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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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办公室，雾崎创都是阴着脸的，他想起光凛如同一条条小蛇一样潜伏在身体的青黑色血管；那些沿着颈侧蔓延、沾着破开皮肉带出血迹的鳞片；从那些血迹里游荡逸散的微薄光点，咬着牙狠狠踹了一脚椅子。
翻涌的怒火花了好一会才压下去，雾崎创顺着额头捋了一把头发，拨通了电话。
“A-02跑了，是不是。”“嗯。”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A-01身上出现了血脉召唤，你说我怎么知道？”雾崎嗤笑一声：“我说过很多次，Ares计划只有A-01算成功品，谁让你们把那些废品重启？”“六年了，雾崎博士。”对面冰冷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是你说能够修好它我们才愿意给你机会去驯服那只凶兽，但我们等了A-01六年，而你毫无进展。”“你们大可提前使用，”雾崎冷笑一声：“想来你们也不介意【初号机】暴走或是再发生十几年前的事。”那边的呼吸声停顿了一瞬，雾崎创敏锐的捕捉到了，联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重演了是吗？A-02掀翻了你们的实验室？——重启啊？继续啊？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人够他杀。”他笑出声：“你猜猜为什么除了A-01外，其他的都是废品？”“雾崎创——！”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你——”
“我说过吧，别太贪心。”雾崎创打断了对面的话：“A-02你们自己处理，我好不容易才让A-01稳定了锚点、塑造起一个能够抵御污染的人格——”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眼中却是暴虐的杀意：“别让我生气。”
被透明怪兽内隆嘎一通爆锤甚至吃光了赛文加所有电量，遥辉最后是被后勤部连着特空机一起回收的。因为副队长出事，加上作战失利，遥辉有些垂头丧气，忍不住觉得自己没用。即使经过了洋子的鼓励和泽塔超大信息量的对话依然有些自责，最终跟队长报备了一声跑去训练室训练。
“没受伤吧？”遥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幻听，回过头就看见光凛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微笑。“副队长！”眼看小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她扑过来，光凛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抵住他的胸口：“站好，好好说话。”“哦嘶！您没事了吗？”遥辉细细打量自家副队长的脸色，看着对方泛白的唇色有些忧虑：“还是要好好休息啊。”光凛无奈的伸手出手，身高过高的青年自觉的微微弯腰好让她更容易摸到自己的头顶：“你才是，别胡思乱想。”
遥辉顿了顿垂下眼睛，看起来格外消沉：“……可是我好没用啊。”
“因为内隆嘎的事？”“嗯……”光凛扬了扬眉，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那个眼神、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这样教过你。输了的话，想办法赢回来就好了，就算天塌了也有我顶着呢。”她看着遥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直到副队长离开，队长到来，然后被陪练的队长按倒了五六七八次，遥辉都在思考她说的话。
最后一次被队长掀翻在地板上，队长带着笑弯腰说：“不要只相信眼睛看得到的东西。”的时候，遥辉脑子里闪过的是副队长拍着他的头说：“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蛇仓放过自家差不多到极限的队员躺在垫子上整理思绪，理了理衣襟从训练室离开，却在转过转角看到了自家副队长倚着墙但已经不知道跑神到哪里了的身影：“怎么还在这，不是给你放假了吗？”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的光凛收回了心神，敛起眉宇间的阴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内隆嘎的事还没解决呢，我休个什么假啊。”蛇仓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那小子好着呢，你就这么在意啊？”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对劲，他试图补救：“那么担心怎么不自己去教？”这语气好像更不对了，蛇仓忍不住想。但好在光凛没察觉到，气恼的把那只不干好事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了下来：“我不擅长打架你又不是不知道！”蛇仓扯了扯嘴角，心说不擅长打架，但你当年杀怪兽倒是很擅长。
两个人一直走到更衣室门口，光凛突然拉住他。“嗯？”蛇仓歪了歪头看着她，发出一声疑问。“我很在意你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过记忆的缘故，虽然这些年学会了委婉含蓄，但光凛有些时候对感情的表达格外耿直：“我能够握在手里的东西不多，最开始的时候记忆不完整，是翔太和大家成为了我的锚点，我才能是我。”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光凛说的很慢，但很认真：“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然后队长就落荒而逃了？”结花撑着桌子凑了过来，光凛从电脑前抬起头纠正道：“没有，他只是说有点事要忙就走了。”
“诶——”结花拉长了音站了起来，看见副队长低下头去研究报告，转身走到洋子桌前小声说：“那不还是落荒而逃嘛。”“是呢，落荒而逃。”听完了八卦的洋子同样小声回道：“不过也不难理解，完全在打直球呢，副队长。”两个人想了想光凛认真对自己说这种话的画面，对视了一眼：“这谁顶得住啊。”
“哦，遥辉。”洋子对着刚进门的遥辉打了个招呼，得到了对方中气十足的一声“哦嘶”。光凛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抬头看过去：“锻炼也别用那个管子，这个季度里的经费没有维修水管这一项。”已经把连体制服的袖子在腰间打了结，露出里面的短袖，反手抓着管子做了两个引体向上的遥辉一顿，背影透漏出几分僵硬：“哦……哦嘶……”
光凛无奈地对着遥辉招了招手，小孩不明所以的靠了过来，光凛握着他的手腕看了看手臂上的红痕：“……都不痛的吗？”“还好……？”听到遥辉满是不确定的回答，光凛皮笑肉不笑的按了一下，对着遥辉瞬间扭曲的脸重复道：“还好？”从抽屉里翻出常用的药膏涂在淤伤上，光凛看着老老实实任由她涂药的遥辉叹气：“痛苦这种事可不能习以为常啊。”
“好了，来开作战会议了。”换好了制服的蛇仓拿着文件进门，完全看不出被光凛一个直球打懵后落荒而逃的样子。借着打开作战指挥室的大屏显示器，洋子和结花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没有揶揄自家队长，结花敲了敲自己的电脑，怪兽的数据和影像出现在显示器上：“……透明怪兽内隆嘎，自从上次出现后，附近就频繁发生停电事件，目前推测是以捕食电力为生的。”光凛看着地图上的前进路线推测：“它好像是有目标的前进……结花，这条路线上有发电厂或者电力站吗？”“我看看……茨城县筑波市的清洁无限发电厂，好像下周开始要准备试运行了。”“啊，我们讨论新型动力能源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这个来着？”洋子说：“顺利的话能够制造出半永久的电力呢。”“诶？这么厉害吗？”遥辉发出一声惊叹，引来结花不满的大喊：“我一定会发明出更厉害的东西的！”
无视了几个人结花的声音被吓到的表情，光凛安抚性的拍了拍结花的头：“嗯嗯，结花是天才嘛。”没去管队长“就是因为你这么纵容她啊。”的吐槽，光凛研究了一下趁他们聊天调出的发电厂的数据：“有点糟糕啊……这个数据，如果发电厂出问题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被摸头安抚好的结花露出一个略带骄傲的表情：“所以必须要在那之前把它击败——使用我开发的电厂释放弹！”这么说着的结花掏出了一枚十分具有科技感、约摸有小臂长的金属弹头：“这个——用了之后可以在内隆嘎的表面增加一个强大的电场，削弱势垒，利用隧道效应向外部释放出电子。”“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只要命中聚集电力的角根，就能将内隆嘎体内的全部电力释放到空气中去。”光凛站了起来问出关键性问题：“几发？”“……只有一发。”被问到痛点的结花鼓起嘴不满：“我尽力了，这么点时间现有的材料只够做这一个——还好必须的材料没有少，不然做不做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那就几乎没有容错率了。”光凛思索着点了点头：“如果提前在角上发射信号器呢？配合探测系统容错率会高一些吧？”“理论上是可以的。”
“那么就让大家装备上信号弹和热成像仪。”蛇仓点了点同意，接过结花手里的弹头：“为了避免失误，先让地面部队侦查，我会让叶虎先生把这个装备在赛文加上，洋子——”“我去。”光凛突然开口打断了蛇仓的话：“洋子遥辉跟随地面部队，赛文加我去驾驶。”
“诶？！”“副队长？！”洋子遥辉和结花发出不赞同的声音：“您才刚醒没多久，这样太勉强了！”
蛇仓正准备劝她，却看见光凛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不，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按你的安排来吧，队长。”蛇仓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遥辉结花，你们跟随地面部队侦查，洋子你提前在赛文加上待命，一旦发现内隆嘎，立刻将释放弹打入它体内。”他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副队说：“光凛，你留下。”
“那么，本次作战就是对内隆嘎释放电场，准备出发。”“哦嘶！/了解。/明白。”……三个人就有三个不同的回答，真有你们的。
那种默契.jpg
送走了三个孩子，光凛低头去调之前遥辉和内隆嘎的战斗录像。“刚刚，为什么想去。”光凛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继续操作电脑：“……抱歉，是我冲动了。”蛇仓撑着她显示屏后面的桌子，盯着没有抬头的光凛问：“理由呢？你不是热血上头盲目冲动的人吧——还是说你在担心洋子？”光凛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眉宇间带着没有掩饰好的焦躁不安：“说什么呢！即使担心我也不会不让他们去战斗啊，谁都没有强大到一个人能保护所有。”她低下头打开战斗录像：“过保护从来都不是好事，我又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很奇怪，录像被调出来，但光凛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几分钟的录像来来回回拖动了几遍也没能完全看进去，这是在原来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这不对，光凛压住心底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焦虑和不安重新把进度条拉到头看起来。
蛇仓把下巴搭在光凛的显示屏上，看着她拧起的眉头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什么？”光凛抬起头，有点嫌弃的推开蛇仓凑过来的脸：“我没有。”“你的焦虑都写在脸色了哦。”蛇仓点了点她的眉心：“那么不安，说出来让我听听看？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呢。”
“……我不知道。”光凛放弃把进度条拉到头重新看一遍的想法，松开鼠标：“我不知道，翔太。”她看着虚空，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我现在好像没办法冷静思考，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光凛按住胸口，轻声说：“但是一定，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