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下去的勇气》荷朵

10、第 10 章

　　沟通阴阳的术法，七实第一次使用。

　　她在到处是红莲业火的地狱中行走。都是有罪孽的人。

　　本该在这里的人是她。她的眼神黯淡。

　　七川，你是否在这里。

　　*

　　她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却先看到了昴流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高大的男子淡然地抽着烟，那寂寞的姿势和昴流那么像。

　　她沉默地站在他的面前。想着该如何开口。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星史郎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的双眼空洞。“是贺茂氏的味道，咦，还有皇一门的味道。”

　　“樱冢先生，你好，我是贺茂七实……”

　　“哦，你家那个小鬼啊……”星史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听你这么说，他是用了换命术。难道你不知道，行使这样术法的人，是连灵魂都无法存在的吗？”

　　七实是用灵魂体进入这种虚空境界的。她听到星史郎的话，意识都不稳了。

　　星史郎事不关己地看着七实虚虚实实的魂体，那个贺茂家阴沉沉的小鬼，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笑了一下，想起那个小鬼异常认真说“会跟他算账”的话。

　　*

　　星史郎没想到，过了一天，就又见到了七实。

　　“你这样频繁使用这个术法，对你本身有很大损害哦。”星史郎淡漠地说道。

　　七实是来找星史郎的，她施展灵术替星史郎挡住了所有红莲业火。

　　星史郎有一瞬间的震惊。

　　“这种业火是用来冲刷我身上的罪孽的。不接受这样的痛苦，我是无法离开这里的。”星史郎不想让七实替他挡去。他想尽快燃烧掉自己的罪孽，然后离开这里。

　　“我知道。我来替你。不然，以你的罪孽，等你承受完，可能你本身也会消散。”七实咬牙，红莲业火燃烧在灵魂上的痛苦让她差点昏厥。

　　星史郎乐得轻松，他拂了拂刘海，不用承受痛苦，他有了心情和七实开玩笑，“只不过见了我一面，就要替我受这样的折磨？我知道我很有魅力。”

　　七实想说才不是为了他，可她根本无法分神说出任何话。

　　*

　　七实这样来往阴阳一个月。

　　她脸色苍白到吓人，身体状态很不好。

　　星史郎饶有兴趣地看着又来替他苦苦支撑的七实，“你挺厉害的嘛，一个月消除的就顶替我这么多年的。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不过，你这样很可能会死掉哦。没关系吗？”

　　七实艰难地眨了眨眼，没关系。

　　“说起来，你弟弟如果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生气呢。”星史郎笑起来，“当时我只是让你受了点轻伤，他就想杀了我呢。”

　　和弟弟无关。

　　这是她的事情。是她的愿望，是他的愿望。

　　*

　　要死了吧，那个女人。星史郎漠然地想，她今天没来。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他抖了抖身上的火，罪孽都让那个女人替他消除了，剩下的这点对他也没什么痛苦。快了，离开这里，然后，可以去看一眼那孩子。

　　他出神地想。

　　七实的确快要死了。

　　即使她有阴阳眼和强大的灵力，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但是她没有再次施术，不是因为她要死了。而是，因为，昴流回来了。

　　昴流看到七实这副样子时，拎在手里，给七实从京都带来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他近乎发疯一般抱住七实，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她出事了自己为什么会一点都不知道，那协定呢？

　　按照两人签下的协定，她伤成这个样子，一定会给他提示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七实虚弱地看着他笑了，他不会知道，从爆炸案那次之后，她就抹去了协定上自己的名字。

　　*

　　羁绊协定，由贺茂氏发出，当然也可以由贺茂氏收回。

　　一开始，七实不知道如何解除，后来，她又不舍得解除。

　　即使为了协定，他才愿意守护她，即使是为了那个人，他才愿意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爆炸发生之后，她躺在床上昏迷，醒来后看到他挣扎的样子，看到他痛苦捂着右眼也要紧紧握着她的手时，她就想，一切要结束了。

　　她才是身负罪孽的人，她才是应该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见到他之前，她这样想。

　　“若我的存在，能为你找到你想见的那个人，那我就活下去吧。”

　　是他给了她一个理由让她活下去。

　　*

　　昴流沉默地看着那一纸协定，关于贺茂氏的印迹都已经消失无影无踪，只剩下他自己的名字孤零零的在上边。

　　他痛苦地扔开这无用的协定。

　　“昴流，协定不需要了。快了，我很快就能让你见到他了。”

　　“一定让你为难了，因为这种协定，就要守护我什么的。”七实虚弱的微笑，“我应该早点解除的。”

　　才不是，因为协定。

　　想守护你，想陪在你身边，才不是，因为协定。

　　我喜欢星史郎……可是……我对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我知道自己心意时，就要失去……

　　*

　　沟通阴阳的术法，是贺茂氏最大的秘密。

　　当年，贺茂氏传给皇一门所有的阴阳术法，唯独这一门秘术，没有传授。

　　倒不是贺茂氏有心藏私。而是，这一秘术，是需要以贺茂氏的鲜血为引。

　　如果是阴阳师本身穿越阴阳，不需要以鲜血为祭。但如果是要让阴阳相隔的人相见，施法的阴阳师必须以自身鲜血为祭。

　　所以，这门术法的施展，是要以阴阳师的性命为代价。

　　本来关于生死和命运的术法，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皇一门的人不知道贺茂氏这个秘密，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贺茂氏有这门神通。

　　七实在答应昴流时，也不知道这里边的玄机。

　　她也是在习得阴阳术不久，看到只有贺茂氏血缘后辈才能看到的术法时，才知道这件事。

　　不过，即使她当时就知道这件事，她也会答应吧。

　　所以，也没有什么影响。

　　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