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89、病了

　　待翊坤宫收到消息时，太子李穆清早已带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柳春絮离宫了。

　　“母后，太子哥哥他到底是谁的哥哥，他怎么能替柳春絮出头？他一个太子不是忙得很，关心我们这些正经弟弟妹妹倒是没有功夫，同那八竿子才能打着的表妹倒是关系好得很。”一连受了好几天苦头的康乐公主搅着手里的帕子，一脸愤恨，只恨不能将手里的帕子当成柳春絮的脸，将她给挠花了，连带也恨上了自己的同胞哥哥。

　　说着又朝着太子妃张氏讥讽道：“我那表姐今日后可就是和离之身了，这再嫁可就是由自己了，同样是表妹，春絮表姐那身份不仅比太子妃嫂嫂高贵，又向来温柔小意，那可是咱们东都多少好男儿心里的朱砂痣，太子妃嫂嫂也是心大，也不怕她跟我太子哥哥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进了东宫做了良娣，我父皇又是想来喜欢这个表姐的，还有我姑母做后盾，啧啧……那到时候，怕是都没有嫂嫂你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了。”

　　太子妃张氏瞥一眼康乐公主，脸上虽带着笑意，然笑意却是远不达眼底，自己的表妹兼小姑子一向嚣张跋扈，因着姑母宠着，连他的哥哥，自己的夫君，一国储君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前几日不过受了殿下一回训斥，学了几日规矩，若非还有十来天就要到年关，姑母趁机将人放了出来，她哪里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以为在自己面前挑拨离间就可以将自己拿出去做刀子，当真是小瞧了她。

　　“看妹妹说得，春絮表妹现下刚和离，父皇现下只恨不能多怜惜怜惜她，又怎会将她纳入东宫做殿下的妾室，便是姑母那一关，也再过不了。再说，”太子妃张氏拿帕子捂嘴轻笑，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张皇后，道：“妹妹也莫要小瞧了自己的哥哥才是。母后，不是妾身夸，咱们太子殿下，那可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我这做太子妃的，别的忙帮不上，那是万万不能给殿下拖后腿的。”

　　康乐正待反驳，张皇后直接打断，“你太子哥哥也是你能在背后随意编排的，我看你哥哥说得对，你就是太过目中无人，你哥哥让你前几日学得规矩白学了？”说着便将自己的侄女，如今的太子妃打发走，准备好好教教这个不知事的女儿。

　　“如今母后眼里只有表姐，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看着太子妃乖顺推下，康乐冷哼道。

　　“怎么，之前将你太子哥哥没放在眼里，现下，我这个母后也瞧不上了？”张皇后斥道，看着女儿那一副不屑一顾的脸，也心烦得紧，原本依着她的意思，女儿娇养一些也无妨，反正将来的驸马也是看女儿的眼色过日子，谁知这个不争气的，惹谁不好，居然也敢大胆地将太子给惹怒了。

　　“母后，你明知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就是气得很，气太子哥哥，对那柳春絮比我这个正经妹妹还好。”依旧搅着手里的帕子。

　　张皇后一声长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的嫡长子，在朝廷内外皆有贤明，性子跟他的父皇一样，顺达开阔，又孝顺，几乎每晚都会来翊坤宫给自己请安，偏偏，他不是在自己的膝下长大的，对自己恭敬有加，偏偏亲近不足。自己这个母后在他面前更是摆不起架子，想让他亲近张氏一族或是塞几个人，定会换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在后宫好好享福就是。”

　　这若是，另外一个儿子做太子，她哪里需要这般战战兢兢。但凡自己的要求，无需多问，必然会答应。
　　她最近频频再想，大长公主那女人，强势专横，岂会轻易认输，尤其还是输给自己，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躲在岳阳府，韬光养晦。对方一定是在等一个契机，至于是甚么契机，最大的可能，就是等着自己的儿子上位后，那就是她的机会了。

　　“以后在你太子哥哥面前，莫要这般张牙舞爪，你也学着点儿，最起码装也得装出个贤良淑德的模样儿来。”张皇后头疼道。

　　“母后，我做不来那虚伪的怪模样儿，我可不乐意。”说完又哼哼唧唧，“母后，若是炎弟是太子就好了。”

　　张皇后心下一叹，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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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两夜一日的雪终于停了，公主府前的落雪已被清扫干净，李穆清将柳春絮送到公主府，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表妹也不由为她高兴。

　　当然，不得不说，这个表妹这一年多的变化时不时地让他也刮目相看。今日的这番表现，在御书房那哭得险些厥过去的弱柳扶风的模样儿，刚开始他还不明白，往日里背地里偷偷哭的小姑娘也不知哪根筋错了，竟然敢当着父皇的面儿哭哭啼啼，谁料到，昔日乖顺的表妹也学会耍手段了，这肯定是阿暮那小子教的。

　　别说，这手段确实是萧暮行教的，只这回只能说是让柳春絮歪打正着。就是手段还是不够大气。

　　“表妹今日不错，就是下回若是还有类似的事儿，不妨直接跟我和父皇说说，咱们都是骨肉至亲，我和父皇又是姑母看着长大的，咱们表兄妹无需那般客套。”李穆清试着将有些歪了的表妹拉回正途。

　　柳春絮拿着帕子将哭得没眼看的兔子眼擦了又擦，抿了抿唇，点点头，认真屈礼道谢：“谢过太子表哥，春絮记住了。”

　　“一会儿我亲自去姚府，替你将这事儿给办妥当，你和阿暮今后可以大大方方地来往，切莫再私下偷偷见面。”李穆清揉着眉心嘱咐道，他父皇生怕自己一个长辈吓坏了表妹，又怕让表妹知道他们都知道了这秘密，表妹脸皮子薄不好看，便将自己这个亲儿子推出来。

　　柳春絮果然脸红，红霞瞬间便爬满了脸，讷讷道：“是表哥。”

　　二人站在门外半晌就这么干聊着，一个等着对方走，一个等着对方赶紧进门儿。两厢都在等待，只李穆清作为储君，喜怒不形于色，定力常人难比，柳春絮又一心牵挂对面的人，最终败下阵来。

　　她抬头小心觑了一眼李穆清，想着刚刚太子表哥的嘱咐，只能自己开口，咬唇小声道：“表哥，我想先去阿暮那儿瞧瞧，昨夜阿暮叫那姓姚的给打伤了，天亮那会儿起了烧，我有些不放心……”

　　李穆清听完一愣，皱着眉头道：“这两个人怎么会起冲突，阿暮这孩子虽说皮了些，可一向是个脾性好的。平章又是怎么回事，他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

　　萧暮行若是在此，定要拍手欢呼，便宜表哥可不是白叫了两个月，这一年送到东宫的礼也不是白送的。

　　流湘状似无意道：“可不是，姚世子比萧公子足足大了五岁呢，而且武功又比萧公子好上一大截，背着咱们，就将萧公子给打了。”

　　“呵，他要是将这些手段放在你们家郡主身上，又怎会闹到今天这地步。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么冷得天儿，阿暮身边也没个正经长辈看着。阿暮也是，明知道姚世子对他恨之入骨，怎地见到人还不远远躲开。”

　　一口一个“阿暮”，另外一个，倒是从“平章”变成了“姚世子”，熟亲疏远，显而易见。

　　对面的无名府里，戏团里的一个打杂这段日子充当了看门老头儿，听到声音后开门。当这老头儿看见门口穿着贵重的锦衣华服，后面又跟着好几十的丫鬟侍卫时，惊得险些跳起来，只来得及看过一眼，又连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将这当头的两位贵人给看少了一块肉。

　　虽说自己的新东家说是今儿个会有贵人来上门拜访，可也没说过是这么富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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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春絮也是第一次到对门这边儿来，这是一个比较小的小三进的宅子，进了二门后就是萧暮行所在的院子，院子里的草木已被白雪覆盖，地上倒是打扫得干净，地上还有些化开的水痕，靠着主院左边耳房那儿，堆了三个高矮不一的雪人，中间的雪人做得倒是精致，圆圆的木炭做眼，描红的树枝做唇，还穿了一件灰色氅衣。

　　反观左右两边儿的两个护卫，可谓是眼歪嘴斜，左高右矮，眼睛大小不一，至于嘴巴，那就更简单了，依旧是一块儿木炭，随意安在眼睛下边儿，连位置都有些歪，随意得很。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时，萧暮行连忙从桌前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向床榻，脚上的鞋也被甩到角落，随即便趴在床边儿，两手将嘴角的点心使劲地抹了抹。

　　崔灵均也跟着快速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冲到床榻，从被子里捞出一个镶着金边儿雕着荷花花纹的暖炉，又伸出手从萧暮行的胸口处掏了掏，掏出一块帕子后便贴在萧暮行额头上，再将暖炉附过去。

　　“来不及来不及了。”萧暮行急道，说着便一把扯过帕子塞回胸口，将额头贴在那滚烫的暖炉之上，“嘶，这么烫。”

　　“那可不，我爹一上午换了好几回的炭火，叫你多捂捂。”

　　“哎哟，我崔叔的爱，有些烫啊。”

　　崔灵均噗嗤笑破声，“阿暮哥，要不，还是算了？”

　　随即就是咬牙切齿地声音，“那可不成，我可不能半途而废，功亏一篑了。我这回一定要将那姓姚的，踩在地上。再说，我这定亲的日子都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