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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寿宴灯会(五) ...

  •   “什么嘛,这俩怪人....”齐与嘟嘟囔囔地将手中的草纸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往史上飞他们那边挤过去凑热闹去了。

      那厢,红伞追上了往前走的阮婧辞,终于将人拉住,气喘吁吁道:“殿下,到底怎么了?怎么不等等我们,自己往前走了?”

      “郁闷!”阮婧辞抄着手踢着地上的石子。

      红伞噗嗤一笑,“是因为方才那灯谜吗?殿下不用担心,我方才瞧见,齐公子不也没猜出来。”

      “我同他置气,怎么可能...”阮婧辞默默翻了个白眼。

      红伞这回倒是聪明了,探着脑瓜八卦道:“莫非...殿下气的是沈大人么?”

      “红伞,你说为何我老是能碰见他?”阮婧辞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有些泄气,“他不会是因为阮婧别的原因而故意来接近我吧?”

      “起初,我以为沈大人封咱们店明面上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暗地里其实是受二殿下的指使。”

      红伞买了一盒桂花酥,为她分析道:“不过经过后来这段时间来看,我又感觉沈大人与二殿下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亲密,再说了,要是沈大人真是为二殿下着想的话,南湘王,崔得勒那事,他也断然不会插手,反而会阻拦咱们也说不一定。”

      “这点你说的对,他要是真听阮婧别的话,那件事是绝对不会让我有在父皇跟前出风头的份。”

      她抬手隔开了红伞递来的桂花糕,十分苦恼道,“所以你说他心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殿下要是对沈某有什么疑问,为何不亲自问沈某?”

      熟悉有些闲散的音调将正在背着人偷偷说小话的两人惊起一阵鸡皮疙瘩,两人心虚地转过身去,只见沈宥白背着手噙着一抹淡笑站在他们身后,阮婧辞有些僵硬地朝他身后望去除他一人外,再没有别人。

      “你...你自己跟上来做什么?”

      红伞识趣地往前边走去,独留下两人并肩而行,见她这时候倒是不说话了,沈宥白歉笑道:“刚才是沈某冒犯了,特来向殿下请罪,其实本来沈某已经写了谜底,只是方才如若就这么给了殿下,难保齐与兄会发现。”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阮婧辞的后背又不可控制地有些痒起来,她有些恼怒地往侧边站了站,离他远了些。

      沈宥白嘴边的笑意少了几分,截过她的话头,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一次?”

      “每一次,祝家、合雅楼......”

      阮婧辞停了下来,在这热闹喧嚣中,她索性直言道:“沈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从本宫身上得到什么?”

      “如若沈某想要殿下的养老院呢?”沈宥白随着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温润的眸子里满是狡黠。

      她偏过头去,睨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那得看沈大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无声地轻笑了起来,佩饰作响的声音惹得阮婧辞抬头望去,发现他的发髻中央插了一根金簪,金簪下方缀着几颗玉铃。

      “今日是我爹娘的忌日,这簪子是我娘的遗物。”沈宥白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渐低道。

      “原来如此...节哀顺变...”

      她这才想起来沈宥白的爹娘在他年幼时被山匪杀害之事,而后又有些好奇起来,“对了,那日便想问你,为何又听红伞说你与皇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他笑容清浅,缓缓说道:“沈某侥幸逃脱山匪魔爪还是因为得了我父亲的世交好友相救,后来他因要出使去别国无法照顾我,这才将我送进了宫中做了二殿下的伴读。”

      她别过眼,摊开来道:“既然如此,沈大人是皇妹自幼的伴读,为何又要来同本宫结交,这要是被皇妹知晓了,只怕是不好吧?”

      “殿下的意思,沈某不懂,这与二殿下有何干系?我们在祝家遇见纯属巧合,合雅楼一事是应了尚和兄的请求,至于这灯会...京城内外的人怕是都知晓了,偏他们来逛就行,沈某来逛在殿下眼中就成了有意结交?”

      他目光越发冷清,“明白了,所以桑姑娘同尚和兄都能与殿下成为朋友,我沈某便不能。”

      说完,不等阮婧辞反应,他面上依旧温和有礼地朝她点了点头便越过了红伞径直往前走去,很快淹没在来往的人群里。

      阮婧辞傻傻地张大了嘴,直到红伞返回来拉她时,她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沈宥白的反应是令她没料到的,“嘿...我还没说话呢,他怎么走了?”

      “殿下,你就算心中怀疑人沈大人,也不该说的如此直白呀,人都被你气走了。”红伞方才虽走在前边,不过刚才两人的对话都被她一字不落听进去了,无奈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番话说的太过重了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膈应的慌。”

      红伞长叹一声道:“殿下,你这直性子还是得改改了,这话多得罪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沈大人这么生气呢。”

      “彼此彼此,咱们俩半斤八两。”

      阮婧辞正色道:“同他说清楚也好,他毕竟是朝中重臣,要是我与他走的太过近,不仅无端惹来朝中之人的猜忌,更会引起阮婧别与薛贵妃的注意,以为我要挡她们的路,谁知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对风雅楼下毒手。”

      她话音刚落,两人瞧见街上的人们纷纷自觉的往边上靠了去,身后传来阵阵悠扬欢快的筝音,她们回首望去,只见一辆巨大的花车从不远处朝这边缓缓行进过来。

      原本正值寒冬腊月时节,空中却飘来了一朵朵桃树花瓣,随着车辆的临近,站在两边的百姓以及商贩们不约而同发出了阵阵惊呼,只见车上种满了一棵棵花开的正艳的桃花树,树上挂满了粉色的彩灯笼,在夜里将桃树点亮。

      而桃树下,一对身着水粉色衣裳,身上同样挂满了彩灯的男女正随着琴音翩翩起舞,如同一对春日的蝴蝶一般,晃得人心神向往。

      就连全程参与了布置的红伞也不禁发出了感叹,“没想到白日里还瞧着平平无奇的花车到了晚上点上了灯,竟然如此美丽。”

      就连从隔壁串了门回来的婆婆也被这花车迷住了:【我滴个乖乖,宿主,没想到您眼光这么好,这花车与这上元节灯会简直是绝配啊,您这次想的这主题是什么?】

      阮婧辞得意地翘起了嘴角:“这辆花车的主题是‘春’,跟着后边还有‘夏秋冬’三个主题。”

      她说罢,拉着红伞往前挤了去,这回倒是碰见了史上飞他们几人,见她来了,纷纷报以惊艳的神色看向她,又指着面前巡游的花车,一时激动无法言语。

      他们面前的则是以‘夏’为主题的花车,只见车尾至车头开辟了一池波光粼粼的小小荷塘,荷塘之上停了一艘通体透亮的乌篷船,而翘起的船尖正立了一位绿纱红裙的乌发美人,细嫩的玉足轻轻搅动了一汪冰凉泉水,伴随着沉沉的筝曲以及鼓乐合着拍子舞动,嘴里还哼着一首江南小调。

      纵然是见惯了无数宫廷豪宴的高公公也被眼前之景美到失语,明明是雪天却配着这夏日才有的景色,强烈的反差美感让在场的众人震撼。

      这可是今日灯会的重头戏,阮婧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响,见大家伸着头急急往前挤,她忙道:“各位别着急,后边还有两辆。”

      直到夏日花车走过去好一会,坐在轮椅上的胡采薇依旧久久无法回神,等听见身后的桑雪传来一阵感叹,她这才收回了思绪,随即一张鲜红的枫叶蜷着冬风徐徐向她飘来,慢悠悠地稳稳落在她毫无知觉的双膝之上,她抬头望去——

      一轮巨大的澄黄色圆月灯笼下,鲜红裙衫的女子在一颗凋零枯树旁掺着凄凄然的哀声舞动,不免勾起众人的陈年往事,令人不自觉暗暗生起一丝神伤,待车马一过,许多人脸上已然留下一片未干的泪迹。

      等最后一辆冬日花车一出现,长棚内的气氛更是被推到了高潮,早就趴在棚顶的匠人们此时掀开一些可活动的棚布,细细碎碎的白雪如棉絮般洋洋洒洒下来,伴随着一簇簇雪梅透着点点荧光,生出了空灵的感觉,而雪梅林间忽然飘出来一位白衣白裙女子,通体发着圣洁的白光,眉间一抹梅花印记,赤着脚随着那白雪在雪梅间起舞,宛如雪中精灵一般。

      随着冬日花车的移动,原本站在两旁的百姓们全都兴奋的欢呼着 ,提着手中各式的灯笼伴随着花车涌动着,把正费了老劲儿踮着脚瞧热闹的蒋氏一行官家太太们挤得甚是狼狈,她们四周的便衣侍卫见状只能抽出佩刀为他们开道。

      其中一位衣着华贵的官家夫人没好气道:“岂有此理!这长公主殿下也太不懂规矩了吧,不仅没有给咱们递帖也就算了,连观景贵宾座也没设,居然还让我们同这些贱民挤着看!”

      “就是就是,说的对,还不许人抬了轿子进来,我这刚换的绣鞋都快磨破了。”另外一位刚过了门的官家夫人娇滴滴地抱怨道。

      蒋夫人冷冷一笑,“哼,各位妹妹们别着急,这好戏才开场呢。”

      那厢,等瞧过了花车,阮婧辞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边逛去,她暗暗拉过齐与,询问道:“沈宥白没跟你们汇合?”

      齐与疑惑道:“我还想问呢,沈大人不是追你去了么,怎么这会子就你和红伞两人呢?”

      阮婧辞一听,恹恹的又没搭他的话了,等往前逛了几处,前边不远处的戏台子已经热热闹闹地开了场。

      待南曲航的机关人偶们表演完舞剑之后,桑雪和胡采薇都兴奋起来,随着台上的秦狗剩报了幕,絮儿淡定从容地从后边走了出来,一张方木桌,一块响板,便是她的得意法宝。

      絮儿今日要说的戏不是《薛仁贵与王宝钏》,至于是什么戏阮婧辞倒是没同她提前确认过,他们跟着人群在下边站着听了一会,不料高公公与齐与的脸色却越听越古怪。

      阮婧辞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戏中的皇后以及公主越说越像是自己与她那位已经仙逝的亲娘,只是现实中的皇后是病死的,而这戏中的皇后却是被奸人所害,至于那奸人是谁——

      正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高公公难得沉了脸色,轻轻推了一把阮婧辞,她立刻会了意,赶紧让秦狗剩将絮儿请了下来,原本听说书听得正入神的百姓们突然被打断,本有些不满,不过待夕阳老年团的老人们登台演唱《卖汤圆》时,大家又津津有味地打着拍子听了起来。

      被临时打断的絮儿满脸困惑的下了台,连桑雪与胡采薇也十分疑惑,“殿下,是絮儿说的不好么?”

      阮婧辞忙安抚她们道:“絮儿说的很好,只是不知絮儿说的这戏叫什么名字?”

      絮儿忙从怀里掏出一册子递给了她,“回殿下,民女想着今日是个大日子,便没有要以往那些子旧戏,想说翻些新样子出来,就派了人花了些银两去外边的野摊子上寻了一本不错的回来,可是有什么问题?”

      一向嬉皮笑脸的齐与如今也难得沉了脸色,肃声道:“这戏中的皇后太像我逝去的姑母了,也就是长公主殿下的母后,要是这故事传了出去,特别是传进了宫里,到时候被圣上与贵妃娘娘知晓了....”

      他话说了一半已经足有威慑力,桑雪,絮儿以及胡老太太的脸色纷纷白了大半,一旁的史上飞忙道:“如今戏已经打断了,大家也没听全,想来应当不至于传进宫里去。”

      高公公则忧心忡忡地看向阮婧辞,“殿下可知这戏是出自何人之手?”

      阮婧辞目色冷冷地指着那封皮下角的一行小字——

      “葫芦庵小和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寿宴灯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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