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爱情错觉》Phasma

3、Chapter 3.

　　夏洛克仰面躺在沙发上，“bored”几乎要实质化然后像弹幕一样不断飘过他的头顶。

　　他无聊到快要发疯。

　　从雷斯垂德那里套到亚岱尔·瑟希的电话并告诉亚岱尔本人很有趣，让他转个不停的大脑好受了一点，但那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侦探皱着眉想，如果亚岱尔给他回短信的话，他们可以聊上好一会儿，不，自己可以单方面发送大段文字。虽然聊天是两个人的事，双方付出对等的时间才算公平，但夏洛克完全不介意亚岱尔是否回以他对等的时间。

　　可是亚岱尔没有。

　　深吸一口气，无味的空气无法平息胸口翻涌的躁动，夏洛克一个翻身坐起，拉开袖子撕掉手臂上的尼古丁贴片，将它们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需要案子的刺激弥补分泌不足的多巴胺，如果没有案子的话，他需要烟！

　　夏洛克快步走到衣柜前将衣柜拉开，将手伸缓缓伸向他第二喜欢的袍子的口袋，指尖因内心的挣扎而微微颤抖。

　　夏洛克努力克制自己，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手指触上烟盒，他就输了。

　　就在指尖传来触感的刹那，短信提示音响了。

　　夏洛克像被火烧到了一样猛地抽回手，扑到茶几旁拿起手机。

　　-诚挚邀请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前来treasure酒店宴会厅，拆开他的圣诞礼物。
　　亚岱尔

　　圣诞节礼物？

　　略做思考后，夏洛克欢呼着一跃而起。

　　亚岱尔非常了解他！从早上的事情就看得出来！他肯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份礼物毫无疑问是一个案子！一个至少七分的案子！

　　大脑自动计算从克林顿街16号到treasure酒店的最短路线，跑过去要15分钟47秒，坐车考虑到会堵车要大约23分钟甚至更长。

　　夏洛克立即决定跑过去，等冲到玄关处又折返回来带走了大衣和围巾。

　　另一边，在雷斯垂德的帮助下，浸血的圣诞树被缓缓放倒，亚岱尔拨开仿真枝叶，半张惨白扭曲的人脸赫然显现，上半个脑袋整个消失，只剩下半个脑壳。

　　尽管如此，亚岱尔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前一刻还是话题中心的芬巴尔·班森。

　　大部分圣诞树的树干都是用某种材质做内芯再外包一层仿真树皮，只是这次内芯换成了一具尸体。

　　死者的半个脑袋被削去，假设凶手使用的是手枪，那几乎是抵着死者后脑勺开的枪。而由于是第一次用枪，不清楚手枪的后坐力致使枪口上抬，阴差阳错地保留了芬巴尔的脸。

　　芬巴尔在凶手近距离的位置倒下，而凶手为了不弄出太大声响选择慢慢将他放倒。人在放倒重物时会让惯用手去承重，树皮贴合处开口朝右，说明凶手是左撇子。

　　“好奇怪啊，”雷斯垂德不解地说，“这么大的出血量，搬运的时候不该闻不到。”

　　就连他们刚才，都只是通过眼睛“看”到了“血”，而不是先闻到了血腥味。

　　“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说话上，而且在场的人几乎都喝了酒，还有酒店燃的香薰、人身上的香水和香粉，这才现在才注意到。”

　　更别提今天是圣诞节，大家的精神都很松懈。

　　亚岱尔按了按树皮，虽然高硬度泡沫的材质可以使人在搬动圣诞树时感觉不到里面的人体，但是负责搬运的工人不应该闻不到血的气味才对。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雷斯垂德开口道：“很多生产车间的福利并不好，那里环境的味道非常刺鼻，工厂又不给配防毒面罩，所以很多工人的嗅觉已经损害得很严重了。凶手应该还在死者身上喷了除味的喷剂进行掩盖，如此至少车间的工人们是闻不到的。”

　　该是严肃的时候，雷斯垂德的声音却不免有了笑意：“你还是缺乏一些常识啊，小伙子。”

　　亚岱尔虚心地问：“一般来说工厂制作产品和搬运产品的会是同一批人吗？”

　　“不。”雷斯垂德随即变得懊恼。生产和运输的是两批人，而运输人员的嗅觉是正常的，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等等，好像有锤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突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案发现场并不在生产车间？”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矛盾的地方。凶手既有有制作圣诞树的手艺，又有搬运人员的制服，可以肯定他在或曾经在车间工作，之后他可能是因为受不了车间的味道，改行做了快递员，也可能是他想办法偷了一件衣服，在某个离酒店不远的地方完成杀人、伪装的工作。

　　他偷偷观察着搬运人员的动作，等他们走了，再匆匆扛着内含尸体的圣诞树装作姗姗来迟。

　　“他大概率是从车间的普通工人升到了管理人员，他清楚酒店的订单数量以及预约到货时间。”

　　“我们只需要找来酒店经理，顺着订单去找就好。”

　　亚岱尔说完，对雷斯垂德回以微笑，他说：“拜托你了，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先是依言去找酒店经理问话，可刚走出两步，他的脚步顿了顿，直觉冲击了他的大脑，驱使着他回头。

　　他看见的是亚岱尔·瑟希的侧影，年轻的探长已经直起了身，他垂着眼，目光却并不在尸体身上，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雷斯垂德注意到的是，亚岱尔的目光分外冷静，以至于显得有些冷淡。他的眼中没有破案的兴奋，只有一丝旁人无法参透的忧虑。

　　那一刻，雷斯垂德突然意识到，亚岱尔在更早的时候就猜到凶手身份了，或许就在他看见树底渗出的血液的同一瞬间。但他还是配合着、假装着进行推理，让作为同伴的他有参与感，让他自己的能力显得不那么……可怕。

　　雷斯垂德难以自控地想到夏洛克，想到夏洛克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与亚岱尔共事已有半年，他一直觉得亚岱尔是个礼貌又优秀的朋友及同事，他平易近人，聪明且耐心。除了更加聪明和优秀以外，他一直觉得亚岱尔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直到此刻，他的背脊忽然一阵发凉，以至于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相比夏洛克毫不掩饰的直白，亚岱尔的温和的伪装更让他感到恐惧，像是生活在羊群里的一只羊，在某天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异类一样，头皮发麻。

　　……

　　他停住的时间有些久了，久到亚岱尔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雷斯垂德说，“只是思维突然卡住了，但刚才又一下子想通了。”

　　他对亚岱尔摆了摆手……他不该那样想的。

　　像夏洛克那样的天才不可能人人都是，亚岱尔说不定就是性格沉稳一些而已，他们是朋友，他不该那样无端地对他进行那样不好地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