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Catchen

3、第三章

　　这是一项给自家创收的事情，尹晗不可能拒绝，她哥尹航更是痛快答应，但答应之前他问尹晗，“祁总不是看上我妹了吧？”
　　中午阳光炽热，温度直逼夏天，尹晗手搭凉棚，打字回呛他，“你哪来的自信？”

　　走回木屋，祁辉正倚吧台喝自己磨的咖啡，侧身线条比例完美，在洒满阳光的木屋里更加赏心悦目。
　　尹晗暗想，这样的董事长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搞暧昧那一套实在攀不上他的段位，还是老老实实当福星吧。

　　“请示完了？”
　　尹晗走回吧台，“嗯。”
　　祁辉笃定结果随他所愿，举起咖啡，说：“合作愉快。”
　　尹晗端起自己那杯，笑着回应：“谢谢祁总。”

　　以咖代酒，略表诚意。
　　喝完后气氛忽然陷入无声的寂静，窗外风吹树叶“哗哗”作响，不时传来鸟鸣的声音。

　　待咖啡见底，祁辉转身放杯，目光旋转时瞥到尹晗胸口，针织衫很薄，里面的黑色文胸若隐若现，随着她抬手后仰，圆润的双胸荡起一阵波浪......

　　“祁总，您在木屋吗？”
　　喊话声切断祁辉的注意力，他放下咖啡杯，拿外套穿上，说：“我们该走了。”
　　“好。”
　　尹晗也把杯子放回去，抬头看见刘改仙跑进来，气喘吁吁。

　　“哎呀！找你们半天，打电话也不接。”
　　祁辉没动，尹晗看了眼手机，确实有两通未接来电。

　　刘改仙努努鼻子，“谁喝咖啡了？真香！”
　　“再给你做一杯？”，祁辉刚要动，刘改仙马上按下，“祁总，别，我就随便一说，您今天约了市场总监，快到时间了。”

　　祁辉走到门口又停住，“晚上就按你安排的来，跟尹晗说一下。”
　　“收到，祁总您先忙。”
　　等祁辉走远，尹晗问刘改仙，“什么安排？”
　　“晚上刘哥带你去看演出。”

　　后半句是重点，“演出？”
　　“到时让你俩坐一起。”刘改仙低头凑过来，压低声线。
　　尹晗眨眨眼，心想别是什么慰问汇演就行。

　　走上种植园小路，刘改仙说：“祁总刚才给你磨咖啡啦？”
　　尹晗点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

　　“怎么了？”
　　“你很厉害嘛。”
　　尹晗自嘲地笑了声，“我什么也没做。”
　　刘改仙马上给她打气，“之前别的女人可都没走到这步，所以我说你厉害。”

　　原本出发时他看到尹晗的穿着，还纳闷为什么这么保守，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

　　“她们走到哪步？”尹晗问。
　　“上床而已，没别的。”
　　看来亲手煮咖啡比上床要高一等级？
　　那还真是独树一帜。
　　......

　　中午在种植园吃了简餐，下午三点钟等祁辉忙完，尹晗随他们原路返回勐纳。
　　经历昨晚的阵仗，祁辉身旁的工作人员增加不少，尹晗和刘改仙远远跟在后面，中间隔了四五个人。

　　回酒店休息大概一小时左右，尹晗又被刘改仙电话叫出门，酒店餐厅，三人吃完晚饭后一同前往纳西大剧院。
　　离得近，步行只需几分钟，所以走路过去。

　　“祁总，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啊？”
　　出门的时候祁辉把之前跟着的工作人员都清退了。
　　刘改仙边走边四处张望，生怕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再冒出什么东西来。

　　“没事。”
　　祁辉还穿着白天那身运动装，只是新戴了个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从尹晗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鼻尖以下。
　　有一说一，他长得真不错。

　　尹晗猜想这位董事长年少时也是个翩翩少年，也曾万花丛中过......不对，以他现在的身价，即使没这张脸也能身处万花丛中。

　　“买杯咖啡。”
　　祁辉一句话，尹晗和刘改仙都刹住脚，走回刚刚路过的小推车旁。
　　“刘总，你喝什么？”
　　“我不喝了，谢谢祁总，晚上睡不着。”

　　祁辉略过尹晗，对摊主说，“麻烦给我来杯咖啡。”
　　“好，稍等。”
　　尹晗发现这里好多“老挝冰咖啡”，一个名字勇闯天下。

　　等摊主做好，祁辉直接把咖啡递给尹晗，“还你的。”
　　尹晗先一愣，之后才恍然怎么回事，她双手抱臂，笑着说，“祁总，您先喝一口，我怕有人下毒。”
　　真枪实弹都用上了，投毒也不是没可能。

　　刘改仙和摊主的脸同时绿了，他偷偷戳尹晗后腰，小声警告：“好好说话！”
　　对面，祁辉缩回手，裹了口吸管，咽下去。
　　尹晗原本只是和他开玩笑，没想他真喝......

　　“给。”
　　咖啡塞到尹晗手里，祁辉往前走。
　　......

　　“这边！”
　　抱着咖啡走神的尹晗转头才发现自己走过了，被刘改仙叫回去后顺他手指方向，尹晗看到一串特别长的台阶，而台阶上面的金顶建筑让她眼前一亮。

　　登上台阶后直走，刘改仙打头拿出三张票，给门口的工作人员检验。
　　那人撕掉一节票根后勾勾手，示意可以入场。
　　整个剧院分为两层，刘改仙拿到的票相当于VIP位置，前排最佳观赏区。

　　祁辉坐中间，那两位则像保镖和秘书似的分坐两侧，尹晗一直抱着冰咖啡，生怕被谁抢走一样。
　　吸管没换，她每喝一口都浮想联翩。
　　演出开始后四位主持人登台报幕，节目充满民族风情，服化道具均高水准，尹晗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脱俗的演出了。

　　只是节目过半，主持人的报幕词在剧院里引起一阵喧哗，因为接下来的节目和“泼水节”相关，所以会有泼水环节，需要前排观众把电子产品放好，并披上剧院提供的一次性防水雨衣。
　　二楼的观众完全没这种担忧，只是苦了一楼，尤其是前排的观众。

　　刘改仙听完赶紧拿出雨衣给祁辉披上，边弄边说：“祁总，您小心啊，别把手机弄湿了。”
　　“嗯。”
　　祁辉应了声，转头看尹晗，她完全没动，舞台上演出已经开始了。

　　“没找到吗？”他问。
　　尹晗摇头，“淋点水没什么。”
　　无知者无畏......
　　刘改仙听完立马就急了，“小姑奶奶，那可不是一点儿水！衣服该湿了，赶紧披上。”

　　尹晗懒得动，可事实她真的低估了水量。
　　眼前，一串串水滴从棚顶倾泻而下，一群穿着民族服装的漂亮姑娘们跳进舞台前的池子里，手持道具舀水开始扬洒。

　　尹晗一惊，完了！不听老人言的下场注定很惨。
　　她两眼一闭，准备硬抗，四周混杂着音乐声的尖叫不断，旁边，刘改仙蜷缩一团，正全力护体，根本没注意身旁刚发生了什么。

　　尹晗缓缓睁眼，看见祁辉正撑雨衣给她遮挡，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地细数祁辉的睫毛......
　　他没看她，垂着眼，等这波泼水过去，祁辉撤回身子，事了拂衣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脸淡然。

　　“谢谢。”尹晗看他，脸颊上的红晕被舞台灯光完美遮掩。
　　后半段演出她几乎没记住演的什么，大半心思都在别处，倒是祁辉一直目视前方，一个字没讲。
　　......

　　演出结束接近九点钟，下面是篝火环节，观众一窝蜂从剧场涌出去，像泄闸的洪水，刚出剧院大楼三人就走散了。

　　尹晗随着人流走到篝火旁，看游客从工作人员那里领纸灯，准备一会儿到江边祈福，她没什么信仰，索性不跟凑热闹，也没急着找刘改仙和祁辉。

　　趁游客集中在篝火旁跳舞，尹晗走到人少的江边吹夜风。
　　这次出差原计划一周之内搞定，没成想能这么顺利，要不是祁辉提了“陪他做正经事”的条件，明天返程也没问题。

　　忽然身旁多了个人，尹晗转头，心一惊，“祁......祁总。”
　　“和刘总走散了。”
　　“嗯，人多。”
　　心跳加速的感觉卷土重来，夜风作怪，尹晗把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打个电话吧，在这等他。”
　　“好。”尹晗掏出手机拨过去，那头响起一段人工语音，“关机。”
　　她攥着电话等祁辉下一步指示。

　　他没动，眼神落在水面漂浮的河灯上，夜风吹动外套，更显单薄。
　　尹晗余光一直瞥他，想忽略都难。

　　“河水深吗？”没话找话。
　　“不知道，要不我跳下去试试？”
　　祁辉说着往前迈一步，尹晗伸手拦，双臂展开，横在他面前。

　　一阵风从两人中间穿堂而过，空气中夹杂着纸灯燃烧的味道。
　　祁辉忽然笑了，善意没多少，其他的辨不清。
　　......

　　从江边走到主路，两人步履缓慢，生生走出了老年夫妻饭后遛弯儿的既视感。
　　迎面，一个男人下车走过来，个子不高，身材......就一普通人，有点微胖。

　　尹晗刚要躲，男人直挺挺撞过来，她没防备，脚步踉跄间被祁辉揽过去。
　　站稳后尹晗挡在祁辉面前。

　　男人的眼神由找到她时的欣喜转为戒备，“尹晗，我说怎么给你打了几十遍电话都不接，敢情找着主了呗！”
　　“马总，我过来谈业务。”
　　“前几天我和尹航喝酒，他告诉我你在这，我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并不好。”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尹晗说完看祁辉，让他先走。
　　“等等。”马总拦住他们，眼睛在尹晗和祁辉之间来回流连，“我大老远找过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打发我，你给句痛快话吧，要是你名花有主，咱们就此别过，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要你还单着，我继续追你。”
　　“......”

　　马总是“甲方爸爸”，当初尹晗认识他的时候没少贡献美色，人前人后“马总”叫得很勤快，等合同签完尹晗直接出差了，任他几次去公司都找不到人。
　　甩掉上钩的鱼，渔夫上岸了，鱼还在水中张望，渔夫是想还它自由，可鱼却忘了自己属于哪......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祁辉忽然开口，说：“我是尹晗男朋友，马总是吧？有事找我好了。”
　　祁辉说着胳膊搭上尹晗肩膀，压得她矮了一头。
　　福星转位，轮到祁辉。

　　马总半信半疑，“你找男朋友还是找叔叔，这位看着岁数不小了吧？”
　　尹晗本想发火，可意识到肩上搭着一个男人的手，她笑笑，“回见，马总。”

　　他又看了尹晗一眼，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模样很欠扁，但又心疼下不去手。

　　“什么时候后悔了，记得来找我。”
　　说完冲身后招招手，有辆车驶过来，马总坐车离开。

　　“祁总，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尹晗往旁边迈一步，肩上的手滑落，
　　“客气。”
　　帽子摘下来，祁辉抹了把头发。
　　尹晗看着他，笑出声。

　　“笑什么？”，祁辉站住。
　　尹晗仰头，指向他耳朵上方，“这里，压出印儿了。”
　　祁辉的发丝细而浓密，尹晗没想碰，也不该碰，可说话时情不自禁就上了手，指尖与发丝摩挲，视线落下来，两人对视。

　　“我有那么老吗？”祁辉真诚发问。
　　“什么？”
　　手放下来，尹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很明显，马总那是嫉妒。”

　　祁辉笑了声，转头看向路边，他的眼睛被夜风吹得湿润，清澈混在复杂的神情中仍真实可辨。

　　糟了......
　　尹晗刚刚萌生了一个羞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