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65、聘金

　　茶楼外。

　　一刻钟前还是好好的一棵极品杜鹃花，如今别说是花儿了，现下连片叶子都已不剩，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树杈子。

　　“行哥儿，你可莫要再薅了，好端端的一棵杜鹃花，你瞧瞧如今都秃成个甚么模样儿了。这若是旁人同我说这是棵极品杜鹃花，我都要连续笑话三日对方没有见识。”

　　“哼，不就是几朵花儿吗，阿横哥你至于念叨这么久吗？大不了，我直接赔钱还不成吗？”

　　“哟，可不得了，老子还是头一回听说，万年的老抠儿也舍得拿银子出来了。”朗也依旧气势嚣张。

　　“师兄，师弟我早已非吴下阿蒙，从今日起，你师弟我，就要改命了。”萧暮行哼道。

　　“咦，春絮姐姐，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多聊会儿，到底是夫妻一场。”萧暮行一见柳春絮的身影自楼上下来，连忙冲上前去。

　　说是这般说，然而他整个人早就拦在柳春絮和姚平章中间，连个缝隙都不让二人瞅见对方。

　　“姐姐，渴不渴，一会儿回去我亲手炖一盅煮得甜丝丝的银耳羹给你。”浑然忘了他的春絮姐姐刚刚从哪里走出来。

　　柳春絮还在云里雾里，脑子中不断地响起姚平章那句“真夫妻”，难道这世上还有假夫妻，还是她年纪小读书少，孤陋寡闻？

　　……

　　望风酒楼。

　　看着痛失三万两银票的未来女婿已经化身成为斗鸡眼儿，身为大债主的柳淮江提前提点了同自己一样，同是债主的另外两人，“你们二人若是不急着用钱的话，便多宽限这孩子几年吧，瞧瞧把这孩子苦得，一双眼睛显些都要瞪出来了，咱们可别把孩子逼得跳了河那可就糟了。”

　　那甚么，银钱不银钱的不大重要，毕竟他们公主府也不缺这么三瓜俩枣，重要的是，他的大孙子可不能没有了。

　　“姑父，我总觉得您对阿暮，可能有些甚么误解。”李穆清觉得就凭着那一股子的忽悠劲儿，也不能将自己的银钱给忽悠没了。

　　秦嘉月：虽然我觉得柳姐姐的表哥说得对，但是行哥儿今日输得是真的有点儿惨。倒数第二啊，一千两报名银子都没能挣回来，枉她还以为对方信心十足，压了整整五千两银子在他身上。她可不止损失了一万两，那是整整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她的心都在滴血，这可都是她的嫁妆银！

　　半个时辰后。

　　准备打道回府的柳淮江实在看不下去，在他眼里，早就将萧暮行看成了自己的未来女婿。至于姚平章，那是谁？他可不认得。

　　下楼后，他终于是忍不住，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欲哭无泪的萧暮行发顶，老父亲一般敦敦教诲。

　　“阿暮啊，那甚么，柳叔知道你这孩子想早些挣钱凑足那五万两聘礼钱，不过你呢，年纪还小，倒也不必这么急。昨晚借的一万两银子，也不必急着还。”

　　果然是岳父见未来的女婿，越看越顺眼。

　　刚下楼跟着过来的李穆清的手跟着抖了抖，为了将他连带正眼都不曾将他仔细瞧过的姑母哄回东都，只能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也道：“就是阿暮，我也不着急。”

　　“真的？柳叔，表哥，我可以……几年后再还？”萧暮行瞬间便遗忘了刚刚的不快，在他看来，那姓姚的早已是手下败将。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刚刚他就是不爽姐姐跟他说话，一想到姐姐曾经跟这个烂人做了整整两年夫妻，心里就郁闷得很。他可是到如今也不过只是拉过姐姐的小手，而且，还只有一回。

　　哼，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实在妒忌对方。

　　眼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便宜又有钱的表哥也朝他点了点有些不大自然的头，再看了看那迟迟不愿离去的姓姚的大烂人，萧暮行瞬间便咧开了嘴，“那便谢过柳叔和表哥了，如此，我便可以多给姐姐攒些聘金了。”

　　说完便又朝着姚平章龇了龇牙，谁料对方也不知为何恍恍惚惚，竟然无视了他的挑衅，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难不成，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内，春絮姐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再不敢同他争了？

　　可他春絮姐姐也不像这样的人呐，然而对方的失魂落魄实在是太，让，他，爽，了。

　　柳淮江不由地皱了皱眉，好似想到了甚么，“合着还真将我这当成了左手出右手进的冤大头。”关键是那银子现下也不知还剩下多少了，还能进多少到他女儿的口袋里。

　　李穆清：“……”所以，你们成婚我还得再掏出一笔了？

　　秦嘉月：“表哥，咱们将来成婚后若是过不下去了，咱们就住到柳姐姐家去。哼……”谁怕谁，她都想好了，她就赖上柳姐姐了。

　　连一向老子吊炸天的朗也都有些看不过眼，揉了揉他的发顶，看得萧暮行好似见了鬼一般。毕竟他的师兄可不是那种温和柔软的性子，若是此时的朗也一脚将自己踹出去，他才觉得正常。

　　一行人终于打马回浮云山。

　　高鹏也在安慰：“行哥儿，不就是三万两银子吗，若是将来你没饭吃了，哥借你。”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忽地又放低了声音：“当然了，哥也不要你还银子了，你到时候就跟郡主说说，把我提到头儿现在的位置上就成。”说完，小眼神不由地眼热拦着骑着马走在前边儿的封遥……屁股下的马。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时候压得也不仅仅是人，还有屁股下的马。哪怕是大上一丁点儿的级，头儿的马也比他的马要好。

　　原本还正沉浸在感动中的萧暮行准备回去请大家吃上丰厚一顿饭食，此时也睁直了眼，所谓患难见真情，这真情虽然也有，但是，确实也不大多。

　　直到长长的队伍经过岳阳河，左拐到了楼家赌场。

　　“嗐，阿暮啊，就别看了，咱不伤心，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高鹏苦口婆心。

　　柳春絮也朝着萧暮行眨了眨眼，“阿暮，挣不到银钱也无妨，姐姐养你。”

　　瞬间，柳暗花明，春暖花开。萧暮行咬着唇骑着马行至宽大的前后都是纱幔的马车小窗边。

　　“好啦，不过就是三万两银子罢了。姐姐明日就带你去买好看的衣裳，若是一件衣裳不高兴，咱们就买十件，一直买到阿暮高兴为止。”柳春絮哄道，虽然她也不知为何阿暮之前要苦着一张脸，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比赛，况且，她明明瞧见阿暮十分高兴赢了那姓姚的。当然，现下也并不影响她想将阿暮给哄高兴了。而且，她觉得，阿暮其实很好哄的。

　　果然，听见要买一堆新衣裳的萧暮行果然再次弯了弯唇角，“我也给姐姐买，咱们买一样的料子做衣裳穿。”再穿着同色的夫妻装，每日经过那姓姚的面前，给他堵上一堵。想想都觉得那叫一个美。

　　刚刚的阴霾瞬间不见，他的心情就如同这五月的骄阳，似火一般火辣辣。他就知道，他的春絮姐姐跟他一样，爱惨了对方。

　　直到……

　　崔灵均指着路边一家用纯金打造的牌匾高高地挂在上方。

　　楼家赌坊。

　　“哥，哥，咱们要不要……赶紧将咱们的银子搬回去。”崔灵均激动道。

　　毕竟难么多的银子呢，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叫人打劫了，那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此时还不赶紧趁着人多，好搬上山。

　　“对对对，赶紧兑了，正好让那姓姚的好好儿瞧瞧，我给姐姐准备的聘金。”

　　半个时辰后。

　　看着那沉甸甸压手的沉黒箱子一箱又一箱的搬上押运车，孙舟横甚至颇为贴心地帮着一遍又一遍地帮忙数了好几遍。

　　“十箱，银子。行哥儿，你赶快掐掐我的脸，告诉我，这绝对不是梦。嘶……疼疼疼，赶紧放手。”孙舟横揉了揉被萧暮行掐红的脸，“所以，行哥儿，你到底投了多少银子，咋地挣了这么多？”

　　萧暮行站在那堆得高高的两辆押运车旁，若非不想在姚平章面前露怯，他都忍不住想要将所有的箱子打开，将每一锭银子都爱抚一遍才好。巡视完自己的宝贝领地后，萧暮行终于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整整三万两。”

　　连齐青云都有些抖了抖下巴，“阿暮，你这打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啊？”

　　萧暮行抬了抬下巴，朝着前方停靠在押运车前面的三辆在阳光下好似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马车指了指，“未来岳父，未来的表哥，”忽地转而朝着齐青云挤挤眼，嘿嘿笑道：“还有齐大哥你那可爱的表妹，我柳姐姐的好妹妹，秦姐姐，各借了一万两。”

　　看着齐青云哆嗦着嘴，萧暮行心里不由一乐，“说来，还是托了我师兄的福啦。半路杀出来的黑马，一赔五，嘿嘿。”

　　“行哥儿，你这是一下子赚了十五万两银子？”孙舟横细高的嗓音好似劈了个叉。

　　沉浸在快乐当中的萧暮行，肉眼可见地将笑容缩了缩，转瞬再次忍不住张口笑道：“虽然没有那么多，不过也差不离啦。这回我挣了足足十万两银子，娶姐姐的聘金钱肯定是够啦。话说，齐大哥，阿横哥，你俩买了多少？我昨夜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俩多准备钱来买赌注啊？”

　　虽说没有挣到十五万两，但是萧暮行已经十分满足了，他向来就是如此，一旦做下决定，坚决不会后悔的。此时的他，也终于想起来过问两位兄弟了。

　　早就透过黑色长袍看穿“若水镇小霸王”朗也真面目的孙舟横当然不会错过这回的挣钱机会，原本早就将银子兑换回来的他和齐青云二人，此时竟是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是啊，明明都已经看出来朗也师兄的真面目了，明明都已经豁出去拿一百两银子做赌注了，那为何就不能再慷慨大方一些。

　　原本还有些兴高采烈的二人看着那成箱堆积起来的银子顿时也不香了。

　　“齐大哥，我也就罢了，毕竟也没有个阔绰的未婚妻，齐大哥，你怎地也不问秦小姐借个一万两来使？”孙舟横戳着齐青云的心窝子问道。

　　听着那幽怨的抱怨，齐青云也有些发懵，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关键是，他就是想到了，他敢吗？

　　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下，浑身散发着浓厚的铜臭味儿的阿暮。或许他就不是能发这种偏财的人吧，像他这样的人，是做不来赌徒的，毕竟他在失去家人后，实在不敢再失去惟一的表妹和姑母了。老老实实拿起笔杆子做人，其实也并没甚么不好。

　　反观萧暮行，早已经嘚瑟的走到失魂落魄的姚平章面前，“哥，瞧见了没，这都是我给春絮姐姐准备的聘金，哎，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儿，也只能拿出这么些银子出来了。”就差将你这堂堂世子还不是不如我的话抛出来了。

　　当夜。

　　看着面前整整六大箱子的银子摆在面前，柳淮江伸长脖子不住地地夸赞：“是个好孩子，那甚么，你表哥和秦家姑娘的银子都还了？”此时的柳淮江早就忘了要给对方赊账这回事儿了。

　　“都还过了叔，这一箱银子是还您的，剩下的五箱银子是我给春絮姐姐的聘金。还剩两万银子我已经送到春絮姐姐的院儿里了。叔，姨，我想着，这银子嘛，挣了就得给她们姑娘家花的。所以，我想着，明日能不能跟春絮姐姐瞧瞧这附近的景色，好歹我春絮姐姐也是这岳阳府的姑娘，咱们也不能对咱们附近的地儿啥也不清楚不是。”

　　柳淮江觉得，这孩子果然不错，是个说到做到的，这剩下来的银子果然都送到他女儿手里了，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

　　“不是说有三万两的本钱？”

　　“嗐，柳叔，我这不是本着银子也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薅不是，万一这边儿的篮子没挣着，这不还有另外一个篮子能保个底。”

　　“这话很不错，所以那个篮子，垮了？”

　　“昂，垮了。”可不就是垮了，谁能想到一个第二名居然连个一赔一的赔率都做不到，一万银子居然只挣到了五千两，就这，还得付请来的程大哥一千两，再扣掉报名费一千两，所以，一个第二，他就只挣了三千两。如今他已经财大气粗，区区千两银子，他都不稀罕说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男人还是得有些私房银子的。当然，他打死是不会说出来的。

　　“多带些人手，莫要仗势欺人。”李清素冷冷开口。

　　一个聘金，竟然能让他得到他素姨的认可，萧暮行连忙点头，“放心吧素姨，我可是个老实人。”说完拔腿就跑，生怕他素姨后悔了。

　　幽静的小湖边儿。

　　萧暮行大着胆子勾了勾柳春絮的袖口，直勾得对方再黑夜中的脸颊如云中彩霞，奈何天色太暗，着实看不清。

　　“姐姐，素姨同意了，咱们明日出去玩个几日再回来。”

　　柳春絮有些不大敢相信，“我母亲同意了？”

　　“那可不，姐姐，素姨都收下我的聘金了。姐姐，如今你也算是我的未婚妻了吧？”萧暮行嘿嘿笑。

　　谁料，柳春絮幽幽道出一句，“可我还是还不曾和离呢。”说着连忙丢开了对方勾着自己袖口的手指，有些难过。明明这么开心的日子，一想起那人，就有些不大开心了。

　　“管他做甚么，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今日可是同那姓姚的说了整整半日的话，我都回来许久，还是越想越伤心。一想到姐姐同那姓姚的同床共枕过，我都难受得头疼，肚子也疼，连脚也疼。姐姐，我也想贴贴。”

　　原本听到前面那句“同床共枕”时，柳春絮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苍凉月色，心梗得如同那碎裂湖面波纹。只那心刚碎成一片片，便听见那一句“贴贴”。

　　好嘛，她的心险些都碎成了湖中涟漪，对方却一心想着“贴贴”。

　　所以，这“贴贴”是个甚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这已婚男女都是要贴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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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絮姐姐灵魂三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