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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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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很多年后的今天,问迹部景吾对于幸福的理解,他也许只会淡淡的笑笑。
在他的人生里,手塚国光和忍足侑士都曾经给过他不同种类的幸福。
忍足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六年岁月中,无论是在斯德哥尔摩还是后来移居阿姆斯特丹,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关怀着迹部,保护的着迹部,陪伴着迹部。外人都知道这六年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是一对情侣,迹部景吾却觉得他们是那种最象兄弟和朋友甚至父子的情人。只是迹部景吾一直以来,都想问忍足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因为和手塚的友谊吗?因为对手塚和自己的一句诺言吗?还是因为自己不是别人而是迹部景吾?
而在迹部景吾的生命里,手塚国光是永远特殊的。手塚给他的除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更给他似火一般热烈的激情。在熬过了无数等待的夜晚以后,那个令迹部景吾永生难忘的圣诞夜终于来临了。
手塚小心翼翼的一次一次伏在迹部景吾耳边用他因欲望而沙哑的嗓音问,“可以吗……感觉不好的话我可以马上停止……”
但是实际上,无论是迹部景吾还是手塚国光,谁也不可能停止了。迹部景吾不回答手塚,他只是无言的拥住手塚的脖子,用主动而热情的吻做为回答。
很快,手塚国光放弃了最后一丝理智。他开始不顾一切的占有迹部景吾的所有:爱情,灵魂,每一寸身体。手塚全部都要。
手塚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爱上怀抱中这个聪明、漂亮、敏感的男孩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情感的潮水已经压抑的太久。而这个圣诞夜,他要索回一切。他不再去想以后怎样。实际上,他所剩无几的判断力已经让他无法去想哪怕是几分钟以后的事情。即便那是死亡,也任由它去。
这一刻,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是下雨还是刮风,地震还是海啸,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在他们自己的大海上航行,任凭他们共同制造的一波又一波惊涛将他们的意识吞噬。
终于,他们开始攀登最高的一波巨浪。手塚用十指紧紧扣住迹部的十指,任凭迹部的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他与身下的迹部互相注视,仿佛要深入对方的灵魂。汗水混合在一起,滴湿了两人的头发。
迹部急促的呼吸着,看着手塚的眼睛,露出笑容。紧接着一潮暗涌令他低吟了一声,眼睛里又开始充溢湿润的泪水和迫不及待的渴求。还有,不可言状的幸福。
终于登上浪尖的前一刻,迹部不能抑制的叫了出来。与手塚相识以来的记忆画面,迅速地冲撞入大脑,回放,拼接,组合,又破碎,抽离,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雪花。
两人的气息都恢复平稳以后,迹部景吾发现自己一直抓着手塚的手,竟然把他的手背抓出几个血印来。
“疼吗……”迹部抚着手塚的手。
手塚看着依然汗津津的迹部景吾,温柔的笑着,用一根手指触摸他光滑的背线。“这好像是我应该问你的问题。会疼吗?”
迹部有点羞涩的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回答他的问题。
手塚笑着,伏过去,轻轻把吻点在迹部的背上,由下向上,一直到耳垂。
迹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热了起来。翻过身,他看见手塚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新的欲望。
也许只有疯狂,才能形容此时的手塚国光和迹部景吾。
从圣诞夜一直到新年夜,两人几乎都在床上度过。除了饿了叫外卖,其余的任何电话不接,任何门铃不应。
在外人看来,博士生手塚国光一个礼拜找不到人,大概是渡假去了,或者全部泡在实验室。高中生迹部景吾,则完全失踪,他的宿舍邻居险些就报警了。
新年过后,两人终于牵手出现在了附近的超市,推着购物车把看的见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划拉了一份。
大包小包拎回家,迹部景吾掌勺,手塚国光帮厨,不一会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就上了桌。
也许真的是身体之欲和口腹之欲同时满足时,人才是达到了幸福的极至。美餐一顿后,两人走上阳台,手塚从身后用手臂揽住迹部,吻落在他的后颈,和他一起眺望远处原野的夕阳落日。此时才是长久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迹部景吾就这样暂时又回到了手塚的公寓。他们白天各做各事,每天晚饭后一起看着夕阳,喝点酒,聊聊天。夜晚,仍旧是热烈而永不厌倦的激情。
一个月后的一天,迹部景吾靠在手塚的臂弯里望着已落入地平线一半的夕阳,忽然开口问,“手塚,你说,太阳那么爱大地,大地为什么不回应太阳呢?它到底爱不爱太阳呢?”
手塚沉默了一会,把迹部拥的紧了一些,伏到他耳边说,“大地当然是爱着太阳的……大地不是不爱太阳,也不是冷漠不回应。大地有养育众多生灵的责任。它只是害怕,害怕太过靠近,会被太阳热烈的爱情连同所有的生命一起烧成灰烬……”
迹部景吾垂下了眼睛。他转过身子,紧搂住手塚。手塚也无语地把迹部拥抱在怀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一直相拥,直到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
再见到忍足侑士,已经是初春的季节。
忍足直接来到手塚的公寓。看到迹部景吾来开门,他没有显示任何惊讶的表情。
“Hi--.”忍足一如既往的微笑的打招呼。
反到是迹部景吾,略微的尴尬了一下,才笑着让忍足进门。
“你来找手塚?”与忍足好久没见面,迹部竟不得不刻意找话说。
忍足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莫测的笑容,“我找你们俩。”
手塚出来看到忍足,和忍□□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迹部景吾感觉的出来,这两人的默契程度。这就是男人的友谊吗?迹部景吾不禁有点羡慕。
迟了半晌,忍足才回归正题。
“手塚,最近有人通过学校和我这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说完,看了迹部景吾一眼,“那个人说姓迹部。”
剩下的两人同时愣住。
“他说不会直接找你们。他已经按手塚的办公室的地址,写了一封信来,是给迹部景吾的。”
迹部景吾垂着头,看着地面。是父亲?他找我们做什么?
哼。迹部发出鄙夷的声音。父亲终于想起这个已经离开将近两年的儿子了么?他们终于从相互憎恨中腾出功夫和唯一的儿子联系了么?
忍足看着迹部变化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手塚,从大衣内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迹部。
晚上迹部景吾看完信后,一反常态的把自己关在自己屋里,整晚都没出来和手塚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手塚的心里升起的一股预感。也许,总有一天,自己还是会失去迹部景吾。
就象有些人纵然如何相爱,纵然身心结合,还是不可能真的自动跨越那些中间的沟碍。
手塚从书架上的辞典里取出藏在那里很久的儿子的照片。背面是妻子写的“儿子一岁生日照”。
照片上圆滚滚的小家伙,总能让手塚忍不住笑意泛滥。
他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户,迎着料峭的春风深呼吸了一口,任凭冷嗖嗖的空气肆意的钻进领口。
他想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清理一下纷乱的思绪。然而,事与愿违,泛上来的只有一阵一阵的心痛。
复活节眼看就要到了。节后,很快就是自己开始博士论文答辩的日子。
那么再以后呢?
手塚紧紧握着儿子的照片,不敢想下去。
夕阳正在沉沉的下坠,把火红色的万丈晚霞留给了天空,好似真的不舍得离开大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