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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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夏家。
送走暖暖与龙瑾玉之后，魏佩便坐在沙发椅上扶额而坐，一脸倦容。若初踱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肩膀：“妈，你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魏佩靠着沙发摇了摇头，却牛头不对马嘴：“阿初，暖暖和瑾玉处得怎么样？”
回答她的只有三个字“挺好的”，却如一颗石子扑腾进湖面，魏佩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坐直的身子徒然僵硬。
半年前，楚天突然建议自己去山高岛——那是一个原生态的岛屿，在海的正中央，确实很美丽。那个时候，自己和夏峰觉得不枉此行，却没有多想，楚天向来不是这样热心的人。因为是座孤岛，与外界的信号完全切断。等出岛以后，看见尘埃落定，才知道这是一场调虎离山计。
这样大动干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缓解矛盾？矛盾是靠姻亲就能缓解的吗？如果是这样，古往今来的战都白打了，帝王安心在家里造人即可。
魏佩搞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他们能达成这样的共识。龙啸能稳坐龙头地位，自有他的能耐，就算是楚天一心要嫁女儿，还有一个娶不娶的问题。龙啸怎会答应这场婚事？
就是因为有太多合理外的不合理，所以魏佩很不放心，这次才没有陪夏峰去英国。
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越想便越是糊涂。
若初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妈，你见过暖暖的妈妈吗？”
本来颓然瘫在沙发上的魏佩，闭着眼睛，丝毫未动：“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隔着手掌，若初却能感觉到魏佩身上的肌肉瞬间僵硬：“暖暖想去祭拜她妈妈。前段时间，林岚刚好在金安出差，暖暖便托她去寻，偏偏林岚事忙，没能帮上忙。”
“暖暖没跟我提起。”
若初心一提，以为被看破：“……”自小他就没有骗过妈妈，只是这事事关重大，他想知道真相，却又苦无门道。
魏佩不语，却似乎也没起猜疑，若初这才顿了下，圆了个谎：“可能不想妈多想吧。这个话题在归家始终是一个禁忌。暖暖自己也渐渐有些忌讳。”
魏佩睁开眼睛，缓缓回答：“依心葬在金安的纺草园里。明天早上，我写个地址给你。”那个孩子有资格知道的，那是她的妈妈。
若初本以为妈妈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想不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妈，也认识依心阿姨吗？”
魏佩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听楚天提过。我有些累了，我去床上躺一会儿。”随即上了楼梯。
若初抬头一路送着魏佩消失在楼梯间，这才拿起放在桌台上的公文包，抽出里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发白的相片。相片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日期正好是谢依心死去的一个月前。
这是今天早晨郭端刚调查到的东西。
若初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又将视线回到照片上：那是一个简陋的屋舍，只有一张方桌子、几块矮凳子，龙啸天，谢依心，以及挽着谢依心的妈妈，三人娴静而坐脸上还带着笑，彼此之间十分熟稔。魏佩那时才二十几岁，比今多了几分青春靓丽，少了几分稳重大气。
而在她旁边的两人，则是归楚天与谢依心。谢依心如传说中的美艳动人，长长的黑发挽着一条浅色丝巾。与归楚天并排站着，还真颇有点金童玉女的形象。归楚天手上虽然打着石膏，却丝毫不减俊气，当年贝姨疯狂追逐他的事，倒还算可以想象。
魏佩的手挽着谢依心，虽然看不出两人的关系几何，但是绝对不可能像妈妈说的那样“不认识”。
若初将照片慎重地藏于文件中，重新推回公文包，这才拿起手机：“林岚，我有事找你。”
数月前，在瑾玉与暖暖家收到了林岚的电话，那时林岚在金安，她本来是顺便帮暖暖查谢依心的墓地的，结果却阴差阳错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谢依心当年是非正常死亡的。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卖菜的阿婆发现了被利刃刺伤、倒在马路正中央的谢依心。警方初步断定是遭抢劫，然而那时的谢依心与归楚天的日子已经是狼狈至极，谢依心身上甚至没有像样的首饰。
在谢依心不幸遇难的第三天，归楚天便带着暖暖回了归家，在归家继承人之路上风流倜傥，一个月后迎娶了门当户对的贝家小姐。
而当年，他与谢依心相爱，那可是轰轰烈烈，甚至闹到最后甘心抛下归家家业与谢依心双宿双飞的地步。
这与大家所了解的完全不同，按照他们的说辞，谢依心是因车祸意外而亡。怎么如今，版本竟不同了。所以林岚打来电话，找若初核查信息时，两人研究出了蹊跷。
林岚回河协的那天，正是尾牙，若初接的飞机。两人商讨了许久，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蹊跷，却不能得出确切的答案。若初动员了所有可能动员的人事关系，这才得来了这么一张照片。
事情朝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似乎总有人在隐瞒什么，归楚天隐瞒着谢依心的死因，魏佩该是知情人，却撇清与谢依心的姐妹情深。一环扣着一环，却无一人愿意先解了套。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暖暖却是知之甚少的，甚至不如路人。
车子停在车库，暖暖下车的时候，瑾玉已经等在那边，刚才在夏家，佩姨邀请瑾玉一起做客被自己刻意隐藏的事已经“东窗事发”。暖暖朝着瑾玉的方向一步步靠近，等他“秋后算账”。
暖暖低着头，食指在大衣上打着圈以舒缓此刻的不自在：“这两天，你挺忙的。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今天不用加班，我只是——”语无伦次的，只是因为心虚。
瑾玉笑着说：“没有关系。我会等你的，等你渐渐习惯了和我在一起。”
暖暖听这话，便知他误会了，他以为自己忘记叫他了。虽是称了她的意，心里却多了一丝浮躁：“你可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这样的咄咄逼人，一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却又收不回来了。她原打算明天白天趁着瑾玉去上班，带上一个包裹，效仿林岚远走他乡的，如今竟还要带着些许不愉快。她悔了。
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口，暖暖刚要按电梯，却被瑾玉提早了一步：“我交过很多的女朋友，我承认我的过去并不值得信任。但是，到你为止。”
暖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冷笑，吐出的话尽是挖苦：“可怜啊可怜，那么多“到你为止”的女主角最后都被炮灰掉了。”又是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走气焰也煽？暖暖觉得自己被灭绝师太附身了，不，是被林岚附身了。
“你不信？”瑾玉蹙眉。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见瑾玉竟也没有生气，暖暖心里想就当是调侃他，便有些得寸进尺：“我们刚认识，你便把风儿沙的都捣腾了一遍。几年后，江湖上卖得最好的那本情书教程就叫“瑾玉出品，必是精品”！”那时无名火就这么涌上来了，开口之后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暖暖的脸火辣辣地烫，为自己的咄咄逼人以及强大的气场而汗颜，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腹诽，不喜欢实战。这些年，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喜不怒不争，今天却被瑾玉搞得前功尽弃。
这让她十分恐惧，可瑾玉跟她说：“到你为止，第一次、最后一次都给了你。我承认我信用透支，但我从未允诺过任何人一辈子的承诺。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他历经情场，这些年来最怕承诺，如今他说的这一句“到你为止”何尝不需要勇气。
他好不容跨出勇气，想一辈子走下去，他的信心也是不足的。他没有把握，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唯有此爱，这样的问题本就深奥，也并不是他能去解答的。
他只是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这个人，他愿意用以后所有的日子，去赌就是这个人，再无他人。
赌局都是这样的，有输有赢，赌局上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质疑爱情，却偏偏要奋力一搏，才发现那竟是信仰。
抬头却对上暖暖扬眉龇牙的模样，他便知他似乎又恶心到她了。
苍茫大地，谁饶得过谁，龙瑾玉感觉他的上辈子因会了点情话而太一帆风顺了，下辈子却似乎将因情话太溜，而吃紧苦头。
不过一辈子很长的，他可不相信2012全球灭亡。一辈子很长的，黑发变白发，大奔也会熬成保护动物。
归暖暖彻底好奇了：“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一双眼睛骨溜溜的，八卦果然是天性，她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嫉恨。
见龙瑾玉闭着嘴巴，坚决走打死不说的路线，暖暖心里便有“底”了，却是个无底洞：“……”走吧走吧，明天就款包裹，等瑾玉下班回来，就见不到自己了。
虽是这样想，却依然是耐不住好奇，便拿话激他：“刚才还说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要证明给我看。连句实话都没个准。”这酸溜刻薄劲，暖暖竟得心应手了。感谢yytv，感谢林岚，感谢龙瑾玉……，脸皮果然是练出来的。
“卡擦”一声电梯开了，瑾玉心里暗暗叫苦，也便豁出去了：“不计其数。”
暖暖率先一脚踩了进去，回头，摇了摇头：“啧，啧。”再看一眼，龙瑾玉，那形象已然是人神共愤、泯灭良知、道德沦丧。
瑾玉却问她：“那你呢？”
暖暖脸一红，手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手背：“一次吧。”说完，立刻将脸别了过去。她一次也没有谈过，自上次与若初告白失败以后，她的感情几乎可以算是一片空白。刚才瑾玉问的时候，她没来由地便有些输人不输阵的气势，一个冲动便撒了个谎。
暖暖不安地咬着下嘴唇，虚荣心真是害死人啊。任何有智商的人都不会为个虚荣心而将自己推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可是情商低会这样的。这个世界情商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萌物，它的高低一般见仁见智，在不同领域呈现不同姿态。
就在暖暖痛不欲生，自己为了与一片森林相比亮出小小仙人掌的同时，瑾玉却伸手将她从电梯里揪了出来。还来不及反应，便撞进瑾玉的怀里，后面咔嚓一声，电梯门合上了。
他表情认真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暖暖看着他，不忍拒绝：“好。”他固然不能给自己天长地久，或者说他的忠诚度是值得怀疑的，可是明天就要离开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率先撕掉那纸纸书的人是她。
婚礼，如意让她逃，她没有逃，是顾及爸爸的脸面。那场婚礼太浩大了，落跑新娘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是骇人的。所以她那时便已权衡好，结婚以后等事情淡了，她就逃了，逃个两年，回来光顾如意的生意。她事先早已打探清楚，婚后分居两年便能申请离婚了，离婚以后就是丑闻了，压都来不及了，肯定谁都不会为难自己的。
暖暖便是这样想的，如意盘打得哗啦啦响，她嫁已经是仁至义尽。结果婚后，瑾玉闹腾了个桃色事件，两人的婚姻也因此万众瞩目了许久，好不容易消停了，有些东西却不一样了。
爱情悄无声息地来了，那是一场意外，杀了暖暖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这两天，她在犹豫的便是逃，还是不逃这个问题。
本不该逃的，她似乎嫁了一个如意郎君。可是毒树之果能吃吗？她不清楚南墙是否已到，却预感到似乎煞不了车。人，对于把握不了的局势总有一种天生的惶恐。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43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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