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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败家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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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金冠紫带，明黄色袂飘飘，驾着云头悠悠然止于那道大开的石门前。
还未待驾云飞入，鬼姬的身影已飘然而出。
鬼姬落于数位神官身前，一见来者，一双鬼瞳里绽出漫天绿光。
“是他派你们来的么？他呢？”鬼姬声音幽幽，饱含期望，又隐着伤感。
“大胆黎笙，你数月掳掠凡人幼儿，扰乱凡人命数，截断凡人幼儿轮回，你可知罪？”有神官威仪凛凛呵斥。
鬼姬闻斥身形一晃，她手扶上石壁，惨然笑了：“我若不如此做……他又怎能想得起我？”
为首的神官冷哼一声：“黎笙，你当初害谋青芙帝姬未果却被帝姬斩于苍仪剑下，若非上神念你当初相扶之情，为你敛了魂魄又将你藏身于此，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兴风作浪？”
鬼姬缓缓摇头，似难以置信一般：“相扶之情？仅仅是相扶之情？这是他说的？”
“不然呢？你作乱之事早有阴冥司上呈冥君，冥君本要遣出鬼将阴差拿你，若非上神去了冥府压下，你早已下了十八层地狱！”神官威严的语气一变，忽儿语气温软，他轻叹：“黎笙，上神知晓你心中的苦，他都明白……”
鬼姬抬起头，痴痴看着为首的神官。
神官将手中捧着的玉盒递过，“上神亦晓你素来爱美，这些弥形丹是上神给你新送的，够你用上好些时日，上神还说要你安心静候，待天庭与魔界战事一开定会来接你……”
鬼姬原本伸出手去接神官递来的玉盒，一听神官后话，顿时被如火灼般收回手。
她颤抖着手大笑起来，笑声悲凉，笑声止住，她嘶吼：“他果然还想利用我，利用我骗我的孩儿的命……他没有心啊！”
几位神官显然被鬼姬的模样惊了一惊，他们驾云后撒数步，为首的神官斥责：“黎笙，休要胡言！还不速速回你洞府去！”
鬼姬的面纱滑落风中，幽深的鬼瞳里点点绿莹之光绽亮，她缓缓抬起双爪，长而锐的爪甲寒光四溢，骷髅面上，白牙森森的下颔开阖，声音嘶哑喑沉：“我要去见他……阻我者死！”
“拦下她，将她封印进去，快！”
几位神官祭出法器，楚楚只觉眼前光影缭乱，鬼姬的嘶吼声与神官们的呼呵声交叠响起。
楚楚此时心中天人交战……
若她此时冒头，他们会否带自己回九重天上去？
可从他们的对话中，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口中的上神私藏鬼魅于人间作恶，显然有心隐瞒，若真自己出去，他们会否杀自己灭口？
一时想得出神，心结不已，若非孟云的哼唧声在耳衅响起，她几难回过神来。
望向孟云，有血自剑尘点滴而下，打湿了脚下青褐的石子，他眉头深蹙，探手握上楚楚的手，虚弱低呼：“小咸，我疼！”
刹那，楚楚心尖有些发颤，握紧了他的手。
孟云是替她挡了一剑，若她此时离去，他应是会死了吧！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随即石门缓缓合闭，鬼姬嘶心裂肺的吼声自洞内传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声音渐悄，渐息……
几位神官齐齐抬手，双手中结印，指尖绽出神息，炽亮的光辉中隐有神咒符文旋绕于内，光辉如波似涛涌向石门，将石门外打上密密厚厚的封印。
为首的神官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转身，驾云飞离。
“洞里尚有几个活着的凡人幼子，不放出来么？”有神官问。
为首的神官冷哼：“阴冥司的人已将这几个幼子命数勾勒，他们生即是死。上神交待了，攻伐魔界在际，黎笙还有些用处，得将她保护好！”
“可是……”有神官不忍。
一个幽幽的冷笑声响起：“谋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几个凡人幼子！”
为首的神官嘉许：“钟阜所言极是！”
甫一听见那个冷笑声便觉熟悉，再被为首的神官唤出名字后，楚楚脑中嗡地一声炸响，热血冲上了头。
楚楚冲出巨石，冲神官们的背影大喊：“钟阜……”
可终究神官们已驾云腾空，转眼飞也不回地杳杳于天际。
楚楚目光追随钟阜身影直至消逝，她想不通为何钟阜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亦看不到自己，遂红了眼眶。
身边响起一声“咕咚”，楚楚回看，孟云已滑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抬头望望，日已西斜，崖底起了一阵复一阵的穿谷风，劲风昏头昏脑地撞着崖壁掠来，带来一股浓胜一股的潮霉之气。
楚楚于孟云身边蹲下，抬手撩开他面上的散乱的发丝察看。
他高耸的眉骨因身体的痛楚堆蹙得若远山叠嶂，挺拔的山根延伸至鼻尖处微微上翘，还有那张本时时含笑的丹唇……此时失却了颜色。
楚楚叹息……
一百金便这么不在了么？
方才那回九重天的机会就这么被钟阜带走了么？
孟云……他会死么？
“不会，我不会死！”许是感应到楚楚指尖的滑动，原本气息微弱的孟云缓缓睁开了眼。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年九十七……”孟云唇边溢出一丝血，他笑得羞敛：“我师尊说，我至少能活到一百岁！”
楚楚颤抖着手将他的头扶到怀里，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眼中水汽满溢。
孟云轻咳，不好意思道：“你，你不怪我骗你么？”
楚楚此时没有心思怪他骗她，只是在想，如何让他活下去。
毕竟，一百金尚遥不可及。
手抚过他胸口的碧剑，楚楚颤声问：“若我拔出来，你会死么？”
孟云低头看着楚楚的手，认真思索后回道：“你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楚的手抖得越发厉害，眼角落出一滴泪，她颤声道：“若试了你死了呢？”
孟云闻言撑起身子坐起，将楚楚的手推开，手颤抖着握上剑柄，在楚楚的惊呼声中，他刹那间将那碧剑拔出，掷于地上。
一道血柱冲出伤口，溅了楚楚一身一脸。
于楚楚震惊的目光中，孟云抬起手，指尖凝出七彩光华点向伤口，血柱应点而止。
终于，他虚弱地抬起头来，口中微微喘气，笑道：“看，没死不是？”
月华照在如血人般的楚楚脸上，她的眼眸亮亮晶晶，伸出手颤抖着抹去脸上的血，又伸手去拭孟云唇边血渍。
“孟云，为何你要犯险捉鬼？”楚楚问。
“有了一百金，置一处宅子，雇两个佳仆，娶个娘子……”孟云握住楚楚的手，轻声回道。
楚楚手如被火灼般，蓦地抽回。
“你既然亲了我，我便要负责的！我会娶你的！”孟云笑道。
楚楚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婉拒：“不必，真不必！”
“我知道你定是害羞，没关系，等我拿到那一百金，你再决定！”孟云十分坚持。
楚楚心道，她真没害羞，亦不必娶她，分她五十金便好。
“只是，我得回去养养伤，还要去取个剑才能将鬼姬杀了！”孟云话头一转。
“剑？什么剑？”楚楚疑惑。
“一柄传说中斩妖除魔的剑！”
孟云草草应了楚楚，在她还在思索时已站起身来，将她一搂，纵身飞离崖底。
“孟云，你不是人吧！”楚楚感慨。
孟云笑笑，低头看看怀中的感慨的楚楚，携她掠入了夜色之中。
*
楚楚这几日都很是忙碌，忙着请波阳镇的大夫来替孟云疗伤。
哪知每请一位大夫，那大夫便在查看孟云伤情后，口称无能，却又笑容满面而去。
楚楚不懂……
这些大夫医不得人，却又笑得脸都开了花。明明他们皆言：“道长之伤非我等能够医治，还望姑娘另请高明！”
直到，她偷眼看到孟云给大夫们塞钱，然后教他们撒谎，让说自己重伤难治，需缠绵床榻。
楚楚的心痛得都揪成了一团，身上本就余钱不多，他竟然还这么做？
“所以，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楚楚抱了臂，半倚屋门，寒声相问。
孟云与正跟他私相授受的大夫便愕然一惊，双双回头。
待大夫手忙脚快地将钱揣入怀中时，被楚楚毫不客气地一把夺回钱枚，于是大夫便红着眼眶悻悻离去。
“说！”
楚楚的问话像催命的符咒。
孟云半倚榻，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羞怯道：“我……喜欢被你照顾……想你多照顾我几日……”
楚楚捏着钱枚的手轻轻颤抖，她红了眼，将钱抛向孟云。
“你给大夫的钱就不能给我么，喜欢我照顾不能明说么？你是喜欢我为你端茶递水？还是抹脸还是洗脚？我做啊……”
遂后，她‘哇’一声哭了出来：“现在我们快没钱了请大夫了，哇……”
孟云似乎慌了神，手脚并用地爬下榻来拥住楚楚，结结巴巴安慰：“不、不必请大夫了……”
楚楚一把推开他，哭道：“伤不治了么？想死了么？”
孟云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掀开衣襟，不好意思道：“没有伤了，伤好了！”
楚楚住泣抬眼，见他亮膛膛，白瓷瓷的胸口上连道疤都没有。
似傻了眼一般，她哽咽道：“孟云，你不是人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