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神仙小叔[红楼]》玉阑干

7、领养黛玉

　　“我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兄长心里必然生气，只是到底要考虑两个孩子。且不说身体好不好，那么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冲撞？”

　　林椿原先也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对林海的诸多行为不置可否。可如今生出这事来，他就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有序了。

　　说实话，他这辈子的这个兄长，有才有德，又为官有道，治理有方，但人情世故和各种小事上却是有些糊涂的。或许说糊涂不恰当，准确来说应该是不了解。

　　林海是个生在云端长在云端的人，出身好，无论是举业还是做官都顺风顺水，他平生所见，多清风霁月，不识得人间乌糟。在对待一些小事的时候，总是想当然，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难免有所疏漏。

　　无论是这次审讯奴仆，还是书中所写的那样送黛玉进京时只给她带了一个老奶妈和一个一团孩气的雪雁，都体现了林海人情世故上的不足。林海没想过家中奴仆大肆变动会致使家中生乱，因为他不觉得贸然换了一大堆奴仆院子里就转不起来了；他也没想过让黛玉轻车简从地进京会让贾府的人轻看她，因为他觉得贾家是黛玉的外祖家，不会待她不好。

　　到底是太想当然了。

　　林椿又想起书中林海病逝一事，心中升起一丝疑窦，虽然原书中所写，兄长是个柔弱文人，却不是病弱之人。再者那时林海年岁也不大，又有黛玉一个孤女在世需他撑腰，便是真生了病，硬撑也要多撑个几年，可他偏生在黛玉尚小的时候便去了。

　　如今联系林海的性格，林椿不免要往阴谋的地方想。若这个猜测成真，那么他得找人好好教教兄长为人处世之道了。身在官场，君子要防，小人更要防。

　　林海可不知这区区片刻，比他年龄小了两轮的弟弟已经为他操了一圈的心。他此刻脸上一片愧色：“唉，这次是为兄思虑不周了。”

　　他也未曾想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来，气倒了妻子，吓着了儿女，委实是他的不是。

　　林老夫人冷哼一声：“知道就好。我原以为你兄弟二人里，你才是个稳妥的，谁知在家务事上竟如此糊涂！”天知道她一进门来看见柔柔弱弱的小孙女被撞在地上时，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海苦笑，母亲素来看重两个孩子，此次自然看他百般不满，只得告饶。

　　林老夫人心里仍不顺气，道：“你这院子里乱糟糟的，别再吓着哥儿姐儿了，叫他们先到我的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们这儿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再叫他们回来吧！”

　　她自诩是个体贴的婆婆，虽然林家子息单薄，她对唯二的两个孙辈稀罕得很，可到底顾及他们同贾敏的母子之情，没有说要将人报过去养。想念了，就自个儿过来看看。

　　可现在倒好，这夫妻两个糊涂蛋，孩子被恶仆欺负了那么久才发现，不好好处理便罢了，而今还捅出那么大的娄子来，真真是气煞她也！

　　这会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两个小的继续待在这儿了！

　　林海苦笑：“是孩儿不孝，让娘如此为我操劳。”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他公务繁忙，没精力照顾孩子；敏儿如今又身子不大好，短了精神，也照顾不好孩子，只能交给娘了。

　　林椿忙道：“母亲一下带两个孩子恐怕带不过来，不如把小侄女给我带吧。正巧我前段时间收了个女学生，过两天正要教她读书呢，让小黛玉跟着一起学点东西也好。”

　　原先是打算等小黛玉过了生辰再说的，如今事赶事，只能先说了。

　　林老夫人狐疑看向林椿：“你会带孩子？”

　　不怪她怀疑，幼子如今才十八，不曾娶妻生子，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找了个硬邦邦的男人当道侣，林老夫人实在是不敢相信看上去如此不着调的小儿子能照顾好孩子。

　　林椿正色道：“我虽不会，乘风却是会的。”才怪，乘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都得他来照顾！只不过托他哥的福，他如今照顾孩子的信誉也跟着破产了。

　　鱼乘风蹙眉，他又不是当奶爸的！哪儿会照顾什么小孩子？而且哥哥不是说了之前那话是开玩笑的吗？怎么又拿出来说？还是说给别人？难道哥哥之前是骗他的不成？

　　思及此，鱼乘风不由撇嘴，满脸的不高兴。然而这是人前，他要顾及哥哥的脸面，不能胡搅蛮缠……

　　就在鱼乘风胡思乱想却拼命忍耐之际，他沁汗的掌心被悄悄握住。一看，果然是林椿不知何时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并借着袖子的遮掩与他十指相扣。

　　然后，他就听林椿传音道：“好乘风，这只是说给母亲和兄长听的，并不是真的要你来照顾小孩，我可舍不得。只是你先前有照顾我的经验，这么说更能服人，乘风，你配合我一下。”

　　孩子当然不能交给乘风带，他舍不得是一方面，怕乘风带坏了是另一方面。

　　虽然他很是喜欢乘风，不觉得他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甚至觉得他的小毛病很可爱，但他却不能昧着良心说乘风是个聪明孩子。

　　乘风……毕竟是个鲲鹏，在化鸟前一直都是作为鱼泡在水里，难免有那么一点儿……嗯，咳咳。

　　难得见林椿请求，鱼乘风心情瞬间明媚，并顺着林椿的意思矜持点头：“我可以照顾。”

　　林老夫人和林海面面相觑。

　　虽然已经知道了鱼仙长是自家儿子/弟弟的道侣，但他们委实不敢拿他当家人看待。如今，听鱼乘风说要帮忙照看黛玉，无论是林老夫人还是林海都有点诚惶诚恐。

　　林老夫人迟疑：“这，不太合适吧？”

　　林海小心翼翼：“会不会太麻烦了？”

　　鱼乘风心中大为赞同，可不是吗？带小孩多麻烦呀！虽然小黛玉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孩都要乖巧，可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麻烦的地方太多了！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让哥哥带。

　　只是，此刻他的想法并不重要。

　　鱼乘风只得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违心道：“合适，不麻烦。哥哥的侄女也是我的侄女。”

　　哥哥？

　　林老夫人和林海的表情都微妙了刹那。两个男人之间，两个道侣之间，称兄道弟不已年龄论，似乎只能是那种可能了。没想到，他们看上去更加柔弱的儿子/弟弟居然才是主导的那个。

　　母子二人具是有些恍惚。

　　林椿此时再接再厉：“再者，我们家黛玉也是有些仙缘的，叫她跟着我们修行，也有些好处。”

　　林老夫人大惊失色：“不行！你别带坏我的乖孙女！”

　　林椿笑容僵硬：“？？？”他？带坏孩子？

　　“不是，我怎么了？”林椿万分不解，乘风带坏孩子他还能理解，他带坏孩子？怎么可能呢？

　　“黛玉一个小姑娘，跟你能一样？她以后要嫁人的，学的自然是管家和女红，我们林家是书香世家，姑娘们也可以学点琴棋书画陶冶情操，谈玄论道，却是不能的！”林老夫人义正严词地拒绝。

　　椿哥儿想当道士就当道士，想找男人就找男人，左右他是个男人，又是个有来历的，世人就算是嚼嚼舌根，也不敢说得太过。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这世道待女孩子严苛得紧，若是别人知道了黛玉同椿哥儿近学了些黄老之学，开口逍遥闭口齐物，哪儿还有人敢上门说亲啊？！他们要娶回家的是个能持家的主母，可不是个只会谈天说地的女道士！

　　林椿：“……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怎么就不能谈玄论道了？而且，“我也没说教她那些啊！”

　　他要教黛玉的是修道，助她仙途一臂之力，又不是要教她谈玄论道。毕竟那东西玄乎得很，而且于他们也无用，他们草木一类的神仙，学的是如何让更好地吸收日月精华，通过让自己本体强大而实现实力的提升，与那些悟道飞升的神仙是不一样的。

　　林老夫人：“……”好像是她误会了，这就尴尬了。

　　“那你要教她什么？”林老夫人假装自己不尴尬。

　　林椿道：“无非是强身健体一类的功法，黛玉体弱，适合学一学。若是能再进一步，习些仙法也使得。”

　　林老夫人点头：“这倒是件好事。”小孙女看起来的确有些孱弱，还是健康些好。

　　“如此，黛玉就交给你了。”林老夫人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只是有一点，不许教她舞刀弄枪的！教些五禽戏之类的便好！”

　　林老夫人原以为自家小儿子看上去仙气飘飘，文质彬彬，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下意识地以为他不过颇通仙术，又会一些医术药理。结果通客居他们家的甄家夫人聊了之后才知道，她家小儿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轻功卓绝，武术极佳，是个文武双修的全才。

　　她有心让小孙女变得健康些，却不想让小孙女随他习得一身武术。到底这个时候的男人爱的是红袖添香的佳人，不是胭脂虎。

　　林椿：“呃……好的。”不过要是小黛玉喜欢，他还是要教的。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多危险啊，有武术傍身是件好事。不过这话对着母亲，就不必说了。

　　林老夫人见状，甚是满意。心中有些感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小儿子贴心乖巧。

　　便道：“那就那么定了，回头叫黛玉到你那儿去。”

　　林椿忙道：“倒也不必与我住在一处，我院子旁边有好几处院子呢，回头叫黛玉挑个喜欢的便是了。”他之前可是答应了乘风的。

　　林老夫人点头：“这倒是在理。”

　　过几年黛玉也大了，跟小叔住一起是有些不方便。何况，跟椿哥儿住的还有一个鱼仙长呢。

　　母子二人很快就黛玉归属问题达成一致，徒留林海这个做亲爹的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半句话也插不上。

　　同样插不上话的还有鱼乘风，郎舅二人对视一眼，莫名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