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青松树》面朝阳

1、多情伤离别

　　彩珊一回到家，鞋还没换，就气呼呼地嚷道：“我要离婚！”
　　我转过脸莫名其妙地问：“你从未结过婚，何来离婚？”
　　她耷着脑袋说：“说的也是。”情绪十分低落。
　　我问：“想干嘛？”
　　“没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过不下去了。”彩珊踢掉高跟鞋倒在沙发上，样子很难过，“他变得太快了。”
　　势必有分手的打算。
　　“自己想清楚了。”我帮她挂好包，“吃绿豆粥吗，冰在冰箱里，要吃自己去拿。”
　　我不想缠着这个话题，呆会她又得哭，哭了我又要去哄，一个月几次，为男人哭得死去活来，实在不被我看好。
　　她光着脚有气无力地朝冰箱走去，跟着却没了动静。我回过头，看见她正握着冰箱门把哭着，像是被人点了穴。
　　没错，她被爱情点了哭穴。
　　“你们又怎么了？”我只得假装一下关心。
　　她抹过眼泪，哽咽地说：“没什么。”
　　“吃绿豆粥降降火吧！”
　　她取出绿豆粥倒了一碗，一勺一勺地舀着，却不怎么喝。
　　要知道，那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精心煮的，真是太可恶了。
　　“不够甜的话再加点糖。”
　　“嘴里是苦的，再多糖也是苦的。”
　　她已经到了食之无味的地步了。
　　我不得不再问：“你们又吵架了？”
　　她嘟囔着：“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话你说N遍了，哪一次不是他来个电话道个歉，你就兴冲冲地跑了去。”
　　“这次不一样了，我是真的打算跟他分手。”
　　彩珊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绿豆粥里。
　　分明就是不舍得，还要说得如此坚决。
　　“别哭了，明天或许就和好了，你这眼泪不就白流了。”
　　“我们结束了，这一次是真的。”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爱情还未逝去，她便已经开始“哭丧”，哭得我心里莫名地烦躁。
　　其实，该降火的人是我。
　　我拿过绿豆粥大口大口地吃着，任由其放肆地哭着。
　　不是我冷漠，她实在是有些神精质了，就算要哭也要等到真的分手吧，现在还为时过早了。
　　她有这个权力，而我已没了那个劝导的精力。
　　可又于心不忍。
　　“彩珊，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人家都失恋了，你还不许人家哭。”
　　“关键是你现在还没失恋。”
　　“未雨绸缪你没听说过吗。”
　　我哑然，这还真是“未雨绸缪”。
　　第二天，彩珊的眼睛肿得像桃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为她感到悲哀。
　　她倚在窗边像个伤怀的古人。
　　“吃早餐了！”我说。
　　她却无动于衷。
　　“在想什么呢？”
　　“他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她又开始抽泣，“我们真的结束了。”
　　一大早，彩珊就趴在窗框上呜呜地哭着。
　　我简直透不过气来。
　　我们都很忙，忙着生活，忙着生存，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马大姐”。
　　“那你就打一个电话过去……”
　　她抬起头道：“我才不打呢，我永远也不打电话给他。”
　　她总喜欢把事情说得那么绝对，或许恋爱中的人都如此吧。
　　“那你又哭什么？”
　　“他竟然不打电话给我。”
　　“你还是想和他和好。”
　　“可他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说要跟他分手吗？”
　　“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想想走过来的日子，也不容易。”
　　难怪人家说女人是善变的。昨天未雨绸缪，今天又杞人忧天。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她用悲惋的眼神望着我，我又哪里知道呢。
　　“别乱想了，吃早餐吧！”
　　“我吃不下。”她转过身继续望着窗外。
　　“彩珊，”我突然嚷起来，“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想管你了。”
　　她又呜呜地哭起来，像个被挨骂后孩子。
　　我替她在土司上涂好果酱，她心不在焉地吃着。
　　我去上班，见不到她那张忧愁的脸，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哭了，但我想是那样的吧。
　　下班后，我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却不见她的踪影。
　　我打电话过去，她很久才接起。
　　我焦急地问：“你在哪？”
　　她告诉我她跟她的男友在一起，刚从过山车上下来，格格地笑着，笑得特别甜。
　　想起早上哭成泪人的她，我有些瞠目结舌。
　　“知道吗，我们……”
　　我打断她，“祝你们玩得开心！”
　　他们和好的过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挂断电话前她说了句：“你真冷血。”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低头苦笑。
　　看来，我真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