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97、定亲

　　腊月二十八这日，天朗气清，外面虽还是有些阴冷，然阳光倒是极好。许久不曾见过阳光，萧暮行刚见到时，眼睛被刺得都有些睁不开眼。

　　镇国大长公主府所在的元武街，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只因这一日，刚和离不过十日的和顺郡主，她竟然，再次打算跳进婚姻的坟墓，据说这回竟然还是《和离记》的幕后东家，也就是书中的那位少年英雄。

　　他，真，的，来，娶，郡，主，了。

　　还有甚么比这更八卦的吗？

　　这可急坏了东都的贵族圈，这大过年的竟然不能亲眼去瞧热闹。没法子，郡主没有下帖子请他们，他们总不好自个儿贸然登门。据前去打探的小厮回来说，据说那位大长公主亲自点头的郡马抬了整整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前来聘郡主，这可是合都头一份儿的聘礼，就是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人人都在猜，也不知这一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得大长公主亲自点头。为甚么大家伙儿都这么猜，喏，还不是那话本里写得。

　　还有那整条元武街铺满了用彩色的绢帛扎的各种花儿，从街这头到街那头，连个缝隙都没得留，每隔一丈就会换个花样子。还有些人言之凿凿，说是昨儿个半夜里，就瞧见那位郡马在街外开始扎花儿，就冲这份儿心思，也将和顺郡主前面儿的那位拍死在了泥里。

　　还有些大胆的小娘子小爷们，自个儿叫人牵了马车，去凑个热闹。萧暮行虽是不会将人请进府中，倒是亲自前去，一人抓一把喜糖，话也说得好听，只说家里长辈说得，这回定亲要低调着些，就不请大伙儿进屋了。

　　至于长辈是谁，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来看热闹的小姐少爷们傻了眼，关键是，这可不低调啊。

　　此时的公主府门外，虽说请来的客人并不多，却也不少。刚将陆家一家子女眷送进屋里，便迎来了带着家中十几个兄弟姐妹的许不言。

　　许不言也有些尴尬，抬着胳膊挡着脸，羞道：“那啥，阿暮啊，我这家中兄弟姐妹有些多，带了这个也不能不带那个，这都在家跟我急眼，没法子，这一下子，带得就有些多。”说完讪讪地笑了笑。

　　身后的兄弟姐妹们也有些不大好意思，挤在一起连道恭喜。

　　“嗐，这可有甚么。你们能来，我高兴着呢。”说完双手执礼，一脸灿然，“我就盼着各位姐姐妹妹能多陪我春絮姐姐说说话呢”

　　将人送进去后，隐约还听见一个女声道：“这萧公子果然跟话本里说得那般俊朗，跟郡主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另外一个女子却是道：“哎哟，我说小妹，你怎地就知道看这男人的一张脸，你得看他的人品。就凭着府内外的着一番打扮，就足可见用心。这男人呀，就得看他的心。这脸好看管什么用，难不成你还用挖下来贴到你的脸上不成。”

　　许不言被萧暮行拦下在门口帮忙迎客，快到晌午，金鳞卫的百来人也终于赶了过来。许不言的任务就是帮忙在偏厅招待这些粗汉子们。难为许不言一个文弱书生，头一回跟这许多的糙汉子们打交道，累得他满头大汗。

　　至于萧暮行，则是被陆云生给拉到了角落里。

　　“阿暮，我听说今儿个你请的男方长辈是个打铁匠，这可不成，这身份太低了些。”

　　萧暮行一听，那脸立马就拉长了，将陆云生搭过来的手一把甩了开，“怎地就不成了，我春絮姐姐和太子表哥都没说甚么，你这拐了弯儿的亲戚倒是管得挺宽。我崔叔怎地就不成了，要不是我崔叔，我早死了十回八回了，再没有比我崔叔更合适的了。你若是看不惯，大门儿就在那儿，你自个儿回去就是。”

　　“你这人……你这人，怎地这般冥顽不灵。”

　　“哟，这是干嘛呢，拉拉扯扯的。”林茗恩和太子李穆清分站在一位中年儒者身后，那人身材偏瘦，此时正端着笑问。

　　萧暮行被陆云生一把拉扯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哎哟”，他还在捏着疼得发麻的膝盖时，就听见陆云生道了一声“圣上”。

　　“啊，是舅舅来了。”萧暮行顾不得发麻的膝盖，也顾不得陆云生的弹压，跳起来推搡了一下李穆清。

　　“表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舅舅要来，也不提前吱个声儿。”说完颇为谄媚地小步子行至昭平帝面前。

　　“舅舅远道而来，可是让咱们公主府蓬荜生辉啊。姐姐要是知道舅舅来了，可得高兴坏了。”

　　“灵均，灵均，快去，跟姐姐说一声儿，就说舅舅亲自前来恭喜咱们了。”

　　李穆清简直没眼看，昭平帝回头看了眼太子，眼神示意：这小子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吗？

　　李穆清也回了他皇帝爹一个无奈的表情。是的，这小子就是这样儿的。

　　“难为我春絮姐姐回来这么久，舅舅头一回登门。”萧暮行搓搓快冻僵了的手，抿唇笑了又笑，“这要是让东都那起子不开眼的知道，连舅舅您本人都来参加我们的定亲宴，不定得躲在背后怎么羡慕姐姐呢。前有这么英俊潇洒的郎君，后有皇帝舅舅赐下琳琅满目的赏赐。”

　　这话听起来，怎么还带着一股子酸味儿。

　　柳春絮刚出来就听到萧暮行光明正大的朝她舅舅要礼物，轻轻捏了捏萧暮行的耳朵，“可不许这般打趣我舅舅。”

　　眼波流转，眉带风情，娇俏倩兮，昭平帝何时见过外甥女这般活灵活现有个真正小娘子的模样儿。最重要的是，这傻小子被拧了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情形，倒是十分符合太子口中那个眼眶子里只有外甥女的小呆子形象。

　　随即乐呵笑道：“你表哥总在朕面前提及你找了个贴心的小郎君，朕可不就得来替你把把关。”

　　萧暮行一听，果然十分高兴，老神在在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舅舅果然眼神好，这天底下，若论待姐姐好，我萧暮行认第二，谁也不敢认第一。”

　　昭平帝哟呵一声，“这话说得，比她爹娘，朕的皇姐，还要好？”

　　萧暮行重重拍了拍胸口，“我若有一万两银子，可以只留五两零花，剩下的全都给姐姐。不是我夸自己，舅舅，若是你，你成吗？”

　　几人正好走到公主府待客花厅，此时的花厅内，正放着十口大开的箱子，凑近一看，竟是成锭成锭的银子。足足五万两。

　　“听说，聘金有十万两？”

　　“可不，十万两聘金。当然，这儿只有五万两，还有五万两已经送到我岳母，清姨的浮云山了。”

　　“清姨？”

　　说道这儿，萧暮行就有话可说了，“可不就是清姨，我的岳母大人。”

　　“叫得还挺亲热。”昭平帝眼神晦暗不明。

　　“没法子，清姨她可是大长公主，性子又冷又高傲，我这女婿的，可不就得上着杆子点儿。”

　　刚还脸色沉沉的昭平帝当即便笑破了防，“你这小子，确实挺会。不觉得委屈？”

　　反观萧暮行，倒是得意洋洋，“那可有甚么委屈的，能娶到像姐姐这般才貌双全，婀娜多姿，风华绝代，最重要的是，眼光好的小姐，那可是我祖坟冒了青烟，上辈子积了大德才得来的。”

　　饶是柳春絮听惯了萧暮行的好听话，也有些受不住，红着脸娇嗔道：“快快闭了嘴去，再说我可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这大家闺秀就是这点子不好，脸皮子太薄。”说着凑到柳春絮快速说了句，“等明年成亲，我说给姐姐一个人听。”说完就……跑了。

　　昭平帝眼神再次暗了暗，一会儿看了看淘气跑了的准外甥女婿，一会儿再看了一眼脸带红晕，看似生气实则羞恼的外甥女，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嫡长子，半晌才拍了拍儿子的肩，一声长叹：“咱们李家的人，怕是永远也做不来这孩子才能做出来的事儿。”

　　想让他们将半壁江山让出去，除非他们老李家死绝了。

　　怪道他眼高于顶的皇姐看中了这小子，比起他亲自挑选的姚平章，跟他皇姐比，他的眼光确实差远了。

　　……

　　皇宫。

　　康乐公主斜躺在榻上，张嘴吃着宫女喂过来的点心，语气鄙夷地问道：“听说，我的好哥哥去给我那好表姐贺礼了？”

　　悠心眼观鼻鼻观心，自是知晓公主殿下想听甚么话，随即回道：“回殿下，听着东宫的奴才说，太子殿下一早出了宫。不过，奴婢也听说，郡主也另只请了镇北侯家眷一家子。想来，这二婚来得太快，到底这脸上也不大光荣。”

　　“可不是，这么快定亲，说不准儿，早就同野男人勾搭上了。哼，怪不得早不回东都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说不得，我这好表姐，现下肚子里都揣上一个了。”

　　这话悠心可不敢乱说，现下宫里谁不知道，郡主这回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皇后娘娘亲自相邀，说拒就给拒了。这往圣上面前不过哭了一回，就换了个夫婿。

　　“柳家人都通知过了？”

　　悠心飞快拉回自己的心思，低头答：“回公主，昨儿个就递话出去了，想来这时候也该到公主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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