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蔽目 帕特里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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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糟糕，实际上，魁地奇已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在这么糟糕的天气下举行过了。英格兰一旦入了秋就阴雨连绵，鲜有晴朗的时候，只不过是托某位天文学教授的福，魁地奇比赛都选在难得的晴天，帕特里夏猜测那位教授这次不小心失误了。
所幸目前只是毛毛雨，不至于把人淋成落汤鸡，因此并不能浇灭霍格沃茨学生对这场比赛的热情。魁地奇球场上人声鼎沸，走上看台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帕特里夏被身后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还不时地会踩到她的脚。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沮丧地等在人潮之中。
今天的这一场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狮子和蛇之间的仇恨让这两个学院的比赛达到了任何其他两个学院都无法达到的精彩程度。在上个学年的学院杯中输给斯莱特林以后，詹姆·波特疯了般地抓紧了格兰芬多的训练，这件事早就在学校里传开。所有人都在期待格兰芬多的训练成果究竟如何，帕特里夏也不例外。
一路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上，帕特里夏终于在麦格教授开始讲话的时候坐了下来。她坐在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交界处，左边是一位她不认识的三年级男生，右边则是格兰芬多的五年级学生，大名鼎鼎的弗朗西斯卡·普威特。
“今天的天气不如我们预测的好，但我们相信比赛可以照常举办。”也许是因为对本院球队表现的紧张和期待，麦格教授用了扩音咒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很高兴你们今天都能到场，来看我们本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帕特里夏跟着周围的人一块欢呼，尽管她对此的兴趣谈不上有多浓厚。格兰芬多表现得尤其激动，他们的嘶吼声从麦格教授的话音落下一直持续到所有球员登场都没有结束。在此时就捂住耳朵显然会太过扫兴，帕特里夏索性任由这种高涨的情绪淹没自己。
不带望远镜的魁地奇比赛都是不明智的，她低下头，在书包里翻找着前阵子在霍格莫德买的高倍望远镜。这个望远镜花了她十个加隆，摆着不用太过不值。
把望远镜架在眼睛前看向球场中间，帕特里夏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向来脸盲的她在斯莱特林的球队里认识的只有雷古勒斯·布莱克和卡兰·特拉弗斯，而他们的脸并没有出现在那一排绿色的球衣里。相反的，她看到了对魁地奇从来都嗤之以鼻的斯嘉丽，堂姐周围站着的人没有一个是她曾经在球场上见过的。
还有约瑟法·兰德，德姆斯特朗来的转学生也在球员的行列里，站在追球手的位置上。约瑟法面无表情，漂亮的金色头发紧贴着头皮，在脑后一丝不苟地盘起，那双灰色的眼睛在观众席上寻找着。她确实美艳不可方物，整个人都在灰暗阴沉的天空下发着微光。
“他们又在搞什么？”弗朗西斯卡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以把看约瑟法看得愣神的帕特里夏拉回赛场上。她这才如梦初醒地将镜筒转向格兰芬多队，波特和莱斯利都在队上，其他的队员似乎也没有变动。
难道是斯莱特林重新选拔了队员吗？问号在帕特里夏心里冒了出来。在她对斯莱特林队为数不多的印象里，卡兰和雷古勒斯都是极为优秀的球员，是斯莱特林去年的夺冠的两大功臣。连他们都被筛掉了，那么这一批新的球员有多厉害，帕特里夏不敢想象。
霍琦夫人的哨声响了。在帕特里夏反应过来之前，十四名穿着红色或者绿色的身影已经纷纷腾空。“我希望你们公平比赛！”霍琦夫人扯着嗓子喊道，帕特里夏很怀疑真的有人能听见她说话。
率先抢到鬼飞球的是格兰芬多的莎伦·麦克米兰，她整个人紧贴在扫帚上，球夹在左手的臂弯里。斯莱特林的三名追球手在后面穷追不舍，诺亚·弗里曼是最快的，很快就几乎与麦克米兰并排，而乔伊斯·艾博和约瑟法被甩在了麦克米兰身后十五米左右。
麦克米兰将鬼飞球扔给了飞在右前方的波特，随后压低重心加速向前飞去。弗里曼的体力似乎并不支持他再做更多的冲刺，于是原本落后的约瑟法和艾博迅速补上了他的位置，和波特形成了一个倒三角。游走球从球场的另一端飞来，直冲艾博的肩膀，球擦过波特的脸，他的眼镜歪了，嘴里冒出一串听不见的咒骂。由于斯莱特林没有击球手及时赶到，艾博的躲避也太过不及时，她在球的冲击力下猛然向后一仰，差点从扫帚上摔下来，格兰芬多立刻喝起了倒彩。
调整了镜头对着的方向，帕特里夏震惊地发现那差一点将艾博打落扫帚的一击竟然出自斯莱特林之手，更确切来说，出自斯嘉丽之手。斯嘉丽的脸上风轻云淡，握住底端将球棒转了一圈。帕特里夏一向知道斯嘉丽看不起绝大部分的霍格沃茨学生，但在魁地奇比赛中攻击自己的学院，未免也太违背她一向对荣誉的追求。
“莱斯利！莱斯利！”弗朗西斯卡在帕特里夏耳边焦急地大喊，“你停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找金色飞贼啊！”
帕特里夏随即将视线移到莱斯利身上。弗朗西斯卡的焦虑并不是没有道理，莱斯利雕像般坐在扫帚上一动不动，眉头紧锁，眼睛盯着下方的地面。
她在看什么？帕特里夏想着，却没有在莱斯利的下方看见任何的东西。
来自拉文克劳五年级的解说员威廉·罗宾斯也意识到了莱斯利的不对劲：“波特把鬼飞球传给了保罗·弗利，一记漂亮的传球！弗利冲向了球门柱——可惜，被爱德华·格林格拉斯拦了下来，就差那么一点格兰芬多就要得分了。特拉弗斯为什么还悬在那里？在球场的上空看球显然比观众席精彩多了，我应该去参加下一次拉文克劳队的选拔，而不是被挤在这里做解说。”
对面的斯莱特林观众席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爱卖弄的伪君子，”弗朗西斯卡尖声说，“等你们再输掉学院杯的时候，看看你们还能嘲笑谁。”
大部分拉文克劳估计不会在乎学院杯的输赢，帕特里夏在心里嘀咕。她担忧地重新看向莱斯利，棕发的格兰芬多终于如梦初醒，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神情专注，眼睛飞速扫视着整个球场，双手紧紧地握着扫帚。
与没怎么动弹的找球手截然相反，两队的追球手和击球手的角逐覆盖了几乎整个球场。帕特里夏对魁地奇的了解并不算太多，但即使迟钝如她，也可以看出斯莱特林这次打得很力不从心。保罗·弗利的球是爱德华·格林格拉斯唯一拦截下来的，之后便不断地丢球，使得格兰芬多连连得分。约瑟法几个投向球门柱的球都被格兰芬多的守门员托马斯·格洛弗挡住，而艾博和弗里曼甚至无法将球投向正确的方向。接二连三的失误让斯莱特林更换队员之举显得毫无意义，格兰芬多喝倒彩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就在比分达到10:50的时候，格兰芬多的击球手之一，黛布拉·贝尔被游走球击中了腰部。帕特里夏听见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听到了贝尔摔在草地上发出的闷响，在格兰芬多里引起一阵骚动。几位格兰芬多立刻冲进场内，合力将贝尔扶起。贝尔面无血色，脸因痛苦而扭曲着，她在同院学生的搀扶下离开了场地。
比赛没有停止，莫里斯·伊顿迅速补上了贝尔的位置。损失了一名队员后，格兰芬多队变得异常小心谨慎，留在场上的另一名击球手理查德·韦伯每次击中游走球都格外用力，就像那是斯莱特林队某位队员的头。波特在飞来飞去的人和球之间敏捷地穿梭，瘦长的身躯让他的飞行看起来毫不费力。莱斯利也找到了金色飞贼，她一个俯冲，向那道金光快速飞去。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克雷格·艾博注意到了莱斯利的行动方向，立刻调转方向跟了过去，只不过莱斯利的速度对他来说还是太快，两人的距离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并没有缩短。
约瑟法和弗里曼终于得到了鬼飞球的主动权，连同乔伊斯·艾博一块，三人向格兰芬多的球门柱径直飞去。在鬼飞球被掷向球门的时候，原先严防死守的格洛弗却突然向和球完全相反的方向扑过去，鬼飞球穿过圆环，斯莱特林大声欢呼起来。
“开什么玩笑，托马斯！”弗朗西斯卡大声说，“你的脑子里长了弗洛伯毛虫吗？”她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金色的头发带起一阵很淡的栀子花香。
雨下成了浅灰色的帷幕，让分清球场上的人影究竟是谁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帕特里夏试着代入格洛弗的视角，也许他把远处穿着红色球衣的莱斯利看成了飞来的鬼飞球，导致了判断失误。帕特里夏觉得不是他的错，如果是在同样的天气有落叶飘下来，她都有可能将其看成人影，更别说是如此高速移动的魁地奇。
詹姆·波特的训练大概没有囊括糟糕的天气，因为从雨变大的那一刻开始，接连得分的就变成了斯莱特林。比分很快就追平，接着格兰芬多被超过，理查德·韦伯和莎伦·麦克米兰被游走球打断了胳膊，来自对面的嘘声不断。
格兰芬多突然大声欢呼起来，帕特里夏急匆匆地寻找着莱斯利的身影。虽然在雨中若隐若现，那头棕色的长发依然在满场地移动，罗宾斯也没有报道任何关于有人抓住金色飞贼的消息。“发生了什么？”她转过头，着急地问着弗朗西斯卡。
满脸的雨水并不能挡住弗朗西斯卡的兴奋，“有好几个斯莱特林撞到一起摔下来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变了调，“让我看看，斯嘉丽·莱斯特兰奇、达琳·哈金斯、克雷格和乔伊斯·艾博还有诺亚·弗里曼。他们一共少了五个球员，你敢相信吗？我们这次赢定了！”
“不过他们下场了，不会有替补跟上来吗？”帕特里夏问，想到贝尔下场的时候伊顿就顶替了她的位置。
“替补又怎么样？”弗朗西斯卡手一挥，“他们正式球员都这种样子，替补能好到哪里去。现在的比分是120:70，小莱肯定很快就能抓住金色飞贼。”
一切听起来有点太过容易了，如果斯嘉丽不在摔下来的球员当中，帕特里夏也许还会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按照斯嘉丽的性格，往往是对人群避之不及，怎么可能糊涂到和这么多人撞到一块？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心里更是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斯莱特林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下雨天最好还是离你的同伴远一点。”罗宾斯解说的声音再次响起，引得赫奇帕奇、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都大笑起来，“下面，我们来看看他们的替补——有请雷古勒斯·布莱克、安德鲁·富勒、罗伯特·奥利凡德、劳拉·弗林特还有卡兰·特拉弗斯！真是遗憾，要是卡兰·特拉弗斯也是找球手，我们可就有好戏看了。”
听到雷古勒斯的名字，帕特里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思绪又一次回到前几天的鼻涕虫俱乐部。她还记得他深灰色的西装，跟他的眼睛是同样的颜色；他一丝不苟的舞步，在她踩到他的脚的时候他也只是微笑；还有他放在她后腰上的手，他的体温透过裙子薄薄的布料一直传到她身上。蝴蝶在她的胃里鼓动着翅膀，她感到自己脸红了。
“什么？这简直太荒谬了！”格兰芬多愤怒地大吼起来，帕特里夏回过神，也为他们打抱不平。斯莱特林的战术在这时终于水落石出：他们将替补和正式球员交换，先靠原本的替补拉开比分的差距，再让原本的正式球员上场，以此一举夺魁。
“无耻！下流！一群阴沟里臭烘烘的耗子！”弗朗西斯卡嚷道，帕特里夏忍不住担忧起来。她和卡兰、莱斯利认识的很早，很小的时候兄妹两就展现出了过人的魁地奇天赋。如果说格兰芬多队靠的是詹姆·波特和莱斯利·特拉弗斯，斯莱特林队的主力无疑卡兰·特拉弗斯和雷古勒斯·布莱克。
找球手势均力敌，球技最好的追球手又棋逢对手，原本因五名球员下场的差距顿时被缩小。此时的格兰芬多队有将近一半都是替补，而斯莱特林队换上了更强有力的队员，谁占下风立刻一目了然。
雨逐渐变小，雷古勒斯和莱斯利并排追赶金色飞贼的身影清晰可见。格兰芬多的状态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守门的格洛弗不断地以离奇的方式丢球，波特掷出去的鬼飞球屡次偏离球门柱，或许是因为击球手的失误，几乎每个人的脸上或身上都挂了彩。
相反地，斯莱特林则越战越勇，追球手们在卡兰的带领下频频得分。比分的差距越来越大，很快甚至已经变成了200:80。如果莱斯利不尽快抓住金色飞贼，格兰芬多就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了。
“格兰芬多绝对要输了。”帕特里夏身边的三年级男生遗憾地说道。别那么悲观，格兰芬多还有机会，帕特里夏多希望自己能这么对他说，可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们才不会输。”弗朗西斯卡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刚刚说话的男孩。
男孩没有被她吓到，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你也可以这么相信，但我觉得你们没有可能会赢。”
“谁在乎你怎么觉得？”
“你不在乎就不会跟我吵了。”
“多管闲事的小屁孩，”弗朗西斯卡翻了个白眼，“真想把你的舌头揪出来打一个结。”
帕特里夏尴尬地坐在两人中间，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向来友好和睦，结果因为一场比赛就开始这种无厘头的争吵，这就是她不喜欢魁地奇的原因。没有这种竞赛，学院之间的矛盾能少掉一半。
霍琦夫人的哨音再一次响起，正在激烈争论的两人同时抬起头，帕特里夏重新举起望远镜。其实他们不用特意竖着耳朵去听，因为斯莱特林的观众席已经爆发出了雷鸣般响亮的欢呼。帕特里夏借着望远镜找到了雷古勒斯，阳光刺破了阴云，一柱狭窄的光柱落到了少年身上，他手中高高举起的金色飞贼和他的脸庞一样闪着光。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蔽目 帕特里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