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75、离开

　　时光荏苒，很快便是第二年的十月。

　　岳阳府长公主府，后花园。

　　“啧啧，陆嬷嬷可当真是叫老身刮目相看，瞧瞧，这都多少回了。”明嬷嬷由着小丫鬟服侍着坐在个小圆凳上，手中还抱着一杯茶水，抿一口还要砸吧砸吧嘴。

　　云湘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往前走了两步，得意道：“嬷嬷，这已经是咱们中宫皇后娘娘身边儿首屈一指的头等嬷嬷第一百零一回往外送信了呢。”

　　“哎哟，云湘丫头，你说这人呐，怎么就是不肯长记性呢。犹记得，咱们郡主还在宫里时，老身想递一封口信儿进宫，哎哟，那可是比登天还难。没法子，老身认了，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让咱们主子来到这岳阳府封地来了。这不，老虎走了，可不就是猴子称霸王。”

　　“可不是，咱们在这宫里头夹着尾巴做人整整熬了三年呢，谁让咱们人在屋檐下。嬷嬷，奴婢还记得，刚进去时，实在挨不住欺负，背着郡主悄悄给嬷嬷递了封信，可是被陆嬷嬷好一顿教训呢。又是打耳光，又是罚跪的。啧啧，想当初，奴婢还跟流湘姐姐还说，有朝一日若是叫咱们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陆嬷嬷落到咱们手里，可得也叫她受一回呢。”

　　“嘿，小丫头，如今这老腌臜货可不就落在咱们手里了。”说着便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了身边儿的流湘，一脚将惯常伺候园子里那些野鸡野鸭的陆嬷嬷揣倒在地，“哼，个老东西，不是自诩规矩比天还大吗？你倒是也别往外传信儿呀？你以为宫里的那位当真敢为了你得罪咱们长公主？天大的笑话，有咱们长公主在的地方儿，谁还知道皇后是谁。让她将你送来，还不就得乖乖儿地老老实实送来。”

　　“怎么，哑巴了？瞧瞧这一副受气包儿的模样，啧啧，可怜哟，投了这么个主子。”

　　被踹倒在地上的老妇人，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头上只有一根孤零零木簪，任是谁见了也难将其同曾经伺候在中宫皇后身边的头号嬷嬷联系起来了。

　　花园内其他的丫鬟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这位打东都来得陆嬷嬷到了后，这一幕幕时常在府里上演，不外乎就是一个逃，一个追，随后就是插翅难飞。

　　旁人怎么想，陆嬷嬷不知道，此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句，怪道整个东都都说张家人都是些无情无义的，自己怎么就信了她的邪，真以为来这岳阳府只有走个过场。

　　……

　　花园里热闹得正如夏日游离在草丛里来回嗡嗡的雀鸟蜂蝶，府内正院确是一片静谧祥和，最起码看起来确是如此。

　　耳房内。

　　坐在柳淮江身边儿的萧暮行这一年可谓是实实在在吃了大苦头，比那头悬梁锥刺股考进士的酸儒秀才还要心酸十分。掀开内里衣衫，遍身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一向将他当成自家子侄心疼得崔叔，这回也不知是如何想得，竟是将他当作了手底下的打铁的铁器，发狠来捶打他。看得连师兄郎也和弟弟灵均每每都有些看不过眼，然萧暮行要娶柳春絮的心却十分坚定，哪怕前一夜叫死叫活，第二日便是爬也要爬到练武场去。

　　说到这，也不得不提上一句，为了督促萧暮行练武，崔叔直言，温柔乡，那就是活生生的英雄冢，直接将他拧到了原先住的茅草屋，杜绝了他与柳春絮的平常往来，只用一旬一封信吊着他。若是练武毫无成果，连一月见一面的机会也直接取消。

　　一想到崔叔刚来那会儿，萧暮行一连三个月都没见到柳春絮一回，也是为自己鞠了一把心酸泪。

　　也是这一回的发狠，叫他的准岳母，真正对他刮目相看。

　　不同于一年前的稚嫩，外加还在长身体的消瘦，如今的他，已经整整长高了半个头，加上这一年的勤学苦练，紧随而来的就是饭量大增，而今的他，也是如同封遥一般，拥有一身结实劲瘦的肌肉，让他整个人由内到外，慢慢趋向于一个成年男子一般模样，眼神也更加趋向于沉稳。

　　看着身边儿喝茶的准岳父，坐在下首的萧暮行实在有些忍不住不停地摩挲自己的鼻头。

　　话说要从李穆清走的那日说起。

　　对于不能得罪的便宜表哥，萧暮行原本是秉着赶紧将其送走的态度，事情进行得也十分顺利，马车也走上了路，萧暮行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想着若是去东都考武举可不就还要同这个便宜表哥打交道，想到这儿，他便又打马上前，准备再套一回近乎，他看人家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得。

　　谁知道，刚骑马过去，远远便听到一声“太子殿下”。

　　乖乖，晴天霹雳可不就是如此，当时就把他劈得里焦外也焦。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得，掀开对方的小窗便是一句“表哥，你可真敢想。还太子殿下，表哥，今早出门时照镜子了吗？你咋不直接让仲羽叫你皇帝陛下，那才叫一个威风。”

　　想到此处，萧暮行只恨不能捂住自己勉强还算有些白的脸。

　　当时便宜表哥的脸可是臭极了，狠狠戳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迟早要坏在这张嘴上，孤怎么就不能是太子了，孤便是照了镜子，那也是大魏最俊俏的太子。”说着便直接让仲羽赶紧走，一眼都不想再到他。

　　他还傻乎乎地跑去问春絮姐姐，“姐姐，齐大哥的话本写得太好，怕是叫你这便宜表哥有些疯魔了，他居然自诩太子殿下。难道是我的话本写得太亲民了不成，难道我不该让齐大哥将你舅舅写成商户老爷，难道现在已经流行皇帝太子话本了，这，这也太不规矩了，也不怕脖子上的脑袋保不住。”

　　“咳咳。”一声咳嗽声瞬间将萧暮行拉回到了现实中。

　　“咳咳，阿暮呀，你这孩子确实不错。叔很看好你，叔就等着你们回来，你姨说了，只要你能想法子将春絮这孩子婚事解决，咱们第二日就可给你们定亲，反正你这聘礼早就送来了。”

　　萧暮行一听，哪里还能想到当初的囧事，赶紧道：“那也成，到时候我和春絮姐姐快马加鞭赶回来。叔，你也可以开始看看日子了，我想今年就跟姐姐成亲。”说着觑了柳淮江一眼，“这样，咱们也能早点儿抱孩子不是。”

　　“额，你这说得也有些道理。”回头我跟你姨商量商量。

　　隔壁厢房。

　　柳春絮听着母亲的指点。

　　“春絮，这一年多以来，母亲该说得也都说了，该教的也教完了。你只要记住了，本宫只要留在岳阳府，不再踏进东都一步，你舅舅的心便能够彻底安下来。只要你不是犯下谋反的大罪，便是将东都的天都翻过来，你舅舅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张氏，你也不必顾虑，本宫已经替她找到了克星，她已不足为虑。至于旁人，哼，若是有人胆敢指责你，便直接拿出咱们李家人的气势来，直接打上门去也可。本宫不过离京几年，便忘了本宫是谁了。”

　　这一年来，柳春絮每隔两日都会受到李清素一个时辰的指点，那些东都官场的勾心斗角，家眷内的你争我夺，李清素恨不能掰碎了一点点说给她听。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柳春絮想，她的母亲，依旧还是那个傲然于世的镇国大长公主，哪怕如今只是偏安一隅，东都好似依旧在她的掌控之内。

　　曾经她恐惧的人那些事，完全不在她的眼中，有时看着她的母亲滔滔不绝，柳春絮想，她的母亲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不中用。

　　“好了，回去吧。这桩婚事既是你自己同意的，你便自己去将这事给解决了，不过一个没落伯府罢了，你亲自练练手，自行解决了。从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

　　李清素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该如何疼。驸马的心疾一年更甚一年，自己这些年受过的暗伤，被投过的毒也慢慢摧毁着自己的身体，哪怕这几年慢慢精心调养，也不过杯水车薪，说不得过几年这世上再无他们夫妻二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翌日。

　　岳阳城外，风沙卷起。

　　孙舟横哭丧着一张脸，“齐大哥和秦小姐去了那劳什子北地说是甚么要捞上一笔，结果一去不回。今年你们也要走了，如今只剩我一人独守在这异乡了。”

　　云湘叉着腰道：“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你，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待解决那姓姚的一家子，咱们郡主还要回来大婚呢。”

　　“可不是，阿横哥，到时候我得请你做我得傧相呢。”萧暮行难得没有同他斗嘴。

　　“好，我记着呢。行哥儿，我听说东都的人可坏了，你又是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可得收敛着性子些，若是当真考了武举，想法子让柳小姐表哥使个法子，给你调到咱们岳阳府来当个官儿，多威风。当然，若不是岳阳府也无妨，若是能捞个县令老爷当当就更好了，到时候我和齐大哥都去投奔你去。”

　　萧暮行一巴掌拍在孙舟横头上，“哥，醒醒吧，我这是武举，武举，又不是考进士。那县令哪里能轮到我。”随即又嘀嘀咕咕，“再说那起早贪黑的，等成亲后，我可再不能受那苦头了。”

　　马蹄飞起，掀起漫天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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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迟来的一章。
下一章要去东都啦，原计划的十万字第二卷，完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