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校园]》千语翎

3、录像

　　身边有人过去，陆安安被迫挤到位子上，和沈柯辞大眼瞪小眼。

　　真是冤家路窄！

　　好在老板娘适时地递过来菜单，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沈柯辞就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蒸饺。

　　陆安安点了份小笼包沉默的吃着，暗自发誓绝不主动跟沈柯辞说话，除非她是小狗。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挺紧，陆安安一口一个小笼包迅速解决完，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起身出门。

　　结果悲催地发现伞不见了。

　　“我伞呢？”陆安安在置物架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想来是别人拿走了，她着急地团团转。

　　没伞她怎么走？

　　天色暗沉，雨水哗啦啦击打在地面上，积出一滩水洼。

　　陆安安犹豫了三秒还是没敢冲出去，淋了这么大的雨保准感冒。

　　余光瞥见一双鞋，陆安安抬头，看见沈柯辞神情闲淡地解开雨伞。

　　陆安安：“……”昨天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

　　她才不会求他帮忙呢！

　　沈柯辞抓住伞柄，动作缓慢地把雨伞撑开来。

　　陆安安：我是不会求……

　　沈柯辞迈出去一步。

　　陆安安抬手：“等等。”

　　汪，小狗就小狗吧。

　　少年转头，面露疑色。

　　“那个，我伞不见了，你能不能带我一程？”陆安安勾着书包带子，细声细气地问。
　　她抿抿唇继续说：“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而且雨还挺大的，淋了很有可能会感冒。”

　　说完鼻子有点痒，她脑袋一动，非常凑巧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眼睛红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柯辞：“你看。”

　　你看我这么可怜，应该能大发善心送我一程吧？

　　沈柯辞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陆安安摸不准他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干脆试探性地往他伞下挪动一步。

　　陆安安有点忐忑，生怕沈柯辞下一秒叫她走开，只见沈柯辞用贴近她这一侧的手把伞柄换了过来。

　　这就是同意了？

　　陆安安放松下来，继续往前挪动，直到宽阔的大伞将两人与凶猛的雨势隔绝。

　　“谢谢。”她脚尖不自觉地点着地面，轻声说。

　　旁边人的身体明显一僵，然后又恢复了自然，头顶上传来沈柯辞清冷的声音：“走吧。”

　　-

　　幸好沈柯辞的伞大，到了教室只是沾湿了裤腿，陆安安抖了抖裤子，跟许芝打了招呼。

　　早自习开始没多久，叶盛就走进来扔下一个重磅消息：今天领导来视察，每个班都要上公开课，全程录像。

　　教室里一片欢喜。

　　因为上公开课，老师会改变授课方式，增加上课的趣味性，最关键的是还不会留作业。

　　陆安安激动地和许芝击掌，就差把“放飞自我”写在脸上了。

　　叶盛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啊，下个月底就要期中考了，有些同学要努努力把成绩提上去，到时候还要开家长会。”

　　“噢——”顿时兴致全无。

　　“啊，又是家长会。”陆安安下巴搁在桌上嗫嚅道，“两个月后我如果还是垫底，我妈肯定要打死我了。”

　　叶盛又说：“今天第一节的数学课由张主任来上，到时候大概会有十几个老师来听课，大家要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们宁二丢脸。”

　　“昨天忘了跟你说，你用篮球砸的那个平头男生叫张扬，张主任是他爸。”许芝在她耳边低声说。

　　“主任的儿子？”陆安安惊讶道。

　　“嗯，张扬仗着他爸是教导主任，平时作威作福也没人敢说，还经常找沈柯辞麻烦。”

　　“张主任不知道吗？”

　　“张扬在他爸面前装的可好了，所以主任很信任他，到处跟人说他儿子优秀。”许芝说，“其实我们也不喜欢张主任，因为他太凶。”

　　话音未落，张主任就趾高气昂地走进来，仔细看了看教室环境，拿指关节敲敲黑板：“值日生呢？黑板这么脏看不见啊？讲台桌上那么多粉笔灰都不擦擦？现在过来打扫。”

　　几个值日生连忙去拿工具，在张主任凌厉的眼神下战战兢兢地打扫。

　　陆安安正襟危坐，看着张主任在面前晃来晃去，然后把她的书从胳膊下抽走，翻了翻。

　　她吞了下口水。

　　“上课不好好记笔记，居然在课本上画画？”张主任吹胡子瞪眼，扫了眼封面上的名字，“陆安安是吧？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陆安安脊背僵直，害怕道：“好。”

　　教室后门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老师，都搬了凳子坐在过道上，沈柯辞几乎被老师包围。原本座位就不宽敞，现在更加狭小，他脸色不愉地环着胳膊。

　　又进来了一个摄影师，把摄像机立在教室中间。

　　领导一来，张主任立刻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陆安安听着张主任抑扬顿挫的语调，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大半节课下来都很顺利，听课的几个老师频频点头，在本子上刷刷写着什么。

　　“我请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张主任眯着眼扫了一圈，然后假装随便选中了一个人——选中了沈柯辞。

　　刚刚气氛活跃的班级立刻静默。

　　按理说是应该叫沈柯辞，毕竟人家是学霸，可是张扬时常找沈柯辞麻烦的事，在座的同学都知道。

　　张主任还叫他回答问题，这不正好往枪口上撞嘛！沈柯辞万一不肯回答，那多尴尬呀。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沈柯辞淡淡地瞟了眼题目，然后说出了答案。

　　脑补的大戏并没有展开，不少人包括陆安安在内都松了口气。

　　换到下一个问题。

　　“一班大部分同学我都不认识。”张主任微笑着，“那我们就抽学号吧。”

　　陆安安生平最怕的就是抽学号，因为老师如果认识她，知道她成绩差就不会让她回答问题，她能躲过一劫，可是抽学号就不一样了，这就跟抽盲盒一样，老师也不知道抽中的到底是王者还是青铜。

　　而且她运气一向很糟糕，就比如现在，一班总共42个人，四十二分之一的概率，就这么被张主任抽中了。

　　“……”陆安安欲哭无泪。

　　偏偏张主任还一副鼓励她的样子：“不用紧张，坐在位子上说就好了。”
　　停顿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这个问题很简单的。”

　　言外之意：别给宁二中丢脸，答不出来下课去办公室喝茶！

　　旁边许芝用手掩着嘴，偷偷提醒：“七百五十五。”

　　事实证明，人一紧张就容易耳背，陆安安就听到“七百”“十”这样的字眼。

　　死马当活马医，陆安安回答：“七百十。”

　　张主任深吸一口气，维持住自己的表情管理：“再说一遍？”

　　陆安安慌了神，注视着大屏幕上的题目，这些字拆开来她都认识，怎么合起来就看不懂了呢？

　　就在她被张主任盯得脊背发麻的时候，突然墙上的音响发出“滋啦”一声，然后大屏幕突然黑屏。

　　三秒后，投影重新亮起来，屏幕上赫然出现一段监控录像。

　　视频里，张扬在考试时，从口袋里拿出小抄边看边写，时不时瞄几眼老师，还与前后桌互传答案。

　　“这，这怎么回事？”有人问。

　　这下，在座的抬头的抬头，看热闹的看热闹，连打瞌睡的都清醒了。

　　张主任转头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陆安安震惊地看向许芝：“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啊！”许芝一头雾水，嘴巴张成了“O”型。

　　台下的老师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开始交头接耳。

　　“谁干的？”叶盛原本在教室最后听课，现在严厉地喝道，“还不快关掉！”

　　没人上前，张主任反应过来后立马跑上去，额头冒着冷汗，拉开键盘一阵狂按，陆安安能听到他按键盘的手都在颤抖。

　　关不掉！

　　张主任焦头烂额，从事教育行业二十多年，他从没有如此丢脸过，此刻他咬着牙，看着屏幕上的视频循环播放却无能为力！

　　“张主任，这难道就是宁二中的校纪校风？”一位外校的老师问道。

　　“我们学校考试管得可严了，宁二中就这么纵容学生作弊？”

　　“这个学校今年还想不想评星级了？”

　　陆安安和许芝对视一眼，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往后看去，沈柯辞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毫无波澜，静静地旁观。

　　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沈柯辞抬眼看过来。

　　陆安安迅速移开视线，装作在看墙上的挂钟。

　　现场越来越混乱，以至于下课铃还没响，张主任就狼狈地离开教室。

　　过了一会儿，走廊尽头传来愤怒的一声：“张扬！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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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来，整个年级的人都听说一班的公开课发生了灵异事件，说是大屏幕突然不受控制地播放张扬作弊的视频，让他爸丢了好大的脸。

　　“连电脑都看不下去张扬的所作所为，显灵了。”许芝说。

　　“哈哈哈哈哈。”陆安安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许芝也笑：“可是真的好奇怪啊，到底谁干的？”

　　“估计是张扬得罪过的人吧。”陆安安说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沈柯辞的身影。

　　应该不能吧？他从早上到了教室就没出去过，哪有空做这个？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赶走。

　　“哎呀反正下礼拜等着张扬被处分吧。”许芝收拾好书包，“我先走了皎皎。”

　　陆安安跟她说了再见，看了看窗外，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去公共借伞区拿了把伞，慢慢地走在路上。

　　离秦云弄堂还有一段距离，她突然想喝可乐，就拐进了一家超市。

　　在货架中间穿来穿去，终于看到了饮料区，陆安安在大瓶可乐和小瓶罐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怕路上喝不完带回家被夏知轻骂，就选择了小瓶罐装。

　　付完钱后她一转身，猝不及防与人相撞，手没拿稳，可乐掉在地上。

　　“对不起——”她捂着额头，对上沈柯辞的视线。

　　他手里拿着暖宝贴，陆安安突然想起来，沈柯辞的腿脚不便，下雨天可能会关节痛。

　　仔细一瞧，他的唇色确实有些白。

　　就这样忍了一天？既然如此，身为同学还是关心他一下好了。

　　“你……”陆安安刚开口，沈柯辞突然从身后被人一撞，一个踉跄然后一脚踩在了她的可乐上。

　　罐头可乐立马被他踩爆，汽水“噗滋——”全都喷出来，溅在两人的裤腿上。

　　刹那间，陆安安脑袋瓜“嗡”地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地扯住沈柯辞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赔、我、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