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8、星之二代

　　“你周末回去吗？”宁武问候一下自己的室友。
　　“不回，但要出去一趟。”伊清寒一如既往地在书桌前写题，“明天上午出发，下午回来。”
　　这人开学第一周周末怎么就这么多事？
　　“溜到哪里去玩？”宁武好奇地问。
　　伊清寒没有感情地看了他一眼：“市中心医院，多好玩的地方，你要去？”
　　宁武听完，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一些小说的狗血剧情：身患绝症还要强装坚强但内心特别脆弱的优等生……
　　“你在想什么？”伊清寒看见宁武飘忽不定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
　　“寒哥！”宁武突然郑重其事地说，“你没必要兀自坚强，但是也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伊清寒皱眉，“我去看我妈妈，我妈目前情况是不太好，但是还不用到‘放弃生的希望’的地步。”
　　宁武愣了一下，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接着说：“那……阿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伊清寒却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
　　“你这人ＡＩ伪装的吧？”宁武像倪朗讽刺自己时一样难以置信地问伊清寒。
　　“我妈不太管我，”伊清寒说，“她只保我不死，以前还会给我做饭，后来我学会了点外卖，她就几周不回家了。后来还是从电视上知道她病倒的事情。”
　　看来这人的童年还挺悲剧的。
　　“定期去看看她，给钱治疗，也就算是尽孝了。”伊清寒低头写题，说话的时候仍然没有感情。
　　宁武语塞。
　　“你要是无聊可以跟我一起去。”伊清寒继续说，“我妈妈不大喜欢我，你应该属于她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宁武一惊，虽然从小没少被说成“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伊清寒这个成绩好还多才多艺的人，为什么会有像自己一样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就去会会这个古怪的阿姨吧：“行，那明天坐公交还是地铁？”
　　“私家车。”

　　宁武万万没想到所谓“私家车”指的是一辆有些人努力一辈子都买不到的豪车。
　　“愣着干嘛？上车啊。”伊清寒坐到车里，丝毫不知道宁武愣着的原因。宁武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进了车，生怕哪里弄脏了。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伊清寒帮他扣上安全带，“不会让你赔钱的。我们不缺这点。”
　　宁武迷惑地看着他：“你爸妈做什么的？”
　　伊清寒没有回答，打开手机不知道点开了什么，然后输入一行字，又点了两下，扔给宁武，宁武不明所以地接过看。
　　上面是十八年前一个演员和一个舞蹈家结婚的新闻。宁武困惑地抬头看他们。
　　“知道为什么十八年来都没有他们孩子的新闻吗？”伊清寒引导着宁武，宁武看着他，“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早成名。”
　　“然后呢？”宁武还是不明白。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不能过早成名的倒霉蛋。”伊清寒说。
　　如果现在是在走路，宁武一定会绊一跤。
　　“我挺想成名的其实。”伊清寒继续说，“或许会有很多麻烦，但是我无所畏惧。”
　　难怪伊清寒家这么有钱，难怪伊清寒总是有趾高气扬的底气。
　　“你要成名还不容易？”宁武很快接受了这个信息量巨大的消息，“你这脸，这琴技，哪个星探不要你？”
　　“你理解错了。”伊清寒说，“我才不要当明星，我想当科学家。”
　　宁武有一瞬间觉得，伊清寒像个对流星许愿的小男孩。
　　“会成功的。”宁武说。
　　希望如此吧，我也想成功。

　　“卓女士的家属探病是吧，二楼走廊到底左转第三间。”
　　卓楠，就是伊清寒母亲，病倒前是个非常著名的舞蹈家。
　　“我先进去，你等我信号。”伊清寒说的像是偷偷溜进敌方大本营的士兵。宁武笑了。
　　伊清寒走进去，开口：“妈妈，我……”
　　“嗯。”卓楠回应，“说重点。”
　　“我今天带同学来了。”伊清寒说。卓楠眼睛立刻一亮：“出息了？快让你同学进来！”
　　伊清寒冲宁武点点头，宁武立刻把提前在心里想好的稿子搬出来：“阿姨好，阿姨您真是年轻漂亮，要不是伊清寒跟我说，我还以为您是他姐姐呢！”
　　伊清寒：……
　　这一番话说得这中年女人心花怒放：“你过来，快过来。嘴真甜！不像靠在墙上的那个东西。”
　　伊·靠在墙上的那个东西·清寒默默直起身，离开墙壁。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卓楠像见了隔壁邻居家小孩一样亲切地问。
　　“阿姨，我叫宁武，再过四个月就１６岁了。”宁武热情地回答。
　　“十几岁的男孩子就该像你这样嘛！”果然，宁武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小兔崽子，看看人家！能说会道的，谁像你，对外人总板着个脸，实际上就喜欢嬉皮笑脸，就喜欢说骚话。”
　　小兔崽子：……
　　宁武在憋笑，卓阿姨说的太真实了。
　　“不好意思，卓阿姨，我走错了，您和您儿子聊。”伊清寒作势就要走。
　　“你看看，又来！”卓楠不满道，“你给我站那儿。”
　　伊清寒乖乖停下，默不作声。
　　卓楠拉着宁武聊了半个小时，伊清寒从站着，变为蹲着，然后勾来一把椅子坐下，几乎没有插嘴的机会。卓楠终于觉得聊的差不多了，喊道：“混世魔王。”
　　伊清寒知道喊的是自己，站起来走过去，接着听见手机响了，卓楠转过来五块钱红包。
　　“拿着，给宁武买冷饮吃。”
　　伊清寒抬头：“没我的份吗？”
　　卓楠：“没有。”
　　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