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我妖娆》千城风雅

51、（五）

　　回回和幽夜又在集市上补充了些东西，然后买了两架驴车，出城了。大多数孩子都被安顿在车厢内，而几个年龄较长的则坐在车前的横梁上闲谈。

　　出城门的时候回回递给守卫一份盖过章的书文，这个动作在之后路过很多城池时重演，回回似乎神通广大，总能在很短时间内弄到各种通行许可，因此我们这一行比较引人注目的队伍并没有受到过多盘问。

　　当日出了坦赞族边城后，我很快赢得了队伍里孩子们的崇拜，起因是路途经过的树林里鸟兽频频出没，虽然当时天气已经入冬，但这里不比荒原，走兽飞禽仍很丰富。在第三次有小野兽从车旁树丛里掠过时，我终于忍不住举起了弓。

　　五发五中，这座树林里的猎物比起荒原上的，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习惯了不放过任何一道掠过眼前的活物，习惯了忍受饥寒，一动不动埋伏在一处一整天，只为一口能填半饱的食物，但现在，从身前五只轻而易举到手的猎物中抬头，我却茫然了，原来我已经不用再挣扎着活着。

　　回回跟孩子们一样震惊地看我，看来当日我告诉他我靠打猎过活，他压根没信。我心中得意，回头发现幽夜也看着我，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从眼神中能看出赞许。

　　那天晚上我们在野地过夜，我又露了一手烤肉绝活，哄的小孩子们兴奋叫唤，围着我不肯走，他们大多在城里长大，没见过这么原汁原味的烤野味。而我也第一次见识了商铺里卖的调味料，确实比父亲收集的咸树汁要美味多了。

　　几天后我们来到一处河滩，找了附近山头一处较为干燥的山洞生火过夜。孩子们头一次在这种充满神秘感的地方睡觉，都兴奋得睡不着。幽夜和回回则坐在一边，拿了张牛皮比划耳语着。

　　我凑过去看，那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地图。虽然父亲身边没有这种东西，但他时常在荒地上用树枝画给我看，让我默记各种重要的地域，因此我立刻就认了出来。

　　牛皮靠上的三分之二已经画满，下边还空着。我感到奇怪，他们穿行于那么多部族，竟然买不到大陆的地图？

　　回回适时解答了我的疑问，他又拿出另一幅地图，这份做工精美，还有金线镶边，但标注出来的内容却有所不同。原来他们在用自己的双脚重新丈量地图，难怪我会在荒原那种偏僻的地方遇上他们。

　　回回指着手画地图上，用红圈标记出来的几个地方，说：“我们在商量选哪个地方，以后给你们建一个家。”
　　幽夜接着补充：“我看一个不够，不如每处都建。”

　　回回瞪大眼睛看他：“都建？哪来的钱？”
　　幽夜收起地图，明显不打算回答这类傻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回回大哥从事着一份极为神秘特殊的职业，年纪轻轻便为自己积累起了巨大的金库，但他生活节俭，很少花钱，金库的体积只大不小。

　　他为自己和自己的金库一起找了个保镖，但也因此，他再也不用发愁该如何花钱了……

　　临睡前，幽夜嘱咐我，明日吃早饭前，独自去河边找他。

　　清晨，河边，风很大，夹裹着潮气。但对我的体格来说，不算什么。
　　幽夜一个人面朝河面站着，不知在沉思什么。待我走近，他才转过身来，一只手掌上托着一个……苹果。

　　我本不认识这种果实，还是昨天其他孩子们教我认的。荒原上的水果不是干瘪缺水，晦涩难咽，就是虽然红艳却带毒，哪有他手里这颗那么鲜亮饱满。

　　我的胃不自禁地蠕动了一下，抬手擦擦口水。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难得一见的淡笑，道：“想吃吗？从我手里抢走就是你的了。抢不到？今天一天就没饭吃。”

　　我隐隐能猜到他这么做的意图，正如回回所说，幽夜很赏识我，再联想到卡沙回忆中提到过他强悍的身手，我想他是打算训练我。

　　抢夺苹果的过程比我现象得艰难，幽夜没有使用武器，没有主动攻击的动作，甚至没有快步奔跑，其实他只是拿着一个苹果站在我旁边，最多往左右前后走两步。

　　但是那天，我始终没有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