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酒一杯》玖未兮

9、再见

　　等灰衣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秦越才又掏出那秘籍。和那本杨家枪法基础篇一样上，古旧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势如破竹”四个毛笔字，只是书页不是蓝色而是紫色的，这就代表着这本秘籍上记载的是高级武功。

　　苏行舟原本站在一旁微笑着等着他，这时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不由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秦越又翻了翻那高级秘籍，这才依依不舍地递给苏行舟道：“还给你。”

　　“还给我？”苏行舟没有接那秘籍，反而退了一步，奇怪地问道。

　　“当然，这本来就该是你的。”

　　“他给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了。”苏行舟一笑，仍然不接那秘籍，说道：“我设计了他，可也利用了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你带我到这附近练级，是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打算？”

　　“那到不是，刚才那练级的地方本来就是最适合带你这个升级的地方。”

　　秦越点点头，问道：“你也不知道丹朱会在这里出现？”

　　“我知道丹朱会在这里出现，但是我并不知道它会在今天出现。”苏行舟笑笑，低头沉思几秒，复又抬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带你升级，是因为你答应了和我合作。而设计他，是在丹朱附近发现他之后才产生的想法。我只是个人而已，并不是先知。”

　　“呵呵。”秦越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你收下那秘籍吧。”

　　“你真的会告诉我师傅，那个灰衣人抢秘籍的事？”

　　“嗯。”苏行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秦越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他眼中的游戏世界，应该是没有这么复杂的。他以前玩过的不多的几个游戏里，就算玩到了最后，等级很高也有了些名声，可也从来没有加入过帮派，所以总是简简单单玩得比较随性。

　　而在这个游戏里，似乎自从认识琉夕之后，他好像就直接跳到了游戏的另一个层面。

　　因为帮派之争，琉夕利用他来算计苏行舟。还是因为帮派之争，苏行舟也利用他来算计灰衣人。

　　而这种感觉让他有了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

　　要知道，他本是冲着游戏宣传的“纯正武侠”这几个字来的，他也并不想玩游戏都还得像现实一样勾心斗角，用尽阴谋手段。

　　想到这里，秦越抬头看了看苏行舟的笑脸，一样儒雅，一样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让他一瞬间觉得虚无缥缈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又回到了刚才练级的地方。秦越心里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掏出那秘籍学了招式。然后便看着秘籍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自己手上，定定地看了那空无一物的手掌半晌，才又继续引怪过来练技能。

　　“游戏就是这样。”在怪堆中奋战的苏行舟突然开口说道。

　　“嗯？”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嗯。”秦越点点头，表示自己承认他说得没错。

　　“想要真正的随心所欲，首先便得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并且还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苏行舟看着秦越一脸的不以为然，便又继续说道：“虽然只是游戏，但是死亡会有惩罚，会掉级，武功会掉熟练度……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等有一天你想保护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时，却无能为力时，就会懂得强大的重要性了。”

　　几句话说完，苏行舟便又开始专心刷起怪来。

　　秦越微愣，抬头直直看着苏行舟矫健的身姿——这个不论算计人还是决斗都似乎一直带着微笑的苏堂主，在那一刹那间突然显得萧索起来。

　　于是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的漫漫升级之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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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行舟的勤奋而高效的带领下，秦越很快便升到了三十级。

　　三十级，在游戏里就可以学习生活技能了。秦越泡在游戏论坛里研究了半天，决定学习打造武器这项。

　　这样想着便登陆了游戏，看看苏行舟不在线，就先去找NPC学了打造武器和采集技能，然后按照图纸，在城外收集了一兜打造基础武器必须的材料揣在了怀里。做完这一切，正准备找个地方升起炉子试试，就收到了苏行舟的消息：“襄阳西门等我。”

　　“嗯。”

　　等到了西门，组好队，苏行舟带他换了一个稍微高级点的地方练级。

　　秦越依然是站在一旁看经验涨，正准备从怀中掏出枪来继续练新学的“势如破竹”一招，却摸到了揣在怀里的铁炉。于是他便掏出了怀里的炉子在安全地点里升起火来开始打铁。

　　做武器有一定的成功率，随着打造技能的熟练度提高，成功率也会升高。

　　所以现在的秦越身边，很快便堆了一圈被他打坏的武器。

　　“你学的打造武器？”苏行舟休息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破铜烂铁中捡起一个来，看了两眼，问道。

　　“是啊。”

　　“生活技能练起来很慢的，再加上越是高级物品制作所需要的材料也越多越高级，以你现在的等级收集起来很难。”

　　“慢慢来吧。”

　　“嗯。”

　　苏行舟摇摇头，就又继续刷怪去了。

　　一周之后，果然如苏行舟所料，秦越的等级已经升到了五十级，但打造武器的技能却只是刚刚升到了二级。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打造二级武器需要的材料，要五十多级怪物群聚的地方才有。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秦越仍然只会两招武功。

　　结束了当天的练级，两个人一边慢慢向襄阳走去，苏行舟一边挑了些游戏里的注意事项和技巧告诉了秦越。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襄阳城内。

　　苏行舟回头看了看高大的城门，然后转身对秦越说道：“我已经把你带到可以出师的等级，以后的级还是你自己练比较好，这样你也可以练练武功的熟练度。不想刷怪升级的时候，你可以在各个城市里多转转，找点任务做，看看能不能学到新武功或者得一些好点的装备。”

　　“好。”秦越点了点头，笑道：“这几天辛苦你了。”顿了顿，还准备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见离城门很近的杂货店屋顶上，红衣红发的女子抱膝而坐，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秦越上前一步，有些高兴地看着自他加入帮会那日之后，就再没露过脸的琉夕，刚想和她打招呼，可话一到嘴边，他就又想起了琉夕让他加入帮派的目的，刚涌起的高兴瞬间被熄灭了。

　　琉夕压根没注意到他心底的变化，站起身来，轻轻落在他俩面前，笑道：“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师傅了？”

　　秦越心里微微一叹，不知不觉就冒出一句话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不过嘴上当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唤道：“师傅。”

　　苏行舟也对着琉夕一笑，说道：“在下幸不辱命。”

　　“十天时间。”琉夕眼珠一转，说道：“本来一周就够了的，你却白白浪费了三天。”

　　“你都知道？”秦越一惊，脱口而出。

　　“当然。”琉夕笑笑，道：“在你眼中你师傅我就那么狠心，把一个俏生生、白嫩嫩的徒弟扔到狼窝里去，就撒手不管任你被人欺负啊！”

　　秦越讪讪一笑，没有接话，琉夕的形容词用得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

　　旁边的苏行舟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姑娘说笑了！秦兄弟心胸豁达，性格淳朴，恭喜姑娘收的好徒弟啊。”

　　秦越被两人的话弄得有些脸红，琉夕却毫不客气地得意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这是谁收的徒弟，我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秦越继续保持沉默，她同意收他为徒确实不假，但是之所以会有这个结果，和她的眼光是没有关系的吧——只不过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十两银子而已。

　　在他脸红之时，琉夕却又再补上了一句，“别以为说两句好话，这事就可以算了。补偿是必须的。”

　　“师傅。”秦越开口阻止，这一周中苏行舟只要一上线就带他练级，才会让他这么快就升到50级。不管他多么不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非常感激他的。眼看苏行舟辛辛苦苦帮他那懒人师傅把徒弟，也就是他了，带到了50级，现在还要被“勒索”，他实在有些汗颜。

　　苏行舟却只是一笑，仿佛早知道琉夕会这么说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道：“仓卒之际没有准备，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唔。”琉夕却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随手塞入自己怀里，然后就和苏行舟告辞，带着秦越一起往襄阳城中走去。

　　“师傅。”秦越想了半天，还是开了口，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么了？”

　　“苏堂主带我练级真的很辛苦。”

　　“你是觉得我不该收他的银子？”琉夕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嗯。”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秦越又有些脸红了，却仍然说道：“本该我谢谢他才是。”

　　“徒弟啊~”又是那刻意拖长的声音，琉夕说道：“你果然是天性淳朴呀！”特别加重了淳朴两字的音，抿嘴一笑，才又继续说道：“苏行舟给我这些银子的同时，三个名字也通过消息发给了我，都是他们敌对同盟帮派的堂主、舵主之类的哦。”

　　“啊？”秦越一愣，一时难以明白她的意思。

　　“嘿嘿。”琉夕笑得奸诈无比，说道：“好徒弟啊，你不明白就算了，继续保持你的‘淳朴’吧。”

　　说完，又继续朝前走去。

　　“先给你换身衣服和武器去。”

　　远远传来她的声音，怔愣中的秦越这才回过神来，加快脚步跟上了他古怪的师傅，踏上了一片茫然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