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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以后补标题16 ...

  •   接下来的十几日里,王如锋继续拿着天尊的拓形印,在八柱狐假虎威,蒙混过关,跑到上天去到处游览。

      他已经知道了有楚霄给他兜底,行为更加肆无忌惮。白天看完了,晚上也不闲着,端出膏砂盘、纵观图,比比划划,冥思苦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谢琅白天跟姜恒玩,玩累了,想去找王如锋,只是不见人影;至于晚上回来,王如锋又多在忙事,没有功夫搭理他,言语动作之间,敷衍极了。

      今天好不容易王如锋有空,他夺得了王如锋的注意,欢欢喜喜地拉他来看自己的剑。

      谢琅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时,从不练剑,只靠目视足矣;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恰好又从水中获得启发,于是痛改前非,新鲜兴头十足,每天都练得没完没了,一边尝试,一边改进,一边思索何谓“白玉”,又何谓“流深”。

      又正好现在王如锋有空来看,他更是使出全副本领,宝剑出鞘,如明月白、如霜雪冷;挥动之间,淅淅沥沥泄了一地剑光。王如锋注视着他,看着谢琅的剑,看着谢琅的剑法,看着那白玉一样的光辉……一股热血在他胸口、喉口不住滚动,而新奇之感又让他躁动难耐。他见猎心喜,禁不住站起身来,对谢琅说:“我陪你练剑。来,我给你喂招……”

      谢琅便将手里的剑递给他。王如锋下意识伸手要拿,碰到剑柄,那一股熟悉的感觉立刻逆向冲进灵台,蒙蒙将其裹挟住,让王如锋髓海马上汇聚起一股厌憎的意思来,从前种种不堪,也立刻涌上心头。

      王如锋手如被火燎,一下缩回来,面色如常,对谢琅笑道:“给我剑鞘就好。”

      他拿着那把剑鞘,略一回想,便娴熟地作谢家剑式,模仿谢崔鄩的路数,向谢琅攻去。两人都收了息流,只是纯以手脚功夫试探,王如锋一式一式喂过去,几乎没有能难倒谢琅的,不是被他轻轻化解,就是在僵持中被一举击破。

      谢琅练得兴起,双眸生光,两颊微红,浮起一层薄薄的汗意。他正在酣畅淋漓时,握剑在手,别过王如锋的鞘尾,见那鞘顺势往下滑去,王如锋手腕也一抖,眼见要触底上撩;谢琅立刻意识到这已经变到了“断丝帛”一出,预备以剑头先点他腕间止势时,忽然被王如锋抵住了剑。

      谢琅猝不及防,锋刃差点割到他掌心;勉强收住力,后怕不已,再看王如锋时眼里就带了怒:“你——”

      王如锋却没看他,抬掌直直抵住谢琅的剑面,说:“停一下。”

      然后他就转身,一溜烟跑了。

      他二人原本在屋外练剑,王如锋直接大步流星跑屋内去了,还顺手关了门。谢琅在原地又气,又愣,站了一会儿,也跟他进屋,打开门,就看见他在地上摆弄一大摊东西。

      一个膏砂盘,一副地势图。这些东西王如锋最近都在日以继夜地研究比划,他折腾起这两件东西的时候,就完全把谢琅抛在脑后了。之前突然打断谢琅,只因为他记起来:今天在钜道上君和赵俨的书信那里看的一个陌生地名,还没在膏砂盘记录下来!

      谢琅进来时,王如锋正在蹲在地上,右手拢起,调动金火之息熔石,在膏砂盘某一处捏一个鼓包。这样的鼓包在膏砂盘上零零散散已经有了两三处,王如锋正在捏的,是第四处。

      他这些天借楚霄暗中保护,得以在上天通行无阻,看见了不少密辛。多数时间,他跟在钜道上君身边观察,看其与赵俨的书信往来,已经意识到这骇人听闻的,践行“大和合之母”李玫意志的人虫和合之地,应该是安置在壑外。

      于是,去年在壑外游荡时,王如锋所观察到的往更深处行去的赵氏子弟,他们的目的就明了了:跨过某些辟出的安全通道,与壑外深处这些和合地私下联通。

      王如锋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路径,只知方向。他只能先按书信上模糊的讯息,猜到这些和合地大致的方位,在膏砂盘上捏出一个孤立的鼓包来,随后再联想此地如何与壑内沟通。大前天发现了“仁合”,昨天发现了“礼合”,今天发现的是“诚合”……

      就是今天发现的“诚合”还没记录下来该对哪里,就被谢琅拉去看剑了。王如锋很怕自己一会忘了,于是在陪练途中,电光火石间,想起来“诚合”二字的时候,意识到得赶紧把今天的见闻记下来,便推开谢琅,匆匆跑了。
      跑去继续钻研。

      王如锋看着孤零零一片未知散漫的膏砂上,零星立起来三四个鼓包,只觉头疼。他将手放在刚捏出来的“诚合”上面,放眼看周围,无不一片荒芜,找不到任何一处地标,与他去年涉足过的地方,相距甚远。

      他伸手指,轻轻划拉细碎的膏砂,将其连到最近的封口处。陆陆续续划了几条浅浅的痕,发觉跟“仁合”有冲突,愁眉不展,犹豫半天,只得又扫平了。他摸不准某一页提到的“悬于丘”是哪里的丘,“置罳大如坝”又是在哪里张梁,“累卵,沃沃然璎珞结垂”又是何处的奇观,只能犹豫着,把它们大致放在“诚合”周边,戳了些小小标志。

      而四周广阔的,膏砂散落的,未知区域,还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几乎能掩埋这几个伶仃鼓包。
      未知太多了。这让王如锋很不安,也急于把这些空白尽可能填补。

      王如锋正在飞火封画向外的箭头,他绞尽脑汁想去年置身其中时的光景,想那几个赵氏子弟如何轮岗唤哨,之间又如何交流,沟通的直系是条件好的仁合还是靠得近的诚合……手指埋在流动的膏砂里,鼻子里胡乱地“嗯嗯”敷衍在旁边打转的谢琅。

      谢琅如何看不出他的敷衍,在第三次被他推开之后,又气又恼地,两只手踩下来盖住他的手,阻拦了王如锋看膏砂盘的视线。

      王如锋被打断思考,茫然地抬头看他:“……”

      这些日子,王如锋每晚都在摆弄膏砂盘,已经让被冷落的谢琅心有不忿。而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王如锋的空档,王如锋陪他陪到一半,竟然又跑去,弄这些他不懂的东西了!
      真是岂有此理!

      王如锋看见他含怒的脸,后知后觉,意识到过意不去,十分敷衍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啊,等等。你先玩去,我有事。”

      又是这套说辞,又是这套说辞!
      谢琅最近十来天,天天被王如锋如此敷衍,所以现在已经不会轻易被他蒙蔽了。

      “你陪我,”谢琅急坏了,委屈死了,见王如锋看过来,就往外拽着他的手腕,不依不饶地说:“你陪我练剑。”
      你怎么可以中途跑掉?

      王如锋拢起他两只手,胡乱一推,眼睛继续落在膏砂盘上,嘴里敷衍说:“好好好,不是才练过吗。——别闹,真的忙。”

      “就一会。”谢琅跟他讲条件,十分认真,力图要把王如锋的注意力拽回他身上:“你陪我——你为什么这么忙。”他低头下去,牙齿咬着王如锋肩上一小块衣料,往外拖,借此发泄自己焦躁的心情:“你总是这么忙……你陪我。” 他把自己那把清冽的声音放软了,拖出长长的尾音:“你陪我——嘛。”

      他是真的着急,也因为着急,撒娇都娇得一反常态。不过王如锋没工夫欣赏,他的全副心思都扑在膏砂盘上,手捏着膏砂,压下去一道沟,看得屏息凝气,聚精会神:……

      谢琅逼急了,他就敷衍说“好好好,嗯嗯嗯。”其实在好什么也不知道。把谢琅气得咬他的衣服,把他肩膀上那一块布料扯得乱七八糟,没发泄完的劲头全消耗在这上面。

      王如锋只好腾出手来,捏着他的下巴,从他嘴里救出了自己的衣服。谢琅又把头埋在他后颈里,闷闷地要求:“陪我。”

      王如锋听得好笑,揉揉他的头发,说:“陪着呢。”

      谢琅把脸探过去,看着他,说:“看我。”

      “看着呢。”王如锋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止不住落在后面的膏砂盘里去。他又开始想“璎珞结垂”,是怎么样的地方?用来做什么?此番出壑必然凶险万分……我……

      谢琅看见他放空的眼神,心知他又去想事了。谢琅便很沮丧,说:“你根本没看我。”王如锋也叹一口气,只觉自古忠孝难两全,不是一句空话。他看一眼谢琅,说:“祖宗,这不还是在忙你的事么。我都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你还缠得很。”

      谢琅问:“既然是我的事,我能做什么?”他很想帮忙。

      王如锋语塞。他看着谢琅,只觉得一时半会要跟他讲清楚“钜道上君的心思”“大和合”“赵俨的野望”等,是一件天大头疼事。想起来之前与他共看膏砂讲五封的时候,谢琅只记住了“王如锋说什么我做什么”,王如锋就更不想讲了。

      效率太低,还不如我自己默默想了呢。

      于是,王如锋只好把他推了一把,说:“你自己去玩,就是对我天大的帮助了。”

      谢琅很不服气,不高兴地安静下来,看着那膏砂盘,第无数次试图搞清楚王如锋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入迷。
      但是显然,他又一次理解失败了。

      谢琅坐得憋屈,一腔躁动还没有泄完;但是王如锋不陪他练剑,他也不想出去了。于是,他就抱着王如锋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磨磨蹭蹭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过了会儿,王如锋也把膏砂盘收回储物囊,捏捏他的脸,说:“去睡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以后补标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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