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星引之地》珠宝为冠

10、阿波罗的品味

　　俄耳甫斯很难不怀疑阿波罗要埃兰娜戴着头纱发布预言是早有预谋。
　　埃兰娜现在换上普通民众的服饰，完全看不出是原先那个为信徒预言的皮媞娅，混迹在人群中，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格外貌美的候选者。
　　“您……是不是长高了些？”
　　俄耳甫斯有些犹豫着问。
　　埃兰娜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裙摆。这么一说，自己的裙子好像是有点短了，一年前阿波罗把裙子交给自己的时候这条裙子的下摆能碰到自己的脚面，如今只能到脚踝了。
　　俄耳甫斯觉得这有点不太正常，埃兰娜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相当高挑美丽，只是容貌上略显稚嫩，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养母早已成年，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母亲似乎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明，那么想必是生长周期也与人类和诸神都不一样？
　　埃兰娜在思索。
　　她现在大概有一点七兰加了，但自己只有四十岁，而精灵在五十岁之前都还会继续发育，这就意味着自己还会继续长高，成年时大概能长到一点八兰加左右。
　　太好了！

　　希腊人的长相很多样，褐色头发和黑色头发的人很多，金发也并非没有，只是像埃兰娜这样有着一头如太阳一般灿烂的长发的少女实在屈指可数。而且凡雅精灵本就肤白貌美，埃兰娜在维林诺的时候有父母兄姐宠着，现在到了希腊，阿波罗也不会强迫她工作，除了在神庙里预言和读书，就是跟阿尔忒弥斯狩猎玩耍，十分自由快活，是以那张本就显得稚嫩的脸更加带了一份天真。
　　英格威安将其评价为“透出一种不知中洲疾苦的愚蠢”，但虽然这么说了，英格威安还是很宠她的——毕竟谁会真想让自己家小孩去亲身体验那场打沉了一块陆地的大战啊。
　　阿波罗也很偏爱这种长相。并不是他自恋之类的，但既然是光明之神的祭司，就理应与光明之神一样光彩照人才对。他如此想着，示意树梢的乌鸦去看看埃兰娜那边的情况。
　　“所以您是准备额外选出一位女祭司来辅助皮媞娅的工作？”阿斯克勒庇俄斯问。
　　他对埃兰娜所制作的米茹沃瑞十分好奇，这几年时不时的就要到阿波罗神庙来研究制作工艺，但至今还没能学会。
　　埃兰娜一向不太愿意让别人旁观制作这些东西，而阿波罗，众所周知，他在求爱时从不介意放下自己的傲慢，甚至比他人能想象的还要谦卑。
　　因此他会出面制止儿子也是极为合理的事情，阿斯克勒庇俄斯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俄耳甫斯曾向他提及过埃兰娜亲手种植了一片麦田，酿酒所用均取自于此，而埃兰娜也确实大方地赠送了他两大捆麦穗，让他自己去从中挑选种子。
　　虽然没能获得米茹沃瑞的制作方法，但阿斯克勒庇俄斯依然尽心传授了埃兰娜治疗之法，并且提供了一些草药种子。
　　阿波罗对此有所知晓，对阿斯克勒庇俄斯显得有些尊敬的态度也就见怪不怪。
　　“对，我会把选人的事情交给埃兰娜……随她开心好了。”
　　反正阿波罗神庙也不会差这么一位祭司。乌鸦回到他身旁，用嘶哑的嗓音向阿波罗叙述到场的人和它所见埃兰娜的情况。
　　阿波罗摆摆手，将它赶到一边去：“去让蛇为她送上一枝月桂吧——让她来神殿里见我。”

　　埃兰娜依照阿波罗的意思走进了神殿，俊美的光明之神拨了拨自己金色的长发，脸上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容：“我看中了一个，但既然女祭司是来辅助你的工作的，还是由你来做决定——”他将自己选择的那位褐色卷发的少女展示给埃兰娜看。
　　“那就她吧，这个是午餐后才做决定的，对吗？”埃兰娜点点头，“接下来还要我做些什么？我主我神，我所敬爱的阿波罗大人？”她伸出手去拈着阿波罗胸前垂落的金发，顺势向前倾身。
　　阿波罗先是吃了一惊，但随着距离的减少，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埃兰娜……”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如清澈海水般倒映着他的面容，让阿波罗有些无措。
　　埃兰娜笑了：“您在紧张吗？”他们离得很近，阿波罗不觉屏住了呼吸。
　　少女温热的呼吸落在远射神的胸膛上，激起一片薄薄的红晕。
　　阿波罗在她凑近时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听到了埃兰娜的笑声：“阿波罗，你真的这么紧张？”他这才有些羞恼地睁开眼，轻轻敲了一下埃兰娜的头。
　　“去看看伊翁吧，”阿波罗移开视线，“他的两个哥哥已经离开了，你再不去找他，我的天鹅或许就要变得光秃秃的了。”
　　埃兰娜抓着他的白袍让他不得不弯下腰来，阿波罗看着她，瞳孔微微有些扩大。
　　“皮媞娅可不是给你看孩子的，”她笑着说，“要么你亲自去管管他，要么我去和他一起拔光你的天鹅的毛。”
　　埃兰娜转身离开，留下阿波罗站在神殿里，摸着刚刚被她扯松的衣袍发愣。
　　而不远处，一些信徒正轻声交谈：“原来阿波罗大人喜欢这样金发蓝眼又高挑纤细的女孩子……”“唉，阿波罗大人本就是那样英俊阳光的神，会偏好这样的少女也是应该的。”

　　阿波罗找到埃兰娜的时候，她真的在拔天鹅的毛，为他拉车的天鹅被薅得四处乱飞，洁白的羽毛掉的满天都是。
　　“我没找到伊翁，他大概是跟着俄耳甫斯去玩了，所以我自己来拔毛。”她无辜地笑了笑，顺手从身边路过的天鹅身上拔了根羽毛下来。
　　阿波罗轻轻握住了埃兰娜拈着羽毛的手：“好了，别折腾它们了。”他摆摆手示意天鹅们到一旁去，“要是把它们拔秃了，我可就不好回奥林匹斯山了。”
　　埃兰娜换了一只手将那根羽毛插在阿波罗的桂冠上：“你在送我这件衣服的时候还说要带我去奥林匹斯山呢，阿波罗。”她的手指顺势抚过阿波罗的下巴。
　　这几年来奥林匹斯山的诸神几乎都知道了他有这么一位极为宠爱的皮媞娅，一个个的都很是好奇，阿波罗可不希望有谁再像阿芙洛狄忒那样试图挖自己的墙角了。
　　虽然埃兰娜似乎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阿波罗一手搭在埃兰娜的腰上，想将她拉近些：“阿尔忒弥斯也很想你，侍奉她的女仙里可没谁有你这么好的身手。”
　　“我知道，”埃兰娜对此极为自信，她灵活地挣开了阿波罗的手，微微垂下头算是行礼，“那么，我先去用午餐了。”
　　阿波罗又被孤零零地丢在了水岸边。
　　这一年来埃兰娜似乎开始对他冷淡起来了，反而是和阿尔忒弥斯到森林里时会活泼些。
　　他摸了摸下巴。
　　真的这么想去奥林匹斯山吗？

　　似乎是确信了埃兰娜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自己迟迟不肯带她去奥林匹斯山的缘故，阿波罗在第二天再度来到了德尔斐。
　　“来吧，埃兰娜，”他拨开垂落的纱幔，埃兰娜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哎呀，这可是个惊喜。”阿波罗鲜少在如此早的时候到神庙来，也就使得他在数年间都从未遭遇过如此情形。见他极为宠爱的皮媞娅尚未醒来，阿波□□脆坐在床边打量她。
　　她有一对叶子一样的尖耳朵，皮肤白皙细腻得没有一点瑕疵，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仿佛每一根都在散发着温柔的光，这一切都在诉说着她并不是人类中的一员。
　　还有那不属于任何一族的语言和通过思想对话的交流方式……
　　阿波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埃兰娜的耳尖。
　　她醒了。
　　“早上好，我的皮媞娅。”阿波罗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天鹅拉着黄金马车飞入阿波罗的神殿时，奥林匹斯山的诸神便已经有所知晓。很多神明都看到了与阿波罗同坐的金发少女。
　　“阿波罗终于把她带来奥林匹斯山了，”雅典娜正在阿尔忒弥斯的神殿里小坐，“我想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到她。”
　　阿尔忒弥斯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宙斯正向赫尔墨斯打听这位颇受阿波罗青睐的少女：“那么，她就是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都很喜欢的那个人类小女孩？”
　　“是的，”赫尔墨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阿波罗很喜欢她。”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应该透露太多与那个皮媞娅有关的事情。
　　而正身披薄纱、卧在榻上的厄洛斯侧身拨了拨自己的水镜，站起身来。
　　来自异处的少女来到了众神之地，他期待已久的场景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