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咖》灿澈

7、第 7 章

　　成绩出来那天，宋泽一有点感冒，全程都撑着脑袋听课。

　　“我已经拿到这次月考的成绩了。”老万推推眼镜。“这次大家考得没有上次好。”

　　全场唏嘘。

　　“这次我们正序宣布成绩。第一还是葛锋然，语数英都是A，总分也是A，但是这次明显没有上次发挥得好，尤其是在英语方面。”

　　少年点点头。

　　“第二名是杜梦婷，这次很棒，我们班的小黑马，也是全A。上次月考在年级里排前二十，这次直接冲到了第二，非常棒。语数英三门都发挥得非常棒，语文和数学都很好，英语稍微弱一些。”

　　班上的学生自发给那位坐在窗边的女生鼓掌。

　　“第三名是宋泽一，全A。还不错，宋泽一同学是我们全年级此次月考唯一一个英语作文满分的同学，下午的家长会上我会特别提出表扬。下次要更加努力，语文很稳定，数学再往上拉一拉会更好。”

　　宋泽一点点头，只是免不了紧张。

　　这个成绩也还行了，但是排名掉了，不知道妈妈会不会责怪。

　　“第四名是程碧涵，语文是A，英语和数学是B，总分是B。虽然在年级里还是排第四，但是这个成绩我不满意。数学相比上次月考下滑了将近十分，英语下滑了六分，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全班寂静。

　　这次年级前十不完全是零班的天下，反而一班二班的领头羊在这次月考中大放异彩。零班保住了前五个席位，后面五个里只有两席归零班所有，看来竞争压力不小。

　　“这次月考比上一次难，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略有退步。这次我们换位置的方式有所改变，前五名的同学可以自由选择坐在哪里，葛锋然选吧。”

　　“我不变。”

　　“行，那杜梦婷呢？”

　　“我想坐在宋泽一身边。”女生脆生生地开口。“她英语很好。”

　　全班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她，包括宋泽一在内。

　　“可是我的位置不变。”葛锋然也扭头看着杜梦婷。“我有优先权。”

　　“那我坐在杜梦婷身边吧。”宋泽一看向班主任。“可以吗？”

　　“为什么？”葛锋然皱眉盯着同桌。“这个位置正好看黑板。”

　　老万笑了笑：“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咱们还得上课呢，快决定吧。”

　　宋泽一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大家换好座位，讲台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大课间，卫儒孟打算下楼去买瓶水，刚走近零班，意外地发现两个人站在拐角说着什么，似乎在争吵。

　　他刚竖起耳朵，旋即明白了一切。

　　这不是葛锋然和程俊家小公主么，这两个人还能吵起来？

　　听到某个名字之后，卫儒孟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为什么她来了之后老万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了？”程碧涵气得不行。“要不是她主动滚蛋，我能回去吗？”

　　“宋泽一的英语很好，我需要她这方面的能力。”葛锋然很耐心。“她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你不要担心。”

　　“可是她跑了。”程碧涵抱臂看着眼前的人。“你都不觉得她是在当众羞辱你么？那你现在还为她说话？”

　　卫儒孟皱眉。

　　“其实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葛峰然笑着耸耸肩。“想不想听？”

　　“快说。”

　　直到两个人走回教室，卫儒孟才从暗处出来，把手机放回口袋，默默盯着零班的大门。

　　这帮疯子。

　　*

　　清明假期来得很快，宋泽一在当天和妈妈一起去了陵园。

　　跪在墓碑前，她难得满脸疲倦。

　　宋欣去和管理员商量些什么事情，所以这儿只剩下她一个人。

　　“爸爸，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男人的笑脸永远定格在墓碑上，没有任何变化。

　　温度不高，甚至天空中还飘起毛毛细雨。

　　她本就不善口头表达，明明有很多话想跟爸爸说，但都憋在心里说不出口，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宋欣回来之后，也跪在墓碑前。宋泽一起身，站在妈妈身边，默默听着她说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

　　宋泽一好奇地看着这个未接来电，走到旁边角落里：“您好。”

　　“我是冯康杰。”

　　她顿在原地。

　　冯康杰？

　　“你怎么知道……”

　　“要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还不简单？”

　　宋泽一咬咬牙，转身看着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妈妈，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现在有时间吗？我在二中外面，我保证这是一次友好的见面，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王茵说你家就在学校附近，走过来只要五分钟。”

　　“我现在不在学校附近，今天清明节。”

　　男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所以你大概几点能回？我看看我有没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

　　“中午。”

　　“行，只能你一个人过来，我保证这次不会做什么。”

　　挂掉电话，她返回妈妈身边，有些无力地合上眼睛。

　　如果真的要一个人去的话，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敢想象。

　　两人离开陵园，在外面吃了午饭，宋欣把女儿送回家，随后匆忙去见个客户。

　　宋泽一目送妈妈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深呼吸，慢慢走向学校。

　　意外的是，校门口站着两个人，冯康杰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看到宋泽一走近，两个人同时转过身，面对着她。

　　“我先声明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女生举手。“今天找你是我的主意，正好冯康杰也想跟你谈谈，我就叫他一起过来了。只有我们三个，没其他人了。”

　　宋泽一点点头。

　　恐惧和不安交杂着，心里的那根弦紧紧绷住，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我请你喝东西。”女生直接挽住宋泽一的手臂，带着她往马路对面走。“这破地方站着说话我都嫌腰疼。”

　　再次坐在甜品店里，冯康杰用指关节敲敲桌子：“王茵有没有跟你提之前你在新宇的事情？”

　　“没有。”

　　女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那些事情一笔勾销算了，都这么久了还抓着不放干什么？”

　　“现在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频繁跟卫儒孟有接触。”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女生不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冯康杰。“还轮不到你吧？”

　　“我不知道。”宋泽一老老实实地回。“真不知道。”

　　“你跟刘思锐认识？听说你是他妹妹？亲的还是认的啊？”女生好奇地问。“怎么认识的？按理说你这种学生应该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也不算认识……不熟。”

　　冯康杰耸肩：“不过你想明白点，新宇二中结仇很久了，你选边的时候记得想想。”

　　“你别那么凶行不行？选卫儒孟还有错了？”女生不满地瞪他。“她爱怎么选就怎么选呗。”

　　“别想着在我面前还替你男朋友说话。”

　　宋泽一彻底愣在座位上。

　　等等。

　　这个女生……到底是谁？

　　还有，什么选边？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今天找我的原因。”宋泽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

　　“我是被她拖过来的，正好也来通知你，你在重点关注列表里面，所以不要随便说话。”冯康杰悠闲地开口。“明白？”

　　宋泽一下意识往后缩。

　　“我的目的很简单啊，离卫儒孟远点。”于琼安笑着开口。“如果你做坏事的话，我会不择手段的，理解万岁。”

　　她只觉得这个笑容充满危险，慌张地点头。

　　“还有就是，你要是跟任何人提起今天我和冯康杰找过你的话……”

　　“不会的。”

　　于琼安满意了。

　　这才像话嘛。

　　目送两个人坐进出租车离开，宋泽一总算松了口气，用力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脑子里清出去。

　　直到反锁家门后再次坐在书桌前，她那颗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才终于落回原地。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结束这个对她来说并不存在的清明假期，再次返回学校。

　　体育课之前，宋泽一和杜梦婷一起下楼，结束了基础热身运动之后，两个人也没立刻就回班上去，先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儿。

　　于琼安正好过来，冲着球场上的人群喊了一声，把手里的饮料扔过去。

　　卫儒孟从从容容地接住飞过来的瓶子，转身继续自己的球赛。

　　她笑着走到篮球架后面坐下：“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喝不喝东西？我请。”

　　“真的假的？”谢涛把手里的球扔进篮筐。“大小姐居然主动请客？”

　　“我真讨厌有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于琼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涛。“听着让我想吐。”

　　几个男生结束体育竞技，各自收拾好东西。

　　于琼安牵着卫儒孟的手往外走的时候，看见坐在树荫下的宋泽一，笑着冲她挥挥手。

　　“转学生。”

　　宋泽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于琼安，茫然地挥手。

　　“你认识她？”卫儒孟的目光也落在身边人身上。“原来在新宇认识的？”

　　“不认识，只知道是我们新宇转来你们这儿的转学生而已。”她愉快地笑。“长得确实很可爱。”

　　他没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不容易被外人察觉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