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要修仙》意琬

6、王熙凤

　　贾宝玉没有注意到王夫人的表情变化，他满心满眼都是贾母曾经对他说过的即将到他们家来的林妹妹。

　　今天他留在贾母身边说笑，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见到林妹妹，为此甚至连王夫人让他去寺庙还愿都没去。

　　现在没想到却没有见到人，贾宝玉顿时急了，贾母刚刚回房坐下他就一叠声地追问，“老祖宗，为什么林妹妹没来啊？”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几个仆妇，“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林姑父就不让林妹妹来我们家了？”

　　听宝玉一说，贾母细想过后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顿时将怀疑的眼神投向几个仆妇，“是不是像宝玉说的那样，你们仗着自己是荣国府出去的人得罪了林姑爷？”

　　见状几个仆妇连连摇手，生怕贾母觉得她们办事不力。为了转移贾母的怒火，她们果断将没有把黛玉接到贾家的原因全都推到了林如海头上。

　　“老太太，我们把您的吩咐原原本本转告给林姑爷听了，可是林姑爷说要留表姑娘在膝下尽孝，我们劝说不了林姑爷改变主意只能回来。”

　　闻言贾母满是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有想过林如海竟然会不同意她的要求，她明明是为了黛玉好，让她将来不至于因为“丧母长女不娶”这一条而嫁不出去。

　　“难道你们没有告诉林姑爷‘丧母长女不娶’这条规矩，我接玉儿过来教养是为了玉儿好吗？”

　　贾母不知道贾家仆妇是如何仗着荣国府的招牌明里暗里威胁林如海的，只以为林如海是舍不得和女儿分离，故而她决不相信林如海在听了她的话后还会不愿意把黛玉送来。

　　闻言几个仆妇心虚地看向王夫人，在见到她不善的脸色后顿时打了个激灵，一口咬死没有接来黛玉不是自己的错。

　　“老太太，我们真的把您的话全都转告给林姑爷了，但是林姑爷说他们林家的女儿不愁嫁，不需要贾家费心。”

　　她们哪里敢对贾母说她们奔丧前被王夫人叫去敲打过，到了扬州后完全没有提及过贾母要接黛玉去荣国府是为了黛玉以后好相看婚事。

　　反倒满口都是让林姑娘向贾母尽孝，又说林姑娘到了贾府后可以和三春以及宝玉一道玩耍。凡是疼爱女儿的父亲听了这种话，能答应才怪了。

　　“要不是敏儿不在了，我犯得着要千里迢迢把玉儿接到身边教养吗，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听完仆妇的狡辩后，贾母当即开始抹泪，也不管这话有多少可信度，全然是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

　　贾宝玉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愣愣地站着，也没想过此刻自己应该去安慰贾母。

　　原先在贾母房中奉承的如三春李纨等人，同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而王夫人脸上则飞快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很快就换上了震惊气愤的表情。

　　底下服侍的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时间房内竟离奇地安静下来。

　　唯独王熙凤为了活跃气氛，连忙上前宽慰贾母，“许是她们听错了，林姑父必不会是这个意思，老祖宗快别伤心了。”

　　王熙凤的话给了贾母台阶下，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好了借口，“你说的有理，如海和我的敏儿情深意重，怎么会不同意让我教导玉儿，肯定是有人在中间使绊子。”

　　贾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透露着担忧与焦急，完全就是一心为年幼失恃的外孙女着想的外祖母模样，让在场之人无不心生动容。

　　但除了对外孙女的关心之外，贾母有没有她自己的考量就不为他人所知了。

　　“让琏儿亲自去扬州走一趟，务必要把玉儿带回来。林姑爷一个男子怎么知道如何教养姑娘家，可别耽误了我的玉儿。”

　　闻言王夫人心中暗叫不好，贾敏尚未出嫁时她和这个小姑子起过不少龃龉，偏偏贾家上下都站在贾敏那边，让她从此怀恨在心。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就连贾敏都已经去世，但王夫人心中的那份愤恨之情从未消退过，此刻更是将这份不喜转移到贾敏的女儿黛玉身上。

　　她不想再见到任何和贾敏有关的人，故而思索了一会儿后转着佛珠慢慢开口，一心想要打消贾母把黛玉接来教养的念头。

　　“老太太，万一琏儿去了林姑爷还是不同意把表姑娘送来，这岂不是让琏儿白跑一趟吗？依媳妇说不如老太太先写封信劝劝林姑爷，等林姑爷答应后再让琏儿去扬州也来得及不是。”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总能找到动手脚的机会，绝不会让贾敏女儿顺顺利利来我荣国府。

　　王夫人心中满怀恶意，盘算着该在哪里使绊子才能既不会让人发现又能让自己出一口恶气。

　　贾母闻言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虽然没有出言训斥但眼中的不满透露得明明白白。

　　王夫人顿时低下头不再说话，但心中对尚未见面的黛玉的恶意更是上了一层楼。

　　贾母懒怠再看王夫人，转头吩咐王熙凤道：“凤丫头，你给你家二爷收拾一下行囊，让他早日去扬州把玉儿给我带回来。”

　　眼看着姑妈在贾母面前吃瘪，王熙凤二话不敢多说直接答应下来，生怕被心情不爽的王夫人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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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从贾母上房回来后歇息了一会儿，贾琏才从外面进来，刚一进来就甩了鞋子上床休息。

　　“二爷这又是从哪里回来？”王熙凤靠在床头斜了贾琏一眼，语气中满是娇嗔。

　　贾琏无所谓地一挥手，对王熙凤的娇嗔颇为受用，“刚从老爷那回来，不是有个叫什么贾雨村的人带着姑父的信来投奔我们荣国府，老爷让我帮他安排个住处。”

　　闻言王熙凤有些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向贾琏转述贾母的话，“二爷，刚才老太太还说呢，让你亲自去扬州接林姑娘来我们荣国府，还说让你早日动身。听老太太这意思，估计是让你明儿个就走。”

　　“林姑娘没来？”贾琏闻言有些诧异，之前老太太让仆妇去扬州奔丧的时候不是就要接林姑娘过来的吗，怎么难道她们竟然没有完成任务不成？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林姑父为什么不愿意让林姑娘来我们荣国府，为着这个老太太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荣国府是林姑娘的外家，难道还会害了林姑娘不成？”

　　王熙凤拧眉叹了一口气，想不明白林如海为什么会不答应老太太的要求，明明是对林姑娘来说是好事啊。

　　“姑妈还说要老太太先给林姑父写封信，免得到时候让二爷你白跑一趟，偏老太太等不得了。”

　　“二爷，你去扬州的时候可得多留个心眼。要是这次你再不能把林姑娘带回来，指不定要在老太太那吃多大的挂落呢。”

　　说着，王熙凤眼中透露出对贾琏明清清楚楚的担忧之情，看的贾琏心中一荡，忍不住伸手去握她的手。

　　“二奶奶放心便是，二爷我总不至于连接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手上传来温热，王熙凤心中一惊，但随即脸上弥漫起一抹红晕，娇嗔着看着贾琏道：“听说扬州多美人，二爷到了扬州可别是被迷了眼，忘记老太太交代的事情了。”

　　被王熙凤说出了自己心中隐秘的心事，贾琏讪讪一笑，但随即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二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心在谁人身上二奶奶还不晓得吗？”

　　见状平儿会心一笑，转身出了房间掩好门守在外面，以防有不长眼色的人来打扰。

　　——

　　就在贾母发话让贾琏去扬州把黛玉接到荣国府教养的第二日，贾琏就带着小厮仆从一道走水路去扬州，浑然不知仍在荣国府内的王夫人有多盼着他此去不顺。

　　得知贾琏启程之后，王夫人仍旧气不过，眼看四下无人，顿时满眼怨毒地向自己的陪房周瑞家的抱怨。

　　“贾敏是个短命的早早死了，想来那个姓林的小丫头也活不长。等真来了可别一副妖妖娆娆的做派，到时候勾坏了我的宝玉看我怎么收拾她。”

　　周瑞家的从王夫人出嫁后就陪在她身边，知道她对贾敏有多大怨气。

　　此刻见王夫人心里不痛快，她更是一叠声地附和道：“太太快别气了，那林如海只不过是做了个外京小官，想来是个破落户儿指不定怎么穷酸呢，怎么配和荣国府相比。”

　　王夫人气愤地喝了几口茶，随后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主意，“不行，我得给妹妹写信，让她带着宝丫头也进京来，我就不信宝丫头还比不上林丫头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她不就是想让那林丫头和我的宝玉配成一对吗？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如愿。”

　　见王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面目有些狰狞，周瑞家的有心想说几句好听的宽慰她。

　　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自家太太和姑太太之间的矛盾也不是第一天了，要是能缓和也不至于让了自家太太记了这么些年，还是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