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杀的魔君掉马死遁了》火荣

10、拜见紫辰

　　炎羽仙君拧了拧眉，面生不虞，却还是向昭阳仙子一揖：“炎羽见过昭阳仙子！”

　　昭阳这才将注意力转到炎羽仙君身上，放开楚楚，遂冲炎羽亲和一笑：“是炎羽仙君呢！好些时日没见越发英姿不凡了，对了，你带的这小仙子是何来路，我瞧着眼生得紧！”

　　“这位是紫辰上神旧日法器灵笔，化形已五百年有余，上神出关嘱我带她去见！”炎羽仙君一板一眼回禀。

　　倒不是他畏惧昭阳仙子，只因师尊挚爱青芙帝姬，而这昭阳仙子是青芙帝姬的表妹，多少还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

　　“法器灵笔，却原是一个修出仙根的笔仙！”昭阳有些意外，她冷睨着楚楚：“化形五百年有余？为何我来这栖霞宫多次却未见过？”

　　楚楚倒是知道这位名为昭阳的仙子的。

　　正如仙侍们所言，或许这位仙子对紫辰上神颇有想法，即便是自己这样一位默默无闻的小仙子也能引得她警惕不已。

　　于是她大胆搭话：“楚楚见过昭阳仙子！楚楚不过末流小仙哪有资格现身昭阳仙子面前，不过，我总是听仙侍们赞叹仙子出手大方、阔绰豪气，想来入主栖霞宫也是早晚的事！”

　　楚楚自认为一席话说得漂亮，毕竟她是真心实意地在夸这位昭阳仙子。

　　但昭阳仙子显然听不出楚楚的夸赞，脸色却变得很是不悦，两道远山眉顿时颦起，这小笔仙是在酸讽她花钱收买人心么？

　　天地良心，楚楚真没这么想！

　　见昭阳仙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炎羽仙君倒是向楚楚瞟了一瞟，那复杂的眼神不知是欣赏还是在责备。

　　昭阳仙子冷哼一声，却一时也不便反驳，因为楚楚说的是事实，只是目光空空越过楚楚，只向炎羽一笑：“既然紫辰上神如此繁忙，那我便明日再来，告辞！”

　　昭阳仙子带着几分情绪领着自己的仙侍扬长而去，苦劝了昭阳仙子许久的栖霞宫仙侍们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向二人一揖：“炎羽仙君，楚楚仙子，紫辰上神静候多时，请随我来！”

　　甫一行至念华殿外，楚楚打眼往殿内偷看，便见了许多穿胄带甲的仙君神将，他们立身于殿内两侧，身姿分外颀长，和那高耸入云的若木树一般挺拔。

　　炎羽仙君倒是没直接将她带入殿内，只是拿眼神示意她在殿外等候，便自行进了殿内而去。

　　虽然楚楚于栖霞宫活了五百年，但这念芙殿却是第一次来。

　　立身于殿门外，她觉得殿门两侧值守的两个黄衣小仙侍很是眼生。

　　许是她多看了两位小仙侍几眼，许是小仙侍亦觉得她眼生便回看，于是双方你来我往地互看了许多眼。

　　空气中便凭添了几分尴尬与凝滞，不闲聊几句似乎不妥。

　　她遂冲右侧的小仙侍笑了一笑：“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的！”

　　哪知老天甚不给面子，她话头方落，轰隆一声云头里便炸响起了一声惊雷。

　　右侧小仙侍翻翻眼皮望了望栖霞宫的天。

　　早些时辰天气确实不错，只是云层至此时已黑了许久，想来是雨神准备今日布雨。

　　右侧小仙侍干笑：“想来小仙子眼睛不太好使！回头吃些鱼眼珠子，听说对清肝明目甚好！”

　　楚楚将目光从不甚给面的天穹收回，勉力想将丢掉的面子捡回来，于是冲左侧的小仙侍笑了一笑，“只是吃再多鱼眼珠子，也改不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情势，还能怎么办呢？”

　　左侧小仙侍见楚楚向他而问，认真想了想便认真答了：“找雷公电母讨个薄面将雨停了便是，娘要嫁人这事，找司命星君改改司命簿子，倒也是可以解决的！”

　　楚楚即惊且叹，真真是一位聪慧的小仙侍，比右侧那位怜俐多了，说出的话也好听许多。

　　想想自己实不擅长寒暄闲聊，于是她点头赞许过左侧小仙侍后，便眼观鼻、鼻观心静候起来。

　　门外甫一安静，她便听到了殿内的声音。

　　一个朗朗的男音听起来很是陌生，一字一句间隐含着掩不住的威压：“闻听兵部与雷部俱都惫懒，兵荒将嬉，从今日起，还望诸君严加操持，多选兵部将，为接下来本尊进攻魔界做好准备！”

　　继而便是一片谦恭的应诺声。

　　“过几日本尊将于栖霞宫宴请兵、雷二部诸将，还望届时俱都到场，一为庆贺本尊出关，二……也为兵、雷二部兵将们提振提振士兵！”

　　随之又是一片谦恭应诺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楚感觉腿麻脚酸之即，方有陆陆续续的仙君神将们自殿门而出，目不斜视自楚楚身边擦肩而去。

　　楚楚少不得露出几分笑容目送他们离去，回过头来，楚楚便见炎羽仙君立于殿门口。

　　炎羽仙君冲楚楚道：“走吧！殿内无人，师尊唤你进去！”

　　炎羽仙君走了两步才发觉身后无动静，回头，却见楚楚一脸苦相抠着手指。

　　炎羽仙君拧眉：“怎么？害怕？”

　　楚楚点了点头，心中没由来的害怕之感浓浓，一颗心也跳得七上八下。

　　炎羽仙君叹道：“都到这里了便进去吧，上神又不会吃了你！”

　　于是楚楚不得不挪动那双灌了铅般重的腿，一点点挪入了念华殿中。

　　远远的，她便看到殿中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淡紫衣袍的神君。楚楚不敢多看，便低下了头往里挪。

　　殿内气氛实在太过安静，静得楚楚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乱七八糟的呼吸声。

　　从门口至那位紫袍神君的距离明明不太远，可她硬是走出如越过三生路一般长的时间。

　　好在那位紫袍神君并未出言相催，一双泛着淡紫的瞳孔静静打量着她，看她艰涩地一寸一寸往身边挪。

　　终于，楚楚看到一双绛紫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于是膝头一软便拜伏在地：“参见紫、紫辰上神！”尽管她努力地镇静，可颤抖的嗓子却很不给她面子。

　　“楚楚！抬起头来！”

　　上神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语气虽然平静，但隐着一股让楚楚不得不从的威摄感。

　　所以，她便乖觉地抬起了头，目光也不得不与这位前主人接洽上。

　　不知为何，从看到上神的第一眼时，她胸口便一阵剧烈闷痛，腹中气血翻涌，艰难地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方抑下喉头的腥咸之感。

　　心下感慨，司战之神果然威仪不凡，甫一见面便能将她吓得吐血。

　　听宫中仙侍们讲过，紫辰上神的本体便是一只上古紫凤，无怪乎这位上神发色紫菂，瞳孔淡紫，连带穿的衣服也是紫色。

　　对了，还叫紫辰这样的名讳！

　　像是察觉到楚楚的异动一般，上神掌心凝出浓紫神息盖至楚楚头顶，她顿感一片温热自头顶一路向下袭入自体内，腹中翻江倒海的气血汹涌之感立时便被压下，心头舒爽不少。

　　上神见楚楚神色缓和便抽走了手。

　　楚楚再次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位主人，而主人也正在细细打量着她。

　　上神有一双细长凤眸，不怒而威，身架虽然很是宽大，但显然闭关养伤这五百年清瘦不少，一袭紫袍于身上空空荡荡。楚楚觉得，她这位主人若再吃胖几分，应是俊逸无比。

　　紫辰上神见楚楚一双好奇的眸子在面上身上扫来扫去，嘴角便浮起个淡淡笑意。

　　他面色和煦，淡笑徐言：“闻听钟阜说你化生出人形，我还道是他哄我开心，没成想五百年后……眼前的你却是这番模样！”

　　楚楚于心中思量自己的模样是否有不妥之处，隐隐有些担忧，若哪里生得不合上神心意，复又将她炼化为笔可如何是好？

　　好在，接下来的问话中上神并无此意。

　　“你可知你的身世？”

　　“回上神，楚楚听钟阜神官讲了一些，说楚楚是上神的法器灵笔！”

　　“你之本体取材于一根上古楚玉玄晶，又以我凤羽之绒作毫，凤羽乃为我血髓之尽余，想来你能化形为人，应是这成缘故！”

　　楚楚惊讶：“不是说我是淬染妖魔之血而生的么？”

　　五百年来，她一直被这个传言困扰，闻听紫辰上神出关还担忧不已，怕上神将她再次炼化，没想到自己竟是因上神凤羽而生。

　　“传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我使着你斩妖除魔数百年，难免沾染妖魔之血，想必性子亦有妖习魔性，但你是我紫辰的法器，居功甚伟，既然我已出关，便断不容这些传言再干扰你！”

　　楚楚顿觉心中暖暖，若在外被人欺负的孩童被人撑了腰一般，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委委屈屈的“嗯！”

　　上神静看着她:“我紫辰生性凉薄无妻无儿，若你日后以三界苍生为念、以斩妖除魔己任，我倒不介意收个女儿于膝下，但是……”

　　楚楚脑中嗡一声响起，一时便有些激动，一激动便没听到那个‘但是’。

　　眼下，她正在心中为难……

　　难不成以后得唤这位陌生的上神叫爹爹？

　　紫辰上神天帝之下，万万仙之上，位尊权重，若他真要她唤一声爹爹也未为不可。

　　楚楚心中所思疾如飞矢、快如闪电般掠过后，她清了清嗓子拜伏于地。

　　爽爽利利开了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