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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回京 ...


  •   等阮婧辞一行人回京时,已是三日之后,京城中的天也跟着放晴了,宝儿将车窗支了起来,窗外的绿柳也早已抽出嫩绿的芽来,红伞从抽屉里端出一罐清茶,烹煮着,车内顿时散发出阵阵茶香。

      阮婧辞靠坐在车窗边,忽然一道身影落入眼前,修长的腿跨在白色的马鞍上,腰间挂着一个绛紫色的香囊,她抬起了眸望去,沈宥白正骑着马走至她的马车旁。

      “你怎么放着马车不坐,骑上马了?”她有些讶异地问出了声。

      沈宥白笑了笑,眼底晕出温和的暖意,“骑马出来透透气,殿下不觉今日天气甚好么,这初春之时,最是适合踏青的好时候了。”

      “好,好的很。”阮婧辞敷衍地摆了摆手,没好气道,“等会便进城了,一想到等会要入宫面圣,便心烦的很。”

      沈宥白闻言,眉梢带上一丝和气,笑道:“殿下有什么心烦的?如今你店中一事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虽未将白冷捉拿回京,不过她既已自裁,便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我店中一事怎么能算是水落石出了。”阮婧辞面色忽然沉了下来,语气透着一丝冷意,“这账可是还含了薛家人一份呢,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算了呢?”

      见她这么说,沈宥白拢了拢手中的缰绳,抬起了眉眼看向她道:“殿下,薛家人是皇室外戚,有薛贵妃与二殿下的庇佑,树大根深,要想连根拔起,并不不容易。”

      “的确是不容易,不过有沈大人在,我却又有了几分信心。”阮婧辞闪烁着神色,顶头的日光在她白皙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沈宥白面色一怔,却又听她道:“沈大人不是想让我助你一臂之力重启翁家灭门一案么?”

      他眼里的神色暗了下去,“没错。”

      “正好,本宫也想一同重新调查皇后病逝一事是否与薛家人有关联。”阮婧眼中染上冷霜,轻声道,“不知沈大人可否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沈宥白垂下眸,浅笑道:“殿下可想好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牵扯了出来,势必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

      “这不正是沈大人所想要的么?”阮婧辞看着树上叽喳的春雀,语气低沉,“你蛰伏了多年,难道还会怕了这一场迟早会刮来的雨?”

      她话音刚落,沈宥白顺势折下身旁支来的一朵春花,递到了她的跟前,鲜红的花瓣边上还染着几分未干透的水串。

      “我答应你。”

      他夹了夹马肚,马蹄声很快响到了前边去。

      正同红伞喝茶说话的宝儿伸了头过来,眯眼笑道:“殿下,这朵花开的可真好,倒是未曾在宫中见过。”

      红伞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杜鹃花,宫内不大养。”

      阮婧辞转着那杜鹃花的花枝,笑了笑,将它插进了案桌上的青色宝瓶里。

      *
      马车行进了一截后,终于顺着人群进入了皇城内,因着皇上下了令要她跟着沈宥白他们即刻回宫复命,便吩咐了宝儿让她同赵三叶先行一步回店中看看,自己则带了红伞上了沈宥白原本所乘的马车,进了宫。

      顺宁宫内,刚刚散了朝,殿中只留下阮婧别与朝中另外几位重臣在内,垂着头等在一边,而阮行舟则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暗沉,望着桌案上的奏折不语。

      “长公主觐见!”

      随着赵公公的那道传旨,阮婧辞率先跨入了殿内,而沈宥白与史上飞则恭敬地跟在她身后也一同进来,阮行舟见他们进来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边。

      阮婧辞将这几日在峨眉派一事完完整整地回禀给了阮行舟,又将白琳手写的文书一并呈给了他。

      一旁的阮婧别抿了抿唇,目光流转在沈宥白与阮婧辞之间,忽而耳边泛起痛意,她回过了神来,面前的两位朝臣满面惊愕地望了过来。

      阮婧辞看着阮婧别默默弯了腰将地上的奏折拾了起来,她耳垂上缀着的玉石耳环被狠狠刮落在地上,将那白皙的皮肉扯的通红。

      “瞧瞧你好母舅的干的蠢事!”阮行舟此时暴怒,指着阮婧别骂道,“他如此糊涂,你们也跟着猪油蒙了心!一同帮他瞒着,枉朕平日里还同他们面前说你通透聪慧,何曾想也是一丘之貉罢了!”

      阮婧别不紧不缓地走上前,将手中叠好的折子恭敬地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上,跪了下来,眼中含泪道:“父皇,儿臣知罪,任凭父皇责罚,还请父皇宽恕母妃,她是无辜的。”

      赵公公忙不迭地走下石阶,将她手中的折子收了回去,恭敬地再次放在了阮行舟的手边。

      太师吴罡见状忙上前作揖道:“圣上还请息怒,云南王薛庚贪污一案,二殿下与贵妃娘娘确实是不知情。”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贺章见状忙上前道:“回禀圣上,二公主府内上下都被微臣带人搜查过了一遍,宫内的库银也都一一对过了,二殿下名下的银两流水也都没什么问题,可见二殿下是被蒙在鼓里的,还请圣上明鉴。”

      “你们倒是替她们撇了个干净。”

      阮行舟冷笑了一声,坐回了龙位,将那二人都挥退了下去,又提笔道:“今日将你们全部召集来,主要还是为了薛庚一事,他如今被关在大狱中,对于他的处置,朕倒是想问问你们几位的意见。”

      他面上显出正经之色,眼神扫向堂下,望向阮婧辞道:“婧辞,此事因你店中而起,你觉得这个云南王薛庚如何处置才好?”

      被点名的阮婧辞垂着头上前,眼睛望着自己的绣鞋,心中直打着鼓,袖中的手捏了捏,于私心,她此时真的很想杀了薛庚泄恨,如若不是他在背后指使,吴老爷子也不会死。

      婆婆在心中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恨意,忙劝道:【殿下别急,方才那两位臣子已经为那位二殿下求过情,皇上也没说什么,倘若你这时候要置薛庚于死地,将此事做绝,不仅无端朝中非议,反而还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阮婧辞缓缓吸了口气,稳住心中浮躁之意,朝阮行舟拱了拱手道:“父皇一向圣明,儿臣任凭父皇决断,决无二言。”

      阮婧别神色一僵,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的话,顺水推舟置薛庚于死地,反倒是将决定权又主动交还给了父皇。

      阮行舟望着堂下的阮婧辞,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转头又看向沈宥白与史上飞,“二位爱卿,不知你们如何看?”

      沈宥白与史上飞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垂首上前,史上飞的话倒是说的同阮婧辞的意思大差不差,沈宥白则作揖道:“回圣上,依臣之见,云南王薛庚贵为皇室外戚,既犯了贪污罪,那就应当按照大魏例律处置,才得以平民心。”

      他说完,阮婧别的泪垂了下来,戚戚然道:“回父皇,此事的确是舅舅的错,望父皇能严惩,以儆效尤,儿臣绝无怨言。”

      阮婧辞撇了撇嘴,心中暗暗腹诽着这丫头还挺能选时候的,这种大义灭亲之举甚至瞧的在场的另几位老臣纷纷上前替她向皇上求情。

      阮行舟叹了口气,将手边的折子拿了过来,沉吟道:“既如此,便念在薛庚镇守疆域多年有功,又是朕的国舅,那便革除军职,再赐鸩酒一杯,留个全尸,也算体面了。”

      此令一出,殿内众人也都不敢再多言,忙齐齐跪地磕头领了圣明,阮婧辞长吁了口气,皇上下令赐死他正好,省的她日后再寻了人将他弄死,反正无论如何,这个云南王薛庚别想活。

      想到此,她又侧头往阮婧别那边望去,只见她一改方才悲痛神色,淡定地接了皇帝的圣旨,就连原本脸上的泪痕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方才从未哭过一般,令她不禁有些哑然。

      待人散尽,阮婧辞出了宫后,忽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回首望去,只见阮婧别正立于廊下,蓦地对她一笑道:“长姐好手段。”

      “怎么?妹妹难不成是觉得本宫害了薛王爷?”阮婧辞似笑非笑道。

      阮婧别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舅舅死的不冤,是他太蠢,轻信了旁人,反被长姐抓了把柄,自食其果,如若不是长姐你给了那峨眉女弟子好处,转头回皇城向父皇告御状,他恐怕也就不会死了。”

      “什么?”阮婧辞眉心隆起,疑惑道,“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从没有给过颜双好处。”

      “到底有没有给过好处,只有长姐自己知晓。”

      阮婧别眸中慢慢染上一层冷霜,一改往日柔弱之色,她缓缓走至阮婧辞身侧,冷笑道:“妹妹十分怀念长姐从前那般老老实实当个草包的样子,为何如今又要来抢我的东西?”

      “抢?”

      阮婧辞笑出了声,抬眼看向她,“我为长,你为幼,我为嫡,你为庶,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东西?”

      她这一席话,成功让阮婧别的神色凝住。

      “父皇不是让妹妹同赵公公一道去送薛国舅上路么,妹妹还是快些去找赵公公吧。”阮婧辞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了她瘦削的肩膀,笑容渗出几分寒意,“你放心,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再从你这里一一拿回来。”

      说完,她错开了阮婧别的身子往宫外走去,过了二道门只见红伞正等在树下。

      “你怎的面色如此差?”阮婧辞走了过去,见红伞神色有些颓。

      红伞强笑道:“红伞心中担忧殿下,怕因为我师父的原因,您会受到圣上的责怪。”

      阮婧辞揉了揉眉心,宽慰道:“怎么会,你师父如今都去了,父皇还能说些什么,方才在殿上只说了处理薛庚的事宜,出了殿又被阮婧别绊住了脚。”

      红伞一惊,“二殿下可是为难殿下了?我就说怎么沈大人与史大人都一道出来了,殿下为何迟迟还未出来,本来沈大人也等了您一会,后来听说府上有事,便先行一步回府了。”

      “就凭她?”阮婧辞哼声道,“她只不过是气急败坏地挑衅我罢了。”

      红伞闻言这才舒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要找殿下的麻烦。”

      “她还要跟着赵公公去送她那位母舅上路呢,哪有空来找我的麻烦。”阮婧辞背着手走着,忽又想起来道,“如此一来,薛家军的兵符是不是便要易主了?”

      红伞点头道:“没错,薛庚一死,按理来说这薛家军的兵符应当就到了世子薛世宁的手里。”

      阮婧辞挑眉道:“那个猪头三,这兵符拿给他,恐怕只能被他拿去垫桌脚吧。”

      听闻此言,再联想到薛世宁的样子,红伞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阮婧辞也笑了出来,两人笑作一团,正笑着,忽然听见前边不远处的宫墙后传来阵阵老人苍老的叫骂,以及断断续续的女人哭泣声。

      两人顿时停住了脚步,前边不远处便是城门,此时早就过了早朝,因此来往的宫娥以及太监们也少,值守的士兵们也正值交接之时,人还没到,这会那宫墙后边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见了。

      红伞不动声色地瞧了阮婧辞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要过去看看么?”

      “走。”阮婧辞也十分好奇,说完,便挽着红伞的手悄咪咪地往前边走去。

      离那宫墙还有几步之遥时,便听见墙内传来一位年轻男人不耐的声音:“你们别再来找我了,要是被人瞧见了,这可这么说的清楚?!”

      阮婧辞抄着手跟着红伞倚靠在墙这边,而后又听见墙内传来那阵苍老的声音:“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如今翅膀硬了,眼界高了,连你老子都不打算放在眼里了,是吧——!”

      “您说的哪里话,我不是答应了你们么。”年轻男人似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我在京郊给你们安置一处宅院,那地方雅静的很,你与宋菁便安心住在那里就是。”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墙内再次传出女人极力压抑的哭声,又听那男人道:“宋菁,是...是我对不住你,只是圣明难违,我倘若不娶她,那便是有违圣明啊....”

      老人苍老声哭骂道:“孽障!你定是向皇上隐瞒了你早已娶妻的事实,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那人说完,便听见女子传来惊呼,很快墙内便响起了推搡声,而后听见老人哎哟一声,阮婧辞与红伞二人皆愣住,这时交接的士兵往城门这边来了,阮婧辞赶忙将那两人叫了过来,让他们去那墙内看看,她与红伞不好出面,看方才的情形,那位年轻男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果然,等那两位小兵走过去,便瞧见他们神色一顿,立马朝墙内作了揖,听见墙内传来几声私语,很快一位身着了官袍官帽的年轻男人步履匆匆地出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城门。

      等那男人走后,阮婧辞这才带着红伞走至墙内,这才瞧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正含着泪搀扶着一位七旬老头子,其中一位小兵见状忙将地上的木杖拾起,又帮着姑娘将老人扶起来。

      “殿下。”另一位小兵见她们来了,赶紧恭敬行礼道。

      阮婧辞瞧了一眼道:“方才走的那位大人是何人?”

      小兵道:“殿下有所不知,那位可是今年的状元郎李北炎大人,听说得了个惠州的知州,再过几日就要去上任了。”

      阮婧辞神色微凝,今年的状元郎?

      红伞看向跟前的姑娘与老人问道:“他们又是何人,怎么进了皇城来。”

      小兵应道:“回殿下,小的们还没问,方才问李大人,李大人只说是认错了人,将他们打发走。”

      见小兵说此话,老人神情激动,手里的木拐戳着地面发出阵阵闷响,哭诉道:“什么认错人了,老朽是李炎的亲生父亲,他是老朽的亲儿啊——!”

      两个小兵被他的骇住了,阮婧辞心下了然,挥手让那两个小兵退了下去,走至老人与姑娘面前,笑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老人哽咽着,一旁的姑娘闻言上前行了一礼道:“小女宋菁,鹤州李家村人士,这位是小女的公爹,李三马。”

      阮婧辞点了点头,又将自己与红伞的身份说给了他们,宋菁与李老头一听面前的这位衣着华贵,容貌绝美的姑娘竟然是位公主,顿时脸色一变,当即就要朝她下跪。

      红伞忙将他们二人搀扶了起来,柔声道:“二位不必多礼,我们殿下平日里十分随意,并不在乎这些繁俗礼节,今日碰见就算做是有缘,不知二位来京,可是有什么难处么?”

      这一问又带起了两人的伤心事来,李老头忍不住又红了眼道:“不怕殿下笑话,我与儿媳此番来京,其实是为了来寻我儿李北炎的。”

      “老先生说的李北炎就是方才那人?”阮婧辞问道。

      李三马点了点头,面露悲伤之意,“他辞别了老朽千里迢迢赴京赶考,而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他高中了状元的消息也都是过了好些时日,同乡人进京进货回来时把这消息带给老朽的。”

      他看向身旁暗暗垂泪的宋菁道:“那位同乡人还说,他居然背着老朽在京中与一位官家女子订了亲,可是他在村里时便已经由老朽做了主娶了宋菁为妻,如今我们找着他,他却翻脸不认,还说是圣上赐下的,不得不从!”

      听完这一席话,阮婧辞明白了个大概,这李北炎就是个妥妥的大渣男,魏朝陈世美么。

      老人说完,身旁的宋菁朝城门外张望了片刻,而后对阮婧辞二人道:“殿下,送小女与丈人公的牛车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小女带丈人公这就告辞了。”

      “不知二位这会要往何处去?”阮婧辞示意红伞拦下了他们二人。

      李三马身形一顿,回身道:“回殿下,老朽与儿媳一早便守在这皇城外,包袱还在城外的一处茶摊上,等拿了包袱后,找人打听他在京城的住处,再找他说道去。 ”

      阮婧辞浅笑道:“既如此,想必二位还未用膳吧,不如先随我去店中吃点东西后,再做打算?”

      见他们面露疑惑,红伞解释道:“殿下在京城开了一家店,正巧要过去,你们二人不如同我们一道去。”

      宋菁有些为难地瞧着李老头,李老头迟疑道:“这怎么能行呢....”

      阮婧辞闻言道:“二位不用担心,我店中住着的都是同李老先生差不多的老人,各个地方的都有,想必你们进京还没处落脚吧,正好我店中的空房还多,至于房费那些就更不用担忧了,能给多少算多少便是,给不出也无妨。”

      说完,便吩咐了红伞唤了马车来,将宋菁与李三马一同捎上了,直奔去了风雅楼。

      殊不知,等他们一走,暗处随即闪过一道纤细的身影。

      *
      京郊刑部大牢外,身着官服的陆泽带着一行手下人正垂首候在外边,没一会,几辆由御林军护送着车马便往这边缓缓驶了来。

      阮婧别扶着本芝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陆泽带着人立刻迎了上来,朝她行礼道:“二殿下。”

      “他醒了么?”阮婧别朱唇轻启道。

      陆泽拱手道:“回殿下,之前奉了圣上的命,动了刑,昏了几日,这会子才醒不久。”

      “带路。”

      陆泽仍拱着手没动,身后两名同样身着官服的人躬着身将她带了进去,跟在身后的赵公公拍了拍身边候着的小太监,让他端着鸩酒先跟着进去,自己则与陆泽落在了后边。

      “此事由赵公公来办就是,为何圣上居然还让二殿下一同前来?”陆泽眉心隆起,冷声道。

      赵公公沉默片刻,见阮婧别已经往深处去了,隔近了些道:“这是二殿下主动要求的,许是因为薛庚一事,怕圣上对她有所不满吧。”

      “那薛贵妃...”陆泽欲言又止道。

      赵公公连啧了几声,“连着几日没用膳了,听闻整个人都憔悴不堪,不过圣上还未下令叫咱家去瞧瞧,咱家也不敢动呀,等着吧,瞧瞧圣上是个怎么的说法。”

      忽然,他环顾了四周,见无人在,低声对他说道:“咱们还是快些进去瞧着,长公主殿下先前吩咐过,一定要看着那薛庚咽气,免得有诈。”

      陆泽闻言点了点头,两人说完,便也立马跟了上去,进入了刑部大牢内。

      比起牢外的春日灿烂,牢内则是阴湿黑暗,冷的刺骨,四处都能隐约听见犯人被用刑的惨叫和哀嚎,斑驳的墙上沾染暗红色的血迹。

      “殿下,公公,到了。”

      薛庚的牢房在大牢里的最里侧,前边两人脚步一顿,纷纷侧开了身子,阮婧别朝里望去,只见薛庚着了一身破烂不堪的囚袍仰正躺在一处破席上,浑身上下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原本威风凛凛的云南王如今落得这般模样,要是她的母妃瞧见了,定当场便吓昏了过去。

      阮婧别唇边扬起一丝冷笑。

      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嗒声,牢锁应声落了地,阮婧别抬手轻轻捂了捂口鼻,提步跨了进去,身后的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边,手中端着一盏鸩酒。

      陆泽与赵公公刚要进入,只听见阮婧别沉声道:“烦请陆大人与赵公公等人在外边等候,本宫想与罪人说几句话。”

      两人闻言相视了一眼,而后陆泽带着人退了出去,赵公公带着小太监对她露齿笑道:“那这酒就交给殿下了,还请殿下莫要误了王爷上路的时辰。”

      等人散尽,躺在破草席上的薛庚这才缓缓掀开眼皮,见阮婧别正站在他面前,讽笑道:“难为殿下还记得来瞧本王最后一程。”

      “本王?舅舅怕是忘了。”阮婧别走至前,笑了笑,“你如今不过是个快命不久矣的罪人,怎敢自称本王?”

      半晌,薛庚眼中笑意慢慢散尽,才咬牙道:“你为何不救我?”

      “救你?”阮婧别望着他,忽而嗤笑道。

      “与其救下一位野心勃勃觊觎皇位的云南王,不如扶持一位对朝政一窍不通的蠢笨世子成为下一任云南王来的划算。”

      薛庚闻言面色微征,眨眼间,一杯鸩酒已放在他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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