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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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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老天听到了苏恬之的祈求,当晚一声巨大的雷响生生将她吓醒。
她迷迷瞪瞪拉开帘子看向窗外,一道惊雷刺光照亮了她的视线,丸子大的雨滴落到地上又向四周迸溅开来,不一会儿地上有了一指厚的淤水。
雨更大了呢,不知道他能不能多住几天了……
顶着一脑子浆糊,将被子蒙过头,苏恬之很快又睡了过去。
夏季多雨,他们几乎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雨天中度过。
苏恬之最烦的就是这个时候,因为下雨出行不方便,也意味着挣不到钱,连去山上摘菜都异常困难。
米缸里大概还有两斤米,够吃些日子。挖了一勺滤水煮上,她又拿出一块自己腌的咸菜切条装进碗里。
鸡笼子她看过了,没有下蛋,鸭蛋也没有,瞧着屋内仅存的几个过去攒着的蛋,她有些后悔。
后悔昨晚给了白秉言两个,这是生生从她们嘴里夺食啊!
挑出一个大的做成鸡蛋羹,再将两人叫醒,米也快要熟了。
白秉言坐在小椅子上盯着面前的早饭不敢用力呼吸,一碗捞不着几粒米的米汤,半张饼,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长条,咸菜?
这就是他的早饭?
只有阿满面前的鸡蛋羹稍稍看得过眼。
苏恬之咬下一口饼,吃得贼香,这是昨天中午烙的没吃完,正好留着做早饭。
“没啥好吃的别嫌弃,将就着吃点。”说着将咸菜碗推到男人面前。
看着对面人嘴巴一鼓一鼓吃得正香,男人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僵硬地拿起那半张饼咬了一口,出乎意料,没那么难吃。
苏恬之见他只咬饼,笑眯眯地向他碗里夹了条咸菜,“吃菜吃菜。”
白秉言嚼动的嘴顿时一僵,两眼直直盯着那黑不隆的长条,许久,整条夹起来扔进嘴里就着剩下的饼囫囵下了肚。
有的吃就不错了,白秉言安慰自己。
吃过饭三人坐在屋门口吹着晨风各自忙碌,苏恬之和阿满在做手工活,把不同大小颜色的珠子串起来做饰品。
她不能出去打工就做些小活养活两人,白秉言则在一旁捣鼓他的手机。
拿着手机捣鼓半天,白秉言终于确认它彻底开不了机。
他没有记手机号的习惯,此刻脑子里就记得一个120,白秉言挫败地揉弄着头发,谁会因为这种事报警啊!!
他垂头看着一旁手脚麻利的两人,不好意思自己干看着,搬着小凳子到她们跟前坐下,拿起一根绳子学着两人的样子也往上串珠子。
“白哥,手机能用了吗?”苏恬之见他过来笑着问话,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
白秉言摇摇头,“这有卖手机的地方吗?”
“镇上有,不过……”苏恬之看着男人,“刚下了雨,这路估计不能走了,得等到水干了才行。”
去镇上的路中有一座倒桥,其实就是个大坑,因为和桥的样子相似,她们就把这个坑叫倒桥。每到下雨这坑里就蓄满了水,过不了人,得等里面的水和路都干了才能过人。
“这样啊……”白秉言点头应声,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那我还得麻烦你们几天。”
“哪里的话,你把阿满送回了家我还要感谢你呢!在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阿满都不麻烦!”
苏恬之两眼止不住的兴奋,说到最后还拍了一下阿满示意他附和。
阿满聪明,配合应声,“不麻烦,哥哥。”
“就是我们这条件十分简陋,就怕你不适应。”
白秉言笑着摇头,心里却赞同地点点头,刚刚那顿饭对他来说真的简陋至极,而且这饭量,属实少,他现在已经开始饿了。
但寄人篱下身不由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
不对啊!白秉言反应过来,他有钱啊,他花钱买物可算不上寄人篱下。
想到这,扔下手里的珠串子一个箭步窜向昨晚睡得屋子,他的行李箱在那。
而行李箱里,有他的钱包。
白秉言兴奋地手微微犯抖,他怎么忘了,他有钱啊!
哆嗦着打开钱包,白秉言兴奋地笑容戛然僵硬在脸上,除了好几张卡,鲜红的纸币只有五张。
这鬼地方他去哪刷卡!而且就这五百块,够干什么!?
……等等,镇上应该有银行啊,到时候取了钱就能给这姐弟俩了。
钱的事有了着落,白秉言终于放宽了心,闲着无事又过去同她们一起串珠子。
嘴上还不断闲聊,“这珠子颜色挺漂亮。”
就是塑料感太重,还有点土。
“做这份活呢,除了可以挣钱,还能给自己留些戴。”苏恬之面上掩不住的小得意,“我做完会挑出几串最好看的,留着自己用,相当于用成本价买的呢!”
白秉言串珠子的手一顿,手里还捏着一颗没什么分量的圆珠子,这珠子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塑料制品,他眼角划过正埋着头的姑娘,这珠子对她来说或许就很珍贵了。
他弯起唇角,“成本价有多低?”
“一分钱!”
苏恬之说得骄傲,试想谁能一分买一串珠珠手链,她就能!
一分?白秉言默默算着多少个一分值一张百元大钞,数字后的零令他不禁一声惊叹。
他瞥着木框里串好的手链,大概几十条,忙活这一早上才赚几毛钱。
男人不知所措地挠头,想着怎么开口合适,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恬之打断。
“已经很好了,我动作快些一天也能赚几十,还是在家里,想干就干,累了就歇会儿,最重要的是还能陪着阿满!”
苏恬之面上带笑说得轻松,白秉言却怎么配合也笑不出来,苏恬之一个女孩子,比他家阿姨的手都粗糙不少。
他不怎么会哄人,苏恬之也不像需要他哄的样子,他没再说话,忍着饿默默加快了手上串珠子的速度。
中午的饭比早上稍好,汤水稍浓稠一些,米粒的痕迹也多了起来,白秉言自知没条件嫌弃,将碗里的饭喝了精光。
苏恬之见他碗空了,站起身就要帮他再去盛,白秉言忙按住她的手夺过自己的碗,“我自己来。”
两手相碰一瞬间,手部传来的感觉比眼睛得来的感觉浓厚数倍,白秉言轻声重复,“我自己来。”
背对着二人,白秉言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愣神,不过一早上,他手上的纹路就被珠子磨得有些模糊,更别提常年累月的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