玫瑰夜宴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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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红裙的千金小姐从走廊闹到进门,一路上都让人操心万分。但由于是参与拍卖的大顾客,没人敢加以辩驳,全当遭一会儿难。
千金小姐进来,目光高挑轻蔑地扫过淮思,又看到淮思哥哥手上的手表,抿了抿嘴,把目光瞥开。
“赶紧查监控。”
侍者马不停蹄,调取监控,五分钟后,监控截出。
谁的是非对错,浓缩在短短几秒钟,哥哥看一眼,表面平静,内心哦豁。
监控里,白裙女孩端着酒杯,步子不停往前走,目光却落在后面,淮思穿着红裙往前快步走,本来顺畅的路面突然闯入一个不看路的白裙女孩,被碰肩头。
侍者在播放两遍后,摁下暂停键。
红裙女孩收敛嘴角,自知理亏,一会儿,又找起开脱的借口。
“你怎么也不看看两边隔壁,不懂避让行人吗?”
哥哥觉得有些好笑,又没完全笑出,只是一抹邪魅的微笑:“这位小姐,我们家小思也是行人。”
手表加持,身高压制,哥哥觉得自己简直在闪闪发光。
淮思开口:“何小姐,可以的话,这件事情请尽快解决吧。”
红裙女孩拧眉,面露不耐烦:“行吧,把裙子还给我,钱就不用你赔了,赶紧拿过来。”
哥哥想想,好像哪里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听见淮思清脆而冷静的声音:“那要洗吗。”
红裙女孩一愣,立马听出话下之言,勃然大怒:
“这裙子是我的!你这什么意思!”
淮思垂垂眼,回答:“可上面的画是赠送给我的,我拥有其所有权。”
“裙子是我的,我花钱订的,上面的画也应当归我,你只是穿一下而已。”千金小姐怒火中烧,“你穿了我还嫌它脏了!”
本来想要的画被抢,淮思本就不乐意,眼下面前人明显要把那六朵活玫瑰也夺走,淮思更是不满。
好胜心是人都有,坏事不介意自己染上这些上流名层的矫情,短暂的五分钟也行。哥哥看见淮思这个态度,果然印证自己想法。
淮思并不好欺负,她能遭很多骂,遭很多白眼,但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不在意,可一旦在意的东西,必处处争锋相对。
比如,之前在小黄毛家——哥哥心口一疼,还是不想了。
“哥,那条裙多少钱?”
哥哥提早从母亲那打听了,又顺手摸了摸表:“不算很贵,七八千,也就法国的料。”
淮思礼貌问对方:“请问您现在是否要留下红裙,不留请洗干净送还给我,如果留下,这条带画的裙子请您小票,哦,高定的账单交由我,我将会按差价补给您。”
对方知自己理亏,一咬牙,泄气。
“无语了。”她留下一个家佣处理事情。
这个家佣似乎深知自己小姐的脾性,无奈一笑:“不好意思,请到这边来。”
稍许等待,淮思抱着那六朵玫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问哥哥:“哥,那条裙,真的七八千么?”
哥哥玩手机:七八百,想什么呢你,我都没得七八千的衣服。
淮思倒是稍许松气,哥哥又说:“你也别怕,手上这条就算高定,也就一万来块,是我们赚了。”
林礼青话几笔,倒手能有三四倍,收藏也不亏。
账单拿来,果然只有一万二。
淮思向不太熟的哥哥借了钱,哥哥去刷卡。
休息室的门开着,突然敲响,淮思抬眼,见一个人影站在门旁。
林礼青站在门口,朝着淮思:
“我想找你。”
***
林礼青衣服未换,褶皱领从肩膀到后颈,淮思这才注意到他戴项链,灰银的,极高光泽。林礼青一抬眼,眸瞳如水,黄色的发尾微勾白皙的皮肤,竟意外有种一丝不苟的精致感。淮思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多了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你进来,我出去?”淮思眨眨眼问。
林礼青表示随意。
淮思起身,托侍者给哥哥留个口信,又对林礼青说:“我哥在,不能太久,十一点钟要回家。”
林礼青没应答。
他们走到一地方,看上去像是堆杂物的安放处,又灯光。
本来只想聊个天,人不多即可,林礼青更是对一切都一个“随便”解决吧,他一手撑上杂物箱,坐上去,他把淮思扶上来。
淮思说:“我本来想要你那副画。”
十寸的小画,深得她心,处处在她的审美点之上。
林礼青答:“你喜欢我给你画。”
淮思笑了,她记起在林礼青家见到那幅画时,连形状都没有,只有零碎几片花瓣,还不完整。
很明显只是他消遣的小画,边角料堆砌而出的作品,很可能那所谓大胆的配色都是淮思那日看见挤多的颜料,混混揉揉的结果。至于心思,意图,她不知道林礼青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就随便画。
随便和表达并不冲突,林礼青的天赋,即使是扔一支笔,都能溢出点才华。他的个人风格极其强调内心感受,有一点苗头,灵感就会倾斜而出。
他所表达的东西是最直观的,甚至没有经过他内心的思虑,在他还未思考时,便直接通过笔触来到人世间。
从他的角度来讲,他就是随便画的,淮思说得很对。
淮思以为他会问自己以一元钱整的高价,妄图夺下他作品之卑劣的意图,结果没有,可能在他眼里一块钱和八万块差别不大。
淮思问到才知道,林礼青觉得那幅破花就是拍卖一毛钱也没关系,说不定能创造个最低记录,再出一把名。
淮思又给他讲了那条裙子的事情,很详细。
在听到对方索赔两万八时,林礼青提出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不给那条裙子上个保险。”
淮思被迫把情节提前,接续实际一万二的真相,又说自己向哥哥借钱,还把哥哥的世俗话语全部卖给林礼青,最后总结一句:
“他虽然不太喜欢你,但挺喜欢你的画。”
如果淮思去街头讲故事,此时一个势利、市侩、世俗无比的哥哥形象应当浮跃而出,成为一众人马批判对象。
林礼青点点头,每个字都倾听完毕,身体微欠,十指交叉,自然下垂,一直看着她。一有点动作,流动的风便带着他的眸睫轻晃。
林礼青说:“你喜欢吗?”
淮思一怔,一时间没明白他究竟在问什么。
是画,是人,是礼物。
窗口开了,忽然一阵风吹进来,淮思肩上的外套掉下地。
淮思目光跟随低下去,打算伸手去捡,林礼青往后一撑,手一够,捞起外套,递还给她。
林礼青看到她的校服,又问:“你在这个学校上学?”
淮思看看,点点头:“嗯,怎么了。”
电话铃突然响起,淮思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哥哥打来的电话。
她接听,应答两句:“好,我现在回来。”下地,又回头,朝林礼青再见,“拜拜。”林礼青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出廊道,没有动作。
手机忽亮,“滴滴”声突响,是公安局的电话,林礼青也接听。
“喂,”
“好。”
他现在过去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