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白糖饺

11、乖

　　谭导兴冲冲地跑过来，眉飞色舞：“太棒了！就是要那种虚与委蛇的交锋，真假不分的较量。”

　　他对着南一比划：“你完全勾引到他啦！”

　　南一被夸得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没留神，又被某人不声不响抱下马。

　　“你俩商量好这么演的？”谭导满脸的兴奋。

　　陈彦仪淡笑：“没有，她改的。”

　　谭导对南一连连点头，赞赏道：“现在是越来越有感觉了。”

　　可以休息几分钟了，现场的工作人员慢慢散去，助理送豆干小零食给南一。

　　“谢啦。”南一接过，美滋滋开吃。

　　她吃东西时，陈彦仪去角落打了个电话。

　　“找一些我的海报明信片之类的，随便什么，今晚八点前送来。多送点，最好来一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要那么多？一下子上哪儿找啊，咱们又不卖那些……”

　　陈彦仪迟疑：“宣传或发布会他们不是会定制吗？”

　　“送都不够送，哪有剩啊。”助理顿了顿，“老陈，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是有粉丝探班吗，你不是不让粉丝探班吗？”

　　陈彦仪面色凝重：“那你直接找图文店印一些，或者盗版也行吧。”

　　“你没事吧？”电话里小助理直抽气，“怎么觉得你有点——”

　　“加急，辛苦了，算五倍工资。”陈彦仪诚恳地说。

　　助理喜悦得要飞起来：“包在我身上！”

　　南一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吃着零食，依稀听见说“加急送过来”，似乎在交代什么。

　　“如果等我夸你的话。”陈彦仪打完电话回来时，仍然是一脸平静无事发生的模样。

　　“哦？”她挑眉，饶有兴味等待后续。

　　“改得很出色，其他的我就不多废话了，谭导刚才都说过了。”他神色淡淡。

　　南一眯眼打量他，你不说，我还想多讲几句呢：“前辈接得更好呀，亲不到时眼里那点失落多真实啊。”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顶着下巴尖，喃喃说：“所以苏公子还是挺招人疼的，至少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

　　“别想了，他不适合作为择偶对象。”陈彦仪用小刷子温柔地给白马顺毛。

　　南一愣半晌：“你怎么想的？”

　　竟然这样评价自己亲儿子？

　　“首先，他不正常，这点你应该最能感受到。”

　　南一吃完最后一根豆干，反驳：“但那有故事背景和时代局限的原因，你也说过的。”

　　陈彦仪把她的空袋子接过来扔进垃圾桶：“就算摒弃其他的，只谈性格，他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正在喝水的南一险些呛到，这样诋毁自己亲生儿子真的好吗？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大敌意？

　　言下之意是，你比他适合过日子？

　　她刚想开口又吞回去，现在的进度跟陈彦仪谈什么择偶过日子，还不大合适，而且旁边还人来人往的。

　　一抬头，却发现陈彦仪正凝望着自己，像在等下文，直到有演员喊他过去才离开。

　　下午，她瞥见陈彦仪行迹可疑往谭导那边凑，晚上收工，她跟摄像大哥闲聊，才知道某人不知怎么的，把每个机位都仔细看了一遍。

　　看的正是梅林亲吻那段。

　　收工后南一回到酒店，特意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去和连北临汇合，然而还没能迈出房门，手机就收到某人的消息。

　　【陈彦仪：换身衣服戴上口罩来我房间】

　　【南一：？？？】

　　【南一：听起来也太不对劲了】

　　某不知名女星晚上去敲某影帝的门？

　　【陈彦仪：那我去你房间也行】

　　【南一：你不要过来啊你千万不要动】

　　爆出点什么，她还不被粉丝给扬了啊。

　　【陈彦仪：好的 建议走楼梯】

　　【陈彦仪：隐蔽 还可以锻炼体能】

　　【南一：你神烦】

　　【陈彦仪：这件事需要很长时间】

　　【陈彦仪：请推掉今晚其他安排】

　　【南一：？？？？？】

　　【南一：我寻思就算深夜对剧本也不用这么久吧】

　　【陈彦仪：你想带上剧本也行】

　　【南一：得了吧】

　　小糊咖没有自主权，只能屈从于资本权势的淫威……

　　她换了朴素宽大的T恤，牛仔裤，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把头发绑了个低马尾，先鬼鬼祟祟打开门往外面探了眼，然后小碎步跑去楼梯，她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憋着一口气，不停奔跑，进陈彦仪房间后立刻扯掉口罩往沙发一躺扶着胸口大喘气，整个人都要崩塌了。

　　“你的体能太差了，两层楼而已。”

　　依旧是欠抽的语气。

　　南一缓过劲，正要骂他，一抬头却愣住了。

　　平时在片场各种风衣冲锋衣，今晚却是宽松慵懒的嫩蓝色针织衫，洗过澡了，有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头发蓬蓬松松的，像学生头，很清爽，少年感十足，哦不对，其实他本身也很年轻，就比她大几个月，只是实绩和资历太耀眼，让人错觉是个德艺双馨的老艺人……

　　南一记得他上学上得早，但五年级跟人打架骨折了，留了一级。

　　视线相接，他就那么看着她，一脸的纯良无害，好乖，太乖了，以至于她都开不了口骂，她暗自敛神，从沙发上蹦起来，仰头到处张望。

　　“不会哪里偷装了摄像头吧？”

　　陈彦仪沉默了下。

　　“我虽然是个演员，但真没有偷拍的爱好。”

　　把他带歪了，南一蔑笑：“在想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干的，这不是怕有不法分子偷拍吗？”

　　“我也没说拍什么，你又想什么。”

　　他把每扇窗帘都依次拉上，拉之前，还特地观察下窗外的风吹草动。

　　南一咬牙：“又虚张声势吓唬我。”

　　然而每拉上一扇窗帘，她才敢往里面走一点，生怕外面缓缓探出一个狗仔或摄像头。

　　最后一扇窗还敞着，他停手。

　　“你不想关窗帘也可以，我们去卧室或卫生间进行，隐蔽性更好。”

　　南一也跟着刹住步子。

　　“听听，都什么虎狼之词，你自重一点好不好？”

　　南一退到墙角沙发坐下，发现扶手边放了一个纸箱，封口面单显示是今天签收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忘记，最后敞开的那扇窗户他真不管了，直直走过来拆包裹。

　　“你要的东西到了。”

　　南一警惕：“我什么时候找你要过东西？”

　　“你之前不是找我要签名吗？”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小刀，把封口胶带缓缓划开。

　　说的也没错，她哑然。

　　自从电视剧官宣后，有几个亲戚朋友和连带的亲戚朋友找她帮忙带签名，后来，南一干脆拉了个群让她们直接留地址，然而她发现自己大意了……由于签名获取方式太容易，群人数呈指数增长，瞬间成了三位数，一个不认识的阿姨还开了接龙，吓得她赶紧喊停。

　　纸箱被打开，里面装了一沓沓崭新的海报写真等。

　　“要提醒你一件事。”

　　一大把马克笔被扔茶几上，几个软垫子被扔地上。

　　“啊？”她心中有不祥预感。

　　陈彦仪往垫子上随性地一坐，从纸箱里抽了张自己的海报，慢条斯理铺在茶几上当桌布。

　　“剧组明天会转移到一百多公里外的临东，天不亮就要出发，你得在出发前处理完所有签名。”

　　“赶紧的！”南一在对面盘腿一坐，打开马克笔，恶狠狠塞进他手里。

　　然后开始埋头填地址下单。

　　#某男星女星深夜私会竟然是在打包发货？#

　　她磕磕绊绊填了几个运单，在群里下划还有一大串，顿觉生无可恋，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抱着软垫趴在茶几上休息。

　　右边脸颊贴在海报上，眼皮底下正好是某人的脸，于是南一拿金色马克笔把他眼睛涂了。

　　一抬眼，发现陈彦仪正看着她。

　　“麻利点！你以前写作业不是挺有效率的吗？怎么半天才签这么一点？”

　　“那也是逼不得已，谁让有人整天抄我的作业还抄上瘾了。”签好一个飘逸的名字，陈彦仪不咸不淡说。

　　“你——”她明明是偷偷抄的啊。

　　每次陈彦仪的作业最漂亮也最先完成，南一作为课代表有近水楼台的优势，有些无关紧要的科目她懒得写，会偷挪来借鉴下，时间一久就形成依赖了……

　　本想找件同等杀伤力的黑历史来嘲笑他，望过去时，她却说不出话了。

　　他眼帘半垂，头发蓬乱，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写写画画，姿态散漫，仿佛仍是那个百无聊赖涂着课本，盼着下课去打球的学生。

　　身上那件针织衫极宽大，袖子过手长，领口也开得挺大，纯良中带着引诱，锁骨上有颗痣时而露出时而又被遮住。

　　南一拿起一张细细端详：“不要总是走禁欲风嘛。”她手指夹着卡片懒懒递过去，顺手撩拨他额前碎发，“纯欲风肯定也不错。”

　　陈彦仪把她手抓住，不准她瞎拨弄自己头发了。

　　签完名后，陈彦仪又帮着填单和打包，全部收拾好已经是深夜。

　　她哈欠连天，睡眼惺忪的，强打精神点了点数。

　　除去要寄的还剩下一些。

　　看着照片上某人帅气的脸庞，南一忽然两眼放贼光，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

　　“对了，我可以拿去网上卖掉啊！”

　　南一立刻把这批货拍照上架，半秒都不耽误的。

　　“少说能抵一顿大餐吧。”

　　本想说你可以留着垫桌脚的陈彦仪默默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