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28、醋精·暮（一更）

　　“姐姐，你可千万别甚么话都对这秦小姐说，谁知这商户家的小姐打着甚么歪心思呢？”萧暮行暗戳戳地背地里踩了秦嘉月一脚。

　　“唔，可是嘉月说了呀，她是来巴结我的。”

　　“咳咳……”萧暮行都被这耿直的话儿呛了个好歹，这……这咋地比他还直接。私心里想再将秦嘉月拉出来踩一脚，可人家自己都将脸皮子放在地上踩了，他反而不好再踩了，显得太小家子气不是。

　　哪怕他确实十分想再踩上一踩。

　　“姐姐，咱们俩都认识好久，你才叫阿暮。你怎地和她认识才不过一会儿都叫上闺名了？嘉月嘉月，叫得还这般亲热……”萧暮行另辟蹊径。

　　“总不能一直叫秦小姐，多见外。”柳春絮对这个新交的好朋友十分好奇且满意，她总算知晓为甚么东都的小姐们都爱交手帕交了，好多不能同家人说的话儿，可不就得问问自己的知心小姐妹嘛。至于阿暮，柳春絮绞着手中帕子，眸光微闪，她自是也跟嘉月说了许多关于阿暮的话儿呢……

　　秦嘉月看着对面儿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咕咕唧唧，十分佩服自己昨日的当机立断。为了给自己那书呆子表哥找一个安稳住下来的地儿，她可是将这自个儿的脸皮子都撕了下来。这萧暮行果然如传说的那般，同柳家姐姐要好，她将表哥安排在萧家，也算是为表哥间接找到了靠山。

　　只她再如何也不曾想到，这柳小姐不仅长得好看，脾性居然还这般好，还不曾笑话她追着一个男人跑。秦嘉月嚼着口中好吃的点心，心下直叹，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招人喜欢的小娘子，怪道人家能做贵族小姐，她却只配做一个商户小姐。

　　哎，东都的小姐就是跟他们若水镇呆头呆脑的小娘子不一样。

　　这贼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就是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萧公子和柳姐姐关系好似太过亲近了一些，简直比她和自家那个书呆子表哥关系还好。秦嘉月捏着手中的拳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书呆子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才是。

　　萧暮行和秦嘉月二人就这么远远儿地瞧上一眼，微微一笑，各自打着小算盘，再将脸扯开。

　　“姐姐，今儿我祖母让我无论如何也得请姐姐去我家吃上一顿饭呢。”

　　“这是为何？”

　　“姐姐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呢。”萧暮行拉着柳春絮的袖口摇摇晃晃，“姐姐，你可得给我个面子才行。姐姐放心，我家院子大着呢，到时候女眷在屋内，我爹他们在院子外呢。”

　　柳春絮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有甚么不对。

　　晌午前，柳春絮特意挑了一套描梅紫砂茶具，带着流湘芸湘二人，身后拖着一群的尾巴前往萧家。

　　当萧家人瞧见身着一袭织金牡丹棕裙，头戴鎏金点翠步摇的柳春絮，一路走来，聘聘婷婷，婀娜多姿，那头上的金步摇更是纹丝未晃。尤其这半月以来，因着食量大增，气色渐好，柳春絮整个人更是如脱胎换骨一般，美貌更胜往昔。

　　至于那身后的秦嘉月，原本就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儿，偏又爱装腔作势，走起路来弱柳扶风，两厢对比之下，简直就如同地里的泥一般。

　　之前因着事儿，自是无心多看，今日一见，更叫萧家惊心。萧老太捏着手见了芸湘递过来的礼，自是百般推脱，“哪有请了小姐来，又要偏小姐东西的道理。”

　　“老太太莫要推辞，随礼是我们东都的规矩，老太太若是不收下，岂非叫我心里难安。”

　　萧老太无法，只得吩咐大儿媳收下。

　　柳春絮前几年陪着自己的婆婆和太婆婆吃过几年饭，虽是郡主之尊，却是足足立了好几年的规矩。没法子，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嬷嬷特意在她婚前教导过，为了婚后顺遂，她也只得遵。只她万般委屈，到底一场空……

　　直到瞧见阿暮家的女眷一个个儿和自己一般围着餐桌，她有些愣住，原来人与人果然有不同，疼爱儿媳的自是不会舍得叫他们做规矩。想她堂堂郡主之尊，再是尊贵，却也比不得阿暮的家人过得逍遥自在。

　　她坐在桌边观察着萧家人，萧家人自也是打量着她，那拿筷捡菜的手都比着平日里要慢了许多，端是怕声音大了，吓着了这位柳小姐。

　　萧家众人不大自在，柳春絮亦然如此，好在嘉月也被邀请来了萧家，她也算是松了口气儿。直到大家落座后，柳春絮瞧见了右手边儿的阿暮。

　　“姐姐，我来陪你吃饭。”此时柳春絮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说着萧暮行十分正经对着萧老太道：“祖母，春絮姐姐头一回来咱们吃饭，定然不熟悉，我来陪姐姐说会儿话。”

　　未等萧老太叫骂，连忙又道：“我在姐姐家，一向都是跟姐姐一道吃饭的。姐姐都不嫌弃，祖母你也别嫌弃了，赶紧吃吧。”说完赶紧夹了一块大鸡腿过去。

　　“姐姐，这是我今儿早间特特去集市给你新买来的碗筷，我怕你不好意思一个人使，还特意买了一对儿，就咱俩使新的，连灵均和意哥儿都没有呢。”说着不时朝着秦嘉月挑眉笑笑。

　　秦嘉月：总觉得这萧公子是在挑衅我，但我又没有证据。

　　两家规矩相差明显，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好在萧暮行话多，每个人都照顾到，尤其是柳春絮。

　　至于坐在上首的萧老太，只恨这丰盛的一桌菜，都不能堵住那张叭叭叭的嘴。

　　院子里就大不相同了，有萧楚山和高鹏二人在，二人时不时举杯畅饮，喝酒的气氛更是高涨到了极点，连不能落座的齐青云都喝了一杯果酒。时常粘着萧暮行的崔灵均和意哥儿都舍不得这热闹，势必要留在这院子里谈笑风生，哪怕说话儿轮不到他俩，看着也高兴不是。

　　秦嘉月看着已有小半年脸上不曾带笑的表哥，越发觉得自己先见之明，不愧是若水女中小诸葛。

　　一顿饭也算安安稳稳结束，就是结束时，柳春絮未曾想到，自己竟也收到了萧家的礼。

　　“姐姐，这可是我大伯和大哥辛苦了半个月特意为谢姐姐打的，为着这些家具，我大伯和大哥的手艺可是精进了不少呢。”

　　明嬷嬷原本对这场饭局颇有意见，直到瞧见还有回礼后，一遍遍地摸着那屏风上的画儿，眉开眼笑道：“萧公子家果然是知礼的人家儿，厚道，这楠木也还算不错，上面的画儿更是不错。”

　　“姐姐，今儿晌午可是我娘亲自下厨做的菜呢，还不错吧。”

　　柳春絮点头，“味道极好，倒似有酒楼之风。”

　　崔灵均：“也就是姐姐去阿暮哥家，婶子才会下厨呢，平日里咱们可没有这口福。”

　　意哥儿一双小短手捧着脸，“可不是，二祖母轻易可不会下厨呢。”

　　柳春絮奇道：“这又是甚么道理？”

　　萧暮行偷笑着在柳春絮耳边悄悄道：“只因我爹娘最是爱吃，我爹又爱缠着我娘。我娘做菜时，他就一边儿打着下手，两人边吃边煮菜，往往饭煮好了，菜也没了。故此，我祖母再不准我娘下厨房的。”

　　暖暖的热气吹在耳旁，柳春絮红着脸，缩着脖子，耳里又听着一对恩爱夫妻的闺中之乐，心中又有些向往。

　　“哎，我祖母曾说，咱们整个若水再没有比行哥儿他娘更命好的。”孙舟横补道。

　　“就是，连我都时常听人说，萧二叔哪日里又偷偷去镇子上给萧二婶买吃食去了。”秦嘉月偷笑道。

　　“还有这等子事儿？”柳春絮惊道。

　　“那可不……”

　　萧暮行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他的春絮姐姐让那秦嘉月给带走了节奏，后来连头都不肯回了。

　　只萧暮行确实有些冤枉了秦嘉月，实在是柳春絮想到刚刚二人的距离忒近，有些不大好意思，只聊着聊着越发觉得自己的婚姻就如同嘉月口中说的那般，如同一团……狗屎。

　　萧暮行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被他的春絮姐姐背叛的小可怜，头顶上冒着绿油油的小火苗。更叫他万般没料到的是，他的敌人竟然还是个女人，他竟然不能套麻袋将对方给狠狠揍上一顿。

　　当夜，月光皎洁。

　　躺在床里侧的萧暮行于月光中，幽幽地看着身边儿熟睡中的齐青云。

　　“行哥儿，若是有话你就直接说吧。”装睡的齐青云实在受不了，娘呀，这大晚上的，叫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着自己看，实在是太吓人了。

　　“哥，我就想着，你这对将来有个甚么想法。”

　　“甚么想法，我又能有甚么想法。”齐青云叹道。

　　“哥，你这人不实在，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让秦小姐等着？”萧暮行瞥着他道。

　　齐青云有些沮丧，抠着手中的被子，“我一个书生，不能考功名，又不会行商，你说我上哪去弄这一万两银子来，若真的厚着脸皮娶了表妹，才是真正害了她。”

　　“行哥儿，娶一个女子，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容易，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哀”字还未结束，便被重重地砸了一脑袋。

　　“行哥儿，这是……大晚上的让我教你……念书？”看着这厚厚的一摞书，齐青云有些呆住了，借着月色，翻开一看……

　　“哥，你果然事读书读傻了，这大晚上的读哪门子的书。哥，看出来甚么了没？”

　　齐青云咽了咽口水，看着一大摞换了个壳子的话本，心道这可是比他们书院里最纨绔的同窗还要游手好闲啊。

　　“这是让我在话本子里找颜如玉？”

　　“不愧是读过书的，就是灵通。”二人鸡同鸭讲。

　　“哥，听说你文章写得好，想必这话本子也能写得好，不若以后，你就改行写话本子挣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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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不成，我只要一拿上笔，就想到四书五经，破题典故，哪里写得出那些个风花雪月，痴男怨女。”齐青云连连摆手。

　　“齐大哥，如今靠四书五经帮不了你娶秦小姐，惟有这风花雪月才能助你一臂之力。”孙舟横苦口婆心劝道。

　　“就是齐大哥，你再不写，那廖公子可得将秦姐姐给娶走咯。”崔灵均拱火道。

　　小小的意哥儿坐在小凳子上，拍着手掌，唱和着：“小姐姐，长得俊，盖上红盖头，娶到哪里去。嘿，娶到被窝里，啊呜，啃一口……”

　　齐青云：“……”

　　萧暮行一把抓住齐青云的手，“哥，听见没，意哥儿都比你懂。你就想想，从前你二人有婚约时，你研磨来，我写诗。你侬我侬，月下天长日久。你父母去世，你姑父替你二人退了婚约，你恨不能当即跳下滚滚河水，泪洒桃源河。被人冤枉时，心里的滔天怨恨，然一想到秦小姐时，那绵绵恨意又化成了一捧相思泪。哥，拿上笔，将这些暗恨缠绵写出来，实在写不出……就多和秦小姐说说话儿，这一说，满腔的情谊不是又涌出来了。”

　　剩下的三人连连点头，孙舟横道：“齐大哥，能不能和秦小姐喜结良缘，全靠你手中的笔了。”

　　看着终于拿上笔，撅着屁股在那写写画画的齐青云，萧暮行总算是松了口气儿，这秦小姐总不至于再歪缠着他的春絮姐姐了吧。

　　为了给齐青云一个良好的创作思路，萧暮行带着孙舟横几人直接将齐青云抬去了柳府，如此郎情妾意的二人，面对着面重复过去的情谊，他就不信了……

　　事实总是来得如此惊奇，现实就是如此打脸。

　　看着拉着他的春絮姐姐絮絮叨叨的女人，说着甚么，“柳姐姐，再没想到表哥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更没想到表哥竟然能想出将我们俩的故事写成话本子。到时候，我可得偷偷买个几千几万本收藏，柳姐姐，到时候我送你一百本……”

　　看着那造作的小白花模样儿，萧暮行恨不能掐死齐青云。他都铺垫成这样儿了，这秦嘉月到底是怎么能够硬生生忍住，不去瞧上一眼。

　　只萧暮行哪里知道秦嘉月的心思，如今齐青云正在为他们俩的未来奋斗，在她看来，就更不能去打扰表哥的思路了，需知，这读书人的思路最是容易打断，这一打断岂非耽误的就是她的幸福美好生活。只如此心事，她可不就得跟小姐妹分享，才能将自己那颗不安定而又躁动的心给强行镇定下来嘛。

　　端茶倒水的芸湘朝着孙舟横瘪瘪嘴，“我就知道这齐公子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得来咱们柳府白吃白喝，只我再想不到，这也不过才一日就忍不住了……”

　　白吃白喝的孙舟横：“……”

　　院里桃梨二花争相斗艳，乱入其中的萧暮行狠狠捶了捶院子里的桃树，跺了跺脚，嚼着口中的烂桃花儿瓣，“我就不信了，这秦嘉月长得没我好看，说话不如我好听，送的礼更是不如我，姐姐会喜欢同她说话儿？我非得将春絮姐姐抢回来不可。”

　　当夜，星光璀璨。

　　柳府小池塘边儿一女子正喂着池中色彩缤纷的鱼儿，池中小鱼眼见有食，纷纷奋力向前拥挤。那女子虽是手中握着鱼食，却依旧正襟危坐，那背都挺得比着院子里的树都要直上几分。

　　柳春絮抠着手中的鱼食，有些不大好意思，“阿暮，你会不会觉得姐姐有些冷落你了？”

　　“姐姐怎会这样想，姐姐如今能交上一二手帕交，有个说知心话的小姐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萧暮行左手捏拳，右手紧紧抚着自己的心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那颗乱蹦蹦的心都要跳出来将自己的一张俊脸上抡一拳。

　　“姐姐，莫要总是这般胡思乱想，女儿家就得多多欢喜，这一欢喜，那眼睛都透着灵光，整个人精神了，连容貌都要比着平日里美上三分。尤其我瞧着，姐姐可是一日比着一日好看呢。”此时的他正双眼雾蒙蒙，咬牙切齿，心口滴血，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儿，心下感叹，幸好这茫茫黑夜，对面的春絮姐姐看得不大清楚。

　　“那就好，我就怕阿暮你生气，今日可是担心了整整一日，还特意准备了许多好话儿打算哄哄阿暮呢。”

　　萧暮行：“……”

　　所以，他可以收回刚刚那些口不对心的糟心话吗？

　　当夜夜半，辛苦了整整一日的齐青云半夜上完茅房回来，居然又瞧见一双黑油油泛着绿光的眼睛，显将还未好全的两个屁股瓣再次摔碎了。

　　“行哥儿……你这是……又睡不着了……”这一夜夜的可真要吓死人了。

　　“哥，我刚做梦，梦到你成亲了。”

　　“我，成亲了。你好端端地梦到我成亲干嘛？”听起来更瘆人了。

　　“是啊，我好端端地梦到你成亲干啥？”还不是那秦嘉月太可恨，恨到让他梦里都要将这秦小姐赶紧嫁出去。再不嫁出去，下回他定要做法发梦，将她嫁给那姓廖的。哼……

　　三月二十，天光依旧不错。

　　一群不知愁为何物的少年郎一排排坐在桃源河下游河边儿。

　　正当中一个先是双手托腮，后来直接双手捏拳，“不行，再这么任这秦嘉月胡闹下去，春絮姐姐眼里哪里还有我？”再这么下去，他的侍卫一道怕是遥遥无期，他必须要使出看家本事了。

　　孙舟横期期艾艾道：“所以，行哥儿，你这是……又要打甚么主意？”

　　“这回，我必得叫姐姐眼里今后只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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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暮行：我真的要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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