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画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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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途[刑侦]》by闲止/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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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一）*
申州城，季夏。
7点20分，卢浦区。
地处平京路附近一处街区公园，园内大朵樟树与高耸水杉交错林立，小路幽僻。树荫掩映的暗影中，一具男尸斜靠在一张长椅上。
醒目的黄色警戒线把密密麻麻的人群挡在外面，年轻男警员丁帆正在维持秩序，女警左小菲在给报案人做问询笔录。
围观群众都在交头接耳。
此时，一辆黑色牧马人突然停在了人潮涌动的路边。
丁帆对左小菲喊了句“萧队来了！”就撒丫子跑向车子。
一众人群的目光也都跟了过去，立刻有人操着本地口音低声议论：“哎哟，这哪里是刑警队长呀！”
“是的呀！斯斯文文的！”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背挺腿长，着烟灰色衬衫，黑色长裤，远看去带着几分书卷气。英俊的脸上表情很淡，鼻上架着黑色金属细框眼镜，镜片后双眼微眯，看不出情绪。
他快步穿过人群，接过丁帆递来的手套，单手拉起警戒线，一弯腰，进了现场。
申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萧辰羽，接手刑侦支队后屡破大案，是华东警区赫赫有名的神探，只是为人低调，惯于沉默寡言。
丁帆瞥了眼他们萧队的冷脸，赶紧汇报：“死者名叫韩旭，男，是位有名的画家。今天早上6点45分，附近居民遛狗发现的，现场没找到凶器，死者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都不见了，初步判断可能是抢劫杀人。”
萧辰羽戴好手套，沿着技术人员铺好的勘察板往里走。
丁帆紧跟一步，小声道：“老大，案子又棘手了，涉及名人就是麻烦。局长亲自坐镇，您瞧，”他朝里面扬了扬眉毛，“徐主任比我们到得都早。”
萧辰羽声色不动地望向忙碌的法医组。
老徐看到萧辰羽，快速迎上一步，“萧队，看过了，致命伤在腹部，是利器戳刺伤，凶器可能是把类似于匕首的双刃刀具，没有贯穿，具体要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确认。”
萧辰羽定睛看向尸体，一个绿色遮阳棚下，死者仍保持着发现时的位置，斜靠在长椅上，只见他双目轻阖，面容不见狰狞，反倒十分平静。死者目测身高1米8左右，身穿宝蓝色衬衫，卷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衣领处开着一颗纽扣，伤口在左上腹，有大量血迹。
老徐靠近尸体，“凶手是近距离突袭，死者左上腹部中刀，位置上判断，应该没刺中腹主动脉和下腔静脉，但肝脾遭到破坏，失血过多休克致死。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立即死亡。死亡时间推断是昨晚9点至9点半。”
萧辰羽点点头，上前一步拉起死者袖口，死者细白修长的手被提了起来。
老徐：“检查过了，指甲有轻微破损，但被大雨淋过，里面是否有残留纤维，要等检验结果。身上没有其他人为外伤。”
丁帆往前凑了凑，“徐主任，他这脸上有伤呀。”
老徐轻哼一声，“丁帆呀，你这法医知识要补补课呀。你好好看看，这是死后损伤，目测是猫之类的动物抓的。”
言毕，二人视线都落在了萧辰羽脸上。
萧辰羽打量着死者的脸，开了口：“没错，这几道伤是死后损伤。”随即手指在死者眉尾摸了一下，“但这道是生前伤。”
老徐脸色骤然一变，瞪着眼睛凑过去看死者的眉毛，只见浓密的眉尾竟隐藏着一道肉眼难辨的细微擦伤。
丁帆立马抛弃了自己的立场，“老大，这么浅的一道，也看不出啥呀，你怎么知道是死前伤？”
老徐瞥了眼萧辰羽，又指指天，“因为死后伤没有生活反应，在这个位置、这种光线下，如果这么细微的伤是死后伤，肉眼不可能看到的。”
丁帆恍然大悟。
萧辰羽摸了摸死者鼻骨位置，转而用手轻轻压住死者耳朵，露出了耳根部位，问道：“眼镜呢？”
老徐示意勘察人员把现场物证拿来，“死者确有佩戴眼镜习惯，但现场没找到眼镜，只有这个。”
萧辰羽接过物证袋，里面只有一个破旧的钱包，现金已被掏空。
丁帆忽然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他的钱包？不会吧，这么旧！”
萧辰羽若有所思盯着钱包，“哪里发现的？”
“这儿。”勘查人员指向死者左边裤子口袋。
萧辰羽靠近尸体蹲了下去，眼见裤子口袋边缘有个微小的破口。
他用手捻了下裂口的地方，再次打量起尸体，视线慢慢移到死者伤口处。随后伸手扒开破损的衣服，突然将手指伸进了伤口，一股积血“噗”地流了出来。
旁边的人都是一惊。
丁帆差点儿跳起来，“萧队！”
老徐伸手压住丁帆肩膀，“你跟他多久了，还这样？”
“伤口有点奇怪，不太像普通双刃刀。”萧辰羽缓慢起身，后退半步，脱下带血的手套。
老徐马上不淡定了，“萧队，这种伤是最难鉴别的，我也只是给个参考，何况刀子在进出的时候角度发生变化，甚至是凶手刻意扭动，创口变形是大概率事件。”
萧辰羽点头，“等你的尸检报告吧，给我准确的数据。现场留两个人配合你。”
言毕，朝公园门口走去。
这时左小菲小跑迎了上来。
萧辰羽脚步没停，“说吧。”
左小菲快速汇报：“目击者早上发现尸体以后就立刻报了案，据他描述，当时并未靠近尸体，附近也没发现其他人，只是……”
萧辰羽扭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
左小菲怯怯地说：“他……他说当时觉得尸体在对他笑，给他吓得连滚带爬，跑出老远才打的电话。”
萧辰羽陡然停步，转头回看尸体，丁帆二人的视线也紧跟了过去。
只见斑驳的枝叶间，透下几道稀疏暗淡的光，斜落在死者苍白清秀的脸上，此刻他已被放倒，平躺在座椅上。他神色安然，紫色的双唇在暗动的光影中勾着怪异的弧度。
萧辰羽推了下眼镜，慢慢眯起眼睛。
片刻，他收回视线，抬步往外走，“抢劫杀人？”
“啊？啊……”盯着尸体的丁帆猛然头，小碎步跟上，“对，死者现金、手表都没了，从尸体情况和现场凌乱程度看，应该生前与人发生过拉扯，符合抢劫杀人案特征。只有一点，不知道凶手为什么把钱包放回死者口袋。”
萧辰羽：“死者钱包格子内部有块凸起，是某个东西长期放置导致，形状大小看不可能是现金或银行卡。死者随身携带，说明对他很重要。但如果凶手不认识这样东西，应该不会把它拿走。”
丁帆：“我靠！你是说，熟人作案？”
萧辰羽不置可否，“但如果仅仅是伪造现场，凶手完全可以把钱包直接扔到地上，没必要放回口袋。除非……他是故意让人发现这是个伪造现场。”
左小菲也听懵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萧辰羽：“没错。”
丁帆：“为什么？”
萧辰羽看着两双等着投喂的迫切眼神，淡淡说道：“也许这就是凶手想要的。至于为什么......就是你们接下来要查的事情。”
二人：“......”
“还有，”他停顿一下，“除了凶手，昨晚还有人出入过现场。”
两人悚然一惊！
还没来得及发问，萧辰羽已大步走向门口，“小菲，尽快核实整理报案人口供，死者个人信息、通讯情况，社会关系和遇害前的活动轨迹；叫人到周围调监控。丁帆锁定死者家里位置，走访排查。其余的回局里说。”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了起来。
他加快脚步向停车位置走去，神色凝重，略有点急切地接起电话，“怎么样，老成？”，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安全就好，赶紧回来。”
左小菲望着萧辰羽的背影，“帆哥，听说我们萧队很神，你说这大雨把线索都冲没了，案子我们能破吗？”
丁帆立刻不乐意地白了她一眼，“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来的时间太短！这几年申州有没有没破的命案？前年的‘三·二零连环绑架杀人案’没忘吧？”
左小菲神色忽然暗了下来，“当然没有，失踪和死亡那么多女孩，凶手太残忍了。”
丁帆看她一眼，也想起了那场不堪回首的惨案，“别伤感了，那么血腥的跨省案都破了，这种案子没问题。”
左小菲认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可，后来到警校给我们做报告的为什么不是萧队，而是成副队？”
“那是你有所不知，”丁帆忽然压低声音，“我记得人抓回来以后，萧队在审讯室跟那主犯呆了足足三天三夜，据说，也没问出想问的，出来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说主犯交代人都死了，他也认罪，还想问什么？”
“听说？你看过笔录？”
左小菲一愣，“没……”
“哼！”丁帆胳膊肘一怼，“行了，咱俩半斤对八两，这么机密的事儿，想知道，你得问成哥。”
左小菲轻叹一声，“但主犯照片我见过，凶神恶煞的。没想到那么凶悍的人，居然是萧队制服的。”
“看不出来？跟穷凶极恶的歹徒搏斗，光看外表哪儿行！咱老大可是蝉联华东警区格斗比赛冠军！”望着萧辰羽远去的背影，丁帆拍了拍左小菲肩膀，“小姑娘，你以为刑警干嘛的？哪个老刑警不是穿上衣服看着帅气勇猛，脱了衣服都浑身是伤？萧队他，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画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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