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耳雅

2、NO2.

　　苗宵北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全身都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男子，脑子有些跟不上现实的节奏，一直问自己，是不是疯了？！
　　那人上下打量苗宵北，问，“你是哪儿来的半吊子巫师？”
　　苗宵北有些愣，刚想摇头，就听他道，“算了，反正也是个巫师……唉，巫师，给我把我的刀也叫出来！”

　　“刀？”苗宵北弄不明白状况，他现在连眼前人是不是自己叫出来的都搞不懂。
　　“你若是再不快点，后果自负啊。”那人挑起嘴角，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苗宵北不是很明白……正在疑惑，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兽吠之声传来……关键是这叫声还不是一两声，而是此起彼伏，似乎有很多野兽正在涌来。
　　他一惊，探头往窗外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见楼下，有至少上百只和刚刚袭击他的怪物一样的东西，正在往图书馆的大楼里面涌。

　　“怎么办？”苗宵北有些紧张。
　　“怕什么，把刀给我叫出来，这点东西不够塞牙缝的。”那人不耐烦地催促苗宵北，“快点！”
　　苗宵北有些为难地问，“那个……要怎么叫？”
　　那人愣住，“哈？”
　　苗宵北指着手里的书，“我不是巫师，只是个跳舞的，你这个属于意外……”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吼叫，苗宵北一惊，这声音听起来好近啊。

　　那人皱眉，伸手拿过苗宵北手上的书一翻，道，“这写的什么？”
　　“啊！”苗宵北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一指那人身后的大门。
　　有一只怪物突然冲了进来，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肩膀。
　　苗宵北惊得一闭眼，心说——完了，咬死了！

　　但是并没有听到惨叫或者别的什么声音，苗宵北睁开眼，就见那人还是好好地站着，而趴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怪物正在拼命地咬着他的肩膀。那人的肩膀好像很硬，根本咬不出血来，苗宵北也有些不解。
　　“很痒啊，小东西。”那人将书扔还给了苗宵北，伸手一把揪住怪物的脑袋，将它扯下来后一把砸到了地上。

　　“吼。”怪物发出了一声惨叫，门口另外的几只怪物蹲缩着，眯着眼睛，似乎在算计什么，但是不敢贸然行动。
　　那人冷冷笑了笑，道，“巫师，你给我一个个地试，把我的刀叫出来为止。”
　　“哦……”苗宵北点了点头，借着月光开始翻找，寻找类似于刀的图案。

　　那人回头，一脚踩住了脚边的怪物……门口的怪物们都发出了低吼声。
　　“是你们亲戚？”那人笑着用力一脚跺下……
　　瞬间，脚下的怪物跟刚刚那只一样，变红、变黑、化为灰烬……

　　他的动作刚刚做完，门口的三只怪物一起冲了进来，分成三个方向向他扑了过去。
　　那人动作极快，一闪竟然没了踪影，瞬间转到了那三只撞到一起的怪物身后，擒住三条胳膊，往远处一甩……
　　三只怪物撞到了墙壁，统统灰飞烟灭。

　　“你快点行不行？！”那人催促还在翻书的苗宵北。
　　苗宵北现在有些手忙脚乱，关键是完全看不懂那本书上写的是什么。
　　很快，又有怪物进来，那人皱眉，徒手干掉那些怪物。
　　战斗似乎是一面倒，那人的能力显然比怪物们强悍很多，但是怪物就像虫子一样不断进来，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骂道，“怎么那么多低等动物，驱魔人们都死光了么？！”

　　苗宵北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了，他选定了三页最有可能的，开始一页页地试。

　　第一页只有四个动作，他轻巧地做完，当他的动作结束时……突然……就感觉四周似乎亮了些。
　　苗宵北一愣，抬头，就看到窗外的月亮竟然是大了些。
　　而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更密集的兽吠之声。

　　“你干嘛招魔？！”那人回头看苗宵北，“还嫌不够乱？”
　　“呃……我不知道……”苗宵北有些抱歉。
　　“所以说半吊子就是半吊子！”那人不耐烦地道，“快点继续！”
　　苗宵北只好开始了第二页，但是那一组动作他刚刚做完……
　　突然……就见那人动作一滞。随后，他仰起脸，狂啸了起来，竟然也有些野兽吼叫的意思，让苗宵北觉得毛骨悚然。
　　那吼叫之声震得怪物们挤在门口徘徊，就是不敢靠近。
　　苗宵北就见那人的身上开始出现类似于龙或者蜥蜴的古怪图案，随后，牙齿变得更加尖利，他吼叫的同时，外头也传来了剧烈的响声，街上的路灯附近房舍的玻璃都震碎了，远处汽车的报警器不停地响起。
　　苗宵北已经看到远处的房屋里纷纷亮起的灯光，糟了，引起人注意了！

　　“呵呵……”那人结束了吼叫，后喘息了一阵子，似乎有些痛苦。平静下来后，他低头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子，就见那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色血纹，他回头瞪苗宵北，“你干嘛下咒？”
　　“粥？”苗宵北摇头，“我……什么粥？”
　　那人眯起眼睛，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胳膊！”
　　苗宵北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胳膊，就见凭空多出了一个古怪的红色图案，有些纳闷，伸手擦了擦，根本擦不掉……抬起头刚想问问这是什么，他就看到有两只怪物鬼鬼祟祟得靠近了那人的身后，赶紧喊，“后面！”
　　那人似乎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猛地回头，伸出长有尖利指甲的双手，一把掐住了身后两只怪物，抬手丢了出去……

　　苗宵北松了口气，那人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再乱做 ，我就先解决了你！”
　　苗宵北心说……那我别做了好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那人吼了一声，“快做！”
　　苗宵北无奈，只好看最后的那一页。

　　这一页上只有三个动作，苗宵北看着外头群魔乱舞的场面，一咬牙——算了，死就死吧！想罢，他将那三个动作串联了起来，做完后……四周安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苗宵北有些丧气——又错了么？

　　但就在他沮丧之时，突然，就听到从半空中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类似于某种心跳……很有节奏也很有力量，随后，是古怪的呼吸之声……

　　“哈哈哈！”那人突然踹开了身边几个碍事的怪物，仰天大笑了起来，大吼一声，“冥，你想念我么？！”
　　苗宵北抬起头来，就见那人伸出了左手，双手微微张开，呈握刀之状，嘴角挑起，露出尖利的牙齿大笑道，“回到我这里来，你自由了！”
　　话音落下，就见他手中光华闪烁，一道蓝色的幽光缓缓地形成了一把刀的形状。
　　苗宵北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犹如科幻片一般的情景，张大了嘴巴。

　　瞬间，那把刀成形，颜色由蓝色变成了火红，似乎是熔化的铁水正在慢慢凝结，最后，凝固冷却……一把银色的华丽大刀已经形成在了那人的手中。
　　苗宵北虽然对科幻片没什么兴趣，但是也不由赞叹，这把刀实在是太阔气了。

　　那人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缓缓抬头，看了眼已经挤满门口的狰狞怪物们，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伸出尖长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角，“都过来，让我好好地活动一下。”
　　……
　　话音一落，吼声震天，不止门外的怪物，连窗户外面都窜进了数十只怪物，扑向那人，瞬间将他扑住了。
　　苗宵北往墙角退，已经有两只怪物不怀好意地向他冲了过来，就在他靠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时候，一道诡异的寒光闪现，再看，就见眼前的怪物拦腰断开，渐渐地变红……化为灰烬。
　　苗宵北就从怪物被斩断并且向两头燃烧的身体中间，看到了正在挥刀砍杀的人和刀……
　　怪物们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但那人却似乎甚是兴奋，道，“一个招魔咒就跑出来了那么多？看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正经的驱魔人来收拾你们了！”

　　苗宵北知道自己原本应该要害怕的，但是，酷爱舞蹈的他被眼前人凶狠而富有力量的挥刀动作吸引住了。
　　在异常妖异的苍白月色下，那人手持霸道的长刀，周围是丑陋的怪兽，巨刀挥舞时的风声和怪兽们的吼叫声，让苗宵北不自觉地想到了某种重金属摇滚。那音乐也是由泄愤一般的吼叫，以及强硬的节奏组成，就好像一曲表现着战斗的舞曲。

　　很快，月光的颜色渐渐地暗淡了下去，苗宵北转脸望去，就见月亮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形状，而怪物们也不再涌来……很快，最后的几只都死在了那人的刀下，化为灰烬。
　　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刀，将刀举到眼前小心翼翼地擦拭而过，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将刀背到了背上，转脸看苗宵北，道，“半吊子，谢了。”
　　苗宵北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站了起来。

　　再环顾整个阅览室，苗宵北就感觉自己有些犯晕了，没有任何怪兽留下的痕迹，可所有的书架都被推倒了，珍贵的书籍散落了一地，纸张飞得到处都是……他要怎么跟罗阿姨解释？图书馆会不会叫他赔……估计他一辈子的积蓄都赔不起。
　　“完了……”苗宵北颓丧地坐到了地上，有些懊丧地敲脑袋，“早知道就不跳那段舞了，好端端引出来这么多东西。”
　　“那只低等动物并不是你引出来的。”那人收起了刀，那把刀仿佛是有某种魔力一般，瞬间消失，那人的手上则是多了一个和刀身同样纹饰的大手镯。
　　“唉。”那人走了过来，苗宵北稍微退了退，抬眼看他，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个不是人。
　　“起来，给我把咒语解开！”那人说着，伸出胳膊来，给苗宵北看自己胳膊上面的咒符，就见是一个红色的图案。
　　“咦？”苗宵北也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两下一对比，发现可以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苗宵北就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下的不知道是什么？！”那人着急了，道，“快解开！”
　　苗宵北有些为难，伸手，拿起了那本《舞夜集》，刚想看，忽然就听到“哧”地一声……
　　苗宵北感觉手中一烫，赶紧一松手，再看……那本舞夜集就跟那些恶魔一般，变成了红色，燃烧，然后变成灰烬……灰飞烟灭。

　　“呃……”苗宵北茫然。
　　“混蛋，这本书是个恶魔抄的！”那人一脸沮丧地抓了一把灰尘，看苗宵北，“你还有法子没？”
　　苗宵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摇头。
　　“把这个弄掉你没办法？”那人似乎已经非常急躁了，吼道，“我才不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
　　“哈？”苗宵北不太明白，茫然地看着他。

　　“你这个半吊子！”那人一把抓住了苗宵北的衣领子，道，“这咒文叫守护咒，你把我封为守护神了知道么？！”
　　苗宵北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这……嘶……”那人本来还想凶苗宵北两句，但是就感觉心口一阵刺痛，一把推开了苗宵北，道，“妈的，咒符起作用了，你个臭小鬼，你等着！”
　　苗宵北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跑过去开灯……幸好，灯管并不是爆了，刚刚是开关被关了。苗宵北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些怪物还知道关灯，也就是说，是有智商的了？真没想到跟他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还有这种类的怪物。

　　灯打开后，两人又对视……苗宵北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而那人也看清了苗宵北的样貌，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苗宵北吃惊的是，刚刚在黑暗之中，他分明看到了这个人的妖异古怪，完全不是人类！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光线好了还是他变形了……总之，现在看着就是一个正常的人！身上没有龙纹、眼珠子的颜色也正常，头发也是黑色的，就是身材非常高大，相貌英俊有些洋气，大概因为五官的轮廓太鲜明了。皮肤是健康的颜色，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服。
　　而那人吃惊的则是，苗宵北惊人的相貌和身材，以及……独特的熟悉感。
　　想到这里，他突然问，“你叫什么？”
　　苗宵北已经开始忙着整理书籍了，就随口道，“苗宵北。”

　　“哦……果然姓苗么。”那人了然一笑，道，“我叫蓝冥，是最强的驱魔人。”
　　“蓝冥？驱魔人啊，很帅的职业么。”苗宵北边收拾边点头，“蓝冥，你能不能帮我把书架扶起来？我……”
　　苗宵北话没说完，就见蓝冥一脸不痛快地跑了过去，帮他把所有书架都扶了起来。
　　苗宵北眨了眨眼，看他，两人对视，苗宵北有些疑惑，蓝冥有些尴尬。
　　良久，就听苗宵北道，“把书放回去……”
　　蓝冥快速地将所有的书都放了回去，放是放回去了，只是书基本已经被扯烂没法看了。
　　“把书本修好……“
　　“唉，你有完没完？！”蓝冥一面修书，一面不耐烦地看苗宵北，有那么点心虚的意思。

　　苗宵北一愣，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呃……你倒着走两步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蓝冥就一脸恼怒地往后走，边伸手指着苗宵北威胁，“臭小鬼，你等着！”
　　“啊！”苗宵北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道，“哦，那个咒文就是让你必须听我的么？”
　　蓝冥一脸被猜中了的懊丧。
　　苗宵北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想干嘛？”蓝冥有些警惕地问。
　　“我不能被人发现这里的书都被我破坏了，你帮我想想主意，让明早没人能发现！”苗宵北道。
　　蓝冥盯着他看了会儿，一笑，“可以。”
　　“当真？”苗宵北又惊又喜。

　　“当然。”蓝冥走了过来，一把拉过他，道，“先到外面去再说！”说完，带着他一纵身跃出了窗户，轻轻巧巧落到地上。
　　苗宵北还没明白过来，就从四楼到地上了。他抬头看，只见图书馆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一般，已经破损不堪了，心里纳闷，这样也能修好？
　　“我让他恢复原样就行了是不是？”蓝冥无所谓地说。
　　“对啊，你真的能做到？”苗宵北赶紧道，“那……快！”
　　蓝冥转脸看他，微微一笑，抬手，对着那栋图书馆大楼，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苗宵北静静地等候着奇迹的出现，等来的却是……
　　“轰”一声，整座大楼就像定向爆破一般……彻底塌了下来，图书馆的主楼顷刻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呵……”苗宵北倒抽一口冷气，差点跌坐在地上，蓝冥却坏坏一笑，伸手点了点苗宵北笔挺的鼻梁，“记住了小鬼，恶魔不是那么好使唤的。”
　　苗宵北转脸看他，“你……”
　　“我按照你的意思做的。”蓝冥一脸无辜地一摊手，道，“它现在已经恢复最原始的样子了，不是么？”
　　“我……”苗宵北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冥却伸手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走了，给我想办法把手上的咒文去掉。”
　　“去哪儿啊？” 苗宵北道，“要不然你走吧，我不乱用就好了。”
　　“没用。”蓝冥道，“中了守护咒，就等于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守护你，不然就得万箭穿心而死了。”
　　“不用了吧……”苗宵北摇头。
　　“你以为我愿意啊？！”蓝冥很凶地吼他，随后，又捂住胸口，“哎呀，疼……”这个符咒让他一对苗宵北凶狠就会心口疼，。
　　苗宵北想把手抽出来，道，“那……要不然你先去找，找到了，我帮你解开咒语？”
　　“你想得美啊！”蓝冥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拉，道，“这阵子你养我吧，我食量大。”
　　“哈？要不然……再商量下？”
　　“不行！”
　　……
　　之后，苗宵北被迫带着这个捡来的世上最强驱魔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