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邪神的我被迫做好事》远乡的星星

5、伪物神

　　须佐之男依旧警惕地握着天羽羽斩化作的锁链，地上的戎神被锁链缠身，神格也被打碎，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必死无疑才对。

　　可是充斥着血腥、怨念和腐败的神域依旧困住了两个神灵。

　　“这个戎神，只是明面上的傀儡？真正的它还藏在神域里的某个地方？”八岐大蛇仰起头看一片血红的天空，污浊不堪的天上是混沌的黑红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扭成旋涡状的混沌气团。

　　须佐之男抬手，抖得笔直的天羽羽斩打穿了地上那个戎神，从脑子处直接穿透，黑色的浆液迸发出来，缓缓地流淌到地上。

　　“啧，好脏。”八岐大蛇嫌弃地看着原本金光闪闪的天羽羽斩蒙上了一层黑血。

　　“矫情。”须佐之男回怼。手指一勾把锁链抽回来，淅淅沥沥的残血碎肉就从锁链上被抖落下去，金色的神力一扫而过，原本就不沾污垢的天羽羽斩恢复了一开始的颜色。

　　一击之后就渐渐消失的戎神化作了黑色的粒子消失在空气中，或者说，就像是神灵身归天地一样，又变回了天地间的万物。

　　须佐之男恍然大悟：“这里是模仿了从前信仰戎神之地。在这个领域内，它就不再是被贬谪、被遗忘的戎神，而是接受着土著人信仰的战神。”

　　“所以再过不久，就会又出现一个戎神，继续来攻击我们？”

　　八岐大蛇脸都黑了，这算什么，敌人开了无限复活甲，结果自己和须佐之男两个人被清空还锁死了蓝条？

　　“再大的怨念，这股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复活。”须佐之男摇摇头，“但是这其中究竟会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找领域的力量来源。”

　　本来八岐大蛇也不是不可以陪着这个意外出现的戎神玩一玩，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么多年，它是唯一遇见的，尚且算得上有一点力量的非人类。但是在刚刚的战斗中，八岐大蛇发现了一个令人恼火的事实，这让祂没有太多耐心再和这个戎神纠缠不休。

　　须佐之男点头，在刚刚的战斗中，祂身上的西装已经变回了金色的神衣神甲，白色的飘带挂在手臂上，额头的神纹和耳坠都是一轮金日的形状。

　　就是这样俊美高大威风凛凛的神灵，在高天原的神灵眼中，祂是最可靠的处刑神大人，但是在戎神的眼中，祂是最恐怖最邪恶最无情的侵略者和恶犬。

　　八岐大蛇也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披在背后银发比两千年前还长长了不少，几乎可以垂到腰间。白色为主的神衣、额头鳞片状的神纹以及耳朵上的金色蛇形耳坠，无一处不精致，丝毫看不出这是经历高天审判被判处灰飞烟灭的邪神。

　　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手腕上被锁链拷住的地方，但是叮当碰撞的金锁发出的声音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这一事实。

　　“神将大人，您还坚持得住吗？”八岐大蛇意有所指地开口。

　　须佐之男扭头看祂，冷淡的说：“没什么问题，不劳费心。”

　　“哼哼。看到这些戎神，我就再次确定了，世界上不存在公平的善行，只有永恒的罪恶是平等的。神将大人您为仁慈的太阳女神开疆拓土，于是所有的罪恶都落到了您的身上，您就不会觉得心有不甘吗？”

　　八岐大蛇见须佐之男对问题避而不谈，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继续。

　　“戎神象征着野蛮与未开化的文明，它们的消失和溃败是天命注定，而没有足够的力量的它们只能顺从天命。况且，我击败它们，我驱逐它们，都是我出于本心的愿望，和天照大神无关。”

　　须佐之男不否认自己驱逐戎神的行为，站在戎神的角度就是极恶。但这是自己发自本心的行为，祂自愿承担此罪，与天照无关。

　　“哈哈哈，神将大人，您可真会自我安慰。”八岐大蛇依旧不肯放弃地争辩，“与其为所有的恶行披上一层遮羞布，还不如就和我一样，大大方方地践行着内心的邪恶，将邪恶划定为世间的真理。”

　　须佐之男听罢，眼神都不带波动一下，抬手执剑刺向了八岐大蛇的耳边，一团戎神的黑气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就想将世界拉入混乱，这就是你认可的真理吗？”须佐之男垂下手，仿佛刚刚的行为只是自然的顺手一行，“过度的放纵只会在最后反过来灼烧自己，直到把自身都烧成灰烬。”

　　八岐大蛇抬手抚摸了一下被剑锋蹭到的耳朵，灼热的温度仿佛真的残留在了上面一样。

　　“听上去倒像是神将大人您的经验之谈。”

　　金色的锁链不断发出响声，第二个戎神在偷袭失败之后，就现出了身形。和之前的戎神略有不同又几乎相同的样子，八岐大蛇仔细的分辨着两者的区别。

　　一回生二回熟，须佐之男解决它的速度比之前还快，甚至这次都不需要八岐大蛇出手，就切瓜砍菜一样杀掉了第二个戎神。

　　忍耐着脏污，八岐大蛇蹲在戎神的尸体边上，看到它背后肩胛骨有异样的突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破土而出一样。

　　“这是翅膀吗？”八岐大蛇托着下巴端详。

　　须佐之男皱眉：“戎神都是土地神，不应该有翅膀。”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杀掉了第三个戎神之后，它尸体上的翅膀形状更加明显了。

　　“太奇怪了，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起这是不是真的戎神了。”八岐大蛇思维非常活跃，如果说一开始的怪异只是因为出于对戎神的不了解，那么现在各种线索纷纷指向了另一个可能。

　　“不管是什么，杀就是了。”须佐之男的想法异常直接又异常坚定。

　　根据天上旋涡状的气团来判断位置，八岐大蛇腿上爬出来了数条蛇魔，紫色的蛇魔在和天空一样锈红色的土地上不太显眼，它们根据主人的要求，纷纷往不同的方向爬行。

　　“果然，我们一直都在原地绕圈。”八岐大蛇根据对蛇魔的感应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区区一道怨气，不可能构建出一个太大太完整的世界，所以它一直藏在这里，只是被我们忽视了。”

　　祂似笑非笑地看着须佐之男：“神将大人，作为曾经击败了所有戎神的处刑神，您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击败戎神已经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久远到记忆都要变成灰白色的一片，那在个时候，须佐之男甚至还不认识八岐大蛇。

　　“戎神在地下。”须佐之男抬头看天，“只是这个领域内，天地颠倒。”

　　随着须佐之男看破了领域的真实，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黑红色的旋涡从脚下升起。

　　八岐大蛇冷冷地站在原地，看天羽羽斩上的金色不断亮起又灭，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一样，在顽强地抵抗。

　　禁锢住手腕和神力的天羽羽斩一寸寸地收缩，从原本数十米长，变回了一开始的一米。于是八岐大蛇和须佐之男两个人又再次被困在了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内。

　　冰凉的手指上传来了日光一样温暖的温度。须佐之男用未沾染神恙，同时也是被天羽羽斩锁住的左手抓住了八岐大蛇的手。

　　两个手腕上的锁扣碰撞出声，在地动山摇的巨大动静中，这小小的一声撞击却宛如敲击到了两个神灵脑子里一样。

　　“原来如此啊，神将大人。”八岐大蛇眼睛里是十足十的愉悦，“您居然是自愿的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您放弃了高天原上的一切，放弃了自己的神格，甚至放弃了自由，自愿地进到了牢笼里面。”

　　失去了处刑神神格的须佐之男强行操控着天羽羽斩变回原样，手指都从修长的十指，变成了尖利的如同爪子样的形状。

　　祂只是紧紧地抓着八岐大蛇的手，像是在防止祂逃脱。

　　在黑红混沌的世界中，只有这两个神灵的紫金色是如此的耀眼夺目，难分高下。

　　八岐大蛇甚至顾不得什么戎神了，能看到须佐之男的堕落，看到多年夙愿成真，饶是一向端庄内敛的祂都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神将大人，您为什么不说话呢？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吗？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不愿意承认你是自愿和我锁在一起的？”

　　须佐之男脸上毫无被揭穿了的羞愧或者难堪，淡然冷傲到极致的面孔符合一切对神灵的遐想，额头金色的太阳神纹闪过光芒。

　　“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心，因为我想这么做所以我才这么做。”须佐之男捏着八岐大蛇的手依旧没有松开，金色的光芒在黑红色的混沌世界中越来越亮。

　　亮到八岐大蛇都不得不稍微闭上了眼睛，错开直视太阳的眼神。

　　在闭眼之前，恍然看到黑红色长/枪贯穿天地，犹如撑开天空和大地的一根脊骨，就像是之前戎神手中拿着的武器。

　　“斗尖荒霸吐。”

　　须佐之男看穿了这个戎神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