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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登徒子 ...

  •   翌日大雨骤歇,天光开始慢慢大亮。

      屋内。

      隔着小案,萧暮行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拉着对面柳春絮的手,时不时再挠一挠对方温润的掌心,看着对面的春絮姐姐,脸红含羞如同屋外盛放的桃花,桃粉面颊更胜那在雨中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萧暮行心花怒放,十分佩服自己昨夜的当机立断。若是还在家埋头苦闷,还不知何时才能得知姐姐的心呢。他就知道,春絮姐姐待他的心,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哎,若是自个儿的家,他恨不能在床上连翻足足一百个跟头才能将自己满腔的情意疏散出来。

      捻起一块儿糕点,放进姐姐嘴里。托流湘的福,二人总算没有饿肚子。

      “幸亏流湘姐姐机灵。”萧暮行第无数次将流湘夸了又夸,只不知看着外面的桃树,想到了甚么,忽地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柳春絮,问道:“姐姐,你从前也同那姓姚的这般,拉着手,分糕而食吗?”

      弟弟太过于热情,被迫投喂了整整半晚的糕点,柳春絮着实也有些吃不消。顶着一双青色眼圈,一听自己那便宜夫君,当即便是神色一震,好容易二人重归于好,万万可不能说错了话儿。

      昨夜只恨自己太过于沉溺于二人的喜悦“重逢”里,她可是不知不觉中答错了好几个问题,哎呀,一想起昨夜的画面,柳春絮就想捂脸将自己给藏起来,实在是太害羞了。

      二人倒也并未做甚么逾矩之事,只阿暮一听到不高兴的话儿,便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儿凑到自己面前,哪怕身处暗夜,她依旧能借着外面仅有的一丝光亮,将阿暮那黯然神伤,一脸落寞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越看越心疼,越看越沉溺于那双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陷进去的含情眼里。她想,她大约怕是再也爬不出来了,也不想爬出来。

      此时听见阿暮的质问,柳春絮连忙道:“自是不会,阿暮也知晓,我是个嘴笨的。姚平章他……”

      萧暮行现下简直不能再听到这名字,一听这名字,浑身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刺,好似一只小刺猬一般,就想扎人。

      他看着柳春絮,极为认真地将自个儿的俊俏脸蛋凑过去,盯着柳春絮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纠正道:“那姓姚的,姐姐,你要这么说。下次说错了,我便亲姐姐一下。”说完,好像想到了甚么恶作剧一般,眼睛忽地焕发出了光彩夺目的神采一般,紧紧握了握手中光滑细腻的手,又挠了挠放在自个儿手里的白嫩嫩小手,“或是姐姐亲我一下也成呀。嗯,昨晚就是怎地没能想到这般好主意。姐姐,以后咱们就要如此。咱们就这般说定了。”

      说完,便对着柳春絮狡黠地笑了笑,露出标准的四颗牙齿,也不知是盼着他的春絮姐姐出错,还是不出错。

      柳春絮果然又一次被闹得双颊绯红,偏过头小声道:“莫要胡说。”她同那,姓姚的,成婚两年,也……也不曾……哎呀,柳春絮想想和姚平章这样都觉得羞耻,偏偏对着萧暮行,便觉得这样只有羞涩。难不成自己也盼着同阿暮这样那样,哎呀,她果然是个登徒子。

      只到底是怕阿暮误会了自己,她回过头,十分谨慎小心道:“那姓姚的,一向是个冷若冰霜的,便是和他在一个屋子里待上整整一日,我们也说不上一句话儿。”说完生怕阿暮不相信,又连忙道:“阿暮若是不信的话,也可问流湘和芸湘二人,或是嬷嬷,她们俱是知晓的。”

      屋顶上穿着重重蓑衣和宽大雨帽的明秋,紧了紧身上的蓑衣,砸吧砸吧嘴,道:“乖乖,我长这般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明媒正嫁的夫君,连个名儿都不能叫,还得叫‘那姓姚的’。鹏大哥,还是你棋高一招,昨儿个咱们府里谁不在背后将你骂个半死,吃饱了撑的,竟瞎搅和。谁知,还是鹏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大愚若智,经你这么一闹,咱们郡主和阿暮小弟这可是关系更甚从前。啧啧,我看,那姓姚的怕是过不得多久就得成为下堂夫了。”

      明秋斜眼打量着高鹏,“鹏大哥,不曾想,你竟是糊涂一事,聪明一时,这就提前巴结上了咱们未来的郡马。鹏大哥,下回你要是看出来了些甚么,可得多教教弟弟。这大冷的天儿,可只有弟弟我,陪着你在这房顶上淋了一夜的雨。”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高鹏自是一头加一脸的苦水,被头儿摁着狠狠打了三十个大板,原以为这已经最糟糕的了,谁成想,这行哥儿半夜竟然摸来了郡主的房里。为防止二人犯下大错,他只得含泪一瘸一拐,扭着受伤的屁股,在这瓢泼大雨的雨夜,站在房顶上,生生冻了一夜。若非自个儿身体壮实,怕是明年的今日,坟头都要长草了。

      更可怕的是,这竟然还并非最可怕的事。
      明秋小子刚刚的话可是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他的一番良苦用心,既没有阻拦住脚下二人的情愫暗生,竟然反而可能让长公主殿下换来一个乡下泥腿子小郡马。

      被迫捧起来的高鹏,欲哭无泪,再次摸了摸受了重伤的屁股。所以,回到岳阳府后,他会不会被长公主殿下一顿棍棒给活活打死?

      “明秋啊,若是将来哥先你一步走了,可得记着给哥在下面多烧点儿纸钱。”他这可是不仅得罪了长公主殿下,连脚下的行哥儿,那可是也狠狠得罪了。

      ……

      屋内。

      “我自是相信姐姐,姐姐说甚么,我都信。”萧暮行笑眯眯道,心下还在盘算,那姓姚的现下也不知到了哪儿,是在岳阳府,还是回了东都。若是还在岳阳府那就更好了,哼,他已经想出了无数个法子来收拾对方了。

      万里碧空,一道七彩霞光挂于浩瀚天际。

      相隔好几百里之外的客栈内,风寒未愈的姚平章又一次受到了大雨的青睐,再一次光荣献身,躺在了病床之上,厢房内正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

      明嬷嬷翻来覆去整整一夜,第二日白光初现,便赶紧带着丫鬟们来到了正院儿伺候,生怕昨夜劝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郡主还未想通,饿坏了肚肠,那才是真正要了人命。

      刚进得正院儿,便见雨水还未干透的院子里已是忙忙碌碌,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洒扫,芸湘已是在院子里带着两个二等丫鬟摁着不听话的阿玉和阿星刷牙搓澡,挣扎间,早已退却了黄色小羽毛的二鸡的灰棕鸡毛漫天乱飞。

      流湘顶着一双浓青眼圈坐在院子里,还在神游昨晚雨夜里的荒唐天际。见得自个儿母亲时,小嘴撅起,恨不能当场跟自个儿的娘面前哭出来。

      “娘。”一想到昨夜里间儿的二人,流湘恨不能立刻哭上一场。流湘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连跟男子都不敢说上一句话儿的郡主,如今竟敢和男子共处一夜了。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她可是捂着耳朵听了一夜的墙角。甚么“轻着点儿,阿暮,捏的我疼呢。”“姐姐,我就是忍不住,要不,姐姐你捏我也成呀……”

      流湘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娘,明嬷嬷,只怪她娘昨夜给郡主狠狠洗了一回脑,说了一大堆甚么妻不如妾,妾不如有情郎,夫君不如俊俏小郎君的一堆荒唐话。

      如今可好了,郡主可是彻底豁出去了,流湘欲哭无泪。

      听了一夜的墙角,流湘脑门儿的汗将头发都汗湿透了,坐在门前,好几个路过的丫鬟都以为她是淋了雨呢。

      还有,她可是想了一整晚,那萧暮行到底是捏了郡主的哪里嘛……

      “大清早的,摆出这幅模样儿给谁看?”明嬷嬷轻斥道,“赶紧将这嘴给我收回去,这若是当年的长公主府,一副丧气模样,定要将你撵出去。”

      “娘,别进去。”流湘眼见她娘要进屋,连忙阻拦。

      然而强势的明嬷嬷可不是容易糊弄的芸湘,被推到一边儿后,流湘跺着脚道:“娘,您可莫要后悔。”

      “后悔哪门子的后悔,你们这些小丫鬟,仗着郡主仁善,偷奸耍滑,愈发地懒散……”待得入了柳春絮的房门,明嬷嬷总算是住了嘴,待得刚打起厚重的妃色帘子,那闭上的嘴又重新张开,手中的帘子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生怕叫身后的小丫鬟们瞧见,明嬷嬷一阵阵斥骂,如同满身刺包的板栗球,见人就扎。退到外间儿,和女儿流湘对视时,连忙将头扭开。看着女儿那明媚灿烂的笑容,满满的讽刺溢于言表,明嬷嬷老脸险些挂不住。她哪里知晓,她此番话原本不过是让郡主徐徐图之,哪料得不过一晚,徐徐图之竟已成事实摆在面前。

      “嬷嬷,好嬷嬷,别走呀,我还有话儿跟你说呢。”萧暮行丝毫不以为耻,旁人躲闪不及,他倒好,主动跳出来,迫不及待宣告众人,他昨夜就是在此和郡主呆了整整一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嬷嬷:惹不起惹不起,我得赶紧躲起来。
    阿暮:那怎么成,您老可是我的大媒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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