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Rem

9、第 9 章

　　小山庆一郎接了手越祐也的电话，半分没敢耽误地立刻冲出了家门。按了门铃，门立刻就被打开了，看到基本上也湿透了的手越，小山不由一愣，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要责备他的话生又被咽了回去。

　　没顾上说什么小山先冲向厕所，就着手越给批的浴巾将增田贵久从浴缸里抱出来。“再拿条浴巾来！”他头也没回地冲手越喊道。

　　手越祐也默默按照小山的吩咐在旁边帮他打下手，虽然已经盖了很厚的被子，但增田贵久看起来还是很难受，躺在那里不停地发抖。

　　“要不……还是送他去医院吧？”小山皱着眉，此时也有点心里没底了。

　　“他不会愿意的。”手越直直地盯着刚才还微笑着和他说话的增田。“他说一听到医院就会想起那晚的情景。”

　　小山庆一郎看了一眼手越又低头看了眼增田。“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啊！”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说的有点发酸，所以撇撇嘴站了起来。“那我去找找药，没有就出去买点，先麻烦你照顾一下他吧。”见手越没拒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就听到关大门的声音，手越推着轮椅靠到床边，用不大的手轻抚了几下增田的额头。

　　“冷……好冷……”

　　手越一只手握住了增田靠外侧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增田的身子，因为他还坐在轮椅上，所以就这么半趴在增田身上。

　　“增田贵久……我的腿好了以后，是不是……就必须要走了呢？”他的脸贴在增田发烫的身体上喃喃地说。“你也和他们都一样吧……”

　　当小山拿着一口袋的退烧药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子睡着了的二人，增田贵久的呼吸虽然依旧因为发烧而有些急促，但比起之前似乎也有所好转。这是小山第一次看到手越的睡颜，也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增田如此坚持要照顾他了。

　　我今天难道就是来干体力活的？！小山庆一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随即笑着摇摇头，将手越也抱到了床上，因为增田睡的是他父母以前的房间，所以是张双人床，两个人睡完全不成问题。帮手越也盖好被子之后，小山倒了杯水，扶起增田，想让他把药吃下去，可喂了两次都不成功，不由又皱起了眉。

　　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水杯，小山在心里挣扎了几十个回合，最后把心一横，自我安慰道：“这没什么！我只是为了救好朋友而已！嗯！这没什么！”来回嘟哝了好几遍，终于把药放进增田贵久的口中，然后自己含了口水覆盖上去，帮他吞下了药。

　　放下水杯，小山庆一郎有些出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吗？水，是温的，而增田的唇又软又热……那如果和女孩子接吻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小山神情微怔地站起身，慢慢走出房间，手指还停留在唇上，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感觉感到意外。

　　房间里只剩下有些昏暗的夜灯，手越祐也睁着眼睛，用力支撑住身体半坐了起来，低下头看着增田，手指又轻轻掠过他的额头，捋了捋增田还带着湿意的头发。

　　半晌，手越也皱起眉，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然后慎重地低下身子，嘴唇覆上了增田贵久的双唇，直到听到增田因为呼吸不畅而开始喘息才抬起头，眼睛凝视着距离自己咫尺的增田。

　　“我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但是，这次只能是我离开……”

　　小山庆一郎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中间进来看过一次增田的情况，见还算是稳定便放心了不少，再看看睡在旁边的手越，半曲着身子，一看就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那种人，暗暗叹了口气，觉得有点良心不安，自己之前莫非真的太针对他了？

　　感觉到太阳光的光亮，增田贵久慢慢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赫然发现睡在他身旁的手越，心里有点犯迷糊。有点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他记得他是在洗澡，然后头好像越来越沉，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正打算站起身，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过手越祐也喊他的名？可如果他真的晕倒了，手越应该也没办法把他抱到床上来吧？

　　“你醒了？”

　　增田还在努力搜索自己记忆的时候，小山拿着药走了进来。

　　“昨天我回家刚洗完澡就接到这家伙的电话，说你晕倒在浴缸里了，快吓死我了！还以为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呢！”明明是小山自己开的玩笑，可话刚一出口就突然想起夜里喂药的事情，自己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好在增田贵久还病的迷糊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我是说……没想到他还能想到找你的电话打给我！”

　　“我都说过，他不会不管我的。”增田的声音没什么底气，但还是冲着小山笑了笑。“谢谢你，累了一宿吧？我没事了，你回家去吧。”

　　“哼，这么快就赶人啊？”小山庆一郎说着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手越。“他倒是挺能睡的，守着一个发烧的你，整个一天然暖炉！”

　　“小山……”增田看小山又在吐槽，无奈地叫了他一声。

　　“没恶意的！”小山举起两只手也眯起眼笑了笑。“你既然醒了，就喝点粥再吃药吧！粥，我楼下买的，吃的东西里我只会煮拉面！没办法啦~”

　　增田笑着要坐起来，却突然发现有什么拽着他的睡衣，侧身一看，这才发现，睡梦中的手越竟然还一只手攥着他睡衣的一角，不由一怔。

　　“小山，我想，我还是再躺会儿再去喝粥吧，等手越醒了……”

　　小山探究地随着增田刚才的目光一瞄，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投降地摇了摇头。“增田贵久，你真的没救了！你就快成专职奶爸了！”

　　增田贵久也不否认，只是半笑着努了努嘴，左手食指和拇指笔出一点点空隙，意思就再多呆一会儿就好。

　　小山刚要说话就看到手越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俩呢！“你可终于醒了！快起来吃早饭吧！要我抱你上轮椅吗？”

　　手越祐也闻言瞪了一眼小山，自己支撑着身体向轮椅爬了过去，增田知道他不想在小山面前示弱，于是赶忙蜷起腿腾出地方让他能过去。

　　“手越祐也，其实，接受别人的好意不一定就是软弱。”小山皱着眉看着因为靠自己的力气坐上轮椅而大汗淋漓的手越说道。“因为不够坚强而去伤害那些帮助你的人才是真正的软弱呢~”

　　增田贵久有些意外地看着小山，而手越的目光里则充满了抵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