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花开，灼灼其言（小李飞刀同人）》白筱兰

9、第九章 人面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林书言坐在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对着对面开得绚烂的桃花低喃。不知不觉间，离开京城，离开李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竟然已经有了十个年头了。这窗外又繁复满枝的桃花，星星零零飘落的粉色花瓣，让林书言有些恍惚，面前这熟悉异常的景色，总让她有种仍置身李园的错觉。也许，是那是自己穿越后第一次醒来的地方吧，可能，骨子里，自己是对那地方产生了眷恋了。不过，林书言心里也清楚得很，那个地方，这辈子，她怕是再也无踏入的可能了。
　　“娘！”林墨阳看着窗边的娘亲，对着窗外的几片桃花遐思，神情凄楚，让他忍不住要把她从那层层叠叠的伤怀里拉出来。
　　“什么事，阳儿？”从怔忪里回过神来，林书言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虽然只有10岁，但言谈举止却俨然是个大人的林墨阳。想不到，这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又过去三年了。师父师公去世三年多了，自己带着阳儿下山，来这苏杭，也有了三个年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传给她的天音门独有的静心诀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些年，自己的性子沉稳了不少。
　　“阳儿想，下个月初九是娘亲你的生辰，阳儿给你找天下间最好的酒来做贺礼好不好？”
　　“天下间最好的酒？这普天之下，还有比深深深酒家更好的酒吗？”三年前，林书言母子来这苏杭兜兜转转行了一圈，最后决定在这里落户，一是这里风景优美，二是这一路寻来，也确实是没找到与师公册子里载着的欲传其衣钵的有缘人相仿的人。林书言想着，与其自己去找，这天大地大的，到不如在这里定下来，等着人上门来的好。毕竟，既然是有缘人，总会遇到的。
　　“娘，你可别不信，这天大地大，不是还有我们离尘阁探不到的事情么！”林墨阳抿唇一笑，刚刚离情告诉他，小李飞刀回了李园，原因不明。
　　“哦？什么事？”
　　“李寻欢！”林墨阳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却是听得林书言一阵心惊肉跳。
　　“阳儿，娘不是同你说过…”怎么会这样，自从三年前阳儿第一次对李寻欢感兴趣的时候，我就已经尽量把李寻欢，龙啸云和林诗音当年的事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隐晦地和他说了一遍。难道，这么些年他还是盯上他了！不要啊，阳儿，那是主角，圣母系的，和他对上，或是扯上关系，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林墨阳看到自己娘亲慌乱的表情，内心有点激动。看来他猜得没错，娘亲和那个小李飞刀一定关系匪浅，说不定，他真的是…“你放心，阳儿不会不听娘亲的话的！娘，阳儿突然想到，离情刚刚还有些事情要禀报，阳儿就先告退了。”既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么，一切就可以开始部署了。
　　“阳儿你，唉….”林书言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林墨阳忙自己的去吧，但，眼里的忧色却丝毫未减。阳儿啊，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和那把飞刀扯上关系！
　　李园
　　一弯新月独挂枝头，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地倾泻下来，照得月影里略显单薄的身影越加孤寂劲瘦。李园，梅林中李寻欢对着满园飘落的梅花月下独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诗音，你在哪里？十年了，为何，十年以来，你音讯全无！
　　对着浓浓的月色，李寻欢提起腰间的酒壶灌了一口酒，胸口隐隐的闷痛让他在这迷离的月色里越发清醒。他已经习惯了，每次想到诗音，胸口传来的适时的疼痛感，那般深入骨髓的疼痛，像极了她离开前决绝的话语，提醒着他，是他逼着她相忘于江湖的。诗音，十年前的那一别，当真是生死两茫茫了么？
　　“大哥？你又在想诗音姐了？”红走到了李寻欢的身边，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的酒壶，大哥总是这样，心里有苦，却总是一个人往肚子里吞。
　　“小红，你都快赶上大哥肚子里的蛔虫了！”阿飞语带轻快，抱着他那把万年不离身的断刀走到了李寻欢身边。大哥的忧郁，他原先不懂，现在，却是慢慢地有点懂了。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从来就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死生不知！看不到，摸不到，听不到，偏偏又牢牢地在记忆里留着永难磨灭的印子。诗音姐之于大哥，应该是深深地刻在了灵魂里了吧！也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情债。
　　“你又知道！”小红有点恼怒地瞪了阿飞一眼，“不是叫你去打听那张帖子的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这个木鱼脑袋，也是自己要担心的对象之一。
　　“哦，是离尘阁的少阁主下的品酒会的请帖，说是邀请天下最好的酒师带上自己最好的作品一起共享盛会。据说，品酒会上最好的作品他会当众买下，作为送给他母亲的生辰贺礼！”阿飞顿了一下，换了口气，继续神采飞扬地说了起来，“啧，啧，这下子，全天下的酒鬼都要心动了，那天，可是聚集了全天下最好的酒啊！”
　　“离尘阁？”这离尘阁的号召力，孙小红倒是很清楚。离尘阁是大约三年前才崛起的组织，别看这名字听着诗意，像是什么雅致的酒家一般。其实，这离尘阁就是个情报组织，也不知道这离尘阁的阁主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只要是江湖上的消息，都能在离尘阁买得到，当然，前提是你要出得起银子。于是，在这短短的三年里，离尘阁迅速地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了。
　　“是啊，你知道离尘阁现在管事的少阁主才几岁么，离尘阁的少阁主林墨阳，如今，不过10岁而已，还是个小孩子啊，真令人难以置信！”阿飞似乎还没从自己白天打听到的消息里缓过神来，语气里满是惊奇，“那孩子，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聪明，精灵古怪得紧，心思缜密地不像个十岁的孩子！”
　　“哦？”那孩子，竟然叫墨阳！李寻欢原本静默无波的眼眸里，一圈圈地荡起涟漪，眼前淡粉色的梅林也渐渐蜕变成记忆里的妖艳。
　　“表哥，等将来我们成亲，给小孩取名叫墨阳好不好？李墨阳！”十岁的少女，一手牵着心心念念的小情郎，一手握着刚刚攀折下来的梅枝，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诗音，你才多大，就想着成亲生孩子了，怎么，等不及要嫁给我了？”十四岁的少年随手畔起少女颊际的碎发，语带调笑，却是眸色温柔。
　　“讨厌，表哥，你欺负人家！”少女恼了，不依不饶地轻轻捶打着少年，却又怕力气使大了，小心翼翼地，避着少年的气门。
　　“好了好了，你怎么，想着要叫墨阳的。”少年单手握住了少女的双手，看着少女语笑嫣然的样子，眉眼柔光一片。
　　“唔，因为表哥你喜欢舞文弄墨啊，所以就选了个墨字，至于阳嘛，我希望他将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能永远像阳光一样温暖而美好！”少女闪着灵动的双眸，巧笑盼兮。
　　晚风习习，带动吹落的花瓣在林间飞舞，曾经的欢歌笑语，却是荡然无存了。
　　“我倒不信，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能聪明的过大人？终究，也那帮所谓的侠士客套，刻意迎逢，虚与委蛇而已！”孙小红到底是个女人，在她的思维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孩子。
　　“品酒会，在什么时候？”李寻欢自听到林墨阳这开始，就停止了喝酒的动作。林墨阳？诗音，会是你么？
　　“下个月初九，在深深深酒家！”阿飞十分欢快地说了时间地点，就知道大哥会感兴趣，他们回到李园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大哥总是一个人喝闷酒，再不就是静静地看着飘落的梅花，那神情悠远而不真切，直看得人心疼。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肝肠寸断而已。也许，给大哥找点事情做，能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大哥也不至于忧思成疾。
　　“好，还有十天时间，小红，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出发吧！”李寻欢把酒壶重别在腰间，站了起来，对着满庭院的梅花淡淡地做了决定，他不能放过，任何与寻找诗音有关的线索。不过，下个月初九？竟然…是诗音生日的那一天！
　　“好！”孙小红应声，看着大哥望着满园的梅花出神，知道他又陷入自己的思念里了。这次，她没有出声打扰，拉着一旁的阿飞慢慢走出了漫天的花瓣里，毕竟，思念总比喝酒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