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35、天壤之别

　　精心包装好这幅画，宁武前往大赛主办地。路上内心各种波澜起伏：万一评委看出有人改过怎么办？哦，是能找人改画的来着。但是填签到表的时候，改画人写谁呢？
　　宁武越想越烦躁，头发被自己抓得像个鸟窝。
　　陪同去赛场的伊清寒在边上帮宁武理了理头发，还不忘嘲讽一下：“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只靠一张脸撑着。”
　　“我这不是在想是谁改的画嘛。”宁武还是困惑，“我在改画人那一栏写谁呢？”
　　伊清寒手下一顿，接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给宁武理头发，低不可闻地说了个ＩＤ号。
　　“什么？”宁武没听清。
　　“没什么。”伊清寒见宁武的头发整齐多了，就放下手。
　　宁武思索斟酌了半天，最终在改画人那一栏写上了：匿名。
　　画交上去，所有作品会在两小时内进行评分，所有人就等着，等评委们评分。
　　宁武摇摇伊清寒的手臂，伊清寒转头看他，宁武略带兴奋地说道：“看看看，最中间的那个评委就是本市最厉害的画家——石衡老先生！”
　　“嗯，听说过。”伊清寒并没有那么激动。
　　石老正戴着眼镜，仔细地看着一幅作品，摇摇头，在计分表上做上记号。
　　宁武继续解说：“石老眼光很挑，这么多青年画家，他都看不上，各类比赛里也没有找到过他看入眼的，到现在都没有收过一个徒弟或学生。”
　　伊清寒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宁武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见伊清寒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也就不再提了。伊清寒等得无聊，开了手机的刷题软件刷起来。宁武也闲着，就登陆“世界漫画”。几天不见，Ｆｒｉｇｈｔｅｎｉｎｇ同志又不知刷了多少积分，此刻又在榜首了。江流水沐又成了第二。宁武不服气，又开始画。
　　石老看了这么多画，都有些审美疲劳了。这些人的画千篇一律，规规矩矩按照美院或是美院附中教的技法画，创新少之又少，更是几乎没有投入自己感情的画。
　　边上的美院教授看完一幅画打了分，又递给石老，石老抬起眼镜揉揉眼睛仔细看。片刻后大惊站起来。
　　大赛为了防止作弊行为，作品反面的名字都被暂时用美纹纸盖掉了。石老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只好举起画问：“这幅画，谁的？！”
　　宁武抬头，大惊失色：“石老师，是我的！”
　　石老不知和边上的评委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冲宁武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宁武忐忑不安，如果石老问谁改的画，他怎么说呢？
　　伊清寒做了个口型：实话实说。
　　宁武点点头。
　　石老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拿出他的那幅画，开门见山地说：“很明显，这幅画经由两人之手，我想知道，哪些是你画的？帮你改画的那个人是谁？”
　　想起伊清寒叫他实话实说，宁武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石老感到奇怪：“画得挺好，为什么就不肯露面呢？”
　　“我也奇怪啊。”宁武回应道。
　　石老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便换了个话题：“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画的是哪些？”
　　宁武指了指枫树的树干和树叶：“我叫宁武，这些都是我画的。”
　　“你画的也很好。”石老破天荒地地夸奖道，接着拿了一张纸条，写数字，“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有意来我这儿学习就打电话给我，没有这个意愿也可以，如果你找到了那个神秘人，也请联系我。”
　　难能可贵的学习机会怎能可能不要！宁武兴奋地狂点头。
　　伊清寒听了这事淡淡一笑：“我就说实话实说会有好事吧。”
　　这场初赛，宁武已经完胜了。可是谜团还在那里。
　　宁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奶茶：“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项玉？他说不知道怎么改会不会是骗我的，实际上是想偷偷做好人？那动机是什么？”
　　“别想了，都过去了，说不定真是上天觉得你可怜，就派天使来给你改画呢。”伊清寒对此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宁武哭笑不得：“你年级第一的怎么这么迷信？”
　　“不想纠结这个事罢了。”伊清寒接着仿佛随口一问，“你们这么找他，他画得很好吗？”
　　宁武点点头：“现在我已经是这个人的粉丝了。”
　　伊清寒：……
　　伊清寒总算知道自己左手画出来的和右手画出来的有多天壤之别了。
　　本是同根生，何必一天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