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43、切磋切磋

　　一切谜团都明朗起来。伊清寒之前画得很差是因为用了右手；晚上宿舍只有他们两个，改画的不是他自己必然就是伊清寒；伊清寒劝他不要找了，是因为早打算在时机成熟时告诉他；说Frightening比宁武厉害，是自己夸自己；不回答“叫什么名字”和“在哪个学校”是防止被发现……
　　这么一看，一切都合理起来。
　　宁武虽然不想，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开始问关于Frightening的问题：“你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
　　“吓人。”伊清寒给了这么个幼稚的理由，“专门吓唬江流水沐。”
　　宁武：……
　　“那为什么画的漫画上写的都是英文？”宁武继续把一肚子问题倒出来。
　　“平台让我写成英文的。”伊清寒耐心回答，“他们说，这个软件的外国读者有很多，外国画手却很少，而且很多用的都是西班牙语、法语这类的，最多的是日本画手。欧美读者的选择就很少了，所以希望一些作者不用自己的母语，用英语方便欧美人阅读。但英语好的人不多，因此很多人都拒绝了。他们找了好久找到我，我就答应了呗。”
　　怪不得。
　　“那你早知道江流水沐是我你还瞒着？”宁武不满道。
　　“就想看看这个情况你会是什么反应。”伊清寒笑着揉揉宁武的发顶。
　　宁武气得不想理他，但是没办法，说好要和Frightening切磋切磋的，他只好问：“你的东西呢？今天画素描、速写、色彩还是动漫？”
　　“动漫，马克笔在后备箱。”伊清寒说，“素描和速写的话，直接算你赢吧，我不会。色彩你也看到我改的画了，算我赢。就只剩动漫咯。”
　　“要么平局，要么我赢。”宁武总结道，“那画完找谁评？石老？”
　　伊清寒摇摇头：“发我们两个把画完的画发帖，发到APP上，让所有用户来评。觉得你画的好就在你的帖子下面点赞，我画的好就在我的帖子下面点赞。下周六下午三点见分晓。说吧，画什么？”
　　宁武狡猾一笑：“我们两人合作画一张画，大家都是熟人，我画你，你画我。”
　　这确实是个狡诈的计划，可以把两个人的最高水平都激发出来。因为输者不但输掉了比赛，还可能会因为对方觉得把自己画丑了而挨揍。
　　然而伊清寒是从来不会揍宁武的，被打都不会还手，所以这其实是单方面给伊清寒施压。
　　“行。”伊清寒答应，他才不会输呢。
　　中央公园休息处的一张桌子上，一张纸打开，两个少年拿出铅笔准备打草稿。
　　“背景画什么？”伊清寒下笔前问。
　　“学校，教室，我们两个坐的位置。”宁武回答。
　　“可我们中间隔着一条走廊。”伊清寒说，“构图不好看。”
　　“那就画成同桌。”宁武说。
　　他们都不再说话，认真作画。
　　一画就是一个下午。总算是画完了。两人拍照发帖。
　　这幅画两人都抓住了对方的特点。宁武画的是伊清寒看似认真写作业，实际上作业本下面还压了几张乐谱。伊清寒画的是宁武一手托头，一手转着画笔冲他笑。窗外不远处是他们合作画的枫树林，两人马克笔细微的色差反倒给枫树林增添了活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一周了。一周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这几天，整个世界漫画的用户都看见了榜首两位的PK。而事件的两位主角这整整一周都没有登陆，似乎是只想看投票结果不想看投票过程。
　　但两方粉丝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有人发帖专门放了一栋楼给大家吵。主角仍然不现身，就由着他们吵。
　　一周期到，两人在宿舍里屏气凝神，看着闹钟的秒针一格一格走。55，56，57，58，59……
　　两人一起登陆。
　　“1596。”伊清寒报数。
　　“1593。”宁武接着报。他随手把IPad扔到床上，开始emo。
　　3个赞！只差3个！只差3个他就赢了！
　　“好啦好啦。”伊清寒见宁武不开心了，开始哄，“平手而已，又没输。”
　　“走开。”宁武不满地转过身看着墙。伊清寒没多说，出去了。
　　然而伊清寒一走，宁武又开始后悔，又希望有人能陪陪自己。画画是他引以为傲的技能，从小到大都是被人“画神画神”地叫，这次半路杀出个人，第一次让他有了被人压一头的感觉。心里一阵辛酸。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荒废的钢琴，心里五味杂陈，却有了个计划，若是自己的琴技也能压人一头呢……
　　这个想法很快扼杀在摇篮里，他只有在家里，在爸妈都出去时，会偷偷掀开琴盖练习一下，怎么会有伊清寒弹得好……
　　越想越气，宁武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半小时后，他醒了。
　　被馋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