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31、寻人

　　被遮蔽了光的萧暮行听到了哐当的开门声，心下也觉得几分好奇，毕竟现下也不是饭点儿，尤其他可是刚刚才喝完了一碗稀粥。

　　“哥，哥，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我不跑，你能不能帮我解下绳子，我保证也不会拿开这眼罩。当然，主要还是我昨日受了伤，这身子也是不争气，浑身疼得厉害。我就想松快松快，您这也不过就是图个赎银不是，我也图个爽快。哥，您看，行不？”萧暮行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全身上下浑身难受，他可不是个委屈自己的性子。

　　刚刚才被几个手下气得脸皮发了黑，这一进来，嘿，又遇见一个胆儿大的，都被绑架了，还敢提要求？

　　还一口一个“哥”，当这是甚么地方呢，菜市口呢。

　　这要是一般人，都恨不能将尾巴给赶紧夹起来，夹得越紧才越好。所以，小郡主到底是瞧中了他甚么？脸皮厚？胆儿肥？小白脸儿？

　　程潜想起岳阳府躺在襁褓里的女儿，紧了紧手中的皮鞭，所以这养闺女，到底是不能将她们养在内宅后院儿，瞧瞧，这甚么歪瓜裂枣也能瞧中。

　　此时的“歪瓜裂枣”并未察觉到危险渐渐逼近，还在一口一个，“哥，你们打算要多少赎银，我这么跟你说吧……”

　　还未说完，就是一鞭子抽在了肚腹之上，疼得萧暮行半晌都未反应过来，“哥，你打我作甚？我又没有惹你……”

　　程潜秉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作战计划，生怕自己也被这一声声的“哥”叫得软了骨头，心里默念着金刚经，一心想着赶紧抽完这十鞭子，将这任务完成才是正经。

　　柴门外的三个黑乎乎的脑袋，听见萧暮行的叫唤声，忙爬起来，脑袋挨着脑袋，凑在柴门后的门缝里偷偷查看。

　　“嘶，果然头还是头儿，都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他也能下得去手。”

　　“可不是嘞，怪道我就做不来这个头儿嘞。”

　　“瞧瞧，咱们头儿这鞭子抽得，霹雳吧啦。哎，主子怎地也没叫抹点儿辣椒，再弄点儿盐巴，这抽鞭子呀，没有这些个东西，总觉得少了些甚么。”

　　“哎，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些东西，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可不就是少了这些……”

　　“胆儿肥了不是，这小白脸儿是甚么人？那可是很有可能成为咱们未来小主子的人，莫瞎说。”

　　“对对对，可不能瞎说。要不，咱们三来开个局，看咱们头儿还能活几天？”

　　“哎，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柴房内的萧暮行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刚咬着牙忍过去这一鞭，下一鞭又再次袭来，昨日的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伤。背上，肚腹上，甚至连大腿根儿也有，火辣辣的钻心的疼，萧暮行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衣衫也被对方抽得裂了开，皮肉见了血。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这黑衣人尽是使了这般大的力气要毒打他。萧暮行一向是个不知脸皮是何物的性子，被抽打了两鞭子后，他大约也明白了，这人许是恨他昨日放跑了春絮姐姐那条大鱼，自己又是个穷小子，自是比不得春絮姐姐。想明白后，他大约也瞧出来了，便是自己再开口求饶，对方怕是也不会放过他。谁让自个儿将对方的金山给放了去，如此竟是也咬紧了牙关不再开口求饶。

　　十鞭子后，程潜冷声道：“咱们先兵后礼，既是挨了打，想来你也该知晓，我可不是甚么好糊弄的。现下开始，我问你答。我且问你，昨日那女子声称是甚么公主伯府家的小姐，可确有此事？如今她又家住何处？若是你直言相告，我也不是非得要你的性命，甚至还可以等抓到那女子后将你给放了。”

　　萧暮行疼得蜷缩在稻草上，双手抠进了肉里，心下更是惊涛骇浪。原想着自己已是将春絮姐姐放走，挨了打也就罢了。这贼匪竟还是贼心不死，果不其然，昨日春絮姐姐瞎编的那套甚么公主甚么伯府女儿将对方给套了进去。

　　只是如今眼前这人却一定是当了真，认定春絮姐姐是个富贵中的富贵小娘子。他一个乡下穷小子又能值几个钱不好说，可春絮姐姐在这些眼中，定然已是成了一块即将到口的神仙肉。

　　一时之间，他的心中千回百转，只转来转去，他都觉得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封大哥虽是厉害，可万一这贼匪仗着人多势众，他的春絮姐姐又长得那般好看，出身又好，若是像自个儿一般落入了这野人山沟沟里，姐姐父母又不在身边儿，到时送不来金银，这鞭子岂不是要落在了春絮姐姐身上。

　　可是自己不说，怕是定要死在这儿了。他才十五岁，难不成，他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怎么，不肯说？若是再不说，那可还得再受一场苦头了。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

　　程潜的鞭子再次落下来时，萧暮行却是有一种松了一口气儿的感觉，他将自己整个身子环在一起，死死咬住牙关，他甚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口中的血丝。

　　他实在是怕极了，这鞭子也实在太疼了，疼得连他自己都害怕，害怕自己一开口，他真的会说出姐姐的落脚处。他只能咬住自己的嘴，不让这张嘴开口。

　　……

　　县衙后宅正院。

　　程潜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将萧暮行的表现说与了坐在上方的大长公主殿下。

　　至于另外一边儿的柳淮江显然未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听完后实在是大为震惊，摆手让程潜退下后，他直接坐在了李清素的身边。

　　“殿下，这又是为何？咱们既已是试探了这小子对咱们春絮的心，又何必再画蛇添足，打伤了这小子，到时，疼得还不是咱们自家女儿。”

　　“看驸马说的，既是未曾瞧见，又如何会心疼。”

　　“今日不疼，明日又待如何？难不成咱们还得将这孩子关上十天半月不成？”

　　李清素哼着挖了驸马柳淮江一眼，“驸马总是太过心急，放心吧，不过就是这么一两日功夫罢了。”

　　前世的气，今生来还罢了。

　　尤其，这萧暮行也不过是头一个罢了。

　　……

　　旁人不知程潜是何人，柳淮江那可是清清楚楚，这可是李氏皇室一等一的暗卫，手脚更是利索。哎，这皇室出来的人，约莫各个儿都有疑心病吧。趁着大长公主休息，柳淮江偷偷去了小院儿柴房，看着被打得如同一块儿破烂的萧暮行，连连叹气。眼见门外无人，赶紧将袖中藏起来的玉容膏一点点地涂在伤口处，连带着在树林里被鸟娘们啄伤的脸也涂了个遍。

　　起了高热的萧暮行昏迷中感觉好似有人不停地摸着他的面颊，还十分轻柔地给他涂抹了伤口。他认识的人里，约莫只有春絮姐姐才会待他这般好。也幸亏他没有说出姐姐的住处，瞧瞧，连在梦里，姐姐都待他这么温柔。就是，姐姐瞧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没有为他哭上一哭，他可是打得半死，也没有出卖姐姐呢。

　　萧暮行觉得，自己很不开心。

　　柴门口。

　　柳淮江对守在柴门口的三人道：“你们几人去拿床被子给他盖着，好生用心照看着，若是夜里再起了烧，一定得让程潜请大夫瞧瞧，切莫自作主张。若是这孩子出了事儿，我只管寻你们三人的错。”

　　三人连连称是。

　　眼见驸马柳淮江离开，程路道：“我说甚么来着，我说甚么来着，我就知晓，这公子定然就是未来的郡马无疑了。”说着，还四处看了看，将那“郡马”二字小声到了极点。

　　“可不是，咱们头儿这回可是闯了大祸咯，连驸马都亲自过来了嘱咐咱们了。”

　　“啧啧啧，咱们头儿就是个死脑静，说打还真大，咱们主子又不会当真来瞧这伤，随便打一打，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哎，咱们怕是过不得多久就得换个头儿咯……”

　　县衙后宅内风平浪静，府外却是风起云涌。

　　朗也花重金带着百十来人，于若水镇内挨家挨户翻找，惊得城内大户人家敢怒不敢言，一面畏惧于朗家在若水镇的势力。若说这若水明面上的父母官儿是方县令，这朗天便是若水夜里的阎王，谁敢得罪他们朗家。

　　君不见，那县太爷的书房内堆放了整整一屋子的告密信件，也不见方县令放个屁。

　　封遥也没了法子，与朗也兵分两路，一个从城东，一个从城西，同时搜查，向中间靠拢。至于崔光，便带着儿子崔灵均和萧家男丁们以及孙舟横和一些捕快们，把住城门，详加严查。

　　那秦嘉月更是如个母老虎似的，男人们检查外院儿，她便带着自个儿府里的丫鬟以及萧暮行他娘林氏母女以及芸湘几个丫鬟，将这若水镇的内宅府里一家家抄了个底儿朝天，连个狗洞猫眼儿都不肯放过。

　　吓得若水镇的闺阁小姐们背后连骂了她好几年，甚至有些嬷嬷们管不住家中的少爷小姐，便吓唬道：“再哭，再哭便让那秦家的大小姐将你们搜拐了去。”

　　如此可见，秦嘉月之厉害。

　　至此，翻找了一日一夜，若水镇内人心惶惶，却依旧也未能找到人。

　　门外马车上，柳春絮一次又一次地抱着希望随着秦嘉月在门外守候，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归。

　　萧暮行失踪的第三日，柳春絮已经在马车上呆坐了一日一夜，整个人好似回到了在东都时一般，没了精神气儿，好似木偶一般，既不说话，也不看人，只一心盯着秦嘉月正在搜府的大门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春絮：我一定要找到你。
阿暮：仔细想想，还有哪儿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