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温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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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天气愈发冷了，柳休休裹着厚厚的棉衣，捧着热茶坐在书房里。
武清言坐在她对面的轮椅上，米白色的大袖里揣着暖炉。聂荣儿在她身后为她梳发，拿着木梳梳理得柔顺了再给她戴上钗环。
聂荣儿打扮武清言时不遗余力，几乎比给自己梳发上妆都要认真许多。
以前是武清言照顾她，现在武清言生活几乎难以自理，她便全心全意地照顾起了武清言。
两个月的时间而已，武清言被宠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样子，柳休休每次见她时她都妆容精致，笑意盈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时不时很小声的和推着她的聂荣儿说悄悄话。
曾经驰骋江湖，在商界和江湖人口中都颇有威名的武清言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柳休休觉得感慨又有点羡慕。
“我们的人和江湖人士已经秘密撤走了大半。”
“辛苦你了。”
柳休休抿了口热茶又放下，口中呼出白气。
“也是倒了霉，这么冷的天，我和青舟都没日没夜地在外面替你做事。你倒好，天天窝在暖和的宅院里，还有人伺候着。”
武清言耸耸肩，抱歉地笑：“实在是辛苦了，多谢。”
不止是商号的事，武清言能和聂荣儿顺利地重归于好，柳休休和沈青舟也是功不可没。
“何必谢我，当初要不是你把我从那雪地里救出来还替我报仇，这世上早就没有了柳休休。”她顿了下，接着说：“我劝过了，但是徐敬业不准备退兵，怎么办？”
徐敬业是武清言组织的叛军在明面上的领导者，是柳休休亲自选出的叛军的首领。
“不必理会，失了钱粮和江湖人士的后援，就算有各个世家鼎力相助，他们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柳休休摇头，深叹了口气：“武后当真是好手段，借你的手将有意反武的人都聚集起来，又诱使各个世家豁出性命助你起事。现在……”
她看了武清言身后的聂荣儿一眼，聂荣儿有些不安，捏着梳子的手放到了武清言肩上。
武清言牵起她微凉的手：“与荣儿无关。军队是我组建的，我本该有解散的权利。徐敬业不愿意收手，世家的帮助也并非我求来的，他们不听我的命令执意要和武后一战到底，最后兵败身死也与我们无关。”
借武清言之手将当世所有有反心的势力和人聚集到一起，再釜底抽薪，用聂荣儿威胁武清言，逼她抽身离开。最后趁着这帮人失了后援再一网打尽。
此等谋划，当世只有武后一人可以驾驭。武清言甚至不知道自己和聂荣儿是从什么时候被设计到了局里，成了这十几万大军中最重要，却也最先被攻破的一点。
“而且即便我当时不同意她的条件，她也还是有手段平叛的。边关百万雄师，即便只分出一部分来徐敬业他们也决计不是对手，她大抵是担忧边防才没有用这招。”
“还有余力担忧边防，也就是说武后的底牌远远没有出尽。”柳休休听得背后发冷。
武清言深深叹气：“以前觉得反对她是为了天下苍生。现在回想，确实是有些天真了。”
想起母亲曾经和她说的话，她望向远处，半开的窗外秋色浓浓。
她牵起聂荣儿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下，一点也不避讳柳休休：“能不能敌过她姑且不论，或许她才是真正心系天下之人……所以荣儿万万不要自责。”
“可是姐姐当初如果真的和秦任君联手对付武后，想必也是有机会赢她的吧。”
武清言笑笑，回头看她：“我不会和秦任君联手的，也没有那么想赢过武后，成就什么大事。我说过的，在我看来，这天下还没有荣儿的一根发丝重要。荣儿可还怨她？”
曾经，武后为了让武清言相信聂荣儿父母健在，利用并杀死了对聂荣儿家里的多有照顾的行商郑运。
那人的墓尚在东越，聂荣儿绝不会轻易忘记那事的时。
聂荣儿对武后的情绪也复杂，自从知道武后对武清言的所谓希冀之后，似乎也不似当初那样忌惮和讨厌武后了。
她垂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武清言看着心疼，伸手想要抱她，却被柳休休打断了。
“咳咳……你们有什么体己的话私底下再说，我可不想听。”
聂荣儿有些羞怯地退了退，武清言却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答她：“我也没有想说给你听。”
“你这是在赶我走咯？”
武清言耸肩：“你觉得呢。”
“哼。”柳休休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转身就走。
她刚出门，聂荣儿就追了出去。
“我去送送她！”
武清言没想到聂荣儿会追出去，想伸手拉住她也没来得及。
柳休休是武宅的常客了，三天两头来，为什么会想要送她？
两个月了，聂荣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现在一下子看不到影子，武清言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推动轮椅到门口，隐约听见了聂荣儿和柳休休在廊下说话的声音，于是扶着门框缓缓地站了起来，踉跄跨过了门槛。
不远处，聂荣儿和柳休休面对面站着，柳休休一本正经地说着些什么，聂荣儿不知为何脸耳朵都红了，不住地点头。
武清言心里酸涩，扶着回廊的扶手缓缓走了过去，她没叫聂荣儿，倒是聂荣儿先注意到了她，急匆匆跑过来扶她。
“姐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外面这样冷。”
武清言脸色不好，摇摇头没有理她。她转头去看柳休休，却看见柳休休正用一种复杂且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
像是惊讶，又像是失望，还带着几分调侃。
武清言被看得一愣：“怎么了？”
柳休休走上来拍她的肩膀：“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什么意思？”
柳休休摇着头转身离开：“没出息啊没出息……”
武清言只觉得莫名其妙，吃醋都忘了，又去问聂荣儿：“她在说什么？”
聂荣儿不知为何更羞了，红着脸低了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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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武清言能提前知道那天聂荣儿和柳休休在说什么，那她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阻止聂荣儿。
那日的醋终究还是没有吃成，聂荣儿早已经摸清了武清言的脾气和喜好，强硬地钻进闹别扭的武清言的怀里吻她。
武清言没来得及生气就被哄好了，最后也没问出来这两个人到底神秘兮兮地聊了什么。
没两天便是武清言从来没有庆祝过的生辰，聂荣儿缠着她想带她出去游玩。
“听说姐姐在苏州城外有一处温泉别业？”
“荣儿想去？”
“我都可以。”
“温泉啊……”武清言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有些犹豫:“荣儿不介意？”
“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我也不能总纠结过去那些事不放。”卧房里，聂荣儿将浅绿色的长衫披到了武清言背后。
衣裙布料厚实又柔软，聂荣儿前前后后给她整理好了裙裾和领子，绕到她身前搂着武清言的腰，暖暖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少爷，荣儿做事可还合你心意？”
她学着服侍起居的丫头说话，却放肆地蹭着武清言的颈窝。
武清言笑笑，将聂荣儿拥得紧了些:“合意，当赏。”
“赏什么？”
“赏你做当家主母，可好？”
“好啊。”聂荣儿弯了眼角。“……你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好介意。”
“若是不介意了，荣儿为何不要我？”
“说什么呢，姐姐以前还爱说我不知羞……”她红了脸颊，嗔怪似地用力磨蹭她的颈间。
“荣儿不想？”
“姐姐的身子还没好。”
“我早就好了……嫌弃我了？”
“才不是。”聂荣儿退了几步，转头又去牵她的手。“一起去城郊，可好？”
“好。”武清言无奈地笑：“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
“嗯，夫人说了算。”
忽然改变的称呼让聂荣儿愣了一下，羞涩又感动。
眼前一晃，一个温软的人儿撞进了自己怀里。武清言勉力站稳，将她搂得紧紧的。
“姐姐。”句尾拖着柔软的长音，似极轻的绒毛划过武清言的心尖。
她止不住笑意：“不喜欢？”
“喜欢。”
“那我以后便这样唤你。”武清言不像以前一样羞怯又克制，荣儿喜欢什么她便给什么。
聂荣儿心思微动，仰头深深地吻她，一只手探到武清言身后紧扣着她的后腰。
发香缓缓地在温暖的房间里荡开，唇上热意温润。
武清言有意放纵，任由怀里女孩的舌尖裹挟着温热，愈发肆无忌惮。
她本就不耐久站，很快就腰肢都软了，于是聂荣儿便将她抱到了床上，自上而下吻她。
她害怕压到武清言，小心地撑着床板，但是心底的热意却一点也不收敛，越吻越深，越吻越热切，手的位置也愈发暧昧。
武清言方才才梳好的发辫和衣裙很快就散乱了，发间的钗环几近脱落，仔细系好的腰带也早已被解开。
可武清言等了许久荣儿也只是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眼睛和耳垂，吻她不整的衣领间露出的肌肤，不客气地留下吻痕。
武清言咬咬唇，推了她一下，趁着聂荣儿起身的功夫用大袖遮住了自己的脖颈和面颊，只露出含着融融水光的眼睛。
“还出去么？”她说得极轻，像是嗔怪，可眼里还隐约有一丝期待。
聂荣儿深深吸了口气，俯身吻她的额头：“出去……待姐姐身子再好一些，乖。”
武清言心里自有计较，不多纠缠：“那便扶我起来，头发都乱了……”
荣儿是想要的，但她在克制自己。只要知道这一点武清言就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第94章 温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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