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115、白暮远

　　柳春絮气得将人给轰了出去，偏偏萧暮行没有丝毫自觉，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生气。就说气不气人吧。

　　甚至连自己贴身的两大丫鬟也不觉得，还帮着萧暮行说话，甚至还苦口婆心地反过来劝她。

　　“郡主，我倒是觉得姑爷也不算做错了甚么，那赵县丞也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等着灵秋姑娘，不管怎样，也该有个了断才是。如今咱们姑爷帮人排忧解难，不管成与不成，也算是好事一桩。”

　　“就是，郡主，我瞧着赵县丞就跟咱们姑爷说得，长得实在有些磕碜了些。”说完又赶紧抬头朝着门外偷偷看了几眼，流湘立马会意，命小丫头帮忙把门。

　　云湘立马化身一只叽叽喳喳乱叫的小八哥，开始叭叭叭：“郡主，前两日我终于从金少爷身边儿留下来伺候的丫鬟口中套出话来，原来呀，那赵县丞从前可是跟周夫人从前相看过，不过也不知道为何，被周大人从中给拦截了，说来也可笑，赵县丞最后居然瞧中了周夫人的妹妹灵秋姑娘。”

　　柳春絮听得一愣，有些发窘，总觉得住在旁人家还要嚼旁人家的舌根实在不是甚么雅事，奈何，她，也有那么些好奇。

　　于是，柳春絮清了清嗓子，假装无意问：“这不是件好事儿吗，那怎地这婚事如今还没成？难不成那赵县丞是有甚么难言之隐不成？”

　　流湘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云湘一拍大腿，“嗐，说起来还是那赵老夫人惹出来的祸事，听说相看那日，赵老夫人也不知道周大人这茬儿，那周夫人长得又是个极其标致的，那赵老夫人因这周夫人长得太过貌美，压根儿没瞧中周夫人，估计也说了甚么不中听的话来。周夫人的娘，高太太可不就不高兴了，这梁子啊，也算是就这么结下来了。谁能想到，这一桩没成的婚事，又从另外一头儿长得出来。我还听说啊，那赵老爷去高家提亲的前一夜，那赵老太太不同意，也将那赵老爷刨了一回脸。”

　　流湘不赞同了，“不对呀，我怎么听说，那高太太可是极为欣赏赵县丞，还数次帮着劝自家女儿呢。”

　　云湘：“那可不，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赵县丞比起咱们家的姑爷，也不遑多让了，恨不能就此扎根在高家了，这可不就招岳父岳母欢喜。关键是，这赵县丞到底棋差咱们姑爷一朝。”

　　云湘昂起头，一脸骄傲，“咱们姑爷那可是不愿委屈咱们郡主，能想出入赘公主府的，瞧瞧将咱们大长公主和驸马哄得多高兴。那赵县丞在这点上，就不如咱们姑爷上道了。流湘，你说那赵老太太如此厉害，连赵老爷都不放在眼里，那灵秋姑娘看起来娇娇俏俏的一个小姑娘，想收拾她，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灵秋姑娘若是一般的姑娘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烈性女子，因着赵老夫人，听说都拒绝了赵县丞好几十回了。”说完还时不时瞅瞅自家郡主。

　　柳春絮一见就知道云湘的心思，这灵秋姑娘的事，听起来跟她也有几分相像，未来的婆婆强势，惯于打压儿媳，那灵秋姑娘也不是个能忍的，更不会轻易为了一个男人动心，将自己的全部身家给陪了进去。
　　烈女怕缠郎这句话在灵秋姑娘这儿完全不顶用。

　　“这灵秋姑娘可真是个奇女子，这世上又有几人能顶得住，可她偏偏就顶住了。”柳春絮轻叹，既佩服，一会儿又觉得，若非自己命好会投胎，哪里能比的上这灵秋姑娘。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前半生的不幸，终于换来了一段对的良缘。一会儿又在想，若是将来阿暮也负了她，她又该如何。是以泪洗面还是忘却前尘往事，好好生活。

　　流湘没注意到柳春絮的失态，点点头：“可不是，不过我瞧着还是周夫人更厉害，据说周夫人武功盖世，怕是连镇北侯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柳春絮当即大惊：“当真？周夫人，看起来，可不大像啊。”这平城的姑娘，怎地个个儿都……这般厉害。

　　云湘立马接过话茬，“这我知道，这我知道，周夫人的婆婆那更是个比赵老太太还要厉害几分的搅家精，那赵县丞好歹还敢跟赵老太太别个苗头，周大人可不行，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完全不是周老太太的对手，偏偏周夫人将这周老太太给收拾了，听说啊，周夫人在周家，那可是说一不二的，那几个继子继女，可是一个比一个听话。”

　　不到一个时辰，柳春絮才真正见识到了真正的宅斗高手是如何收拾自个儿婆婆的。再一想到当初在湘州府，周家两兄弟确实是极为听话的，由此可见，传言应该为真。

　　柳春絮和流湘二人听得啧啧称奇，屋外的太阳也从东边儿慢慢走到了屋顶头上，忽地，他们身后罗汉床边儿上的小窗上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龇着一口白牙，乐道：“啧啧，原先我还以为我是个包打听的，没想到啊，云湘，你竟然是这样的云湘。”

　　“姐姐，没想到我就在窗外小憩这么一会儿，都能听到这不用花钱就能听到的秘闻，啧啧……”

　　接着又向柳春絮表忠心，打着包票，“不过姐姐你放心吧，你肯定没有难缠婆婆，不仅没有，还有一个贴心的俊俏郎君。”

　　柳春絮：“……”阿暮这到底是随了谁，这般厚脸皮。

　　直到几日后，更让柳春絮没想到的是，那赵县丞竟当真同高家三姑娘，高灵秋定亲了。那过礼的速度完全不亚于当初她和阿暮定亲的速度，关键是，她和阿暮，那是因为一大半儿的礼早在岳阳府就结束了。

　　“如此可见，赵县丞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咱们前头成亲。”萧暮行颇是怨念地看着柳春絮。

　　是的，赵县丞和灵秋姑娘的亲事就定在了三个月之后。

　　当晚，萧暮行就给太子和皇帝以及远在岳阳府的准岳父和准岳母分别写了厚厚的好几沓信。写给太子和皇帝的大同小异，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到平城的那一日甚至连同自己收到的五万两中间商的银子都给说了，甚至大言不惭地跟昭平帝说，他可是替昭平帝每年都省下了一笔巨额的军粮钱。

　　不错，他转手就将另一位表哥镇北侯给卖了，当然，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当日那么多人看着呢，这种事儿绝对是瞒不住的，索性不如自己说出来。他可是将自己准岳母当日叮嘱自己的话记得牢牢的，对这个便宜舅舅，但凡是差事上的事儿，有一说一，无需隐瞒。如此，他的靠山也就稳稳的了。

　　至于另外一位表哥，自己好友陆云生的哥哥，镇北侯。这种上位者，怕是早在他几日前就已经将信写往了东都。

　　需要写得内容实在太多，加上还有岳阳府的孙舟横，东都里的陆云生还有许不言以及在金鳞卫的好朋友们，这一写就是好几日，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来到这平城已有十日。萧暮行终于将写好将近有成人一掌厚的信通过驿站寄出。

　　干完活儿，趁着春光无限好，萧暮行陪着柳春絮吃早饭的时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对柳春絮道：“姐姐，这大好春光，咱们可不好浪费了，我一早就吩咐明秋将马车备好，一会儿咱们出门去踏青去。”

　　“踏青？”柳春絮看了一眼一边吃着黄金饺还在一边甩胳膊的萧暮行，犹豫道：“要不，咱们休息一日再去就是，一会儿我让流湘拿些药酒过来将你这胳膊揉揉。你也是，这信写得慢些又何妨，何必赶得这般急。”

　　萧暮行笑眯眯道：“不过是写几封信罢了，那可有甚么累的。”说完还狡黠地朝着柳春絮眨眨眼，“姐姐若是心疼我，一会儿在马车里姐姐再给我揉一揉便是。如此，咱们既能出门踏青，也不耽误姐姐给我揉一揉，姐姐说是不是。”

　　被颠了两个月险些断了骨架子的明嬷嬷终于歇息好了，这一日正好来伺候柳春絮，刚进来便听见这一句，“揉甚么？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哎哟，这年纪轻轻的，可不好伤了身子，我得吩咐明秋那小子找个大夫过来给郡主瞧瞧。”明嬷嬷说风就是雨，一脚刚踏进门赶忙又转身离去。

　　柳春絮气急，狠狠瞪了一眼萧暮行，赶紧朝流湘使了个眼色：“赶紧去将嬷嬷追回来。”

　　“哎。”流湘连忙追上去。

　　“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正经的话。”

　　“姐姐你可冤枉我了，这哪里就是不正经了。”一副大惊失色，极其冤枉的模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委屈的人是他呢。

　　直到二人出门时萧暮行还陪着笑脸在柳春絮身边转，只当一行走出大门时才发现门外已是停了一辆青顶马车，一张略有些苍老，头发半百的中年男子从车内探出头来，这人看着有些瘦削，却长得眉目清朗，除了眼角和脸颊周边的皱纹略有些多，却颇是面善。

　　萧暮行打眼一看就知，这人年轻时定然是个面若冠玉的翩翩少年郎。就是这老了的郎君竟是瘸了一条腿，不大利索地朝着他们走来，见到他们并无一丝窘迫，舒朗一笑，“在下白暮远，久闻郡主和萧公子之名，特来此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