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重生后手撕剧本》须鲸

15、第十五章

　　“蒙殿下厚爱，我一定遵守诺言。”

　　方今肴将应衍送到府门口，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担心自己食言，再次重申。

　　应衍头也不回的抬手示意跑来的代书闭嘴，拎着衣服上台阶，忽然转身，垂首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想提醒你，脸很重要。”

　　“即便不做驸马也很重要。”

　　他故意补充，说完就笑了笑转身进府。

　　方今肴无语，不过做了一个交易，他们之间还没到可以揶揄调笑的地步吧！

　　三日后，张侍郎革职查办，朝中引起了一阵议论，不少人倒戈太后。

　　醉云楼老鸨恭恭敬敬的送来了阿狸身契。

　　陆商也收拾着包袱来了，方今肴将他赶走，于是他将包袱一扔，赖在他院门口不挪动，十分显眼，府里丫头和小厮都借着洒扫的由头来来往往的看，他院门口的石板都快磨的反光了。

　　方今肴知道他的意思，他已经暴露了，不可能在借着摊贩老板的身份暗中查消息，又不肯离开，左右无路只能来找他。

　　可是他有自己的坚持，他知道陆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想他像之前一样牵扯进阴谋诡计中，最后死于非命。

　　他端坐在屋中，思绪混乱，面上仍旧淡然的饮茶看书。

　　两人似在僵持着。

　　景卉听下人说了后，看嫂嫂不管，自己便给陆商端了茶点，陆商受宠若惊的接过。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进院子，陆商尴尬的让路，看人进去以后又坐回地上喝着茶吃着糕点，将无赖样做了个全。

　　方今肴在屋里已经看见了，等她走到面前才无奈的叹息，“你这是做什么？”

　　“你需要。”

　　景卉一笔一划的在本子上写，即使知道方今肴已经看见了，她还是要举起来怼在他眼前。

　　方今肴：“……”

　　小丫头长脾气了。

　　“你也知道我得罪的是什么人，我没有把握能护着陆商，现下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害了他。”方今肴推开她的本子，语重心长的同她解释。

　　景卉点了点头，又在本子上写，“他不会走的。”

　　方今肴抬头看向院门，沉默不语，陆商似乎很需要钱，但有底线一定要凭自己本事赚的才肯收。

　　景卉在他屋子里转悠，方今肴盯着书出神，陆商靠着墙呼呼大睡。

　　良久，方今肴将一页未动的书搁下，朝正玩他笔墨的景卉说道，“小卉，你先给他安排住处。”

　　闻言，景卉把笔一支支摆回去，点了点头，高兴的往外走，一到院门看热闹的就散了，她看陆商睡的熟，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陆商一睁眼就看到小姑娘，吓了一跳，忙擦嘴起身，景卉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了他包袱，最后两只手做走路样子。

　　陆商似懂非懂，但还是将包袱拎起来了。

　　景卉做“请”，他挠着头看了一眼方今肴，慢慢腾腾的跟着她走。

　　人前脚走，方今肴一转身就见屋里多了个人。

　　白梧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没，看来轻功又有精进，她斜斜的靠着椅子，坐的懒散，勾勾手示意方今肴倒茶。

　　方今肴给她倒茶，顺便将茶点也一并递了过去。

　　“茶馆被盯上了，你莫要再去。”

　　“李臻？”

　　“嗯。”白梧微微蹙眉，神情严峻，“应声与你去王府那日被察觉了。”

　　方今肴也皱了皱眉，“你与李臻有过节？”

　　“我的事你不用管，我来时遇到了应衍，他应该是来找你的，你们是合作了？”

　　方今肴：“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白梧抿了口茶，语重心长的劝告，“此人看着病恹恹的却是个有城府有手段的人，你与他交易小心吃亏。”

　　听言，白梧似乎与他有过来往，方今肴却没听她提到过。

　　白梧看出他的疑惑，撑着脑袋告诉他，“他给我下过毒。”

　　方今肴错愕，竟有此等过节，怪不得淮王府门口她往后躲，见师父从未发过毒，想必毒已经解了，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白梧笑了笑，将杯子撂下，咳了一声才说道，“我来是找你借点银子使。”

　　她虽然说的硬气，但从飘忽的眼神看得出有些窘迫，她经营着霜华茶馆，靠卖情报赚钱，现下茶馆被盯着了，她不好再出入，但也不至于一点存钱没有。

　　方今肴直觉，她要借的不是小数目。

　　“多少？”

　　“五百两。”

　　方今肴：“……”倒不是他不借，方家虽拿官家的钱，但父兄一向清廉，还时常拨俸禄给下属，家里的钱只够开销，没什么钱。

　　五百两真不是小数目，之前说给陆商拿银子，他打的主意是先将人哄走再给苏明朗借给他，陆商不走便没了后文，现下看左右还是要去借钱。

　　白梧看他表情难看，试探性的问，“可有？”

　　方今肴咬牙，这是他师父头一遭问他要钱，以往都是给他钱花，他自然要尽力帮忙，打定主意后便沉声问她：“何时要？”

　　白梧：“明日午时前。”

　　“好。”

　　白梧将杯中的剩茶一饮而尽，往外看了没人后翻窗离去，方今肴思索片刻就打算先去找苏明朗借钱。

　　才踏出门就见应衍已经来了，他无奈将人往屋里引，落座后给他倒茶。

　　应衍推了推茶盏以示婉拒，然后听到方今肴凉嗖嗖的问，“殿下是怕我下毒？”

　　应衍：“……”

　　一大清早他不想喝凉茶罢了，怎么就扯到下毒上去了。

　　他思绪一转便明白了，余光看向桌上的茶杯，垂眸笑了笑，配合他的阴阳怪气，“你的毒能比得上惊羽卫的几分？我的毒可比之毒上千百倍。”

　　闻言，方今肴神色微动，将茶盏移开，不露一点惊讶神情，冷冷淡淡的回应，“殿下竟有这种手段。”

　　他手搁在腿上，指腹摩擦衣袖，“殿下的毒是用来绝杀还是玩弄人心？”

　　“皆有。”应衍扫了下袖子，手搭在扶手上，侧目看着他，眼神平和，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方今肴：“看来若是没答应殿下的交易，我能不能好好活着还两说了。”

　　应衍轻笑，移动身子凑上前，手中的扇子指着他的眉心，一脸认真的反问，“你怎么确定自己还好好活着？”

　　四目相对，杀气毕露。

　　方今肴眼底深藏着浓浓的杀意，理智控制着他的举止，他极力隐忍杀意，否则早已动手，断然不会让应衍几次三番的挑衅。

　　应衍对他的敌意浑不在意，打着哈欠告诉他：“张侍郎革职查办。”

　　李准办事速度快，做事够狠绝，张侍郎于他而言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能解他的燃眉之急就是最大的价值，说舍弃就舍弃。

　　不过醉云楼的事情，方今肴也没指望能有多大成效，能折了李臻在吏部的一子已不错，只是让太后得了渔人之利他心里不爽而已。

　　方今肴动了动嘴，没把话说出来。

　　下人来上茶，见气氛不对，格外小心，放好了茶就忙不迭的离开，吹了外面的凉风才缓了紧张。

　　应衍：“吏部空缺，你觉得谁能胜任？”

　　船上谈好了交易，两人各退一步，在应衍履行诺言之前，他不会动李允禾分毫。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事情应衍也会找他商量。

　　应衍看他神情疑惑，扯了扯嘴角：“我和你既说好了，那在完成诺言之前，有关事情我都会与你商议。”

　　方今肴之前叫陆商搜了朝中大臣的相关情报，他夜夜点灯熬油的看了，奈何智力有限，只记住了些许，现下搜刮记忆，没有一人合适，若谈资历和能力，他所知人中，适合的只有一人──崔久。

　　偏偏是太后的人。

　　应衍看他不作声，抿了口茶先说自己的想法，“我这里有几个人选，崔久，宋寺亦，张宁。”

　　他一一念出名字，崔久在其中，方今肴已经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张宁也是人选，他可是刚被革职的张侍郎的亲堂弟。

　　他看向应衍，见他眉眼带笑，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方今肴细思极恐，果然帝王之家的权谋心术不可小觑。

　　“崔久我有用处。”他管不了应衍要怎么算计，反正这种权势之争他不擅长，有人替他算计最好不过，只是崔久他有别的用处，不能简单的用在区区侍郎之争上。

　　应衍晃了晃茶杯，宽他的心，“万一我们殊途同归呢？”

　　方今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应衍这张脸若是笑着便是人畜无害，但眼皮一垂，神情一变就变得阴鸷，无需言语就满是威圧感。

　　他现下却觉得，长宥王殿下笑着时才最可怕，因为他的笑意总不达眼底，真假参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定了人的生死。

　　应衍感受到炙热的目光，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夹杂着几抹不易察觉的疑惑，他淡淡的问，“怎么？方公子又犯了菩萨心肠？”

　　凌迟时，方今肴的菩萨心肠早被剔了一干二净，他只是觉得应衍难以看透，明明神情冷漠，眼神阴冷，他却觉得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切，似不愿不想又必须要做。

　　这种感觉方今肴太过熟悉。

　　之前就有过怀疑，现下更有几分确定，他问道，“殿下也经历过莫大的苦楚吗？”

　　应衍反问：“也？”

　　方今肴此刻对他抓字眼并不在乎，一眼不落的望着他，打量着他脸上的情绪每一刻的变化。

　　应衍知道他在试探什么，浅浅笑了笑，故意凑近让他能看的更清楚，扇子戳了戳脸颊，“方公子可看清楚了，本王像是能吃苦的人吗？”

　　他眉眼带笑，神情自然，方今肴心中的怀疑破碎，心里五味杂陈，按理说应衍和他不一样，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一股愁绪却笼罩着心头，难以散去。

　　“是我冒昧了，殿下金枝玉叶怎会有苦楚。”

　　应衍听着他带有几分自嘲的话，敛了敛眸子，站起身来，“我看外面的人等了许久，想必是你嫂嫂差的人。”

　　“应是。”方今肴循着他目光往外看，不觉今日日头那么好，金灿灿的阳光铺满了院子，绿草摇晃，花苞龇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